林 棟
2009年4月11日晚9時,在央視《星光大道》的錄播現(xiàn)場,來自河北衡水的一名警嫂以深情的演繹,打動了現(xiàn)場的嘉賓、評審和觀眾,奪得《星光大道》2009年度第三個月冠軍。她就是與警察結緣,為警察歌唱的標準家庭婦女韓萍。
“聽”來的百靈
在靠近衡水湖畔的廣袤平原上,韓萍度過了自己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也正是那彎清澈的湖水和那片遼闊的平川,滋養(yǎng)了她率真敞亮的心境和與世無爭的坦然。父親韓二嶺唱京劇行當出身,是國家一級演員?!皹影鍛颉钡哪甏铮灰馑醒莩?,他逢戲都得上,把八大“樣板戲”里所有的男主角都演了個遍。對于“守著父親這樣的專業(yè)老師,為什么沒學戲?”的疑問,韓萍很坦然:“父親唱了一輩子戲,唱戲太苦了,他舍不得。不過說實話,其實學歌也不容易?!?/p>
從小,韓萍就經常聽父親練聲,看父親演出。不同的是,父親唱戲她唱歌,父親練身段她練舞蹈。就這樣,韓萍在藝術家庭的熏陶中快樂地成長,也是在隨父親的“照葫蘆畫瓢”中練就了一副好嗓音。
回憶起童年的一件趣事,韓萍不禁啞然失笑。原來,上幼兒園時,韓萍曾與一個外國來的教育考察團同臺聯(lián)歡,那時候她和幾個小同學一起跳舞,她是領舞。她說當時光顧看外國人了,舞蹈跳成啥樣子都不知道了。但跳完了還是有個外國人走到她面前,嘰里呱啦地沖著她講了幾句,翻譯解釋說:這意思就是夸你跳得棒極了。
在學校,韓萍一直是文藝委員。學校有演出,校區(qū)有匯演,每次都少不了她的身影,她是同學們公認的文藝骨干。也正是她在文藝方面的突出表現(xiàn),衡水市糧食局在畢業(yè)學生中優(yōu)先選擇了她。
在糧食局工作的幾年中,她在出色完成本職工作的同時,經常利用業(yè)余時間帶領職工一起編排舞蹈、快板等文藝節(jié)目。也正是那時,她獲得了平生的第一個“大獎”:衡水市糧食系統(tǒng)歌詠比賽個人演唱獎,這使她受到莫大的鼓舞和鞭策。她在藝術的道路上孜孜不倦,不斷挖掘自身潛力,為自己打造了一片天地。
韓萍這種對演唱的熱愛,直到嫁人警察家庭戛然而止。她率真直爽,言談舉止從不掩飾偽裝,話里話外都會讓人感受到一種真實而簡單的幸福。一提到家庭,她臉上便洋溢出幸福的笑容:“雖然聚少離多,但家真的很溫馨?!币惶岬阶鼍斓恼煞颍凉M是自豪與愛憐:“嫁給他才知道什么是責任和使命,他太不容易了,我變著法兒地對他好。”一提到7歲的兒子,她總是嗔怪地嘮叨上幾句:“這孩子特外向,調皮得要命,不過挺招人喜歡的?!闭煞蚬ぷ髅?,兒子年歲小,雙方老人都得照顧,壓在她肩頭的擔子并不輕。打結婚后她就把全部心思都撲在了照料家庭上,并一度放棄了自己鐘愛的演唱,推掉了一切演出機會。她很理解丈夫:“看到別人家都開飯了,望著做好的飯菜,有時忍不住就打個電話,只要他說在案子上,就趕緊把電話掛了,再不敢打擾他。”丈夫不在家的日子里,兒子就成了她思念的寄托,有時興起,便教兒子幾句歌或者戲,從牙牙學語到現(xiàn)在,小家伙已經“繼承”了母親很多東西。他不怕生,讓唱就唱,跟著媽媽《打虎上山》的錄音,竟能像模像樣地甩出幾句高腔,聲音雖稚嫩,但字正腔圓。每當這時,韓萍都很欣慰?!坝袝r候想想,苦是苦了點兒,但值得。”在她看來,只要把家照顧好,不拖后腿兒,丈夫就能為老百姓多做點兒事。
“過”出來的歌曲
人們大都會認為警察的生活是很風光的:帥氣的警服,光鮮的身份,白天在單位里或者馬路上露個面,然后就吃飽喝足等著夕陽西下夜色降臨。然而韓萍卻給我講述了更加真實的警察生活:“沒白天,沒黑夜,把家當成旅館,開門出去,推門進來,沒有個整點,電話一來,馬上就不見影。”這就是一個普通警察的最真實的寫照。
“望著深夜離去的你,留給我悠長的思緒……為了老百姓燃燒了你自己,為了老百姓再苦再累也愿意。你奉獻給人民,我奉獻給你,下輩子我還嫁給你,嫁給你……”望著深夜離去的丈夫的身影,韓萍含淚寫成了這首《思緒》。
那是在一次給丈夫李曉華過生日的時候,凌晨2點鐘,電話鈴聲響了,接完電話,李曉華告訴韓萍,單位有急事,于是拎上外套就走了。警察的紀律手機是24小時開機,24小時待命,老百姓的事再小也是大事,家里的事再大也是小事。韓萍跑到陽臺上,默默地看著月色中丈夫遠去的身影,心里有太多想說的話:“望著深夜離去的你,留給我悠長的思緒,多少個暑來春往,冬送秋去,多少個日夜不能和你相聚……”。
丈夫李曉華曾經只身面對9名盜竊人員,在力量對比懸殊的情況下將對方制服;曾經有一罪犯手持獵槍,將子彈打滿丈夫的右腿,丈夫仍然奮力追捕,直到昏迷,40粒子彈打在李華的右腿上,由于李曉華的皮質不好,在取子彈時沒有打麻藥,直到現(xiàn)在還有2顆打進骨髓的子彈沒有取出。多少個節(jié)日,別人都合家團圓,丈夫卻要去單位值班,別人家過節(jié),自己家過“關”。一樁樁、一幕幕涌上心頭,韓萍對警察丈夫的思念和掛念再也無法抑制,在那個無眠的夜晚,她拿起紙和筆,寫下了飽含深情和惦念的歌詞《思緒》:“為了老百姓燃燒了你自己,為了老百姓再苦再累也愿意,你奉獻給人民,我奉獻給你,下一輩子我還嫁給你?!钡诙煸缟希煞蚶顣匀A回到家,看到熟睡的妻子和枕邊的信箋才知道妻子一夜未睡,看到妻子寫好的《思緒》李曉華落淚了。
多年來韓萍一直有一個想法:“他們需要什么,能為他們做些什么?”就是要歌頌警察,歌頌他們的事業(yè),這幾年韓萍跟丈夫過日子,過出來這樣的生活體會:“讓他們安心地處理百姓的事情,無后顧之憂,就是我們警嫂的‘工作。”
后來韓萍找到當地的作家李乃志幫忙修改了歌詞,又找到當地知名音樂人雷漢譜曲,經過河北科技大學音樂系教授馬光配器、編曲,《思緒》誕生了,出于對警察的崇敬和對警嫂在藝術道路上不倦追求的感動,詞、曲、創(chuàng)作的老師都沒有收一分錢。對于韓萍來講,這是一種極大的震撼,她終于體會到了人民對警察的愛戴。而她也終于找到了能為警察歌頌的方式。在丈夫李曉華的鼓勵下,她又創(chuàng)作了《利劍》、《信念》等贊美人民警察舍小家、顧大家的歌曲。因為是真實的情感體驗,韓萍寫作歌詞并演唱的歌曲《利劍》充滿動人的情懷。作為一個女人,是對丈夫的牽掛和不舍,是對警察的崇拜和愛戴,但從丈夫的辛苦上,又看到了人民的笑臉,所以她堅持把歌唱給警察聽,唱給警察的家屬聽,唱給更多愛警察和督察所愛的人聽。同時,這首《利劍》經河北省公安廳政治部推薦,參評公安部第九屆“金盾文化工程”,獲歌曲類三等獎。取得這一獎項之后,李曉華越發(fā)覺得韓萍為自己付出的太多了,同時也越來越理解妻子,并支持妻子重返她所喜愛的歌唱舞臺。
“唱”出來的日子
韓萍在《星光大道》周賽上唱的第一曲是《紅旗飄飄》。當唱到“你的名字比我的生命還重要”一句時,現(xiàn)場沸騰了:12名來自衡水市公安局的特警護衛(wèi)著巨幅國旗,莊嚴地走上舞臺,給觀眾以強烈的視覺震撼。就是那首歌,讓大家記住了韓萍,一個標準的家庭婦女。
那面巨幅國旗,是曾經從天安門廣場升起過的國旗。多年來,衡水市公安局與天安門國旗班作為共建單位,一直把天安門國旗班作為愛國主義教育的基地,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系,國旗班專門把一面巨幅國旗留在了衡水市公安局榮譽室。
衡水警嫂走上央視舞臺,是衡水市公安局近年來公安文化建設、警察公共關系建設的豐碩成果。衡水市公安局黨委從加強文化育警、展示公安形象和民警風采的高度出發(fā),明確專人負責助演的各項事宜,并從巡特警支隊抽調精干民警進行助演。河北省公安廳政治部專門把她自己創(chuàng)作的歌曲《思緒》拍攝成MTV,并邀請她參加了河北省第二屆“為基層警察圓夢”等晚會現(xiàn)場演唱。
最讓全場感動的還是《家鄉(xiāng)美》這一環(huán)節(jié)的小品,韓萍以“河北省十大名探”衡水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副支隊長紀金鵬為原型,配以地道的衡水方言,演出了感人至深的情景劇《除夕夜警嫂情話》,表現(xiàn)了公安工作的艱辛和民警的偉大。當她演到除夕之夜,對著電話聽筒給因辦案而不能回家的丈夫深情地唱起自創(chuàng)的歌曲《思緒》時,現(xiàn)場很多觀眾的眼睛濕潤了。這個環(huán)節(jié)結束時,胸前掛滿了獎章的紀金鵬以及“全國優(yōu)秀人民警察”張軍一起從觀眾席中走上舞臺,代表全體衡水民警向現(xiàn)場觀眾敬禮致意,全場掌聲雷動。韓萍還特別講到,在錄制現(xiàn)場特別感謝導演對自己的啟發(fā),并能將自己創(chuàng)作的歌曲放在了小品中,這也是《星光大道》自開辦以來為數很少的一次,韓萍和一起助演的演員每一次排練都掉淚。由于韓萍等演員準備充分,演的又是自己的生活經歷,演出很出色,觀眾很受感動,很多現(xiàn)場觀眾都為這些可愛的人淚下了眼淚,韓萍覺得能不能走到最后一關無所謂,因為她已經把自己想說的話,想唱的歌都融在小品里面了:能不能奪冠不是那么重要,因為她已經把自己的愛唱出來了?,F(xiàn)場嘉賓、央視著名節(jié)目主持人冀星這樣評價韓萍這一關的表現(xiàn):“她的表現(xiàn)非常穩(wěn)定,而且很有表現(xiàn)力。她自己寫的那首歌充滿深情,應該廣泛傳唱?!?/p>
周賽的現(xiàn)場錄了大概4個小時,韓萍的腿由于比賽一直處于緊張的狀態(tài),到結束下舞臺的臺階時兩個腿已經不能著地了,丈夫李曉華看著格外心疼,顧不上警察的身份和警服的莊嚴,親自把韓萍背到了賓館的大廳,在大廳里幫韓萍揉腿。李曉華動情地說:“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就忙工作,很少去照顧你,有了兒子之后,也沒有好好地照顧你們娘倆,雖然我是警察,但同時我是你的丈夫,今天我一定要照顧好你?!笨粗J真的李曉華,韓萍心里說不出的高興??赡苤挥小缎枪獯蟮馈凡庞羞@樣的機會,韓萍興奮地說,充滿了小女人的天真。
《星光大道》月賽中,比賽上異常激烈。但韓萍憑借深厚的戲曲功底,以一曲京腔歌曲《故鄉(xiāng)是北京》,征服了觀眾,贏得了月冠軍。現(xiàn)場嘉賓、央視著名主持人崔志剛用“銀瓶乍破水漿進,鐵騎突出刀槍鳴”來形容韓萍的表演。韓萍知道這個獎項不僅僅是給予自己的,而是給所有警嫂的。
站到月賽冠軍領獎臺上的韓萍感激滿懷,信心百倍。她說:“作為一個家庭主婦,一個警察的妻子,能站在星光大道上為人民警察演唱,歌頌生活,歌頌祖國,歌頌家鄉(xiāng),我很榮幸。我一定會再接再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