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萍

“軟實力”的締造者約瑟夫·奈在《中國軟實力的崛起》一文及此后的一些言論中多次涉及“中國軟實力崛起”這一話題。在某種程度上，奈的文章及言論被視為“中國威脅論”的“軟實力版本”，滲透中國“軟實力”的理念與實踐也受到外界的廣泛關注，掀起了一波中國“軟實力”熱的浪潮。但在熱潮的背后，卻不應少了關于中國“軟實力”的冷思考。

一、中國“軟實力”崛起面臨的挑戰(zhàn)

雖然外國朋友對中國菜、中國茶贊不絕口，對中國傳統(tǒng)手工藝品、民族服飾愛不釋手，對中國書畫、中國功夫躍躍欲試；雖然我們在海外78個國家建立了295所孔子學院，向當?shù)孛癖妭魇谥袊Z言、歷史和文化等知識，國外掀起學習漢語的陣陣熱潮，可是國外民意調查顯示：近年對中國影響力持積極態(tài)度的民眾的比重有所下降。如何使外國民眾腦海中的中國印象與時俱進，使他們接觸到鮮活而有親切感的中國，是我們面臨的挑戰(zhàn)。

雖然我們推行和平發(fā)展的外交政策，積極倡導并以實際行動詮釋“和諧世界”的理念，吸引并贏得了一些國家對中國的好感與支持，可在一些國家還是出現(xiàn)了認為中國在推行“新殖民主義”的聲浪。如何使各國朋友及國際社會理解和認同我們的“和諧世界”理念，是我們面臨的挑戰(zhàn)。

雖然全球都離不開“中國制造”，中國的和平崛起為世界作出了重要貢獻，可西方還是認為中國“動了我的奶酪”，將“中國模式”視為假想敵。如何使各國朋友及國際社會了解并理解“中國模式”，不再將其視為威脅，是我們面臨的挑戰(zhàn)。

雖然中國扮演了一個負責任的大國角色，可在一些重要關頭或商討國際事務時，“人權”、“民主”成了個別國家向中國發(fā)難的“常規(guī)武器”。如何回應這樣的發(fā)難，仍然是我們面臨的挑戰(zhàn)。

認真審視中國“軟實力”戰(zhàn)略與實踐中的盲點，清醒評估中國“軟實力”崛起面臨的挑戰(zhàn)，冷靜思考如何回應挑戰(zhàn)是我們面臨的一個挑戰(zhàn)。

二、以積極的國際戰(zhàn)略回應挑戰(zhàn)

采取積極的國際戰(zhàn)略，讓世界各國人民認識一個鮮活而真實的今日中國，并了解中國正在走向何方是回應的一種思路。

1.以“和而不同”的國際關系新思維，闡述“中國模式”與“西方模式”可以共處

多年來，西方將中國的發(fā)展視為威脅，認為中國的發(fā)展與西方的發(fā)展、“中國模式”與“西方模式”是天然對立的，因而有了西方對中國崛起之后的“不確定性”的種種猜測?；夥N種“假想敵”式的擔憂的方式，是讓西方世界客觀認識“中國模式”并理解“中國模式”。

首先，總結“中國模式”的發(fā)展經(jīng)驗和特色：它并非是一種與“西方模式”絕然對立的模式，而是吸取了西方的發(fā)展經(jīng)驗與教訓，并結合中國具體國情，在實踐中逐漸探索形成的發(fā)展模式。其次，它并非一種普適性的發(fā)展模式，一些發(fā)展中國家之所以向“中國模式”“取經(jīng)”，是因為與“西方模式”相比，這種模式比較貼近發(fā)展中國家的國情，因而“服水土”。再次，中西模式的差異，絕非民主與不民主之別。最后，我們更要客觀地總結“中國模式”存在的問題，走過的彎路，從中吸取教訓，更好地完善和發(fā)展“中國模式”。

把“和而不同”的國際關系新思維傳向世界，使西方了解“中國模式”，相信中西模式可以共處，在世界舞臺上展現(xiàn)一個更民主、更和諧、更開放的中國。

2.以博大文明與自信開放的心態(tài)建構能夠包容西方文化制度優(yōu)勢的價值框架

在我們博大精深的文化寶庫中，蘊藏著很多具有吸引力的文化價值觀，我們可以將這些寶貴財富挖掘出來，建構我們的價值框架，彰顯中華文化的“軟實力”。以自信和開放的心態(tài)，發(fā)揮以“和諧”為主要價值取向的傳統(tǒng)文化的優(yōu)勢和感召力。中國傳統(tǒng)文化追求“和諧”，講究“和而不同”，主張平等相待、誠信合作、互利互惠。

在新的國際競爭形勢下，和諧文化能發(fā)揮獨特的協(xié)調、平衡、包容作用，為發(fā)展國與國之間的關系提出新的思路和方法。在全球化時代，各國的相互依存度提升，全球性問題也需要世界各國共同解決?！昂椭C”將民主、自由、平等、人權、法治、環(huán)保等國際社會所認同的價值觀包蘊其中，在化解國家間的沖突方面可以發(fā)揮作用，實現(xiàn)不同文明之間的和諧發(fā)展。

3. 把“人”字放大到足夠大，使以人為本成為我們的行為準則

讓西方理解中西人權觀的差異，同時也要讓西方看到我們的改變，看到我們在保障更廣義的人權方面所作出的努力：在經(jīng)濟發(fā)展過程中，我們尊重人的價值，結成人與人之間的平等關系，重視追求經(jīng)濟與環(huán)境的和諧、經(jīng)濟與社會的和諧、經(jīng)濟與人生活的和諧；在政治生活中，我們鼓勵公民參與社會事務管理；我們更逐步完善制度體系，以法治保障人的價值，保障和諧。

2008年，汶川地震后的舉國行動中，讓國際社會看到了一個以人為本、生命至上的中國。全國哀悼日，當國旗緩緩降落的時候，人的尊嚴冉冉升起。當以人為本成為我們的行為準則，當我們把“人”字放大到足夠大時，在西方的詰難面前，我們的回應不再是消極被動的，而是積極主動的，西方的友好人士也因之理解中國，接受中國。

三、讓“軟實力使者”承接并應對挑戰(zhàn)

在“軟實力”戰(zhàn)略的實施中，政府并非是唯一的主體。除了領導人、外交官之外，我們還需要更多的“使者”——民眾、傳媒與非政府組織等，通過這些相應的、對等的溝通渠道，將我們的聲音、情感表達出來，傳遞出去，這也是我們“軟實力”戰(zhàn)略的重要著力點。

1.民間交往——樹立親切友善的中國形象

民間交往是使各國民眾感受到鮮活中國形象的一條有效途徑。調查顯示，與中國人有過接觸的他國民眾，更容易在心中留下比較正面的中國形象，對中國評價的客觀程度也高于沒有與中國人接觸過的群體。

“軟實力”戰(zhàn)略歡迎、鼓勵和支持各種健康的民間交往，以更為開放的胸襟，敞開大門迎五湖四海的朋友。通過真切的民間交流及交往，以外國朋友的親身經(jīng)歷，記錄一個有親切感的中國。

另外，日常交往能產(chǎn)生更為持久和廣闊的影響。這其中，海外的中國留學生群體扮演著獨特的角色，他們既了解中國又了解西方，更容易以西方人可以接受的話語體系，與之展開交流和對話，使之聽到另一種聲音，了解一個更為真實的中國。在奧運火炬風波后，他們讓國際社會聽到了中國人的聲音，了解到中國人受到了傷害；在獸首拍賣會現(xiàn)場，他們發(fā)放宣傳品，希望更多人了解中國那段飽受欺凌的歷史……

2.媒傳天下——傳播鮮活立體的中國形象

傳媒是各國民眾了解外界的主要渠道。在這方面，我們“軟實力”戰(zhàn)略的要點是培育傳媒公信力，在公信力樹立的基礎上，培育有國際影響力的傳媒。傳媒需要社會提供良好的保護傳媒人、保護傳媒的制度與環(huán)境，使傳媒人能“鐵肩擔道義”，使傳媒能發(fā)揮其作為社會公器的應有作用。只有肩負社會使命感的媒體堅守輿論監(jiān)督的陣地，媒體公信力才有保障。當媒體將事實真相呈現(xiàn)在公眾面前，把損害公眾利益的行為置于國家和公眾的監(jiān)督之下，當媒體真正把公眾利益放在首位時，媒體的公信力自然會贏得公正的評判。

3.民間組織——傳遞人文關懷的中國形象

發(fā)揮非政府組織的作用及潛力也是“軟實力”戰(zhàn)略不可或缺的內涵。諾丁漢大學中國政策研究所研究員陸宜逸認為，國際舞臺上看不見中國非政府組織的身影，從而使中國喪失了一個關鍵的“軟實力”工具。

我們推進“軟實力”戰(zhàn)略中，政府主導色彩濃厚。雖然政府自有其不可比擬的資源優(yōu)勢，但當一些國家出現(xiàn)對我們不友好的聲浪及行徑時，并非所有情形都適宜由官方作出回應。并且，僅通過官方渠道或主要通過官方渠道會使我們喪失很多交流的空間，這也意味著我們喪失了潛在的“軟實力”輻射空間。

目前，我國的一些非政府組織發(fā)育雖然尚不完善，出現(xiàn)或可能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問題，但這不應該成為其發(fā)展受到抑制的理由。非政府組織并非是給政府添亂的“麻煩制造者”，它們也可以成為政府的“戰(zhàn)略合作伙伴”。在新認識、新思考的指引下，提供利于其生長和成長的制度環(huán)境，官方與非政府組織雙方相互促進、相互補充，形成共存、共贏的和諧發(fā)展格局方是最優(yōu)的選項。

隨著我們的“軟實力使者”——民眾、傳媒、非政府組織成長起來，積極行動起來，我們的“軟實力”戰(zhàn)略也會日益豐滿起來，各國民眾會留下鮮活而親切的中國印象，理解中國人的情感與尊嚴，在“和而不同”的和諧世界中更友善地共處。

（作者單位：中國青年政治學院青少年工作系）

[責任編輯：常 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