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當代小說創(chuàng)作園地里,海巖小說異軍突起,成為人們關(guān)注的焦點。在現(xiàn)在這樣一個物質(zhì)化、商業(yè)化的社會里,身邊功利化、速成化的愛情越來越頻繁出現(xiàn)時,海巖的小說為我們驚喜打造著一個個纏綿悱惻、錯綜復雜的愛情童話。但這些籠罩著理想光環(huán)的愛情,又植根于現(xiàn)實的土壤,因而往往以悲劇告終,從而使愛情童話顯得格外凄美,于是形成了獨特的“海巖模式”。
關(guān)鍵詞:海巖 小說 愛情模式 闡釋
在當代小說創(chuàng)作園地里,海巖的小說是一朵引人注目的奇葩。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便衣警察》《死與青春》,到九十年代的《一場風花雪月的故事》《永不瞑目》《你的生命如此多情》《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愛人》,再到二十一世紀的《玉觀音》《平淡生活》《深牢大獄》以及《五星飯店》。這些小說以都市男女為中心,以廣闊的社會生活為背景,為我們講述了一系列形形色色的情愛故事。但具有“言情教父”之稱的海巖的愛情,更注重的是理想和現(xiàn)實的結(jié)合,通過強烈的價值觀念的沖撞烘托出凄美的愛情悲劇,形成了獨特的“海巖模式”。
一、愛情:唯美的開始
愛情是人類最美好的情愫之一,也是人們最珍視和渴望的感情。羅素就曾把人們對愛情的追求當作是支撐生命的三種激情之一。正由于此,愛情成了文學藝術(shù)中永恒的主題。當然,愛情也是海巖作品的主題之一??v觀海巖的作品,大體形成“案件+愛情”的模式,但海巖作品又絲毫沒有給人以雷同的感覺,因為他是故意用不同的人物和從不同的角度,在同一個主題下演繹著味道和結(jié)局都差不多的故事。有了“案件”,“愛情”才會變得節(jié)外生枝;有了“愛情”,這“案件”才更加撲朔迷離。但是案件只是外衣,內(nèi)力最溫柔的部分還是愛情。用海巖自己的話說就是:“年輕人的愛情是多姿多彩的,沒有愛情的故事能叫故事嗎?”。他又說:“愛情小說不外乎兩個類型,一是現(xiàn)實中最常見的愛情,二是現(xiàn)實中根本不可能的愛情,人們更愿意看的是后者,所以我寫的也是這一類型?!?海巖的巧妙之處在于情感的夢幻化處理與情境的生活化處理,使得愛情既顯得飄忽難求,又并非是完全不可求。因此,觀眾在欣賞這類愛情的同時,不由自主地會去關(guān)注自己身邊的處境。盡管作品中偶爾也會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因素在內(nèi),但是生活場景的逼真化處理,并不會使讀者喪失對美好愛情的真摯地期待與守望。所以,無論是出于妙齡的少女還是剛剛踏入婚姻殿堂的少婦,或者已經(jīng)生兒育女的大嬸們,再或者已經(jīng)在安享晚年的老年人,從不同的角度去觀賞,會有不同的感慨之處—或者期望愛情的降臨,或者感喟曾經(jīng)的愛戀,再或者只是欣賞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俊男美女,甚而只是覺得無名的被吸引也好打磨難耐的光陰。
在一個愛情已經(jīng)被物質(zhì)化和功利化的時代里,海巖傾心謳歌他心目中認為應(yīng)該存在的愛情。在這些愛情故事里我們看不到金錢(物欲)對于愛情的影響,也看不到情欲對于愛情的影響。在他所編織的愛情童話中,有著幾近完美的女性形象和不為物欲所動的男性形象。但是因為他對男女主人公的生活背景描摹得細膩,具體,生動,真實,自然。所以讓所有的讀者都相信這種愛情是真實的,其實他們的愛情個個純粹得不食人間煙火,是人們所追尋的理想化,浪漫化了的愛情,也是與整個物欲橫流的金錢社會不相容的。海巖說“生活中的那種俗事我不想寫進小說,我喜歡寫那些特別美好的東西。明知道現(xiàn)實中不可能有,但我會向往”。因此,他的小說中大多演繹著現(xiàn)代版的“才子佳人”的愛情。這樣的愛情故事中散發(fā)著濃郁的浪漫氣息,他們完全不被俗務(wù)所羈絆,為了愛情可以拋棄身邊的財富、地位,甚至獻出自己寶貴的生命。如《便衣警察》中周志明為了深愛的對象鋃鐺入獄,但他無怨無悔,出獄后沒有對心愛的人講過事情的真相。因為無家可歸,他寄居在對象家,對象家中人總是以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對待他,但他沒有任何抱怨的話。再如小說中另一個女性嚴君,他暗戀著周志明,不管他處于什么樣的境地,對他的感情絲毫沒有動搖,甚至周志明根本沒有注意過她,而她也愿意為他付出一切。在周志明入獄期間,為了燃起他生活下去的勇氣,嚴君甘心以周志明深愛著的施肖萌的名義給他經(jīng)濟上的援助和精神上的安慰;在周志明出獄后,她也沒有說過事情的真相,依然默默地愛著他,還支持他回到施肖萌身邊。另外像《一場風花雪月的故事》中的潘小偉和呂月月,《死不瞑目》中的歐陽蘭蘭和肖童,《我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愛人》中的羅晶晶和龍小羽,《你的生命如此多情》中林星和吳曉等等的愛情無不如此
海巖歌頌了這些唯美清新、至真至純的愛情,這些愛情雖然都植根于現(xiàn)實的土壤,但卻籠罩著理想的光環(huán)。這些童話般的愛情與現(xiàn)實社會中日益商業(yè)化的愛情形成強烈的反差,這一方面反映了他迎合大眾內(nèi)心深處向往、追求純真愛情的心里,另一方面也體現(xiàn)了其自身對美好事物的渴望和對于真善美的追求的價值取向。
二、愛情:悲劇的終結(jié)
但海巖精心營造的一個個愛情童話往往只是曇花一現(xiàn),當身邊的功利化的愛情、速成化的愛情越來越頻繁的出現(xiàn),當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令無數(shù)近在咫尺的愛情擦肩而過,或歸于平淡,甚至不圓滿時,就形成了海巖內(nèi)心的“悲劇情節(jié)”,所以我們在他的作品里,只能看到愛情理想的開始,卻很難找到愛情的大團員的結(jié)局,這其中滲透這海巖對人生的感悟。
悲劇是一個戲劇種類,它是一種獨特的藝術(shù)形式和內(nèi)容的統(tǒng)一。海巖是個不折不扣的悲情劇高手,他的作品大多以悲劇結(jié)局。他所寫的故事具有悲劇情節(jié),人物具有悲劇命運,愛情具有悲劇結(jié)局,可謂一悲到底。在海巖看來,現(xiàn)實生活中有許多悲劇性的因素,文學作品應(yīng)當而且更需要表現(xiàn)這種悲劇性。他經(jīng)常把他作品中的人物、愛情放在一種無奈的環(huán)境、事件、或人物關(guān)系中,著力表現(xiàn)的是一種命運的沖突、人性的沖突、價值觀的沖突,甚至可以上升到兩種文明的沖突,以主人公個人價值遭到毀滅、個體情感得不到實現(xiàn)為結(jié)局,體現(xiàn)了作者濃厚的悲劇意識和生存無常的生命價值觀。
于是,在海巖的作品中我們看到愛情的美好只存在于他的起始階段,只有那么短暫的一瞬,隨后更多的是悲情與苦情。正如海巖自己說:“我的小說以悲劇收場的較多,這也正是我內(nèi)心矛盾的沖突,也反映了我對社會的某種情緒?!比缭凇兑粓鲲L花雪月的故事》中,呂月月是一個警察,可是她卻與香港黑社會老大的弟弟相愛了,這種身份地位的極度對立,使他們的愛情在一開始就遭到反對,她的內(nèi)心世界也在情與法之間搖擺不定,最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愛人死在自己的眼前;《永不瞑目》中,歐慶春必須執(zhí)行公務(wù),眼睜睜看著肖童去冒險,而肖童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出賣了深愛自己的人,面對著歐陽蘭蘭的槍口,他坦然地并且微笑著接受了死亡;《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愛人》中的龍小羽,為了守住保春口服液有毒的秘密而殺死了自己的女友,最終也只能以自殺來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队裼^音》中,毛杰的父母被自己心愛的人害死,哥哥因為自己也被心愛的人打死,為了報復愛人,他綁架了安心的孩子,但他殺死的正式自己的親生骨肉,這個世界上已經(jīng)沒有任何親人的可憐人最后也被復仇的子彈射死。
愛情是詩意的,結(jié)局確是悲慘的。當真愛帶著傷疤默默離開,當年輕的生命戛然而止,讀者心中的悲劇感油然而生。這種悲劇來自于對美好愛情幻滅的不忍,對道德的反思,也代表著對生命的尊重,對個體價值的正視,進而,人們心靈深處的良知被這種憐憫與痛楚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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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姓名:郭艷紅,性別:女,1972——,吉林省輝南縣人,講師,文學碩士,主要研究方向: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