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華,凌 飛
(上海大學 文學院,上海200444)
動詞的內涵意義與外延意義
——兼論漢語語法中的“名物化”與“名動詞”
王淑華,凌 飛
(上海大學 文學院,上海200444)
動詞的內涵是該動詞區(qū)別于其他動詞的本質屬性。動詞的外延是可能世界中滿足該內涵屬性的一切事件行為。在具體的使用中,動詞有時體現(xiàn)為內涵意義,有時體現(xiàn)為外延意義。區(qū)別動詞的內涵意義和外延意義,有助于全面認識漢語中動詞在不同位置上的句法表現(xiàn),并對此作出合理的解釋。
動詞;內涵;外延;內涵意義;外延意義
語言學和哲學是姊妹學科,它們之間歷來就有著很深的淵源。西方哲學素來就有重視語言的傳統(tǒng),而語言是認識世界、反映世界、觀察思維活動、進行哲學分析的重要工具。上世紀初在西方哲學中發(fā)生了“語言的轉向”,它促使語言中的意義問題成為哲學研究的中心議題,也導致語言學與哲學兩個學科之間相互影響、相互借鑒而又相互促進的趨勢更為明顯。本文正是從語言哲學的一個中心問題——“語言或語詞的意義”問題出發(fā),嘗試分解語詞中動詞的內涵意義和外延意義,同時揭示出這種分解對于重新認識漢語語法中相關問題的價值。
我們先來看下面三個句子[1]7:
(1)晨星在天空中閃爍。
(2)“晨星”的 意 思 在 英 語 中 是 “morning star”。
(3)“晨星”是兩個漢字。
顯然,三個句子中“晨星”有著不同的用法和含義,(1)中的“晨星”直接指稱它的外延,代表的是一個天體,這種用法我們一般稱為外延用法或指稱用法;(2)中的“晨星”指稱它的內涵,即人們對這個天體本質的認識,這種用法我們一般稱為內涵用法或觀念用法;(3)中的“晨星”指稱的是反映這個天體的語言符號,是這個單位的自身形式,這種用法一般稱為形式用法或反身用法。
事實上,語言學界已經有人在區(qū)分名詞的這三種不同的用法。
陸汝占指出[2],在“很淑女”、“特農民”、“比林彪還林彪”、“比強盜還要強盜”、“歷史就是歷史”等結構中,“淑女”、“農民”,以及第二次出現(xiàn)的“林彪”、“強盜”和“歷史”等名詞,并沒有具體的所指,它們表示的是所屬概念的內涵義,這些詞本身仍然是名詞,并沒有轉變?yōu)樾稳菰~。
符淮青在“詞義”一節(jié)中就講到[3],詞義有不同的類型,如概念義、附屬色彩義、反身指代義、言語義等,特別強調要把詞的一般用法同它的反身指代用法區(qū)別開來,例如“認真這個詞不難學,辦事認真就不容易了”,前一個“認真”指的是“認真”這個詞本身,使用的是它的反身指代義,后一個“認真”指的是“嚴肅對待,不潦草”的意思,使用的是它的概念義(內涵意義)。同時符淮青還指出詞的反身指代用法有好幾種情況。例如:
(1)“銅”是單純詞。(反身指代它的詞的身份)
(2)“銅”讀第二聲。(反身指代它的音節(jié)的身份)
(3)“銅”是形聲字。(反身指代它的書寫單位的身份)
其實,不管是上面的哪一種反身指代,都是這個“詞”的形式上的用法,既不涉及外延,也不涉及內涵。而且,不僅是詞,標點符號、語音單位也都有反身指代用法。例如:“?”表示疑問;“b”是一個音素等等。
雖然名詞的外延用法與內涵用法的區(qū)分已經得到了越來越多的人的認同,但遺憾的是,動詞的內涵用法、外延用法、形式用法并沒有得到重視。要想?yún)^(qū)別動詞的內涵用法與外延用法,首先要區(qū)分動詞既相互區(qū)別又相互聯(lián)系的兩種意義:內涵意義與外延意義。而區(qū)分動詞的內涵意義和外延意義,前提條件是正確理解動詞的內涵和外延。
對于詞語的內涵和外延問題,歷來存在著多種看法。有些人認為,只有名詞、代詞等實體詞可以指稱物質性事物,它們有外延,而動詞、形容詞等是屬性詞,屬性詞不指稱物質事物,而是反映物質事物的屬性,所以屬性詞只有內涵。有些人認為名詞是既有外延也有內涵的,而動詞、形容詞只有內涵,沒有外延。也有些人認為動詞、形容詞和名詞一樣,既有內涵,也有外延。例如,“鉛筆”的外延是一切可以稱為鉛筆的東西,“鉛筆”的內涵是這種書寫工具的主要性質;“勇敢”的內涵是“膽量大、臨危不懼”的品質,“勇敢”的外延是所有具有這種品質的人;“跳”的內涵是“迅速離地向上”,“跳”的外延是所有“迅速離地向上”的事物。還有些人不區(qū)分“外延”、“內涵”,統(tǒng)一將它們稱之為“涵義”[4]。
我們這里主要討論的是動詞的內涵與外延問題,不涉及形容詞等其它詞類。首先,我們贊成上文所提及的第三種觀點,即動詞也有內涵和外延之分。動詞的內涵就是該動詞所表示的動作區(qū)別于其它動作的本質特征,如“跳”的內涵是“迅速離地向上”,以此區(qū)別于“走”、“爬”、“跑”等其他動詞。但是關于動詞的外延,我們的看法有所不同:如果把所有“迅速離地向上”的事物,如桌上的乒乓球、跳高運動員、澳大利亞的袋鼠等,都認為是“跳”的外延,這并不準確,上述事物與其說是“跳”的外延,還不如說是“‘跳’的事物”的外延。黃斌指出[1]31,雖然事物的屬性不是可以獨立存在的東西,但是我們的思維可以把屬性詞實體化。例如,我們可以說“紅是一種顏色”,“飛是一種動作”等等。這樣,思維也就可以把紅旗的紅、紅花的紅、紅衣服的紅等看作是“紅”的外延,把飛鳥的飛、飛機的飛、昆蟲的飛等看作是“飛”的外延。
仍以“跳”為例,當事物迅速離地向上,而且只有當它迅速離地向上時,才能說它在“跳”,“迅速離地向上”就是“跳”的內涵。而“跳”的外延是在任何可能世界中,滿足該內涵特征的行為、動作,不管“跳”的主體、場所與時間等因素。對于“跳”來說,跳高運動員的“跳”,澳大利亞袋鼠的“跳”,普通人的“跳”,桌上乒乓球在外力作用下的“跳”等行為,都屬于“跳”的外延。又如,對于“學習”而言,“學習”的內涵是“獲得知識和技能”,“學習”的外延就是一切“獲得知識和技能”的活動。因為這些行為可能在學習者、學習對象、學習環(huán)境、學習方式、學習動機、學習時間、學習地點等方面有所不同,但卻都滿足“學習”的內涵屬性——“獲得知識和技能”。
也就是說,我們認為動詞既有內涵,也有外延。動詞的內涵是該動詞所表示的動作行為的本質屬性,一般可以通過思維抽象總結得到,動詞的外延是滿足該內涵的一切事件行為,而不是發(fā)出該動作行為的事物。
和名詞一樣,動詞在實際的使用中,也表現(xiàn)出內涵意義和外延意義的不同。動詞有時在句中表現(xiàn)為內涵,是內涵意義或者說是內涵用法;有時在句中表現(xiàn)為外延,是外延意義或者說是外延用法。與名詞不同的是,名詞在使用中常見的用法是表現(xiàn)為外延義,次常見的用法是表現(xiàn)為內涵義。而動詞恰好相反,常見的用法是表現(xiàn)為內涵義,次常見的用法是表現(xiàn)為外延義。
在具體的使用中,我們應該如何來辨別動詞的內涵意義與外延意義呢?
郭銳、徐丹均指出[5-6]:觀察動詞可以從兩個角度進行,一個是從內部觀察,把它當成一個獨立于話語行為的,可以隨時間展開的,可供切分的過程;另一個是從外部觀察,參照話語行為的當時事件把該事件定位為一個整體。從內部觀察時,重點突出的是動詞內在的時間性,也只有在從內部進行觀察的時候,動詞的內涵屬性才得以顯現(xiàn)。從外部觀察時,突出的是動詞外在的事件性,該動詞被定義為一個獨立的個體,關注者關注的是該事件與周圍環(huán)境、其它事件之間的聯(lián)系與區(qū)別。打一個比方,對于一幢房子,我們站在房子外對房子進行觀察的時候,可以觀察到它的外部特征、整體形狀以及與其它房子外部的異同之處,但是要想了解這個房子的內部結構,了解它各部分的功能,就必須要進入到房子內部,從內部進行觀察。
動詞出現(xiàn)于具體的語言環(huán)境中,有時是描述某個主體的動作、行為或者發(fā)展變化,展示其內部過程;例如:“正在吃飯”和“吃著飯”是從內部觀察,“吃”這個動作正在進行。而有時,動詞的出現(xiàn)并不是描述一個過程,而只是整體地被提到,整個句子或描述主體對該事件的看法與評價,或描述由該事件引發(fā)出其他事件,或描述該事件涉及到的某個要素等等。例如:“他吃得很快”是對“吃”這個事件從速度方面作出評價;“他吃飽了”是從主體的感覺這個角度對“吃”這個事件作出評價;“我們的進攻引起了敵人的恐慌”是描述“我們進攻”這件事情給敵人造成的影響。上述句子中的“吃”和“進攻”都只是作為一個整體,被認識或評價,而沒有強調它區(qū)別于其他事物的特性。漢語中,動詞前面加“的”和后面加“得”是典型的外延用法的標志。例如“這本書的出版”,“產量的增加”,“生產力的發(fā)展”,“哭得滿頭大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想得很清楚”,“吃得特別開心”等等。動詞出現(xiàn)于這樣的語言環(huán)境中,并不要求其動態(tài)地在時間軸上展現(xiàn)或再現(xiàn)過程,而只是作為被評價、被認識的一個對象,它被看成時間之軸上的一個點。句子不過是在探討這個點與其它各種類型的點之間或隱或顯的不同關系。
因此,在動詞的不同觀察角度、動詞的不同類型的意義及體現(xiàn)出來的不同特點之間,存在著如下一個大致的對應關系:從內部觀察動詞-內涵意義-時間性;從外部觀察動詞-外延意義-事件性。
與英語中的動詞相比,漢語中的動詞不僅沒有時、體、態(tài)、人稱的變化,還可以直接出現(xiàn)在主語、賓語、定語、體詞性結構中心語位置上。觀察動詞出現(xiàn)于上述位置的實例,就可以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在這些位置上的動詞和其他位置上的動詞在語義與句法上均有所不同。從語義上來說,它們表示的是一種“事物”范疇;從句法上來看,它們或多或少地帶上了名詞的一些語法特點(如可以受定語的修飾,可以用名詞或代詞復指,可以跟名詞組成聯(lián)合結構等等),失去了動詞的一些語法特點(如一般不能帶“著”、“了”、“過”,不能重疊,不能受副詞修飾等等)。這種現(xiàn)象引起了眾多語言學者的關注:對于出現(xiàn)在這些位置上的動詞而言,其性質是否已經改變,如何看待它們與出現(xiàn)在謂語位置上的動詞之間句法表現(xiàn)上的差異,如何對這種差異做出合理的解釋,等等。其間有很多語法學家提出了自己的觀點,有影響的如“名物化”說,“本能”說,“動名詞”說,“語法位”說,“名動詞”說,“詞性不變、語義改變”說,“表述功能”說,“詞性移動”說,等等。下文將動詞的外延用法與“名物化”、“本能”說、“名動詞”說作一個簡單的比較。
“名物化”理論實際上是句子成分定類論的一個組成部分,基本論點是主語賓語位置上的動詞具有名詞的性質,詞性上有了變化,轉成了名詞。與此類似的表述還有“當名詞用的”、“就是名詞”、“名詞化”、“事物化”等。論據(jù)如下:
其一,從意義上看,主語賓語位置上的動詞形容詞已經由“行為范疇”、“性狀范疇”轉入“事物范疇”;其二,用作主語賓語的動詞具有一系列的“名詞的語法特點”;其三,這種位置上的動詞形容詞失去了動詞形容詞的全部或一部分語法特點。
關于“名物化”理論上的弱點,朱德熙等早就進行了反駁[7]。實際上,“名物化”理論也有其合理的地方,只是沒有闡述清楚??吹搅酥髡Z和賓語位置上的動詞及形容詞變成了“事物范疇”,但沒有對所謂“事物范疇“作明確的界定。
而如果采用動詞的內涵意義和外延意義來說明,較容易說清楚。主語和賓語位置上的動詞表現(xiàn)出來的是動詞的外延意義,表示的是“事物”范疇,但它和作為名詞外延的“事物”范疇是不同的。作為名詞外延的“事物”,是獨立存在于客觀世界的物質事物。而動詞的外延,是從外部觀察動詞的結果,是我們在思維上對屬性詞實體化的結果,它屬于思維層面。例如,我們不能模仿“這是一本書”說“這是一個跳”。
朱德熙等在批判“名物化”的同時,提出了“本能說”[7]:即動詞與形容詞本身就具有充當主語或賓語的“本能”,它充當主語或賓語時,既沒有增加什么,也沒有失去什么。這種方法雖然較“名物化”優(yōu)越,但是對于動詞和形容詞等充當主語和賓語時同充當謂語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句法差異,沒有做出合理的解釋。它只是說“就是這樣”,而沒有說清楚“為什么是這樣“。
從外部觀察動詞,動詞表現(xiàn)出來的是外延意義,突出的是動詞的“事件性”。單個動詞的外延是滿足其內涵的一切事件行為,這些事件行為組成了一個集合。該集合內部成員之間,該集合內部的成員與其它集合內部的成員之間,該集合同與它具有某種類似性質的集合之間可能發(fā)生各種各樣的關系。因此,當動詞在具體環(huán)境中體現(xiàn)為外延意義時,可以對它從各個方面進行限制說明,在句法上就表現(xiàn)為:可以受定語修飾,可以用名詞或代詞復指,可以跟名詞組成聯(lián)合結構等等。例如:“我們的調查”是從施事角度在“調查”的外延中抽取部分成員;“農村調查”是從范圍角度在“調查”的外延中抽取部分成員;“違紀情況調查”是從“對象”的角度在“調查”的外延中抽取部分成員。又如,“調查活動”,“調查”是“活動”的一種,這實際上是把“調查”的外延放在一個更大的環(huán)境中加以認識。
而從內部觀察動詞,動詞表現(xiàn)出來的是內涵意義,突出的是“時間性”,這個“時間性”在句法上典型的表現(xiàn)有助詞“著、了、過”,虛化的趨向動詞“起來、下去”,時間副詞“已經、曾經、正在、將要”,等等。動詞出現(xiàn)在謂語位置上時,大部分是內涵用法,所以經常和上述“時間性”成分組合。例如:“我們調查過這件事”,“我們一定要調查下去”,“我們正在調查這件事”,等等。一般情況下,在具體的一個語境中,動詞不能既體現(xiàn)為外延意義,又體現(xiàn)為內涵意義。所以,如果句子要求動詞在句中體現(xiàn)為外延意義時,它就不能與體現(xiàn)內涵意義的“時間性”成分共現(xiàn)。例如,不能說“我們的調查著”,“我們的調查下去”,“我們的已經調查”,等等。同理,當句子要求動詞在句中體現(xiàn)為內涵意義時,它不能與修飾、限制其體現(xiàn)外延意義“事件性”的句法成分共現(xiàn)。例如,不能說“我們農村調查過這件事”,“我們一定要農村調查下去”,“我們已經農村調查”,等等。
名詞的用法與此相類似。當在具體的語言環(huán)境中表現(xiàn)為常規(guī)的外延意義時,可以受數(shù)量詞、名詞、代詞的修飾;而在具體的語言環(huán)境中表現(xiàn)為內涵意義時,有一系列不同于其取外延意義時的句法表現(xiàn),如受“很”修飾,出現(xiàn)在助動詞之后,出現(xiàn)于“比”字句中的謂語中心詞的位置,等等。
朱德熙認為[8],“名動詞”兼有動詞和名詞雙重性質,主要語法特征是:其一,可以充任虛化動詞“作、進行、加以、受到、予以”的賓語;其二,可以作“有”的賓語;其三,可以不帶“的”直接修飾名詞;其四,可以直接受名詞和數(shù)量詞語的修飾。如:“進行農村調查”,“予以物質獎勵”,“進行一些調整”,等等。
裘榮裳針對朱先生“名動詞”的說法提出不同意見[9],認為能夠作準謂賓動詞的賓語和可以受名詞直接修飾等語法特點,不足以證明這部分動詞具有名詞性質,而且這部分動詞數(shù)量很大,因此不宜看作兼類詞。
表面上看,“名動詞”與“名物化”是針對不同的現(xiàn)象而提出,但本質上可以歸為同一個問題,都是希望對動詞在非謂語位置上的句法表現(xiàn)做出合理解釋。
虛化動詞一般要求表示動作的名詞性成分作賓語。動詞的外延用法正滿足這個要求,動詞本身表示的是動作,而外延用法凸現(xiàn)的是“事件性”,這在一定程度上和名詞性成分所起的作用相同。作動詞“有”的賓語時,表示某“事件”的發(fā)生或出現(xiàn)。這類動詞無論是直接修飾名詞還是直接受名詞修飾,都是起一個縮小外延的作用。當這類動詞直接修飾名詞時,是把該動詞的“事件性”當成一個標簽,對名詞進行范圍上的限制,來縮小名詞的外延。例如:“出租汽車、進口彩電、學習文件”等結構的外延顯然小于“汽車、彩電、文件”的外延。當這類動詞直接受名詞和數(shù)量詞修飾時,也是一個縮小外延的過程。例如“調查”和“研究”包括各種各樣的“了解、考察”及“鉆研、探求”的行為,但受名詞修飾,形成“農村調查”、“現(xiàn)場調查”、“歷史研究”、“語言研究”等結構,這些結構的外延就只是原來“調查、研究”等動詞外延的一個組成部分。
現(xiàn)代社會的開放性、競爭性和協(xié)調性使哲學、語言學等相鄰學科之間的影響與交流表現(xiàn)得越來越明顯。語言哲學的基本觀點是:哲學的首要任務是從哲學上研究語言,特別是語義。這和語言學的研究范圍有很大的交叉之處,只是研究的立足點和方法有所不同。兩者之間既有區(qū)別,又互相聯(lián)系,它們之間的交流和借鑒發(fā)生得越來越頻繁,語言學成為哲學分析的銳利武器,哲學為語言學提供了越來越多的有價值的研究方法。本文正是在這方面進行的一個嘗試,借鑒語言哲學的研究成果,分析現(xiàn)代漢語中的語法問題,這比純粹從語言角度來研究語言問題來得更深刻、透徹。文章從哲學中的一組基本概念“內涵”和“外延”出發(fā),區(qū)分動詞的內涵意義與外延意義,并進一步對不同語言環(huán)境中動詞的內涵用法與外延用法進行區(qū)分。這種區(qū)分,有助于我們更全面地認識漢語中動詞的不同用法以及在不同句法位置上的表現(xiàn),可以對語法學者一直關注的動詞作主賓語的問題、動詞直接修飾名詞和直接受名詞修飾等句法現(xiàn)象做出更為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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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裘榮裳.名動詞質疑——評朱德熙先生關于名動詞的說法[J].漢語學習,1994(6):15-20.
The Connotative and Denotative Meaning of Verb——On Nominalization and Denominal Verb in Chinese Grammar
WANG Shu-h(huán)ua,LING Fei
(School of Literature,Shanghai University,Shanghai 200444,China)
The connotative meaning of verb is the essential attribute that differs it from other verbs while the denotation is the action that suffices the connotation in the possible world.Verb incarnates its connotative and denotative meaning in different contexts.Differentiating the connotative and denotative meaning of verb can help us understand the syntactic features of verbs in different positions and provide a reasonable explanation.
verb;connotation;denotation;connotative meaning;denotative meaning
H146.2
A
10.3963/j.issn.1671-6477.2010.05.028
2010-03-20
王淑華(1976-),女,安徽省安慶市人,上海大學文學院講師,博士,主要從事語言學研究;凌 飛(1986-),女,安徽省巢湖市人,上海大學文學院碩士生,主要從事語言學研究。
(責任編輯 文 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