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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史研究》(1954-1966)編委遴選及變動原因分析

      2010-04-05 20:23:21蓋志芳
      東岳論叢 2010年1期
      關鍵詞:歷史研究編委史學

      蓋志芳

      (山東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山東濟南 250100)

      《歷史研究》(1954-1966)編委遴選及變動原因分析

      蓋志芳

      (山東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山東濟南 250100)

      1954年創(chuàng)刊的《歷史研究》匯聚了新中國馬克思主義史學研究的精銳之師,代表著建國以來歷史學發(fā)展的最高水平。創(chuàng)刊之前,郭沫若等人經過多次討論最終確定了十八位編委人員。隨著史學和時代發(fā)展,在1954至 1966年間,《歷史研究》進行了三次編委調整,其中既有人員的增補,也有編委的撤換。這幾次編委的變動給《歷史研究》帶來了深刻的影響。《歷史研究》編委的變動及工作情況折射出了五六十年代史學發(fā)展的基本脈絡,值得后人進一步思索。

      《歷史研究》;編委;馬克思主義史學

      1953年秋,黨中央決定成立歷史問題研究委員會,該委員會的任務之一就是出一個史學界的刊物,為此毛澤東首次提出了“百家爭鳴”的辦刊方針①。1954年 2月,《歷史研究》在歷史問題研究委員會和眾多史學工作者的關注下順利創(chuàng)刊。截至 1966年???《歷史研究》共出版 99期,發(fā)表文章逾千篇。這十三年間《歷史研究》的編委經歷了三次調整,這一方面深刻反映了新中國史學的發(fā)展脈絡,另一方面也為我們解讀史學與時代的關系提供了一個嶄新的視角。本文通過分析《歷史研究》編委遴選與變動的原因、編委的工作情況,解析建國后十七年史學與時代的微妙關系。

      《歷史研究》的定名與編委人員的選擇經過了中科院歷史所的慎重討論。1954年 1月初,創(chuàng)辦人員仍不知《歷史研究》和《史學研究》兩個刊名該如何取舍,后來郭沫若書寫了“歷史研究”四個字,方才結束了這個艱難的選擇②??锞幬倪x擇也頗費了一番周折。郭沫若、劉大年、尹達三人參考了中國史學會主編的《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總編輯委員名單,1950年中國科學院成立的歷史學科專門委員會下設的近代史組和歷史考古組的成員以及歷史問題研究委員會的組成人員,終于確立了最后的名單③。正副主編的人選也經過了一番爭論,原被推定為主編的劉大年考慮到古代史的文章多,近代史的相對少,而且在古史分期問題上郭老與范老意見不一,最終推薦郭老的助手尹達擔任主編④。1954年 2月《歷史研究》創(chuàng)刊時形成的第一屆編委名單為:召集人郭沫若,主編尹達,副主編劉大年,其他編委:白壽彝、向達、呂振羽、杜國庠、吳晗、季羨林、侯外廬、胡繩、范文瀾、陳垣、陳寅恪、夏鼐、嵇文甫、湯用彤、翦伯贊共十八人。

      從《歷史研究》創(chuàng)刊伊始的編委會組成來看,馬克思主義史學家占多數,這充分證明了《歷史研究》的辦刊宗旨是“宣揚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研究歷史”。其中郭沫若、范文瀾、侯外廬、翦伯贊、呂振羽等為史學界尊崇的“五老”更是名列其中。他們建國前就開始嘗試用唯物史觀分析中國社會發(fā)展的歷史,并撰寫了不少以馬克思主義思想為指導的史學著作?!稓v史研究》還集合了一批相對年輕的馬克思主義戰(zhàn)士,如尹達、劉大年等人。他們在抗日戰(zhàn)爭時期奔赴延安,在中國革命的“圣地”系統(tǒng)地學習了唯物史觀并逐漸成長為新中國史學的中堅力量。胡繩、嵇文甫、吳晗等人則代表了另一批馬克思主義者。建國前,他們投身革命洪流,宣傳救國救民的理論,一直是國統(tǒng)區(qū)馬克思主義思想的倡導者。

      除馬克思主義史學家之外,《歷史研究》編委中還有部分原國民政府時期史學界的精英人物,如陳垣、湯用彤、陳寅恪三位,他們曾是 1948年中央研究院的第一屆院士。1949年 5月,陳垣在《人民日報》上發(fā)表了致胡適的一封公開信,在信中第一次以贊同的口吻提到了唯物史觀,并說自己“對歷史有了新見解”⑤。1952年,他先后在《光明日報》和《新建設》上發(fā)表了《我的檢討》和《思想改造在輔仁大學》兩篇文章,再次表達自己對唯物史觀的真誠服膺。從某種程度上說,陳垣也是一位唯物史觀的宣傳者。盡管他曾遺憾“聞道太晚”,花甲之年感到“力不從心”,然“雖不能至,心向往之”的精神足以令新中國史學界鼓掌歡迎了。湯用彤是一位熔鑄古今、貫通中西的學者,他的治學領域包括中國佛教史、魏晉玄學、印度哲學史、西方哲學史、邏輯學、哲學概論等許多方面。建國前,他是一位純粹的學人,求學、研究、教書,幾乎獨立于政治之外;建國后,他懷揣對新中國的美好憧憬,積極投身于史學研究的領導和建設工作中來。陳寅恪則一直堅守著“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拒不宗奉馬列主義思想。此種政治態(tài)度與《歷史研究》的主旨明顯相悖,但是以“百家爭鳴”為指導的《歷史研究》依然“寬容”地聘請了這位遠在廣州的史學大師⑥。

      郭沫若在《歷史研究》發(fā)刊詞中說,能夠運用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進行歷史分析的文章我們固然歡迎,一時還得不出“理論性的結論”,只要能夠“根據詳細的材料加以具體的分析”,甚至只要能夠提供出“詳細的材料”或新出的材料,也都是我們所一律歡迎的⑦。因此,《歷史研究》編委會也吸納了部分偏重于史料考證的史學家,如上文提到的陳垣、陳寅恪,以及向達、考古學家夏鼐等人。此外,留學歸國的季羨林等人也是《歷史研究》的編委。由此可見,《歷史研究》創(chuàng)刊之時確實將毛澤東當時提出的“百家爭鳴”的學術方針落到了實處,凸顯了《歷史研究》海納百川的雅量和氣魄。

      十八位編委是生于 19世紀 80年代末 90年代初的知識分子,經歷了晚清、民國、新中國三個歷史時代。20世紀初期,在中西文化沖突最為激烈的時期,中國成長起了一批學貫中西、兼通古今的學術大家?!稓v史研究》的編委恰好是這批學人中的精英分子。他們有著相似的學術經歷:幼年時期,他們進過私塾,有著堅實的國學根底;青年時期目睹國內的軍閥混戰(zhàn),有些人出走異域他鄉(xiāng)接觸了西方的自由民主思想。盡管受到國外學者的極力挽留,對中國文化情感上的皈依促使他們走上了歸國之路。扎實的國學根基,艱難的求學經歷,成就了一批新中國史學研究的佼佼者。建國后,他們多數人都曾出國參加學術交流,為推進新中國的史學發(fā)展做出了杰出貢獻。

      《歷史研究》匯集了新中國最強大的史學研究力量,這些編委多數是中國科學院及高校的史學工作者。創(chuàng)刊之初十八位編委中有十七名是中科院哲學社會科學部的學部委員,占 94%。他們其中不乏北京大學、中央黨校、人民大學、復旦大學等知名高校的學者教授。他們服務于教學科研的第一線,既便于傳播介紹歷史研究的最新動態(tài),又可以更好地為《歷史研究》推選、審閱文章?!稓v史研究》編委群體中還有四位少數民族學者,翦伯贊是維吾爾族,白壽彝是回族,向達是土家族,呂振羽是瑤族。他們獨特的民族身份,既表現(xiàn)了新中國平等團結的民族政策,也為少數民族史的研究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歷史研究》的編委不僅承擔著繁重的教學和科研任務,而且多數編委還擔任著一定的行政職務。像國務院副總理郭沫若、北京市副市長吳晗等等。歷次政治運動中,《歷史研究》不可能置身事外,這與編委的雙重身份不無關系。

      隨著學術和政治形勢的變化,1957年《歷史研究》的編委人員出現(xiàn)了首次變動。該年 1月《歷史研究》增選周谷城、陳翰笙、楊人楩三人為編委。

      周谷城入選《歷史研究》編輯部,有兩方面的原因:第一,周先生過人的學術素養(yǎng)。周谷城早年出版了《中國社會之變化》、《中國政治史》等著作。他的《中國通史》、《世界通史》兩部作品,一個運用唯物史觀研究中國歷史,一個打破傳統(tǒng)以歐洲為中心的寫作方法研究世界歷史,在史學界頗有影響。早在 1954年,《歷史研究》就發(fā)表了他的學術論文《圭田辨》。這些成就充分展現(xiàn)了他在史學研究方面的學識和能力。第二,50年代關于辯證法和形式邏輯的大討論,使這位出色的學者大放異彩。從 1956年至 1959年,他連續(xù)在《新建設》等雜志上發(fā)表了 20篇專門探討形式邏輯與辯證法關系的文章,對當時學術界流行的“高低級”說提出了挑戰(zhàn)。敢于獨立思考,勇于沖破傳統(tǒng),周谷城具備了一個史學研究者最重要的品質。

      陳翰笙擔任《歷史研究》的編委,與他的個人經歷有關。陳翰笙曾先后留學美國、德國,因白色恐怖出走蘇聯(lián),回國后又先后到日本、印度等地。新中國成立后,陳翰笙受周恩來總理電邀回國,他婉拒外交部副部長的身份,專心致力于學術研究工作。同時,陳翰笙長于中國農村經濟研究,是現(xiàn)代中國農村調查的創(chuàng)始人。早在三十年代初他為共產國際和中國共產黨做情報研究時,就提出了依賴貧苦農民鬧革命、推翻“三座大山”的結論⑧。陳翰笙是與李大釗、蔡元培共事的老黨員,在學術研究領域確有所長。在遠赴各國期間,他勤于治學,對歐、亞、美三大洲的經濟地理、社會狀況、宗教文化有著親身的體會與理解,這為其世界史研究奠定了基礎。

      楊人楩畢業(yè)于北京師范大學英語系,1934年入牛津大學攻讀法國史,回國后在北京大學歷史系任教。楊人楩為新中國世界史研究作了許多開創(chuàng)性的工作。早在 50年代中期,他便提出成立世界歷史研究所、組織世界史學會、創(chuàng)辦世界史雜志、編譯世界史資料等關系到世界史學科發(fā)展的一些重要問題。

      三人入選《歷史研究》編委隊伍與他們的研究方向密切相關。周谷城原專注于哲學史研究,后轉入世界史方向,陳翰笙、楊人楩則都在世界史研究領域卓有成就。從當時的社會形勢來看,新中國成立后,國際環(huán)境錯綜復雜,迫切需要加強對國外歷史的研究,以便為外交工作的開展及政策制定提供借鑒。從《歷史研究》的學術研究力量來看,創(chuàng)刊時的十八位編委多偏重于中國史的研究,在世界史研究領域則捉襟見肘。1954-1957年間,《歷史研究》出版 24期,發(fā)表中古史研究文章 92篇,中國近現(xiàn)代史 29篇,而同時期世界史研究力量明顯不足,發(fā)表的文章僅有 8篇。當時郭沫若在《歷史研究》發(fā)刊詞上曾號召史學界,“漢民族的歷史、少數民族的歷史、亞洲各民族的歷史乃至世界史都需要我們以科學的觀點來進行研究和解釋?!雹峤涍^ 1957年編委調整后,其后兩年間出版的 24期文章中,中古史和近現(xiàn)代史兩個方向有所平衡,分別為 70篇和 46篇,世界史研究文章達到了 21篇??梢?三人的加入正是歷史研究多樣化、系統(tǒng)化的需要。總之,這次編委增選,既是時代的契機,也是史學發(fā)展的需要。

      《歷史研究》是新中國史學界的權威刊物,其編委人員的水平和工作能力為學術界有目共睹。為了更好地領導新中國的史學研究,人員的增加自在情理之中,但除此之外,經過了嚴格審核的編委人員的刪減似乎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政治問題。向達的遭遇正是這一問題的最好注腳。

      向達(1900—1966),土家族。1924年于南京高等師范學校畢業(yè)后進入上海商務印書館編譯所,后經趙萬里介紹到北平圖書館工作。他利用該館豐富的館藏文獻,開始著手于敦煌學和中西文化交流等領域的研究。20世紀 30年代向達利用去英國牛津大學圖書館整理中文圖書的機會,從英、法、德抄錄了幾百萬字的中文史料,在此基礎上寫成了多篇頗有影響的敦煌學研究成果。建國后他被選為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部委員,歷史研究所第二所副所長,并擔任《歷史研究》及《考古學報》的編委。

      《歷史研究》創(chuàng)刊之時,向達剛剛五十多歲,正是一位歷史學家最為輝煌的創(chuàng)作時期。他曾先后十余次以方回的筆名在《歷史研究》等刊物上發(fā)表敦煌史料的介紹文章,這批 30年代從歐洲各國尋訪到的文獻資料為中國敦煌學研究提供了極大的幫助。然而時代并沒有讓這位杰出的史學家延續(xù)美好的歲月。50年代前期,針對開展的一系列政治活動,向達表示不理解,他說:“舊鞋子脫下了,新鞋子穿不上。”現(xiàn)在看來,這些言論實事求是地表達了一位知識分子憂國憂民的真誠心聲。這種耿直的性格卻成為悲劇的源頭。1957年,向達在“大鳴大放”之時提出在史學界要“百花齊放”,不能只開“五朵金花”;在學術觀點上應百家爭鳴。他提出,馬克思主義的原理和個別結論,不能代替具體的歷史研究方法。他說:比如考古發(fā)掘,怎能說明這一鋤是資產階級唯心主義的,那一鋤是馬列主義的?⑩他出言無忌,對當時史學界的學風作出了尖銳的批評。這種“不合時宜”的言論導致的后果可想而知。他甚至卷入了老家一些少數民族問題,被誣為“陰謀搞民族分裂主義和破壞民族團結”,有攫取湖南省土家族自治州州長的野心。1957年向達被錯劃為史學界第二號“大右派”。

      人生驟然發(fā)生的頓挫,摧毀了這位史學家的萬丈豪情。瞬間,向達幾乎失去了所有的榮譽。政治上的定性,直接影響了其學術生涯,“反動的資產階級”的大“右派”如何領導史學研究的權威刊物?1957年 7月,向達在《歷史研究》的編委工作被解除。對一位學者來說,榮譽不過是過眼云煙,然而學術研究中的限制卻使他悲哀不已。盡管后來被“摘帽”,但是曾經的右派身份給他的學術生涯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1961年,《歷史研究》發(fā)表了這樣一則聲明:“1、本刊增聘田家英、黎澍為編輯委員。2、本刊從 1961年第1期起,由黎澍主編。這是《歷史研究》創(chuàng)刊后進行的第三次編委調整。這次調整是大手筆——主編由尹達換為黎澍,取消了副主編這一職務,同時毛澤東的秘書、中央辦公廳副主任田家英加入編委行列。

      1957年后,“史學革命”甚囂塵上,“左傾”錯誤給史學研究帶來了沉重的災難,《歷史研究》也偏離了正常的發(fā)展軌道。60年代初期,史學界開始反思并紛紛調整研究思路。作為史學研究的風向標——《歷史研究》應該為史學的健康發(fā)展做出表率。

      此時的《歷史研究》迫切需要一位既能扭轉教條主義的不良學風,又能在史學研究領域卓有建樹的學者來擔任領導工作。黎澍和田家英正是時局危難下誕生的“英雄”。黎澍此時擔任《歷史研究》主編,可謂“受命于危難之中”。據黎澍個人回憶:1960年,受左的思潮的侵襲尤其是“插紅旗、拔白旗”運動的影響,歷史學界批判了許多教授,空氣沉悶,萬馬齊喑,大家不愿也不敢寫文章。許多知識分子下放到農村,《歷史研究》鬧稿荒,稿源大幅減少,1960年雖然注明是月刊,但只出版了六本,這薄薄的一冊中也沒有刊登多少有學術價值的文章,反倒充斥著假大空的口號。尹達和劉大年兩位主編向中宣部提出由黎澍擔任主編。當時他猶豫了將近一年的時間,經過許多同志的勸說,終于同意從 1961年起擔任主編。

      此時尹達退出《歷史研究》主要有三方面的原因:其一,身體狀況。早在 50年代末期,尹達就曾寫信多次提出身體不佳希望劉大年多分擔《歷史研究》的編輯工作其二,時間精力限制。1959—1961年尹達負責殷墟的考古發(fā)掘工作,并擔任考古組的組長,一時無暇顧及《歷史研究》的編輯工作。其三,思想傾向。如黎澍所說,尹達一向比較“左,而《歷史研究》鬧稿荒正是受左傾教條主義的影響。

      黎澍和田家英此時的當選既源于二人在史學研究的先天稟賦,更得益于他們深厚的馬克思主義素養(yǎng)。

      黎澍是一位毛澤東思想的忠實宣傳者。建國之前,黎澍一直從事新聞出版工作,宣傳中共的政策,他的學識根底、理論素養(yǎng)、辭章文采,早已為大家所熟識。新中國成立后,黎澍由新華社到新聞總署工作。他回憶說,“從 1950年 5月以后,我開始成為黨中央宣傳機關的工作人員。到 1960年調出為止,我所做的工作只有一件,就是宣傳毛澤東思想。我自信是毛澤東思想的忠實宣傳者,因為我確實沒有做過別的工作,而且確實把毛的著作讀得很熟,認真做過研究。我用個人名義寫過論文,還根據臨時需要寫作其他稿件,除此以外,我?guī)缀鯖]有做過其它工作。這固然是黎澍的自謙之詞,但這也說明,他對毛澤東思想的宣傳和研究已經有了數十年的功力。這十年間,他撰寫的有關中國近現(xiàn)代史研究的作品,也都與毛澤東思想的運用有關。

      田家英是文史學界的一朵奇葩。青年時代因家境困難,初中輟學走上半工半讀之路。1937年他奔赴延安入陜北公學,因文筆出眾得到毛澤東賞識,并擔任毛澤東的秘書。他一直從事毛澤東思想的宣傳工作,編《毛選》,寫心得,一同參與起草了很多中央文件。田家英對毛澤東思想理解之深刻是人所共知的。1961年《歷史研究》增選田家英為編委,這不僅是對他學術能力的肯定,更大程度上源于其對毛澤東思想的深刻領悟能力。

      黎澍和田家英還是較早運用唯物史觀研究中國歷史的史學家代表。黎澍于 1948年在香港出版了《辛亥革命與袁世凱》,這部作品充分展現(xiàn)了他在史學研究方面的潛質。田家英盡管未受過正規(guī)的大學教育,但他編著的《民國以來大事年表》、《從“九一八”到“七七”》,深受史學研究者的推崇。劉大年編寫的《美國侵華簡史》也曾得到田家英的支持和幫助。1955年,近代史所第一屆學術委員會成立,田家英就當選為該委員會的委員。他還曾擔任郭沫若主編的《中國史稿》一書的編委工作??梢?二人在歷史研究中所表現(xiàn)出的才能早已得到了史學界的認可。

      更為重要的是,二人都具有一種敢于追求真理的勇士精神。兩人都服膺于馬克思主義最核心的“實事求是”思想,甚至不惜為此受批判。1959年廬山會議時,田家英和胡喬木、李銳等人一道對彭德懷等人的言行,表示了明確的支持,并被打上了“右傾”的標簽。50年代后期,黎澍同樣因對“左”的指導思想表示懷疑受到批評,并先后下放到安徽無為的響山公社和湖南長沙的黃花公社。思想有點“右”,這是二人的又一共同之處。

      當然,作為毛澤東身邊的“一枝筆”,“大秀才”田家英加入《歷史研究》與毛澤東本人對歷史的興趣有關。50年代末期,毛澤東頻繁提到對曹操、柳宗元、海瑞等人的評價問題,對史學界開展的“厚今薄古”等運動亦關注有加。1960年毛澤東發(fā)表了《應當充分地批判地利用文化遺產》,提出有區(qū)別地利用封建的傳統(tǒng)文化和古典著作??梢?當時中央的糾“左”運動與文化界反對教條主義的行動是一脈相承的,而歷史學界一直是思想文化界的重鎮(zhèn)。田家英披掛上陣《歷史研究》自在情理之中。

      事實證明,這次編委調整確實為《歷史研究》帶來了新的面貌,黎澍更是不負眾望。為活躍學術空氣,貫徹“雙百”方針,他積極組織學術研討會,約請學者寫稿,使《歷史研究》再度恢復了生機。

      《歷史研究》的編委人員為刊物的出版發(fā)行做了大量的工作。其一,為刊物撰稿。據統(tǒng)計,十三年間《歷史研究》20位編委共發(fā)表學術研究文章 80余篇,接近文章總量的 10%。其二,審閱修改稿件。凡《歷史研究》上發(fā)表的文章都要經過相關方向編委的審核和修改。劉大年、郭沫若、陳垣等人的書信集都留下了大量有關文稿修改的資料。楊向奎的《釋“不玄冥”》、賀昌群的《論西漢的土地占有形態(tài)》、黃盛璋的《周都豐鎬與金文中的京都是經過郭老的審閱修改后發(fā)表的。李埏的《論我國的“封建的土地國有制”》融合了侯外廬先生對此問題的認識。其三,搜羅、約請稿件。編輯部經常根據自身掌握的史學研究動態(tài)提出有針對性的選題向相關學者約稿。馬非百的《關于“管子”“輕重”篇的著作年代問題》是郭沫若在閱讀中認識到它的價值并推薦給《歷史研究》的。劉堯漢的《南詔統(tǒng)治者蒙氏家族族系新證》是應翦老和范老之請而完成的。50年代中期,張芝聯(lián)赴國外參加學術會議了解到一些國際史學發(fā)展的新情況。先生回國后,《歷史研究》編輯部約請作者寫稿,此后張芝聯(lián)在《歷史研究》發(fā)表史學動態(tài)性文章 11篇。黎澍接任主編后,約請鄧拓撰寫了一篇關于毛澤東思想與歷史研究的文章,以宣傳實事求是之風。針對農民戰(zhàn)爭、歷史主義與階級觀點問題編輯部約請了多位學者撰文參加學術爭鳴。其四,培養(yǎng)史學新生力量。一方面《歷史研究》給青年學子發(fā)表文章的機會。當時只有 24歲的復旦大學的教師金沖及、云南大學歷史系的助教謝本書、初涉經濟史研究的陳詩啟、北京大學歷史系年方 20的研究生張磊等等都在《歷史研究》上留下了自己的足跡。另一方面編委對青年的學習和成長傾注了不少心力。郭沫若曾經兩次寫信鼓勵投稿失敗的錢祖夫;黎澍將當時人人避而遠之的“右派”分子沈元調到近代史所工作,并在《歷史研究》上發(fā)表了他四篇文章?!稓v史研究》是新中國史學的最高殿堂,但它并非高不可攀,它吸收了史學界各年齡層的學者專家。編委對稿件的觀點、內容、引用文獻、遣詞造句都會認真加以審核修改,他們甚至會將自己珍藏的學術資料、形成的學術觀點毫無保留地介紹給投稿人,為新中國史學的發(fā)展起到了極大推動作用。

      《歷史研究》的編委是刊物的直接領導者和組織者,但新中國特殊的政治形勢卻時常令編委人員無所適從。1957年反右運動期間,尹達曾致函劉大年:“在反右期間,這個刊物恐怕也只是維持下去啦。大興大革,目前也實在難說,您說是不是?《歷史研究》的許多文章不但編輯部無法斷定,有時要交付中央宣傳部、甚至毛主席親自審批ⅠⅠ1963年《歷史研究》第 4期發(fā)表的戚本禹《評李秀成自述——并與羅爾綱、梁岵廬、呂集義等先生的商榷》一文,就因未經中宣部審批而釀成了一場風波(徐慶全:《翦伯贊的一封未刊信》,《歷史學家茶座》第1輯,山東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85 -95頁)。包爾漢的《論阿古柏政權》一文寫成于 1952年,文章肯定了左宗棠驅逐阿古柏政權的意義。但是 50年代初期新疆剛解放不久,還有許多棘手的民族問題尚未來得及解決,毛澤東考慮此文當時可能會引起反感,建議時機成熟時再公開發(fā)表,六年之后,《歷史研究》發(fā)表此文,并相繼出版了單行本(盛巽昌、歐薇薇、盛仰紅:《毛澤東這樣學習歷史這樣評點歷史》,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 110頁)。。60年代中期許多政論性文章的發(fā)表非出于編委本意,只是礙于形勢。在吳晗被批判時,范老、黎澍等人絞盡腦汁,為了維持刊物的出版權,邀請人寫了《評吳晗的反黨反社會主義反馬克思主義的歷史人物評價》一文。此后,批吳的行情日日看漲,《歷史研究》為擺脫困境又組織發(fā)表了《評注胡適吳晗通信》。豈料這篇“緊跟形勢”的文章最終卻成為“假批判,真包庇”的罪證。當時瞬息萬變的政治環(huán)境,非學者所能應付。1966年 6月《歷史研究》勉強維持出版了 3期后被迫停刊。

      《歷史研究》記錄著新中國史學的發(fā)展歷程,珍藏了中國史學界一批史學大師的卓越成果。從 20世紀上半葉即已名揚天下的學術巨匠,到五六十年代方嶄露頭角的史學新秀,《歷史研究》二十余位編委乃新中國史學不同時代的泰山北斗,支撐新的文化大廈的柱石之材,是維系新中國史學研究的學術根脈。他們憑借對史學工作的熱情,推動了唯物史觀的傳播,鑄造了《歷史研究》十三年的輝煌,也見證了史學在政治權勢面前的辛酸與無奈。誠然,史學作為意識形態(tài)的一部分,不可能脫離現(xiàn)實社會,史學家更是如此。那么史學在為現(xiàn)實社會服務的同時應該怎樣維持自身的尊嚴?《歷史研究》編委的變動及工作情況值得我們對史學與時代的關系作進一步思索。

      [注釋 ]

      ①④劉大年:《郭沫若關于〈歷史研究〉的六封信》,《歷史研究》1994年第 1期。

      ③劉潞:《劉大年憶郭沫若》,《百年潮》,1998年第 4期。

      ⑤陳垣:《致胡適之的一封公開信》,《人民日報》1949年 5月 11日。

      ⑥陳垣:《思想改造在輔仁大學》,《新建設》1952年 4月號。

      ⑦⑨郭沫若:《開展歷史研究,迎接文化建設高潮——為〈歷史研究〉發(fā)刊而作》,《歷史研究》1954年第 1期。

      ⑧潘維:《跨越世紀的精神薪火——憶先師陳翰笙》,《鳳凰周刊》總第 208期,2006年 1月 25日。

      ⑩岳南:《陳寅恪與傅斯年》,西安: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 363頁;翦伯贊:《向達是怎樣反對黨對歷史科學的領導的》,《光明日報》1957年 10月 24日。

      [責任編輯:翁惠明]

      K27

      A

      1003-8353(2010)01-0059-06

      蓋志芳,山東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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