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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于“民族”與“族群”概念的反思

      2010-04-10 11:41:02
      關鍵詞:族群群體概念

      何 菊

      (武漢大學社會學系,湖北武漢 430072)

      關于“民族”與“族群”概念的反思

      何 菊

      (武漢大學社會學系,湖北武漢 430072)

      學界關于“民族”與“族群”概念的爭論緣由可歸納為兩個方面:一方面,由于全球化,國際學術的跨文化交流,出現(xiàn)本土知識與世界其他知識對接或?qū)υ拞栴};另一方面,由于整個國家及世界話語情境的變化,舊的知識需要批判與反思,新的知識體系需要被重建。漢語的“民族”概念已經(jīng)固化和內(nèi)化,不能與“族群”概念隨意置換,更要避免在實際應用中對“民族”和“族群”概念進行過度泛化。漢語中強調(diào)“民族”概念是為了始終體現(xiàn)國家建構(gòu)的歷史文化過程。

      民族;族群;Nation;Nationality;Ethnic Group

      近些年學術界關于“民族”與“族群”概念的爭論持續(xù)不斷,民族與族群的差別何在?是民族的內(nèi)涵太窄還是族群的外延太廣?我國“56個民族”的習慣說法是否應該改為“56個族群”等等。不管爭論的焦點是什么,我們都必須明確“民族”和“族群”這兩個概念到底是什么關系。我認為爭論有兩個方面。一方面,由于全球化,學術的跨國跨文化交流,我們希望本土的知識能夠與世界知識對接或?qū)υ?;另一方面,由于整個國家對現(xiàn)代化的推行,舊的知識能否適應新的變化,解決新的問題,舊的知識是否需要更新……面對這些問題,我們自身已經(jīng)開始反思。如果說“族群”這個詞是直接舶來品,那么“民族”一詞卻是中西文化碰撞磨合的產(chǎn)物,因此學者們一再強調(diào)弄清楚它們的英文原意、使用情境,以及在對譯中漢語概念對英文概念意義的篩選與折衷,以防止“民族”、“族群”兩個概念的泛化與濫用。

      當前漢語中使用的民族概念具有政治性、歷史性、文化性以及相對性,分廣義與狹義。例如“中華民族”不僅指中國境內(nèi)大陸(各族)人民,也包括了港澳臺同胞及海外僑胞。這可能是在最寬泛意義上使用了民族概念?!?6個民族”是根據(jù)語言、地域、生產(chǎn)生活、宗教信仰、心理素質(zhì)等的不同對中國疆域內(nèi)的人群的劃分。但是當民族這個概念要用來意指其他國家的情況時,就必須注意具體的政治、文化情境。在西方世界,與漢語民族概念比較相似的概念是Nation/Nationality。但是上個世紀90年代以后,無論關于民族與族群的爭論如何,中國官方已經(jīng)有了某種程度上的偏向,例如國家民族事務委員會的英譯名已經(jīng)由The State Nationality Affairs Commission改為The State Ethnic Affairs Commission。接下來我們將分別梳理Nation/Nationality與民族,Ethnic group與族群這幾個概念。

      一、Nation/Nationality

      潘蛟在《“族群”及其相關概念在西方的流變》中對Nation/Nationality進行了詳細的梳理和討論。根據(jù)潘蛟的分析,我們可以將Nation概念的發(fā)展流變做一個簡要梳理。Nation來源于拉丁文natio,其原意是“種族”(race)、“種”(breed)、出身或血緣。據(jù)說古羅馬人很少稱自己為natio,它僅被用來指那些籍貫相同的外國人群。因為這些外國人傾向于按籍貫聚居在羅馬的城市中。約13世紀晚期,英語國家已經(jīng)普遍使用nation一詞,主要指種族或血緣群體,不包括政治群體。16世紀,nation開始成為一個國家的人民(people)的同義詞,“這意味著人民開始被看作是一個具有積極、正面意義的實體、或主權載體”。用nation來指代一個國家,這可能在17世紀晚期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當歷史進程發(fā)展到nation可以把一個國家的人民進而把一個國家囊括進來,這應該與“人民主權”、“人民即國家”等信念的蔓延,共和政體的興起,“朕即國家”等信條的瓦解,及王國、帝國的衰落相關。自18世紀開始,nation具有“民族”和“國家”雙重政治含義,當時德國有學者認為nation是具有共同語言和文化的人群,是人類的最明顯、最自然的分支。他們更進一步的看法是,一個民族必須組成自己的國家,沒有自己國家的民族是可悲可恥的,是不配稱為民族的?!坝纱?,結(jié)束德意志的封建割據(jù),創(chuàng)建統(tǒng)一的德意志民族國家也就成了自然、神圣的事業(yè)。”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之前,西方國家對nation的使用都不是十分嚴格,有時它用來指不同的語言和種族群體,有時又具有政治含義[1]54。明確的Nation定義(民族、國家雙重含義)是由斯大林提出的,那個時期各類人群紛紛訴求自己的民族—國家(nation-state,安東尼·吉登斯在其著作中對民族—國家進行了詳細論述,民族—國家是現(xiàn)代產(chǎn)物區(qū)別于傳統(tǒng)國家類型[2]),但問題是哪些人可以被認定為民族,進而可以成為自決的單位,有權創(chuàng)建自己的主權國家。斯大林的定義就產(chǎn)生于這樣的歷史背景。他強調(diào)民族的四大特征——共同語言、共同地域、共同經(jīng)濟生活、共同文化心理素質(zhì),缺少任一特征,就不能稱其為民族,而且強調(diào)在資本主義以前的時期沒有也不可能有民族。這樣,nation成為歷史的產(chǎn)物,并且可以在實踐中操作化,有一定的規(guī)則決定什么人群可以成為民族,什么人群不能稱為民族,這里隱含著一個關鍵點就是,一個民族是可以建立一個擁有獨立主權的國家的。這個“現(xiàn)代民族”(Nation)的標準定義中不僅有學理上的追求,也存在著有關民族自決的權力關系與技術運作。[3]

      Nationality是Nation的衍生詞,“此詞出現(xiàn)于17世紀晚期,大約在18世紀末至19世紀初便具有了現(xiàn)代政治含義”。它既指族籍,也指國籍,同時還用于指代“民族”本身,要注意的是,nationality“常常被用來指稱那些在一國境內(nèi)得到了某種政治承認,但卻沒有獨立主權的民族”[1]55。如果關注當今政治生活,官方語言中nationality更多的意指國籍,字典里nationality的國籍意思也排在其各種意思的前面,可見國籍這條釋義使用的廣泛性和重要性。[4]

      二、漢語民族概念

      漢語“民族”概念是伴隨著中國所經(jīng)歷的劇烈時代變遷而產(chǎn)生的,它的出現(xiàn)與演變也見證了中國由傳統(tǒng)國家向現(xiàn)代國家轉(zhuǎn)變的艱難而復雜的歷程。國內(nèi)許多學者都認為漢語“民族”概念是多元、動態(tài)的,具有廣泛的含義,在不同的使用場景表達的內(nèi)涵和外延也不同。[3,5,6]

      民族這個概念體現(xiàn)的是人們對自己從屬于某一共同體(community)的認識與見解。古代中國對這個問題所崇尚的觀點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詩經(jīng)·小雅·北山》),而且早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即已形成華夏、東夷、西戎、南蠻、北狄的地域群體的分類觀念。這樣的觀點和觀念說明了古代中國唯“天子”獨尊的“天下觀”(天子之地為中土,四方皆應稱臣朝貢),和“華夷之辨”的文化中心主義——華夏才是文明的,夷戎蠻狄都是野蠻的。

      在中國的古代文獻中,“民”一般指百姓、平民,“族”一般指宗族、家族。班固《白虎通義》中寫到:“宗者,何謂也?宗尊也,為先祖主也,宗人之所尊也。《禮》曰:‘宗人將有事,族人皆侍?!フ咚员赜凶诤我??所以長和睦也。大宗能率小宗;小宗能率群弟,通于有無,所以紀理族人者也。……族者何也?族者,湊也,聚也,謂恩愛相流湊也。生相親愛,死相哀痛,有會聚之道,故謂之族?!渡袝吩唬骸杂H九族?!痹缙谖墨I很少出現(xiàn)民、族二字連用的情況,較之于當代“民族”概念,例如強調(diào)同一種族、血緣等類似意思的,古籍中主要會用“民、族、人、種、類、部”等字來指稱的[3]20。孫中山說過,中國人最崇拜的是家族主義、宗族主義,中國沒有國族主義(孫中山將nation音譯為“哪遜”,或者翻譯為“國族”,其實就是民族主義)。孫中山的目的在于培養(yǎng)國民的國家認同意識,引導民眾由宗族認同過渡到國族(也就是強調(diào)民眾的權利是以國家的存在為前提的)認同[3]21。但是在后來的學術研究中,是不是要堅持將nation譯為“國族”,學者們有不同的意見。例如吳叡人指出,“nation是(理想化的)人民群體,而‘國家’是這個人民群體自我實現(xiàn)的目標或工具。如果譯為‘國族’將喪失這個概念中的核心內(nèi)涵,也就是尊崇‘人民’的意識形態(tài)?!蓖瑫r他認為“國族主義”只是通常使用的“民族主義”復雜歷史經(jīng)驗其中的類型之一[7]。孫中山的提法和當時的歷史情境是相對應的,這是當時許多政治家的籠統(tǒng)表達,并沒有對這個概念進行嚴格的規(guī)范與定義,而學術意義上的民族概念出現(xiàn)得就更晚了。

      周傳斌總結(jié)了論述漢語“民族”概念出現(xiàn)的三種學說:日文移入說,英文舶來說,本土產(chǎn)生說。他得出結(jié)論:“民族一詞或許有著其本土起源,但民族概念如同它所具有的現(xiàn)代性一樣是舶來品。又經(jīng)歷了本土化的過程,其中包括中國傳統(tǒng)的華夷之辨、血統(tǒng)宗族觀念,西方的民族主義與民族國家理論,馬克思主義和蘇聯(lián)模式的民族理論,這三者的揉合?!保?]29從西方列強用暴力將中國推進資本主義體系到新中國成立,漢語民族概念由尋求中華民族的獨立與解放,轉(zhuǎn)向?qū)崿F(xiàn)國內(nèi)人民的民族平等與統(tǒng)一,同時民族概念也強調(diào)除了指代民族—國家整體意義之外的,與“少數(shù)民族”相關的事物——整體中的那些部分。

      從上個世紀50年代初開始,中國根據(jù)馬克思主義的指導,以斯大林的民族定義為主要標準,開始建立自己的“多民族國家”(費孝通對這個“多民族國家”的理解是“多元一體”——文化多元,政治一體[8]),如何將廣袤國土上不同的人都團結(jié)統(tǒng)一起來,由此中國政府展開了史無前例的民族識別工作,按照民族平等原則,確立了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各少數(shù)民族在統(tǒng)一的多民族國家內(nèi)實行區(qū)域自治,這是符合中國具體的歷史與現(xiàn)實國情的。事實上,如果嚴格按照斯大林的民族定義,我國這些歷史悠久的少數(shù)民族與概念定義之間勢必存在錯位(按照單線進化論,固守斯大林的民族定義,也許連漢族、回族等都沒有資格被認定為“民族”[6]19),我們不能生搬硬套那些經(jīng)典理論,在實際操作中必須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我國的民族政策已經(jīng)施行了五十幾年,雖然存在一些遺留問題,但是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實行的成果毋庸置疑。漢語“民族”這個概念已經(jīng)固定化,而且具有特殊含義,它與法律、政策密切相關,帶有極強的策略性,直接指向?qū)嵺`。在國家政體內(nèi),如果一個民族得到我國國務院的承認,那么屬于這個民族共同體的人們就享有國家賦予的一切政治權利,例如建立民族自治地方政府。但這和英文nation所表達的“nation共同體代表的人們擁有獨立政治主權”是有本質(zhì)上區(qū)別的。這是強調(diào)在一個統(tǒng)一的國家政治體系的前提下對體系內(nèi)人群的分類,或者說是“以國為本”的分類體系。這就出現(xiàn)了一個難題,中華民族在遭受帝國主義—殖民主義侵略時擁有民族自決權,但為了維護國家主權,“56個民族”是不存在民族自決權問題的,因為民族多樣、人口眾多的中國是經(jīng)過各族人民的團結(jié)一致、共同奮斗,推翻了帝國主義、封建主義、資本主義三座大山,實現(xiàn)了獨立和統(tǒng)一。各族人民已經(jīng)作為整個中華民族的一份子享有了“民族自決權”。當然無論對這個難題如何解釋,它都體現(xiàn)了漢語“民族”概念的情境性和不可回避的政治色彩。正因為有著強烈的政治性,在英漢翻譯(漢語的“民族”究竟該翻譯為哪個英文概念)上面遇到的困難,就不單單是學術問題,其中還包含著各種權力(現(xiàn)今我們要面對的不僅是經(jīng)濟、軍事所體現(xiàn)的政治權力,還有話語所代表的政治權力)的碰撞與斗爭。

      三、Ethnic group

      Ethnic group詞源歷史久遠,ethnic源于希臘文ethnos,屬于形容詞,此后這個詞語經(jīng)歷了詞義演變和含義擴展的復雜過程。20世紀60年代以后,西方學者進行了許多關于ethnic group的學術調(diào)查,積累了很多研究成果。美國人類學家郝瑞(Stevan Harrell)指出ethnic group是“從作為專用于小型社會研究的學科的人類學的開始階段登場的”[9]67。從研究小型、孤立社會到復雜社會,人類學家們假定每個人類群體都有自己相對應的文化特征。例如一些生活在復雜的政治體系中的人類群體,他們并不完全彼此獨立;盡管他們可以通過地域、文化和血統(tǒng)而得到區(qū)分,但它們彼此之間以及與整個政治體系之間仍然相互影響,這些群體就是ethnic groups[9]68。挪威人類學家巴斯(Fredrik Barth)給出了ethnic group一類定義:“這個名稱在人類學著作中一般被理解為用以指明一群人:1.生物上具有極強自我延續(xù)性。2.共享基本的文化價值,實現(xiàn)文化形式上的公開的統(tǒng)一。3.組成交流和互動的領域。4.具有自我認同和被他人認可的成員資格,以形成一種與其它具有同一階層(order)的不同種類?!保?0]17但是在接下來的論述中他卻更強調(diào)第4點——“認同”,這使族群的主觀性加強。

      郝時遠在搜集了ethnic group的若干釋義之后,總結(jié)出ethnic group主要有以下幾點含義:1.屬于人類群體分類中“族類化”的概念,它所指稱的群體有一個名稱(符號);2.這類群體的區(qū)別基于體貌特征(種族),民族(國家、祖籍地、族體)歸屬,文化習俗,語言,歷史和祖先記憶,宗教信仰等方面的顯著不同;3.其成員在心理、感情和價值觀念上通過感知他者在上述要素方面的與己不同而自我認同;4.一個這樣的群體在自我認同的基礎上維護本群體的邊界,同時排斥異己群體;5.通常被指稱在一個社會中居于文化上非主流地位、人口規(guī)模屬于少數(shù)的群體,包括移民群體。[11]12

      顯然,西方學術界對ethnic group的解釋與理解是見仁見智,但在若干英文釋義強調(diào)的各個要素當中,種族要素出現(xiàn)的頻率非常高,這和西方傳統(tǒng)種族觀念是一致的,因為種族、體質(zhì)、血緣特征是最顯而易見的,而構(gòu)成ethnic group的其他要素(語言、文化、宗教信仰……)常常都是互相交織。隨后一些學者更強調(diào)主觀性、主體性的要素(認同或歸屬),這使得ethnic group在英語世界中也面臨著含義的泛化問題。還有一點應指出,ethnic有非主流、邊緣、劣勢的意思[1],這樣的群體經(jīng)常會超越地域和經(jīng)濟活動的限制,在西方語境中這一層意思表達的比較明顯。

      四、漢語族群概念

      大陸學者開始使用“族群”概念,主要是由于接觸到20世紀60年代以來港臺地區(qū)對西方學術成果的翻譯介紹,港臺學者傾向于將ethnic group譯為“族群”,大陸學界也日益廣泛地接受了這一翻譯。但需要注意的是,臺灣學者將這一概念放大應用于典型的“社會群體”(social group)的范圍,使得這一術語更具有流動性和不確定性,易引起概念的泛化[12]。當族群這個詞語一出現(xiàn),有些人開始在不同場合用“族群”來代替“民族”,一下子引起學術界極大的關注,爭論之詞四起。

      出于各自的理解,中國學者們也提出了一些“族群”的定義:《人類學詞典》對“族群”的解釋是:“一個由民族和種族自己集聚而結(jié)合在一起的群體。這種結(jié)合的界線在其成員中是無意識承認,而外界則認為它們是同一體。也可能是由于語言、種族或文化的特殊而被原來一向有交往或共處的人群所排擠而集居。因此,族群是一個含義極廣的概念,它可用來指社會階級、都市和工業(yè)社會中的種族群體或少數(shù)民族群體,也可以用來區(qū)分土著居民中的不同文化和社會集團。族群概念就這樣綜合了社會標準和文化標準?!保?2]302孫九霞對“族群”的定義比較寬泛:“在較大的社會文化體系中,由于客觀上具有共同的淵源和文化,因此主觀上自我認同并被其他群體所區(qū)分的一群人,即稱為族群。其中共同的淵源是指世系、血統(tǒng)、體質(zhì)的相似;共同的文化指相似的語言、宗教、習俗等。這兩方面都是客觀的標準,族外人對他們的區(qū)分,一般是通過這些標準確定的。主觀上的自我認同意識即對我群和他群的認知,大多是集體無意識的,但有時也借助于某些客觀標準加以強化和延續(xù)”[13]。徐杰舜認為族群的界定應該有三個層次:一是判斷一個群體認同于某些社會文化要素;二是要有明確的自我(我群,區(qū)別其他群體)意識;三是具備社會實體的特征。[14]

      這些定義基本上是對ethnic group英文解釋的提煉和綜合,其中并沒有指出在漢語語境中應用這樣的概念進行書寫、言語會不會引起含義的混淆。所以我們發(fā)現(xiàn)很多人將“打工者”、“球迷”、“網(wǎng)民”、“同性戀”等日常生活中許多處于“集體無意識”狀態(tài)的群體貼上“族群”的標簽,好像“族群”就是一種研究的萬能藥,“無所不指、無所不包”[15]。如果真的將“56個民族”換成“56個族群”,而不對概念加以內(nèi)在規(guī)范,就會出現(xiàn)各個少數(shù)民族與其各個支系相等同,各個民族與其他屬于社會群體范疇的人群相等同,這必然引起大眾認識混亂,也不利于學術探討。由此可見,漢語語境中的“族群”概念內(nèi)涵豐富外延寬泛,具有極強的伸縮性,在運用時如果不注意具體的語言環(huán)境、文化情境及學科背景,誤用或泛化是不可避免的。

      五、討論與結(jié)論

      縱觀文獻,到處都充斥著“民族”與“族群”究竟應該使用哪一個的爭論。通過上文的層層梳理,我們已經(jīng)明白爭論之所以產(chǎn)生,一是因為民族、族群與英文Nation/Nationality,Ethnic group對譯的困擾(用西方理論研究中國問題的窘境也大概與此相近);二是因為對這幾個概念本身的內(nèi)涵外延把握不準,使用不嚴謹,沒有認識到概念的本質(zhì)。這種片面的爭論容易禁錮于單一的思維模式,最后使原本有意義的學術討論變成了無休止的關于概念、術語的辯論,無法實現(xiàn)對學術知識的推進。

      民族概念的使用已經(jīng)形成了獨特的中國特色,其含義既包括nation又和ethnic group有交叉重疊,不能妄想一勞永逸地與某個英文概念實現(xiàn)完美對譯。在對外交流的情況下,我們可以對使用的英文術語進行規(guī)定性限制,以清楚表達自己的觀點,或者就采用一些學者提出的辦法,在英語環(huán)境直接使用民族的漢語拼音“Min Zu”[16],然后在詳細說明術語的具體含義。以后可以試著考察這種做法的可操作性。我們沒有必要想方設法迎合西方的語言表述,如果研究對象都不相同,又何來一致的話語系統(tǒng)呢。即使研究對象相同,學術也允許我們從不同的角度切入,得出自己的結(jié)論。那些否認民族概念,甚至民族政策的想法和觀點,是極不嚴謹,有失公允的。

      漢語語境中的“民族”概念無論在國家層面、地方層面還是個人層面都已經(jīng)固化和內(nèi)化,最重要的是“民族”的出現(xiàn)是和國家、政治密切相關的,我們不能掩耳盜鈴一般,只強調(diào)文化性要素[17,18],而對既已存在的政治性要素視而不見,甚至是一味否定。其實我們清楚歷史不可能再重新來過。當我們身處全球化的巨大浪潮之中,西方的知識如浪涌一般撲面而來,我們的對策應該是首先學習西方知識,然后解構(gòu)西方知識和本土知識,最后在比較中實現(xiàn)對各種知識的反思和重構(gòu)。當我們敞開國門接受沖擊和質(zhì)疑的時候,我們也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太封閉、太固執(zhí),好像任何與政治相關聯(lián)的事物都有了負面的色彩,似乎只要我們撇清了與政治的關系,我們馬上就保持了客觀中立,體現(xiàn)出絕對的科學精神,實現(xiàn)了對真理的追求。社會科學不斷地發(fā)展,學者們一直秉承著價值中立的理想,但我們應該坦然地面對某種價值傾向,將這種價值傾向(取向)呈現(xiàn)于公眾的面前,也許這樣會包含太多的主觀性因素,但至少我們不故意隱瞞、強行遮蔽或者是惡意扭曲。

      最后還需要明確,民族、族群、Nation,Ethnic group這些概念都是工具性的,它們針對不同的情境使用,每個概念背后都有著各自不同的象征、比喻和追求。在中國這樣有著悠久歷史、多元文化、復雜社會的國家,那深切的苦難、“亡國滅族”的危機不斷地鞭策我們?nèi)崿F(xiàn)這樣一個目標:尊重多元文化的存在,建立統(tǒng)一富強的國家,保持穩(wěn)定和諧的社會。學術爭鳴也應努力實現(xiàn)這個理想。

      [1]潘蛟.“族群”及其相關概念在西方的流變\[J\].廣西民族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3(5).

      [2]安東尼·吉登斯.民族—國家與暴力\[M\].胡宗澤,趙力濤,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8.

      [3]周傳斌.論中國特色的民族概念\[J\].廣西民族研究,2003(4).

      [4]韋氏詞典\[M\].北京:世界圖書出版公司,1996.

      [5]馬戎.關于“民族”定義\[J\].云南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0(1).

      [6]納日碧力戈.“民族”的百年回眸\[J\].廣西民族研究,2000(2).

      [7]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象的共同體\[M\].吳叡人,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16.

      [8]費孝通.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M\].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3.

      [9]郝瑞.論一些人類學專門術語的歷史和翻譯\[J\].楊志明,譯.世界民族,2001(4).

      [10]弗里德里克·巴斯.族群與邊界:序言\[J\].高崇,譯.廣西民族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9(1).

      [11]郝時遠.對西方學術界有關族群(ethnicgroup)釋義的辨析\[J\].廣西民族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2(4).

      [12]吳澤霖.人類學詞典\[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1.

      [13]孫九霞.試論族群與族群認同\[J\].中山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98(2).

      [14]徐杰舜.論族群與民族\[J\].民族研究,2002(1).

      [15]郝時遠.中文語境中的“族群”及其應用泛化的檢討\[J\].思想戰(zhàn)線,2002(5).

      [16]郝瑞.再談“民族”與“族群”——回應李紹明教授\[J\].民族研究,2002(6).

      [17]陳建樾.多民族國家和諧社會的構(gòu)建于民族問題的解決——評民族問題的“去政治化”與“文化化”\[J\].世界民族,2005(5).

      [18]馬戎.理解民族關系的新思路——少數(shù)族群問題的“去政治化”\[J\].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6).

      責任編輯:楊光宗

      Reflections on the Concepts of“Nation”and“Ethnic Group”

      HE Ju
      (Department of Sociology,Wuhan University,Wuhan 430072,China)

      The debates about the concepts of Minzu and Ethnic Group have risen among the academic community for a long time.It may be on account of two points:on the one hand,there are more and more confliction of the knowledge abutting joint or dialogue between native and some other knowledge in the world because of globalization and intercultural and international academic exchanges.On the other hand,the older knowledge needs critique and reflections,at the same time the new knowledge should be rebuilt as a result of the changes within the whole country and the world context.In Chinese,the conception of Minzu has already immobilized and internalized.Therefore we must not use the concept of Ethnic group instead of Min zu at random.Furthermore,we should reduce the excessive generalization of the two concepts in the practical application.It is very important that emphasis on Min zu to demonstrate the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progress of Nation-building.

      Minzu;ethnic group;nation;nationality

      C912.4

      A

      1004-941(2010)03-0050-05

      2010-04-28

      何菊(1983-),女,四川綿竹人,主要研究方向為社會人類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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