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群

(合肥師范學院教育系,安徽合肥 230061)

高中文理分科的國內外狀況和現(xiàn)實思考

李 群

(合肥師范學院教育系,安徽合肥 230061)

目前,取消高中文理分科的呼聲越來越強烈。如果要取消高中文理分科,其前提條件是:整合高中課程,轉變和提升教師的教育理念,真正實現(xiàn)文理滲透;降低學科難度,改革高中評價方式和高校招生方式;提升教師素養(yǎng),注重文理隱性滲透。

高中;文理分科;整體素質;文理滲透

2009年2月初,《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fā)展規(guī)劃綱要》工作小組辦公室在教育部網(wǎng)站發(fā)布公告,就4個方面、20個重大教育問題向社會各界征求意見,其中第六個問題就是“高中取消文理分科的必要性和可行性”。[1]一石激起千層浪,短短幾天,就有數(shù)十萬網(wǎng)民參與調查,暫且不管調查結果如何,僅就大眾的參與熱情就可以看出這個問題是關乎民生、關乎教育、關乎國家未來的重大課題,值得我們認真對待、謹慎從之。

一、高中文理分科的歷史沿革和現(xiàn)狀

(一)文理分科的淵源和蔡元培先生的主張

中國最早的文理分科可以追溯到20世紀初的清朝末年。

19世紀末,新式學校在全國各地開始設立,學生人數(shù)逐漸增多,學校的設備和管理制度也逐漸完備。20世紀初,清政府對大、中、小學的學制和學業(yè)均有較為明確的規(guī)定,并且派人出國考察,學習和仿照法、德等國的教育體制,以為國用。當時,清政府參照德國學制,規(guī)定中學實行文實分科。所謂文科即“以讀經(jīng)講經(jīng)、中國文學、外國語、歷史、地理為主課,而以修身、算學、博物、理化、法制、理財、圖畫、體操為通習。”實科即“以外國語、算學、物理、化學、博物為主課,而以修身、讀經(jīng)、講經(jīng)、中國文學、歷史、地理、圖畫、手工、法制、理財、體操為通習。”[2]這里的“文實分科”應該是現(xiàn)在文理分科的淵源。

至于分科的原因,清末學部在《變通中學堂課程分為文科實科析》解釋到:“至中學之宗旨,年齒已長,趣向已分,或令其博通古今以儲治國安民之用,或令其研精藝術,以收厚生利用之功,于是文科與實科分焉?！盵2]

對于清政府的這一做法,蔡元培先生提出了反對意見。他說:“文實分科之說,……其制蓋有數(shù)種流弊:一、各省競設文科中學,而實科至少,以實科之設備較普通中學需費更巨,其教員亦非現(xiàn)在高等師范之畢業(yè)生不能任,至于文科,則設備更簡,而科舉時代之文人皆可為教員。二、至少實科中學,則專門以上學校之屬于文、法、商諸科者且不患無可招之生,而理、醫(yī)、工、農諸科則合格之生甚少。三、文、法、商諸科所招之中學畢業(yè)生,科學知識太缺乏,仍為變相的舉子,而不適于科學萬能之新時代?！盵3]

從蔡先生的這段文字可以看出,當時的學校很重視文科,或者說文科的規(guī)模大大超過實科,而文科教員多為科舉時代的文人,因而導致畢業(yè)生科學知識太缺乏,不能適應“科學萬能之新時代”。

民國時期,蔡元培出任北京大學校長,他通過對北大進行的一系列的整頓和改革,使北大逐漸成為一個新式的綜合大學。他在北大實行文理分科但又使之相融以及實行選科制等制度,對學生個性發(fā)展、培養(yǎng)又博學又實用的人才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梢?蔡元培主張大學適宜文理分科,而中學不應文實分科。這體現(xiàn)了蔡元培重視中學生基礎知識的構建和文理學科的均衡發(fā)展的思想。

1912年,蔡先生出任中華民國第一任教育總長。任職期間,他對封建舊教育進行了改革,建立了我國近代教育體制。在蔡先生具體領導下,南京臨時政府教育部于1912年1月頒布的《普通教育暫行為法》明確規(guī)定“中學校為普通教育,文實不必分科”[4]1042-1044,取消了清政府的“文實分科”,而實行“中學制”,使教育體制更加趨于科學化、系統(tǒng)化。

(二)新中國成立后的高中文理分科及其利弊

新中國成立后,國家急需建設人才,為培養(yǎng)專業(yè)人才,就照搬了“蘇式”的分科教育方法,我國對高等教育進行了一系列的專業(yè)大調整。50年代的院系大調整是新中國成立初的第一次高校合并,因為當時工業(yè)化是國家建設的主要目標。自1952年院系調整以后,我國大學基本上都是按科類設置院校,文理工分校,特別是行業(yè)辦學,科類更加單一,行業(yè)性過強,專業(yè)面窄,嚴重阻礙了創(chuàng)造型、綜合型人才的培養(yǎng)。

上個世紀60年代到文革結束前,高中一般不分文理。1977年,我國恢復高考制度。為分類培養(yǎng)人才,高中文理分科趨勢加劇。1977年以來,高中課程均是應對高考而設置。因為高考要分科考,所以高中自然就得分文理。

然而,對于高中文理分科的弊端,討伐的呼聲越來越強烈。著名學者朱永新認為:第一,大大削弱的文科的水平;第二,理科難度進一步加大,產生了更多的學習失敗者;第三,降低了民族的整體素質;第四,使應試教育變本加厲。[5]很多學者都看到了“人文教育與科學教育分離是我國教育思想、教育實踐中的一個頑癥”,提出要下力氣來改變這種思想、更新觀念,“人文科學(包括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的滲透和人文教育與科學教育的融合是科學、技術、社會發(fā)展的必然結果?！盵6]

取消高中文理分科的呼聲很高,取消高中文理分科也是大勢所趨,山東省2011年將取消高中文理分科。根據(jù)山東省教育廳的計劃,從2011年開始,全省各高中必須全面實施課程標準,做到該開的課全部開出來讓學生選修,真正實行走班制和學分制管理,這就意味著,山東將在2011年省真正取消文理分科。

這是我們所期待的,而且期待在全國范圍內能全面實施。

二、國外高中的課程設置及其啟示

(一)發(fā)達國家的課程設置狀況

1.德國高中教育管理體制的整個設計是以Abi考試為核心的,Abi不是一次考試的成績,而是對于整個高中學習成果的綜合評定。有了合格的Abi分數(shù),德國人可以終身受用,在任何年齡階段,去申請任何大學。在必修課程范圍內,高中生仍有廣泛的可能根據(jù)擴充的課程設置來選擇個人的重點科目。學生進入十一年級(相當于高一)就開始選課,必須無一例外地從文科類、社科類、數(shù)學和自然科學類三個領域里的每一個領域中選擇課程。進入十二年級,才算真正進入Abi考試準備階段。對于進入十二年級后所選擇的課程,在每學期結束后,都要進行評分。分數(shù)的評定來自兩個方面:平時的測驗成績和課堂表現(xiàn),各占50%。另外,學生要想獲得好分數(shù),可以用一個專題研究報告來代替相應課程的書面測驗。

2.美國并沒有法定的全國統(tǒng)一高考,但大多數(shù)美國名校都指定考生提供SA T成績。SA T考試并不與中學的教學內容掛鉤,其功能并不在于檢驗中學的教學成績,而只是為大學選拔合格的學生。美國近三分之一的高校是兩年制社區(qū)學院或初級大學,僅憑高中畢業(yè)證即可入讀。另外三分之二的高校是四年制大學,80%以上的四年制大學在招生時還要參考高中表現(xiàn),即學生在高中階段的學科成績、班級排名、上課討論表現(xiàn)以及參加社會工作情況等。

3、日本的大學有初試、復試。第一次考試由大學聯(lián)合舉行,是全國統(tǒng)一考試,包括國語、數(shù)學、外語、社會和理科共五科(社會中選一科,理科中選一科)。第二次考試由各大學單獨舉行,一般從通過第一次考試的學生中錄取90%。大學在錄取新生時,還要參考學生高中階段的學習成績和操行以及健康情況等。[7]

(二)國外高中教育的啟示

1.高中教育應是通識教育

通識教育就是淡化專業(yè)定向,強調文理滲透,尤其是人類普適的文化價值的傳授,主要是為人的精神成長打下厚實的底子。其實,現(xiàn)在的大學也逐漸在淡化文理分科,尤其是大學低年級在課程設置上以通識類課程為主。

這里涉及到教育的根本問題:教育的目標。筆者認為,高中教育的首要目標不是為高校輸送考生,而是為社會培養(yǎng)合格公民,培養(yǎng)人格健全、身心和諧發(fā)展的社會公民。作為一個合格的社會公民,應該具備良好的人文素養(yǎng)和科學素養(yǎng)。人文素養(yǎng)包括對社會的責任感、對弱勢群體的同情、對他人的隱私和權利的尊重、對不同生活方式和不同宗教信仰的包容,遵守法律,懷有良心、堅守良知,等等。沒有這個修養(yǎng),社會就不和諧,就做不到可持續(xù)發(fā)展?？茖W素養(yǎng)包括求知好學的精神、敢于質疑挑戰(zhàn)權威的批評精神、“吾愛吾師更愛真理”的求真精神、敢于堅持真理的獨立人格等。要達成這一教育目標,在課程設置上就應該文理滲透。就像兒童成長過程中不能任其偏食和挑食,只有在營養(yǎng)均衡、搭配合理的前提下才允許其選擇一些偏好的食品。

2.高考方式與高中教育方式的有機聯(lián)系

盡管我們很難照搬這些國家的高考方式,但是我們還是發(fā)現(xiàn)高考方式與高中教育的不可分割性,或者說有什么樣的大學招生方式,就會有什么樣的高中教育方式。德國的大學招生看Abi成績,而Abi成績是高二以后的平時測驗成績和課內外表現(xiàn)的綜合,所以教師和學生就必須重視平時的學習和操行等表現(xiàn);美國80%以上的四年制大學在招生時還要參考高中表現(xiàn),即學生在高中階段的學科成績、班級排名、上課討論表現(xiàn)以及參加社會工作情況等,日本的高考不分文理?？梢哉f,這些國家的大學招生方式是高中教育發(fā)展的有機銜接。我們甚至可以這樣說,這些西方發(fā)達國家的高中教育也是應試教育,只是他們的大學招生方式促使高中教育必須關注學生的全面發(fā)展和個性發(fā)展。所以,高考與高中教育是不可分割的。改革高中的課程設置和教育方式,就必須相應地改革大學招生方式。

三、關于取消高中文理分科的現(xiàn)實思考

(一)整合高中課程,轉變和提升教師的教育理念,真正實現(xiàn)文理滲透

1.明確高中教育的目標,明確全面發(fā)展的內涵

前已所述,高中教育的主要目標是培養(yǎng)全面發(fā)展的合格的社會公民。有人說“全面發(fā)展就是全面平庸”,這顯然是將“全面發(fā)展”錯誤理解為“全科發(fā)展”。我們所指的“全面發(fā)展”是身體和心理、才智和人格、人文素養(yǎng)和科學素養(yǎng)的均衡發(fā)展。

高中教育的主要任務應該是培養(yǎng)具有較高素養(yǎng)的社會公民,而不僅僅是為高校輸送“人才”。隨著高等教育的普及和大眾化,以及高等教育的課程改革的深入,大學都強調通識教育,以求培養(yǎng)“全人”,高中更應如此。

2.人文素養(yǎng)和科學素養(yǎng)的培養(yǎng)并不僅僅是通過相關課程得以實現(xiàn)

有人說,文科課程可以培養(yǎng)學生的人文素養(yǎng),理科課程可培養(yǎng)學生的科學素養(yǎng)。這個觀點是偏狹的。

其實在文科的材料選編和教學過程中,也可以培養(yǎng)科學素養(yǎng)。比如,目前中小學語文教材中每冊都會選用一些科普類和關于人類科學精神的范文,或者是介紹科學大家的敢于質疑、敢于冒險探究的文章,有的教師(比如著名教師霍懋征)在教學過程中鼓勵學生敢于懷疑現(xiàn)成的結論,要求學生講真話,將陶行知的“千教萬教教人求真,千學萬學學做真人”作為自己教育理念。在這樣的文科教學中,一樣能培養(yǎng)人的求知好學、敢于質疑、求真務實的科學精神。

(二)降低學科難度,改革高中評價方式和高校招生方式

1.降低學科難度,首先要降低高考難度

如前所述,培養(yǎng)學生的整體素質并不在于九門課全開,但是,目前文理分科的狀況使得各學科都比較艱深。這幾年,基礎教育和高中的課程改革的理念和目標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是課程的實際內容的難度卻在加大,筆者接觸到一些重點中學的學生,很多都感覺理科較難。實際上,國外的高考難度并不高,但照樣能考出水準,而實際上這個難度的知識對于應對生活問題和未來高校學習已經(jīng)足夠。所以,應適當降低考試難度,并相應降低教的難度,強調學生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只有這樣,取消文理分科才不至于加重學生負擔,也有利于學生掌握綜合的、必備的、基本的人文與科學基礎知識。

2.利用評價的導向作用,采取更科學合理的高中評價方式

目前我們評價一所中學的辦學質量,往往以該校的高考達線率(頂線評價)作為依據(jù),這種評價有著深厚的社會基礎,但卻違背我們的教育目標。以考試競爭和選拔淘汰為宗旨的頂線評價,偏離了現(xiàn)代基礎教育的正常態(tài),這使我們基礎教育的均衡發(fā)展越來越艱難。

有學者提出了底線評價應成為杰出教育的應然選擇。[8]這種評價,“從競爭性的精英選拔轉向均衡化的平民合格,恪守本分地堅持培養(yǎng)適應現(xiàn)代社會的公民素質基礎”?！皬某潭壬峡?底線評價應當是普遍可及的和普遍合適的,也就是教育者和受教育者在擁有了基本的教育資源的常規(guī)狀態(tài)下,適當努力即可實現(xiàn)的程度?！瓘木唧w內容看,底線評價應當是判斷人的普通公民基礎素質狀況的評價,所以必須重視具體的生產勞動素質評價、社會公益活動貢獻評價、自立于社會的生存能力評價等等?！盵8]可見,只有真正理清了我們的培養(yǎng)目標,才可以科學合理地確定教育的內容、過程和評價方式。

3.以高考制度為核心的綜合配套改革,發(fā)揮好高考的指揮棒作用

事實上,取消文理分科這樣一個討論,對于業(yè)內人士來講,理論上是沒有什么可爭議的,但在當前確實無法具體操作。許多知名教育學者認為,如果不進行以高考制度為核心的綜合配套改革,單取消文理分科將導致學生課業(yè)負擔加重、相對偏科學生而言特別不利等一系列新的問題。

高考方式的改革,這是一項復雜、艱巨的工程,我們已經(jīng)做了很多的嘗試,相信國家教育部門會統(tǒng)合考慮高中課程和高考方式的配套改革,在此不再綴說。

(三)提升教師素養(yǎng),注重文理隱性滲透

無論是人文教育,還是科學教育,教師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霸谝粋€理性化程度不高的社會里,教師的這種作用就更顯得突出?！盵9]185

“要培養(yǎng)或教化學生的理性,教師自己首先得成為有良好理性素養(yǎng)的人。這就意味著,教師應該有健全的理性意識、基本的理性能力、強烈的理性精神和正確的理性觀。有了這些良好的理性素養(yǎng),教師就不至于接受和應用那些不經(jīng)任何理性反思與辯護的絕對權力,就不至于堵塞青少年理性發(fā)展的道路,從而就為學生樹立了一個依賴于理性進行判斷和行動的良好榜樣?！盵9]185

一個高素質的教師,會在他的課堂教學中,將人文精神和科學精神很好地統(tǒng)一起來,會將現(xiàn)代教育心理學所提出“融合教育”的理念實踐在教學行為中。美國著名人本主義心理學家布朗在其所著《人性教育》一書中提到:“缺乏情意的教學活動,不會使學生產生知性的學習;同理,缺乏心智活動的教學,也不能激起學生的意志與感情?！盵10]39

就課程而言,有文科和理科之分,但就教師的教學對象而言,應是既有認知需求也有情感需求的學生,所以,無論教師教什么學科,都應遵循“寓情感于認知這一基本原則”。提升教師的教育素養(yǎng)和教育理念,這是我們當下迫在眉睫、必須大力推行的事情,因為,所有的教育改革、教育理念、教育目標的實現(xiàn),都不可能繞過教師這個環(huán)節(jié)。把學生培養(yǎng)成身心健全核心發(fā)展的合格的社會公民,除了教師和學校,還要有家庭教育、社會環(huán)境的跟進,需要我們這個社會克服急功近利的浮躁心氣,這是個社會大工程。

[1] http://www.moe.edu.cn/edoas/website18/zhuanti/2009zqyj/.

[2] 大清教育新法令(第3冊)[G].北京:商務印書館版,1910.

[3] 蔡元培.德國分科中學之說明[J].新青年,第5卷,第5號.

[4] 孫常偉.蔡元培先生全集[M].“函電與公牘之部”.

[5] 朱永新.文理分科:應試教育的毒瘤[J].教育科學研究,2004,(11).

[6] 周遠清.調整重理輕文推進人文教育與科學教育的融合[J].中國高教研究,2002,(1).

[7] 徐晶晶.國外文理分科之借鑒[J].上海教育,2008,(11).

[8] 楊啟亮.合格性評價:基礎教育評價的應然選擇[J].教育研究,2006,(11).

[9] 石中英.教育哲學[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

[10] 張春興.教育心理學[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8.

Reflecting the D ifference between Domestic and Foreign Separation of L iberal Arts&Science Teaching in Senior High Schools

L IQun(Department of Education,Hefei Norm al University,Hefei 230061,China)

A t p resent,the cry fo r cancellation of separation of liberal arts and science teaching in senio r high schools are becoming stronger and stronger.If separation of liberal arts and science teaching in senior high schools is destined to be cancelled,the p rovision is to integrate senio r high school curriculum,to change and imp rove teacher education philosophy,to truly permeate liberal arts w ith science,to lower academic difficulties,to reform senio r high school assessmentmethods and college enrollment patterns;to imp rove teacher quality,to pay attention to the hidden infiltration of liberal arts and science.

Senio r high school;separation of liberal arts and science teaching;overall quality;infiltration of liberal arts and science

G630

A

1674-2273(2010)05-0099-04

2010-06-27

李群(1964-),女,安徽合肥人,合肥師范學院教育系教授。

(責任編輯 閆 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