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同利

（安陽師范學(xué)院文學(xué)院，河南安陽455002）

“長安小說”的命運主題及其文化內(nèi)涵

張同利

（安陽師范學(xué)院文學(xué)院，河南安陽455002）

唐代的文言小說中有大量以長安為故事發(fā)生地的作品，由于“長安”在其中往往具有或地理的、或政治的、或民俗的、或宗教的、或歷史的特定文化符號意義，我們可以將其稱之為“長安小說”。在“長安小說”中，士人命運是其焦點話題之一，它宣揚一切皆命定的思想觀念，體現(xiàn)了都城長安政治文化背景對唐小說的深刻影響，透露出了士人的精神文化信息。

一

以士人命運為主題的“長安小說”，主要寫了“預(yù)言→應(yīng)驗”這樣一個簡單的故事情節(jié)。例如《定命錄·衡相》，寫開元年間京城宣平里衡山相者善相，尚未顯達的李林甫前往，正好碰到鄭少微、嚴杲同在，衡山相者預(yù)言李林甫的仕途命運要遠遠超過鄭嚴二人，二人很不服氣，后來李林甫位至冢宰，衡山相者的預(yù)言得到了應(yīng)驗[1]1704。又如《前定錄·薛少殷》，說少殷暴卒于長安崇義里，為鬼吏導(dǎo)引入冥府，少殷通過亡兄探知了自己的命運，兄長告訴他說：“汝后年方成名，初任當(dāng)極西得之，次歷畿赤簿尉，又一官極南。此外吾不得知?！鄙僖蠛竽甏汗患暗冢又皇谟杳貢≌?，充和蕃判官，回來后，改任同官主簿，任滿以后又因故做了萬年縣尉，卻不成想因所值官司觸怒皇帝被貶高州雷澤縣尉，十多年歷盡坎坷，終于死在轉(zhuǎn)官的路上[2]。與《衡相》相比，《薛少殷》的情節(jié)稍嫌復(fù)雜，多了一些現(xiàn)實和虛幻世界的場景轉(zhuǎn)換，但整體來說，它仍然圍繞“預(yù)言→應(yīng)驗”這一故事情節(jié)展開敘述。

從小說藝術(shù)的角度來看，士人命運是一個具有永恒意義的話題，完全可以創(chuàng)設(shè)出復(fù)雜的故事情節(jié)和多樣的敘事類型，但關(guān)于命運的“長安小說”，卻無一例外都重復(fù)了“預(yù)言→應(yīng)驗”這樣一個簡單乃至乏味的模式。是什么原因遮蔽了故事傳說者和小說作家的敘事能力?原因在于他們對這類故事的傳播、搜集和整理主要是為了宣揚一切皆命定的思想觀念，并非要在文學(xué)創(chuàng)造上顯示他們的才能?！邦A(yù)言→應(yīng)驗”這一簡單乏味的故事情節(jié)雖然在文學(xué)上缺乏吸引力，但是卻并不防礙它能不斷地重復(fù)同一情節(jié)和話題，從而對命運一定的主題產(chǎn)生強烈效果。

士人為何對此主題有如此濃厚的興趣?這大概和都城長安的政治文化氛圍有關(guān)。在唐代的士人看來，長安是他們獲得權(quán)力的所在，也是他們得以改變?nèi)松\的所在。這個具備權(quán)力中心地位的政治之都，對士人的命運來說至少有兩種意義：一是這里舉行的科舉考試是士人獲得為官資格的重要憑證。二是這里選拔官吏的銓選是士人取得實際職位的主要途徑。二者都與他們的仕途命運息息相關(guān)。謀得一個顯要職位給士人命運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自不必說，即便通過科考——僅僅取得踏入仕途的資格——其實就已經(jīng)改變了他們的命運?！短拼笤t令集》卷七十《寶歷元年南郊赦》云：“名登科第，即免征徭?！盵3]《全唐文》卷八六六楊夔《復(fù)宮闕后上執(zhí)政書》曰：“且敕有進士及第，許免一門差徭，其余雜科，止于免一身而已?！盵4]9075杜甫《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亦稱：“生常免租稅，名不隸征伐?！盵5]2266都充分說明取得了“出身”的士子其實已經(jīng)進身士流，獲得某些特權(quán)。事實上，士子通過科考脫去的不僅僅是白色的麻衣，還有布衣平民的身份。如果說徐夤登第后“十二街前樓閣上，卷簾誰不看神仙”[5]8162的詩句，對其命運的改變有夸張之嫌，那么，孟郊“昔日齷齪不足夸，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5]4205的詠唱卻屬于真實的描寫。在唐人的筆下，士人及第之前窮困潦倒，一朝登第情形大變的例子并不鮮見。例如《玉泉子·趙琮》，趙琮及第之前困窘鄙陋，為妻族所不齒，有一次赴宴竟被人用帷簾隔開。然而，趙琮一旦及第，妻族眾人遂不免前倨后恭相擁同席，爭相厚贈之[6]1428。除卻世態(tài)人心不談，這里主要顯示了科考給士人命運帶來的巨大轉(zhuǎn)變。

長安是權(quán)力的所在之地，也是士人實現(xiàn)理想和命運轉(zhuǎn)折之地，成千上萬的士子在長安參加的科舉和銓選活動，進一步造就了長安作為政治中心的形象。士人參加到長安政治權(quán)力分配的激烈爭奪之中，就仿佛在進行一場命運的角逐，為了自己的政治命運，他們自欺欺人地測命、絞盡腦汁地周旋，上演一幕幕的命運悲喜劇。在此環(huán)境下，命運當(dāng)然會成為士人心中所想、口中所談、筆下所寫的一個焦點話題。

二

在“長安小說”的命運故事中，士人主要在兩種情形下得到命運的啟示：一是在現(xiàn)實中借助術(shù)士的神奇預(yù)測能力，如《前定錄·李揆》曰：

李相國揆以進士調(diào)集在京師，聞宣平坊王生善易筮，往問之。王生每以 五百文決一局，而來者云集，自辰及酉，不次而有空反者。揆時持一縑晨往，生為之開卦曰：“君非文章之選乎?當(dāng)?shù)煤幽系酪晃尽！鞭褙摬湃A，不宜為此，色悒忿而去。[2]

二是在虛幻場景中——例如入夢、入冥等——因特殊的機緣得以窺見或被告知自己的人生命運，如《前定錄·陳彥博》曰：

彥博將取解，忽夢至都堂，見陳設(shè)甚盛，若行大禮然?！弦略唬骸肮忻樱梢砸曋?。”遂前，見有三十二，彥博名在焉。從上二人皆姓李，而無謝楚。既悟獨喜，不以告人。[2]

李揆因何要到王生處占卦?陳彥博因何而夢見進士榜單?聯(lián)系唐代長安的政治文化背景，這兩個問題還是能夠弄清楚的。唐代中后期，相對于參加選拔的人數(shù)來說，科考和銓選錄取名額極為有限，由此導(dǎo)致了士人對二者的極端關(guān)注。以科舉考試尤其是士人極為看重的進士科為例，每年參加考試的舉子有幾百甚至上千人，錄取的卻只有幾十人。作為官吏選拔制度的銓選，由于守選制度的出現(xiàn)，官員在任滿后，需要賦閑在家等待一段時期才能重新獲得官位，“官缺”成為稀有物。如上所云，無論是仕途資格還是實際職位的獲得，對士人來說都意味著命運的巨大轉(zhuǎn)折，但得到它們又是如此地不易，可以設(shè)想，在很多士人的科舉和銓選經(jīng)歷中，苦苦的追求和漫漫的等待是他們的必修課。此間，借助術(shù)士的虛幻手段來獲得暫時的心理安慰，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此外，士人仕宦生涯的坎坷困苦，可能會造成他們心向虛無、久思成幻。士人為了踏入仕途往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例如劉蛻《上禮部裴侍郎書》寫了他在長安參加科舉考試的情形：

家在九曲之南，去長安近四千里，膝下無怡怡之助，四海無強大之親，日行六十里，用半歲為往來程，水須三月待親左右。又留二月為乞假衣食于道路，是一歲之中，獨留一月在長安，王侯德尊，媒妁聲深，況有疾病寒暑，風(fēng)雨之不可期者，雜處一歲之中哉?是風(fēng)雨生白發(fā)，田園變荒蕪，求抱關(guān)養(yǎng)親，亦不可期也。[4]8256

為了得中一第，劉蛻這樣的讀書人不得不把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耗費在漫長的羈旅生涯當(dāng)中，有時還要向人求衣告食、看王侯達官的臉色行事，這中間如若趕上疾病寒暑等的不可控因素，日子就更不好過。對于讀書人來說，旅途的勞頓和生活的困苦倒還可以忍受，關(guān)鍵在于為了得到地方和朝中顯貴物質(zhì)上的支持及選拔程序上的援助，他們還必須付出精神上的代價。這對以清高自許的讀書人來說是極其痛苦的事。韓愈在《與李翱書》中回憶當(dāng)年向人求助情形時曰：

仆在京城八九年，無所取資，日求于人，以度時月。當(dāng)時行之不覺也，今而思之，如痛定之人思當(dāng)痛之時，不知何能自處也。[7]

想起當(dāng)年向人求衣丐食的場面，痛定思痛，難以自處，韓愈所飽受的精神創(chuàng)痛不難理解。

如果日后能夠功成名就的話，那么此前物質(zhì)上的困乏和精神上的屈辱似乎可以看作合乎情理的代價。但問題在于錄取的名額實在有限，大多數(shù)人要落第而歸。落第以后當(dāng)然可以再考，但事實是二考三考甚至畢其一生都不第的大有人在。士人們落第以后往往并不直接回家，游歷求助和滯留京城是許多人的選擇。李觀在《報弟兌書》中寫道：

（貞元）六年春，我不利小宗伯，以初誓心不徒還，乃于京師窮居?！跁r顧逆旅而無聊，圖俟時而尚遐，發(fā)能遷之慮，緘莫知之嗟，乃以其明年司分之月，乘罷驢出長安，西游一二諸侯，求實于囊。往復(fù)千里，投身甚難。……長安窮處，蕭條猶初。……吾違養(yǎng)以來不忘歸，歸而無名，為親之羞。困而行之，窮苦日尋，俛而自安。窮則可也，流親之羞，歸不可也。念二途，日夜腐心，渾元循環(huán)，三歲一朝，油然而思。眾恨長短，居人游人相屬之憂，寧同時哉?行至八月，天地凄涼，葉下西郊，我在空房，晨起吟詠，闃乎無人，夜臥不寐，寒漏自長。意可覆也，難可屢陳。[4]5414

長安落第之際，在士人的眼里時時傷心，處處悲涼：“曉月難為光，愁人難為腸。誰言春物榮?獨見葉上霜?！盵5]4202生活的困頓、對親人的愧疚、獨居的寂寞等等復(fù)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使得士人的身心處于一種恍惚狀態(tài)，久而久之終成幻影?！逗?xùn)|記·李敏求》曰：

李敏求應(yīng)進士舉，凡十有余上，不得第。海內(nèi)無家，終鮮兄弟姻屬。棲棲丐食，殆無生意。大和初，長安旅舍中，因暮夜，愁惋而坐。忽覺形魂相離，其身飄飄，如云氣而游。漸涉丘墟，荒野之外，山川草木，無異人間。[1]1126

李敏求靈魂脫殼入冥，即是因為長期困居旅社，煢煢孑立、形影相吊，各種情緒無法排遣，最終進入了虛幻之境。在幻境之中，士人借鬼神等的導(dǎo)引，透悉了自己的政治命運，暫時冰釋了命運的困惑，獲得了一些心理安慰。

三

在以命運為主題的“長安小說”中，士人在獲知自己的一定之命后，有的會想方設(shè)法進行干預(yù)，企圖改變其中的不利局面，有的則會棄絕躁求、消極任命。但二者在宣揚命運一定、人為追求徒勞無益的思想觀念上卻是殊途同歸，這既是小說家為消解長安社會士人的躁求風(fēng)氣有意為之，同時也是小說家本人的人生體驗和失落傷感情緒的透露。

例如《云溪友議·樂坤》，說樂坤原名樂沖，后來在華岳廟神靈的啟示下將名字改成了樂坤，終于及第。這里寫到了樂坤主動適應(yīng)神靈的預(yù)言，不失時機地改名，從而取得了成功[6]1303。這是一種積極有為的干預(yù)，但卻不是正面的抗爭，何況掌控樂坤命運的仍然還是那只“看不見的手”，因此也就沒有從整體上改變命運一定的格局?！独m(xù)玄怪錄·李岳州》則直接將名字換掉了，其云：

李公俊舉進士，連不中第。因托于故人國子祭酒通春官包結(jié)。俊因侯包結(jié)得識一送進士榜單之冥吏，見榜單無己名，遂祈以通融，乃以銀錢賂于冥吏取同姓者改之。后俊復(fù)見包結(jié)于路途逢懷榜單之春官，知所托不遂，大怒，遽以絕交言之，春官不得已出春榜，指李溫名而改之。及榜出，俊中第。[8]150-152

在這個故事中，人世間的冒名頂替仍然要迎合冥榜的已定之局，李俊的干預(yù)在無可抗拒的命定榜單面前顯得蒼白無力。小說最終仍然詮釋了命運一定的主題：李俊“筮仕之后，追勘貶降，不絕于道。才得岳州刺史，未幾而終”的命運結(jié)局，恰好符合鬼吏所言“本錄耗半，且多屯剝，才獲一郡”的精準預(yù)言。

在這類小說中，更多的士人在得知自己的一定之命后，選擇了消極認命。例如《河?xùn)|記·李敏求》中，李敏求離魂入冥在曹司看過自己的命運簿之后，“從此遂不復(fù)有舉心”[1]1128。在《會昌解頤錄·曲思明》中，曲思明毫不以仕途為意，在吏部尚書趙冬曦的追問之下，他說：

夫人生死有命，富貴關(guān)天。官職是當(dāng)來之分，未遇何以悵然?三千之人，一官一名，皆是分定，只假尚書之筆。思明自知命未亨通，不敢以閑事?lián)嫌谏袝?。[1]1070-1071

“一官一名，皆是分定”，人為的追求根本就沒有意義，這是曲思明在參透了人生命運的奧秘之后，得出的處世和為官哲學(xué)，也是這類小說一再申明的定命主題。

小說家對這類故事的集中整理大概是有明確針對性的。鐘簵在《前定錄序》中說：“人之有生修短貴賤，圣人固常言命矣。至于纖芥得喪，行止飲啄，亦莫不有前定者焉。中人以上罔有不聞其說，然得之即喜，失之則憂，遑遑汲汲，至于老死，罕有居然俟得、靜以待命者，其大惑歟?余顓遇迷方，不達變態(tài)，審固天命，未嘗勞心?；蚍暌粫r、偶一事，泛乎若虛舟觸物，曾莫知指遇之所由，推而言之，其不在我明矣?！盵2]紀昀在《閱微草堂筆記》卷一九《灤陽續(xù)錄一》中評曰：“唐鐘簵作《定命錄》（按：書名誤），大旨在戒人躁競，毋涉妄求?！盵9]從《前定錄》所收篇目的具體內(nèi)容來看，作者很好地貫徹了他在序言中宣稱的創(chuàng)作旨歸，其小說不僅無一例外寫了士人命定之事，而且每每在小說結(jié)尾對此主題作出帶有教化意味的總結(jié)，例如，《李敏求》①曰：“人生在世，一食一宿無不前定?！盵2]又《袁孝叔》曰：“事已前定，非智力所及也，今之躁求者適足徒勞耳?！盵2]可見，鐘簵《前定錄》正是針對長安士人躁求風(fēng)氣的有感之作、有為之作。聯(lián)系相關(guān)文獻來看，長安的士人中也確實存在著躁求風(fēng)氣?！秶费a》載吏部侍郎李建云：“既登第，遂食祿，既食祿，必登朝，誰不欲也?”[10]這雖然說的是一個基本事實，卻從一個側(cè)面表明士人的仕途追求心理是躁動的，行為是急切的。趙匡《舉選議》則直接批評了這種風(fēng)氣，他說：“收人既少，則爭第急切，交馳公卿，以求汲引，毀訾同類，用以爭先?！盵11]

科舉制度和官吏選拔任命制度創(chuàng)設(shè)的初衷，是為了有效地調(diào)動士人參政的積極性，從而將政治統(tǒng)治的權(quán)力牢牢掌握在集權(quán)者的手中，然而一旦當(dāng)上述制度失去應(yīng)有的公平和均衡，官員的選拔不是依靠真才實干而是憑借交通朝貴、賄賂當(dāng)權(quán)時，集權(quán)政治也就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其權(quán)威性和有效性，這種局面如若形成，風(fēng)氣是極其危險的。一些富有社會責(zé)任感的士人搜集、整理定命故事，不憚其煩地宣揚命運一定、躁求徒勞的思想觀念，其目的在于以活生生的實例打消士人過于膨脹的政治欲望，在一定程度上消解這種不良士風(fēng)。

如若著眼于小說作家的創(chuàng)作心理，“長安小說”的定命主題和它所宣揚的一切皆由命定、人為躁求徒勞無功的觀念，在貌似曠達的主旨下，或許還帶有一定的失落感、悲涼感，蘊涵了士人政治命運的憂患和哀痛。李岳州絞盡腦汁總算謀得一職位，但從此以后命運急轉(zhuǎn)而下，“追勘貶降，不絕于道。才得岳州刺史，未幾而終”[8]152。來之不易的些許政治權(quán)力在頃刻間化為烏有。李敏求在陰間見到自己的生死祿命簿之后，從此“不復(fù)有舉心”的巨大轉(zhuǎn)變[1]1128，和曲思明“生死有命，富貴關(guān)天”的分定之論[1]1070，也都隱約透露出士人在參透命運后的那種悵然的生命之悲?！缎咒洝ぴd》寫元載早入朝，有鬼獻詩歌一首，其云：“城東城西舊居處，城里飛花亂如絮。海燕銜泥欲下來，屋里無人卻飛去?！苯Y(jié)果是：“載后竟破家，妻子被殺云。”[12]位至宰相的元載頃刻間竟至家破人亡!這個詩讖成驗的故事無論是詩歌所描繪的慘敗景象，還是元載的悲慘命運，都使小說通篇籠罩一層濃厚的悲劇色彩。

[1]李昉，等.太平廣記[M].北京：中華書局，1961.

[2]鐘簵.前定錄[M].宋咸淳百川學(xué)海本.

[3]宋敏求.唐大詔令集[M].上海：學(xué)林出版社，1992：359.

[4]董誥，等.全唐文[M].北京：中華書局，1983.

[5]彭定求，等.全唐詩[M].北京：中華書局，1960.

[6]上海古籍出版社.唐五代筆記小說大觀[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

[7]韓愈.昌黎先生文集[M].宋蜀本.

[8]李復(fù)言.續(xù)玄怪錄[M].北京：中華書局，1982.

[9]紀昀.閱微草堂筆記[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487.

[10]李肇.國史補[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51.

[11]杜佑.通典[M].北京：中華書局，1988：420.

[12]牛僧孺.玄怪錄[M].北京：中華書局，1982：122.

①與上引《河?xùn)|記·李敏求》屬一事數(shù)傳，在唐小說中，這種情況較常見。李敏求事見載于《前定錄》、《河?xùn)|記》、《逸史》等。

[責(zé)任編輯 海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