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海 邢湘臣 文
知味者孔子也
上 海 邢湘臣 文
關(guān)于孔子飲食之道,說過許多話,比較集中的收錄在《論語·鄉(xiāng)黨篇第十》,古人古奧難懂。
眾所周知,《論語》為孔子弟子及再傳弟子的實錄,孔子言行的一部名著,在過去的學術(shù)界有“半部《論語》治天下”之說,說明《論語》的重要性。確實,《論語》是一部中國文化的始基。從《論語》的各方面來說,孔子不僅是位教育家、思想家、哲學家,而且還是位美食家,正如明代張岱在《老饕集》所述:“世有神農(nóng)在,而天下鳥獸、蟲魚、草木之味始出。蓋咸酸苦辣,著口即知,至若雞味酸,羊味辣,牛酪與栗之味咸,非圣人不能辨也,中古之世,知味惟孔子,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精細二字已得飲食之微,至熟食,則概之失飪不食;蔬食,則概以不時不食。四言者,食經(jīng)也,亦養(yǎng)生論也?!?/p>
孔子生活在春秋戰(zhàn)國年代,當時食物品種已眾多,而且飲食上也頗多講究。當年,孔子在魯國做上卿及在魏國等地時,他的俸祿已是“六萬斗谷子”,已經(jīng)是相當豐厚了(相當于現(xiàn)在的高級白領(lǐng)階層),可是孔子并不因此而貪得無厭。正如在《墨子》的佚文中所述:“食必常飽,然后求美”。人生在世,飲食固然重要,但是除了“吃飽”、“有味”之外,還要考慮到對身體是否有益。用現(xiàn)代人的話來說,就是“不但要吃飽,吃好,還要吃出營養(yǎng)來”。這就是孔子所說的“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精髓所在,“精細”兩字的含義。
孔子的前三“不食”,說糧食及魚、肉等變了質(zhì),不能吃,這是符合科學道理的,因為變質(zhì)而腐敗的糧食和魚、肉等,有霉菌生長,吃了不但無效,而且還會生病。至于“失飪,不食”也有一定之理,如魚、肉燒焦了,吃了不但無味,而且還會誘發(fā)癌癥(這已得到科學證實)。至于“不時,不食”,就當今而論,由于溫室大棚培育反季節(jié)的蔬菜,這是常事,如在嚴寒的冬天,暖棚培育出的蔬菜上市,比比皆是。聽上海一些人說,冬天供應(yīng)的白菜,沒有“甜味”??茖W家研究認為:白菜未經(jīng)“霜打”,是不會變甜味的。而在暖棚里培育出來的白菜,由于未經(jīng)“霜打”,當然不甜。這是由于違反了自然生長的季節(jié),味道總要差一些,當然營養(yǎng)也差。這在孔子那時候或許還沒有,但是對植物保溫使其早發(fā)的事,恐怕也是古已有之。
關(guān)于“不時,不食”,還可理解為“不按時進食”。按理而論,就是飲食要按時,這是古人也知道的。正如《呂氏春秋·盡數(shù)篇》所述:“食能以時,身必無災”?!盁o災”,就是不會生病。這說明適時進食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但是不易看懂的是:“割不正,不食”。所謂“割不正”,并非把肉亂切一通,按現(xiàn)在來講,豬肉可以分為多種檔次,如夾心,里脊肉,腿精肉,蹄膀,腳爪,大排,小排等等,各有用處。如果亂切一通,也算是“割不正”吧。據(jù)《清稗類鈔》載:年羹堯為大將軍時,妾甚多,其中之一是專為年羹堯做小炒肉的。她說:“府中一盤肉,需用一頭肥豬,取其最精之大塊耳”。否則,豈不就成了“割不正”乎?再者,刀工也十分講究,如果把它割得支離破碎,排骨不像排骨,蹄膀不像蹄膀,不成樣子,就會失去某部分肉的固有氣味。
至于“不得其醬,不食”,這比較容易理解?!搬u”者,調(diào)料也,并非專指“醬”一味。如果菜肴淡而無味,吃起來如同嚼蠟,又有何風味之由。所以任何菜肴,必須有調(diào)味助鮮,助味。
“沽酒市脯,不食”。意為從市場上買回來的酒和肉,不吃。為何呢?古時都自家釀酒,殺豬宰羊,貨正價實,沒有弊端(如酒加水,瘟豬肉之類)。就今而論,當然是辦不到的,誰自家釀酒?誰自家養(yǎng)豬?全靠食品公司和超市供應(yīng)。不過有一點卻提醒大家,從市場上買回來的酒是否是冒牌貨,買回來的食品是否有食品檢驗證的商標。一句話,對商品要求衛(wèi)生、正宗。
“唯酒無量,不及亂”。意為,雖飲酒不限量,但不能醉而亂性。
《論語·子罕》還記有這么一段對話:子曰:“入則事公卿,出則事父兄,喪事不敢不勉,不為酒困,何有于我哉?”。意思是,孔子說:“在外事奉國君和大臣,在家孝敬父母,喪事不敢不努力去操辦,飲酒不要被酒所醉,這些事對我來說有什么困難呢?”孔子雖然酒量很大,但他主張飲酒要適可而止,要有度,不可醺醺大醉,誤了大事,對國、對長輩、對自己都不利。
“酒少飲有益,多飲傷身體”。這已是公認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