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軍
(山東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山東濟南,250100)
水石文化隱喻
——《西游記》中唐僧與《紅樓夢》中賈寶玉比較研究
馮軍
(山東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山東濟南,250100)
隱喻是根據已知的事物把握體驗未知的事物,捕捉人對抽象事物感受和體驗最重要的形象化手段之一?!段饔斡洝分刑粕c《紅樓夢》中賈寶玉水石文化隱喻內涵豐富,隱喻象征深刻。唐僧與柔性的水意象密切相關,賈寶玉與石頭、通靈寶玉三位一體,與硬質的石玉結緣,他們雖來自不同的淵源意象,卻有著同質的文化隱喻意蘊。他們都涉及到棄不棄、情不情、死不死、物非物四對對立統(tǒng)一的辨證命題,在此是是非非的思維模式中彰顯著吳承恩與曹雪芹對生命對人生超然的理解態(tài)度、冷然釋然的反思精神。水石文化隱喻為我們深入了解唐僧、寶玉蘊含的深層文化價值與意義開闊了視野,也為深刻理解《西游記》《紅樓夢》提供了全新的視角。
西游記;唐僧;紅樓夢;賈寶玉;水石文化;隱喻
“文學要通過形象化諸手段反映外在的客觀世界,表達人類豐富多變的內心情感,捕捉人對抽象事物的感受和體驗。在這‘形象化諸手段’中,或許最重要的是隱喻,隱喻能使人根據已知的事物把握未知的事物,根據彼時彼地的事物把握此時此地的事物,并在已知事物與未知事物的相互激蕩、交互激發(fā)的過程中派生出‘言在此而意在彼’的美學效果?!盵1]在中國古典文學中這種由此及彼的物征隱喻是相當突出的,如“一川煙草,滿城飛絮”與幾許閑愁剪不斷理還亂的纏綿象征,“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屈原與香草美人的引類譬喻。水、石更經常呈現于人們的視野,飽蘸著深厚的思想內涵與文化意蘊,更是文人頗為鐘情的抒情與借喻的對象。作為明清兩大名著《西游記》《紅樓夢》更與水石結緣,唐僧賈寶玉與水石有著糾纏不清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唐僧代表柔性的特質,與柔性的水命運水意象密切相關,現列“水”表如1所示。
水與唐僧一生有著剪不斷的聯(lián)系,賈寶玉與石頭、通靈寶玉三位一體,與石玉的糾葛也是一樣深刻而明晰,茲列“石、玉圖”如表2所示。
“蓋寫物以附意,揚言以切事者也?!盵2]物實際上是觀念的載體,它承擔著深層意思與思想的表達。唐僧寶玉與水石玉的意象內涵豐富,隱喻象征深刻,他們雖來自不同的淵源意象,但卻有著同質的文化隱喻意蘊,都涉及到棄不棄、情不情、死不死、物非物四對對立統(tǒng)一的辨證命題。
由于石玉是以個體塊為單位,所以它較突出的特征是個體的獨立性、無所依附性。在眾多文人筆下石玉儼然是孤獨的標識,屈原“石磊磊兮葛蔓蔓”,李商隱“清溪白石不相望,堂中遠甚蒼梧野?!痹谀撤N程度上都點明了石意象的清凄冷寂,柳宗元《永州八記》更是借石的幽冷詭異的形態(tài)抒寫作家的孤寂無依。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石所對應象征的孤獨是一種人生常態(tài),這在賈寶玉身上體現得更明顯。《紅樓夢》第一回就指出“原來女媧氏煉石補天之時,于大荒山無稽崖煉成高十二丈、見方二十四丈大的頑石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那媧皇只用了三萬六千五百塊,單單剩下一塊未用,棄在青埂峰下。誰知此石自經鍛煉之后,靈性已通,……因見眾石俱得補天,獨自己無才,不得入選,遂自怨自愧,日夜悲哀?!盵3]這里透露出幾個重要信息。(1)“單單剩下一塊未用”、“獨自己無才”、“棄在青埂峰下”,較其它補天之石無用,較普通之石優(yōu)秀,處于不上不下不好不壞之中,處于突兀孤立之中,“單單剩下一塊未用”隱隱透露著現實規(guī)則的殘酷性,被棄命運的宿命感與被棄的孤獨感。石玉的突兀暗喻寶玉注定孤獨的人生,滾滾紅塵中的寶玉“于國于家無望”“古今不孝無雙”。(2)“自怨自愧,日夜悲哀?!笨释杏?,希望有自我努力與修正的機會,然而一樣被棄。被棄結果只能自我放逐,自我心靈的封閉與向更深層次孤寂的回歸,于是我們在寶玉身上看到更多的是抵制主流社會功利價值。
表1 “水”表
表2 “石、玉”表
水延綿不息,但與愁怨孤獨淵源頗為深厚,如“斜暉默默水幽幽,腸斷白萍洲”,“郴江幸自繞郴山,為誰流下瀟湘去”等等,哀婉與凄清彰顯其中。而唐僧身在母腹,遭受家庭變故,出生后被棄水中。自幼在寺院伴著青燈古佛,被棄的凄惶、冷寂的生活日復一日,俗世的寂寞與孤獨可想而知。再者,唐僧前身雖不平凡是如來座下二弟子金蟬,但前生今世有著一樣的命運——被棄?!爸灰驘o心聽佛講”,才“轉托塵凡苦受魔,降生世俗遭羅網”。如果說石頭是因無才而導致被棄的話,那金蟬子則是有才不用心“自棄”,然后才被棄。不管無意還是有心,他們都沒有被給予改正的機會,突然被棄中體現著自我的無力感、汲汲之中的憂患感,彌漫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知所措的哀傷。石頭被棄與之對應的寶玉不再積極用世,無論對讀書、家族的興衰還是愛情都充滿消極的無力感;金蟬后身唐僧一生修心、用心,未嘗不是對前生被棄的補正與救贖,被棄影響著前世今生。棄與被棄在他們那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形象寫照,體現了曹雪芹與吳承恩心有靈犀對個人命運的無奈認同,對人生本質的理性冷靜的感受與認知。
無論是“一江春水向東流”還是“湘江北去”都是“逝者如斯”,滲透著沉重的歷史時空感,文人的感傷自是源源而來,“抽刀斷水水更流”“花自飄零水自流”“人自傷心水自流”等等,流水無情讓人印象深刻。唐僧前生是佛子,斷情絕欲四大皆空;今生自幼生活于寺院,從事精神信仰,不近女色,西行路上遇到諸多妖魔或欲破其元陽抑或希真誠與之結為連理,無論善意與否都被唐僧無情拒絕,從情感傾向而言,唐僧可謂一無情人。然而情與無情的界限本是模糊而朦朧,“待向三茆乞靈雨,半篙流水送君行”,“只有多情流水伴人行”,流水又不是無情之物,而是看似無情卻多情。唐僧理性地絕欲冷情、決絕地拒絕,不給對方以任何的幻想與希望,不傷害自己也不傷害她人,看似無情卻真正有情。
寶玉與唐僧恰恰相反,看似對任何人都有情,實際上卻對誰都無情。石玉主動選擇下凡熱情有激情,寶玉由衷地欣賞眾女兒真情有溫情。然而石玉質感堅硬溫潤,就本質而言是冷色調的,帶有微涼的寒意,即使曾經溫暖狂熱,當命運按照它既行的軌跡運行時,寶玉無力改變什么,也沒有積極去改變什么。調戲金釧,讓金釧獨自承擔死亡的后果;給予黛玉愛情,讓黛玉凄涼地魂歸離恨天;給予寶釵婚姻,讓寶釵付出一生的青春與孤寂,曾經的有情未嘗不意味著無情。
《西游記》《紅樓夢》雖問世的時代不同,但都產生于尊情重情的社會思潮彌漫文壇之際,以情抗理、尊情重欲的文藝觀對他們不能不有所影響。相對馮夢龍、李贄、洪升等人狂飆突進鼓吹宣揚,吳承恩與曹雪芹對情的思考不是線性的單一的思維,而是理性冷靜客觀而深刻。情與不情在他們那都成為一種悖論,就如同真假猴王“心生種種魔生”的一體兩面,風月寶鑒的正反兩面,他們借著男女之情探討了生命過程中人際的關系,思考反省著情感的形態(tài)與意義,這又是對人深刻深邃的一種提醒。
生與死是對立的兩極,是人類千百年來一直探討參悟的主題。唐僧寶玉借著水石因緣向我們展示了他們對生死的態(tài)度,而這種態(tài)度又是以非常態(tài)的形式呈現的。我們先看下唐僧:一、有著深厚的佛教修行;二、是十世修來的好人;三、前生佛子身份;四、有著取經的神圣使命。具備這四點的他應該有著“眼凈塵空無可掃”“閉眼觀身如止水”的淡然心態(tài),坦然地面對生與死。但在具體行文中唐僧的表現卻不如此,而是對死亡充滿驚懼與規(guī)避,耿耿于生、執(zhí)著自我生命。我們再看下寶玉:一、身在溫柔富貴鄉(xiāng),享盡奢華;二、生活眾星捧月,萬千寵愛集一身;三、在滾滾紅塵正是花樣年華。本該“少年不知愁滋味”,而他卻時不時想著死亡,渴望化煙化塵,結束肉體的存在,死亡意識在他那強烈而真實。
唐僧寶玉不同的身世經歷與對待死亡的鮮明態(tài)度令我們深思,兩人最終死生的結果更令我們深省。唐僧抗拒回避死亡實際上是追求生命的終極、終極的生命,最終在生死的重重考驗中獲得了終極而永恒的生——修成正果得道成佛,當他自己永遠跨越死亡的界限之后也利用終極的生度脫著他人的死超脫著他人的生,唐僧在生與死的對照悖論中關注著生。而寶玉呢,渴望死亡向往的自我死亡只是假想存在,事實上寶玉自我生命一直延續(xù)著,而他的至愛至親如黛玉、元春、賈母等先后離世。他先驗體驗他人的死亡,死亡無所防備地襲面而來,在現實的沖擊與自我的覺悟下撒手懸崖,最終回歸到“天不拘兮地不羈,心頭無喜亦無悲”心無掛礙的石頭狀態(tài),對現實的生他人的生寶玉始終采取回避的態(tài)度。
種瓜不得瓜,求仁反不成仁,在生死的錯位悖反中吳承恩與曹雪芹書寫了人生的荒謬與虛無、命運的難以預料與莫名其妙。在此虛無與荒謬中又滲透著作家們深沉的理性:存在即合理的必然性。生與死這一對生命的兩極在《西游記》與《紅樓夢》中都是作家深思的悖論,只不過借著水石玉的隱喻借著唐僧與寶玉的性格與生命特質表達出來。
水奔流不停,無論是高山流水、細水長流,還是“黃河之水天上來”“滾滾長江東逝水”,都意味著生命形態(tài)該具有的韌性與時空的永恒性,與水緊密相連的唐僧自然求生愛生惜生戀生永生。再者佛家著名的水月空觀也主張性水合一:以水觀身,一切空明?!独銍澜洝酚性啤坝蟹鸪鍪?,名為水天?!蘖曀^,入三摩地?!^于身中,水性無奪?!碇行龔?,水性一同?!砸晃读魍?,……圓滿菩提”。[4]唐僧作為虔誠的佛教徒,佛教的修習不能不對他有所影響。因為水對生命的執(zhí)著,因為唐僧與水相契相合與水性相融為一,唐僧自然能在“東南山水相招呼,萬象入我摩尼珠”的境況中達到“水中照見萬象空”的境界,在現實關照與真實經歷感受中領略生死滋味與死生意境。而石玉呢,雖堅但易催易碎易焚?!笆鹉芰魩自S紅,人生南北馬牛風?!庇癖緷崄磉€潔去,寶玉化煙化塵干凈純粹的死亡理想在現實面前不堪重負,“一一溪邊石,堆成幾別離?!?,“題將片石寄冥漠,意與萬古生凄涼。”既然“人生苦浮脆”,不如“身如鐵石出世間”。寶玉由熱鬧歸于沉寂,石玉歸其位復其原自然在情理之中。吳承恩與曹雪芹借唐僧寶玉與水石玉隱喻了豐富的文化內涵,傳達著作家對人生形而上的思考。
水與石質制截然相反本不相關,但經過時間的洗禮水滴石穿,水的柔性柔化弱化石的頑劣與剛強,水也受石的影響堅強、執(zhí)著。水石相依相伴,相互影響,“是以水者,萬物之準也?!谔斓囟赜谌f物,產于金石,集于諸生”[5],“以水集于玉而九德出焉?!盵5]水石玉互相依托,相互改變,相輔相成。這種關系也體現在唐僧與孫悟空,寶玉與黛玉身上。
唐僧師徒四人對應寶黛釵湘,八戒對應寶釵,一冷一熱,一色一靜,皆有心機。沙僧對應湘云,豁達爽直大氣無怨。唐僧對應寶玉,孫悟空對應黛玉。唐僧、豬八戒、沙僧同屬于上界遭貶被懲,同樣的出身、一樣的水淵源,相似的經歷易于親近,唐僧對他們的認同感強,在取經路上唐僧對八戒的縱容是最明晰的例證。孫悟空是天生地養(yǎng)的石猴,質屬上是硬性的,雖然他一路斬妖除魔貢獻最大,但對誰都心軟的唐僧卻對孫悟空硬起心腸,聽信豬八戒挑唆念緊箍咒,幾次被逐是其明證,隨著時間的推移與事情的經歷唐僧對孫悟空的態(tài)度才有所變化,才把他作為西行路上的支撐者與精神上的指引者。
玉“堅剛不屈”“折而不撓”,與寶玉有著直接聯(lián)系的玉石是堅硬的,這注定了他與同樣硬性飾物的糾葛,滾滾紅塵有金玉良緣之說,寶釵有金鎖,湘云有金麒麟,寶玉與她們因物飾有感情上的糾葛。但曹雪芹與吳承恩不約而同寫了正反兩面。與唐僧最相關,對他人生最重要的,不是與他一樣有著水淵源的豬八戒、沙僧、白龍馬、觀世音,而是從石頭中蹦出的石猴孫悟空。與寶玉最相關的人不是與硬性的金屬性有關的寶釵、湘云,而是代表柔性水草的黛玉。寶玉前身神瑛侍者在三生石畔因柔性的水與黛玉的前身絳珠仙草相糾纏。在滾滾紅塵,黛玉以淚洗玉,以禪悟玉,在精神上指引著寶玉的清明與性靈。
隱喻最早源于希臘語,是“過來”、“攜帶”的意思,即“言此及彼”(歐文·巴費爾德),“把屬于一事物的詞用于另一事物之上。”(菲利普·懷特語)隱喻最早被作為修辭現象,作為人類的一種藝術思維,隱喻也是廣泛的文化現象,《大英百科全書》在對隱喻進行廣義的解釋時指出“擬人、換喻、提喻、寓言和象征屬于隱喻”[6]季廣茂在文化的范疇提出了更寬泛的隱喻的概念“隱喻是在彼類事物的暗示之下感知、體驗、想象、理解、談論此類事物的心理行為、語言行為和文化行為。它是由四個因素構成的:‘彼類事物’、‘此類事物’。兩者之間的聯(lián)系、派生出來的意義。”[1]隱喻就是“通過另一類事物來理解和經歷某一類事物?!盵6]“以有限的語言表達盡可能多的意義,表達難以言說的復雜思想和深藏的感情”[7]
在中國古代也早有關于隱喻的論述與說明,“隱也者,文外之重旨者也”[2]“情在辭外”“意在言外”曰隱?!坝?,告也?!盵8]隱喻即表達難以言傳、“味在咸酸之外”的言外之旨之情。隱喻是人類認識世界、感知事物、抒發(fā)情感重要的思維方式。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古典文學中隱喻的例子比比皆是,如“歲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面對嚴寒,依然挺拔常青的松柏隱喻“時窮節(jié)乃見”的君子品質。
“水流花落石生云”,水石在傳統(tǒng)文化中具有多層面的象征意義,并且具有類似同質的隱喻內涵,如被棄、感傷、孤獨等。唐僧、寶玉與水石淵源深厚,而且水石的這些隱喻象征意義在他們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體現,如唐僧下凡歷劫,寶玉被棄對應水石的孤獨狀態(tài)。這樣表面看起來沒有任何聯(lián)系的水石之間唐僧寶玉之間通過創(chuàng)造性隱喻發(fā)現其相似性,這不僅為我們深入地了解唐僧、寶玉蘊含的深層文化價值與意義開闊了視野,也為我們深刻地理解《西游記》、《紅樓夢》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
[1]季廣茂.隱喻視野下的詩性傳統(tǒng)[M].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1998: 154, 177.
[2]劉勰.文心雕龍[M].范文瀾注.北京: 人民文學出版社, 1998:601, 632.
[3]曹雪芹.紅樓夢[M].劉元點評.北京: 中國書籍出版社, 1997:1.
[4]林世田, 李德范.佛教經典精華[M].北京: 宗教文化出版社,2006: 347.
[5]姜濤.管子新注[M].濟南: 齊魯書社, 2006: 311, 312.
[6]束定芳.隱喻學研究[M].上海: 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2003:29, 21.
[7]陳玲玲.論隱喻的審美特征[A].人文述林第五輯, 濟南: 山大美學中心編: 402.
[8]許慎著, 臧克和等校訂.說文解字新訂[M].北京: 中華書局,2002: 143.
The cultural metaphors of water and stone——the comparative study betweenTang monk in “Journey to the West” and the JiaBao-yu in“Dream of Red Mansions”
FENG Jun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 Shandong University, Ji Nan 250100, China)
Metaphors are the basis of known experience to grasp unknown things, the most important means of visualization to capture people's feelings of the abstract things and experiences.Tang monk in “Journey to the West”and JiaBao-yu in “Dream of Red Mansions” have rich cultural metaphors and symbols of profound metaphors.Tang monk is closely related to flexible water imagery.Baoyu, stones, and jade have rigid relations.Although they come from different sources of imagery, they have a metaphorical connotation of cultural homogeneity.They all relate to abandon or-be abandoned, love or not love, die or live, and things or nothings, which are four pairs of dialectical unity of the opposite propositions.These modes of thought highlight WuChen-eng and CaoXue-qin’s rational attitude to life.The cultural metaphors of water and stone widen our outlook with which we understand Tang monk and Baoyu.They give us the new perspective that we learn deeply “Journey to the West” and “Dream of Red Mansions”.
“Journey to the West”; Tang monk ; “Dream of Red Mansions”; JIA Bao-yu; The cultural of water and stone; metaphor
I206.2
A
1672-3104(2010)05?0114?05
[編輯: 汪曉]
2010?03?27;
2010?05?23
馮軍(1976?),女,遼寧營口人,講師,山東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中國古代小說,中國古代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