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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馬古道上的馬幫,連接著云霧晨靄森林密布的西雙版納和距離天堂最近的布達拉宮。掠過1400多年的歷史塵土,全程近4000公里的路,他們究竟是如何跨越重重山巒和數(shù)條大河的艱難險阻的?
考察與命名
1990年,6個年輕人,趕著幾匹馬,挎著槍支,帶著鍋、碗、瓢、盆、茶、睡袋、帳篷、相機以及錄音機之類的物什,牽著一只獵狗,抱上一只會下蛋的母雞,從麗江出發(fā)踏上了第一次茶馬古道文化大三角的考察之路。
離開麗江之后,他們進入康巴地區(qū)香格里拉,之后從德欽,翻越梅里雪山人甲郎、碧土、昌都……之后他們輾轉到四川一帶,歷時100多天,拍攝了數(shù)萬張照片,錄音超過1000個小時,他們考察的初步成果匯集成了一本書——《滇川藏大三角文化探秘》,在這本書里,他們把這條沒有名字的古道命名為“茶馬古道”,而這6個人也被稱為茶馬古道六君子。
他們的名字如今活躍在各種與茶馬古道相關的書籍中——木霽弘、陳保亞、李旭、王曉松、徐涌濤、李林。21年后,王曉松已經(jīng)過世,木霽弘成了云南大學知名教授,陳保亞在北京大學,李旭在云南省社科院,徐涌濤是“印象麗江”的總經(jīng)理,李林在香格里拉發(fā)改委。2011年他們在昆明再次聚首,云南大學為“茶馬古道命名20周年”召開了盛大的學術研討會,于此同時,國家文物局也正積極地為茶馬古道申請世界文化遺產(chǎn)。
這是一副長長的畫卷:高山、大江、古道、雪域、騾馬、茶葉、鹽巴、藥材、香料、糖、邊銷、馬鍋頭、馬腳予、藏客等等中國西部獨特的元素,以及它所煥發(fā)出來的蒼涼意想和驚心動魄。
茶馬古道是指以茶為傳播、貿(mào)易和消費主體,以馬幫為主要運輸手段而形成的文化、經(jīng)濟走廊,茶馬古道還是一個文化符號和一項大型線性文化遺產(chǎn)。茶馬古道不同于茶馬互市,猶如茶馬古道不同于絲綢之路一樣,前者有著民生、民間的一面,而后兩者更有官方性質。在時間上,民間貿(mào)易也遠遠早于官方貿(mào)易,從歷史經(jīng)驗來看,只有民間貿(mào)易發(fā)展到一定程度之后,才會上升到官方貿(mào)易。早在宋代,就有不少人看到官營茶馬互市對市場的危害,即便是在嚴禁私茶通番的明代,民間的茶葉也是一派繁榮氣象。茶馬古道正是在民間貿(mào)易以及民間資本的驅動下,才為我們保留了至今仍舊可以觸摸的許多遺跡。
行走文化的奇跡
茶馬古道是沿線各民族超越時空的偉大創(chuàng)造,除了具有很高的歷史文化價值和學術研究價值外,還是當下西部民族的生活的活例證,這不能
不說是人類文化史上的一個奇跡。它貫穿了整個橫斷山脈,跨越中國西部多省區(qū),連接著三十多個民族、八千多萬人口,向北連絲綢之路,向南連瓷器之路,波及到世界更遠的民族和區(qū)域。
行走茶馬古道,可以體驗當今世界上地勢最高獨特文化經(jīng)濟走廊。從云南開始,可以在體驗生長上千年的雨林古茶園,感受生物的多樣性以及流傳幾百年的制茶工藝。茶馬古道上的虎跳峽,落差高達三千多米,巍峨的高黎貢山,滄桑的博南古道,曾經(jīng)是漢謠中艱難的代名詞,劍氣風霜、蕩氣回腸并沒有成為往事,而是銘刻那一路的石碑、石刻和摩崖之上,留在無數(shù)人的心中。
在唐代,茶由兩條線路傳人西藏。一條是北方的唐蕃古道,沿著文成公主進藏的路線,她的身后是吐蕃與唐延綿不斷的官方貿(mào)易與朝貢往來。另一條,則是從云南麗江。今天的西藏人,依舊把麗江傳人的滇茶稱呼為“絳槚茶”(Iiangjia),意思就是“納西茶”,而槚則是茶在唐時期西南一帶的別稱,這一稱呼在藏語中保留至今。西藏對茶的重視,可以從日常細分中看出端倪,其諺語說“寧可三日無鹽,不可一日無茶”,又說“茶是肉,茶是血,茶是生命”,同時,他們對茶的來源有著非常細致的區(qū)分,不僅有著種類如漢地茶、酥油茶、飲用茶、常用茶、佛事茶等等劃分,還把茶的運輸條件都考慮進去,如半包茶、牛皮茶、針縫茶、官馱茶、竹篾茶、竹包茶等等,有興趣的人可以比較《藏汗大辭典》、《漢藏對照辭典》之類的工具書,會有更驚喜的發(fā)現(xiàn),藏族人對茶之熱愛,可見一般。上個世紀做的《藏族社會生活調查》中,僧人的飲茶開支占到了收入的11%以上,普通人家也占到了8%。
茶的遠征,創(chuàng)造出了人類歷史上最了不起的貿(mào)易線路,貿(mào)易帶來的城鎮(zhèn)和集市的興起,現(xiàn)在沙溪鎮(zhèn)、魯史古鎮(zhèn)、麗江古城、獨克宗古城、哈拉庫圖城、昌都、西昌等等,都是茶馬貿(mào)易創(chuàng)造的高原明珠。
另一個典型就是橋,遠在唐代,就因為吐蕃神川鐵橋的修通而出現(xiàn)鐵橋城;在西藏昌都分別有三座橋,西藏橋、云南橋和四川橋,他們分別是西藏、云南和四川馬幫投資修建的。馬幫修橋是茶馬古道很典型的財富轉移方式,當?shù)鼐用褚粺o需求,二無財力,故在茶馬古道上,許多橋都是往來的商人修建,修建橋的同時,也修筑了廟宇——祈求橋永固的同時,也安慰在路上的身軀與心靈,因為馬幫群體中往往有不同信仰之人,故常會看到廟中有不同的神,這帶來了多種信仰的神共存一廟。貿(mào)易往來帶來了信仰的多元,這是茶馬古道很了不起的地方。
茶馬古道是民族遷徙的走廊,它為人類尋找永恒的家園提供了許多實證。盡管中國西南和西北地區(qū)茶馬古道上有眾多的民族,但這些民族的第二語言統(tǒng)一在西南官話下,這是世界文明傳播史上罕見的實例,無疑是茶馬古道又一大貢獻。拿云南省迪慶州小中甸村來說,村民平常都恪守藏族習俗,通用藏語交際,但現(xiàn)今老一輩的人還能說納西語,而中甸縣、德欽縣等地的許多藏語詞匯就來自西南官話。西藏芒康,納西族說藏語,而當?shù)氐牟仄煺f的卻是納西語,這樣的現(xiàn)象在其他地區(qū)無法遇到。
在某種層面上,正是茶馬古道開拓性,才使得那些世居在被高山大川所阻隔的區(qū)域的民族有了對外交流的機會。始于南詔國時期的罐罐茶,現(xiàn)在不僅流行于云南廣大區(qū)域,還在四川、甘肅、湖南、陜西等大部分地區(qū)通行著,這不能不說是一個令人稱奇的事情。
在茶馬古道上,多元文化開始融合。通過藏傳佛教在滇西北的傳播,進一步促進了納西族、白族和藏族的經(jīng)濟及文化交流,增進了幾個民族之間的友誼。信徒香客們在不同的區(qū)域之間來來往往,文化互相滲透。除了佛教之外,沿著茶馬古道進來還有伊斯蘭教、基督教,與中國傳統(tǒng)儒釋道多元并存。許多人會發(fā)現(xiàn),在怒江、麗江、中甸、西藏的一些民族信奉天主教,他們會說簡單的英語,而這些英語卻是古英語,茶馬古道所經(jīng)地域,可以說是世界宗教文化的一片神奇而罕見的天地。由于特定的地域環(huán)境及歷史沿革,更由于眾多民族生息于此,于是造就了這一帶宗教文化的多元性、民族性、地方性、擴散性和融合性的特點。茶馬古道上的宗教文化就如萬花筒般繽紛雜呈,氣象萬千,世世代代生息在茶馬古道沿線的眾多民族密切往來,“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與共、天下大同”(費孝通語)。
茶馬古道是探險旅游者的樂園。為什么在中國西部到現(xiàn)在還會有茶馬古道存在?為什么至今還有人靠古老的人背馬馱來維持日常運輸?原因有兩個:一是特殊的自然地貌,二是眾多的民族分布。
世界上海拔超過8000米以上的高峰共14座,其中有9座都在中國西部西藏。而世界上海拔超過5000米的高峰,僅在中國西部的就有喜馬拉雅山脈、橫斷山脈、大雪山、岷山等等。從西北部青藏高原連接到西南部的云貴高原,海拔雖然降下了2000多米,但依舊是山脈連片,有哀牢山、苗嶺、烏蒙山、大婁山、武陵山等。另一端,還連接著黃土高原秦嶺等。青藏高原幾乎是中國主要大河的發(fā)源地,如長江、黃河、瀾滄江、怒江、雅魯藏布江等。
中國西部是高山大河構成的地形,河流落差巨大,多瀑布與險灘,最終造成了幾乎不可能依靠水力航運。橫斷山脈的南北走向,導致“上高山則疑登天,下徒路則幾同赴壑,羊腸鳥道,修之實難”,加上技術和財力無法支撐出現(xiàn)大馬路通道,很長時間里,這一區(qū)域的民眾就只能通過山路和小道來完成運輸。
但是,沒有人,就不能有道路的出現(xiàn)。在這些高山大河之間分布著眾多的民族,有著各自的物質需要,使他們之間的長期的物質交換,使茶馬古道會成為可能。在這條道路行走,既是視覺大餐,又能體驗到不同的民族風情。
古老的茶馬古道創(chuàng)造的奇跡,還有對路線的選擇。劍川茶馬古道的鳥道雄關,是鳥的遷徙之路,上面是鳥兒飛翔,下面則是人背馬馱。而茶馬古道西藏亞東段,在抗戰(zhàn)期間則是上面是飛機飛,下面是馬幫絡繹不絕的身影。橫跨瀾滄江的博南古道,從馬道、車道再到高速公路的修建,無—不要經(jīng)過該區(qū)域。青藏鐵路也是沿著北邊茶馬古道之唐蕃古道一路南下,設計者要小心翼翼才能避開那些破壞古道的行為,這樣的例子在茶馬古道還有很多,最佳的路線選擇,只有在握著精密儀器的今天,才會感嘆,為什么古老的茶馬古道會與滇緬公路、駝峰航線的路線有那么多重合點,而今天的滇藏公路,正是沿著茶馬古道修筑而成。
茶馬古道的范圍及線路
茶馬古道范圍的劃定必須首先從“茶馬古道”概念的確認開始,而后者又有狹義和廣義。狹義的茶馬古道指的是起于今天的云南、四川等傳統(tǒng)茶葉產(chǎn)區(qū),在傳統(tǒng)的茶葉貿(mào)易中用馬幫等載體運輸茶葉到藏區(qū)和其他傳統(tǒng)茶葉市場,以換取藏區(qū)的皮毛等產(chǎn)品的交通運輸線。除了云南、四川、西藏三省之外,它的范圍還可進一步延伸到青海、甘肅等省區(qū)。
廣義的茶馬古道是以云南、四川為中心的中國西南云南、四川、西藏、湖南、貴州、廣西等省區(qū)及其與毗鄰的甘肅、陜西、寧夏省市和緬甸、印度、老撾等東南亞、南亞國家之間的傳統(tǒng)交通運輸線路。就地理范圍而言,它不僅覆蓋了歷史上的“蜀身毒道”、“旄牛道”、“五尺道”、“進桑麋冷道”、“永昌道”、“藏彝走廊”等,還包括了之前的學者們提出的“西南絲綢之路”和“北方絲綢之路”的一部分。
隨著唐朝之際茶葉傳人藏區(qū)并成為藏民生活中的必需品,以茶葉為載體的藏區(qū)與茶葉產(chǎn)區(qū)的商貿(mào)往來日趨發(fā)達,逐步形成了從茶葉產(chǎn)地到藏區(qū)的茶葉商貿(mào)之路。唐代之后的宋、元、明、清各朝又以行政力量大大強化并拓展了原本由民間商幫踏出的道路,逐步形成了亞洲大陸上歷時最為悠久、空間分布最為龐大復雜的以茶葉為紐帶的古代商業(yè)交通網(wǎng)絡。
其范圍還遠不止國內的西南幾省區(qū)及其周圍地區(qū),還隨著商幫的輾轉運輸而覆蓋了周圍的鄰國,如從云南出發(fā)的茶,又經(jīng)西雙版納、普洱、騰沖等地進入到了越南、緬甸,進而輾轉到達印度。從雅安出發(fā)的茶,則經(jīng)過西藏的亞東、聶拉木、吉隆等出口,進入到不丹、尼泊爾、印度境內,甚至到西亞、西非紅海海岸。這些地方也是古代中國與南亞和東南亞地區(qū)傳統(tǒng)商貿(mào)往來的范圍,也是茶馬古道覆蓋的范圍。
在開始討論茶馬古道的線路之前,有兩個問題必須明確。
首先,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說茶馬古道是由云南和四川的茶葉產(chǎn)地通往西藏等傳統(tǒng)茶葉市場,并將西藏等地的皮毛和藥材等物品運往其他地區(qū)的商貿(mào)通道,但其實茶馬古道并沒有確切的起
點與終點。比如中甸地區(qū)的馬幫最遠到達易武販茶,對他們而言,中甸就是茶馬古道的起點,而易武就是茶馬古道的終點;而易武商人販茶的最遠之地是中甸,對他們來說,易武就是茶馬古道的起點,中甸就是茶馬古道的終點。任何馬幫都不會“放空”白跑一趟的,都要在回程的時候帶上當?shù)貨]有的貨物,所以,茶馬古道上馬幫的起點也是終點,終點也是起點。后文中我們提到茶馬古道從一地到一地也只是方便表述,指的并不是單向的運輸,而是兩地之間的雙向交流。
同時應當再次指出的是,茶寫占道也不是某幾條確切的道路,而是一個龐大的交通網(wǎng)絡。這就猶如人體有主動脈、靜脈和其他毛細血管—樣,雖然有川藏道、滇藏道或者說貢茶道、買馬道、雪域古道等眾所周知的“主脈”,但這些并不是茶馬古道線路的全部,在這些“主脈”的周圍,還分布著無數(shù)類似毛細血管般的支線。因而,茶馬古道并不是幾條道,而是一張以中國西南地區(qū)為中心的龐大交通網(wǎng)絡,其外圍還延伸到了國內的西北地區(qū)和周邊的國家。
然這并不是說茶馬古道沒有核心與重點區(qū)域。它雖然覆蓋了青海、甘肅、陜西、四川、云南、貴州、湖南、廣西等省及南亞和東南亞的諸多國家和地區(qū),但因地理位置、茶葉運輸歷史、文化遺留等原因,滇川藏這一大三角區(qū)域在茶馬古道及其研究中顯得尤為重要。
由于茶馬占道覆蓋范圍的廣泛和線路的復雜,我們要想在短短的一篇文章之內就把茶馬古道的范圍和線路講清楚是極為困難的,只能就茶馬古道重點區(qū)域內的主干線略加說明。茶馬古道在中國境內的干線主要有三條,分述如下:
第一條是滇藏茶馬古道,即以云南產(chǎn)茶區(qū)西雙版納和傳統(tǒng)普洱茶集散地普洱為中心的路線,走向大致是由云南南部通向西北部,即由西雙版納、普洱、臨滄等普洱茶產(chǎn)地和集散中心,經(jīng)大理、怒江、麗江、迪慶等地到西藏,再經(jīng)碧土、邦達、基都、類烏齊、邊壩、工布江達、墨竹工卡等地,最后到達拉薩,從拉薩出境后再進入尼泊爾、不丹、印度、阿富汗等國家和地區(qū)。
第二條是川藏茶馬古道,即以四川茶葉產(chǎn)地雅安為中心,從雅安出發(fā),經(jīng)康定、瀘定、新都橋、雅江、理塘、巴塘、芒康到西藏的昌都,與云南茶馬古道相匯后,經(jīng)過邦達、昌都、類烏齊、邊壩、工布江達等地,進入到拉薩。
第三條是從西寧到西藏的唐蕃古道,從西寧出發(fā),經(jīng)過日月山,湟源區(qū)域,到瑪多、玉樹、雜多、安多后,與川藏茶馬古道在那曲匯合,從當雄進入拉薩。
需要強調的是,上述“茶馬古道”的這三條干線都不是單一路線,在連通藏區(qū)和周圍地區(qū)的方向上,還有其他若干與之平行或交叉的支線。限于篇幅,我們只能選擇形成茶馬古道交通網(wǎng)絡的主要通道,此處就不列出包括貴州、陜西、甘肅、青海等地的其他線路。
下面我們將從滇藏道、川藏道以及西藏內循環(huán)道人手,具體談茶馬古道的分布以及路線。
滇藏道
云南南部的西雙版納、普洱等地為世界茶樹的原產(chǎn)地,至今這里幾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大茶樹仍比比皆是。這里還—直是中國乃至世界茶葉的主產(chǎn)區(qū),也是歷史上藏民日常生活必需的茶葉的主要來源。
由云南通往西藏的茶馬古道主線為:大理→洱源→劍川→麗江→石鼓,在這里分為兩線,一線過小中甸、香格里拉,一線過巨甸→塔城→拖頂→奔子欄。兩條線路最后在德欽匯合,過鹽井,到芒康。從芒康開始的路線再次分為幾條路線,一條是北線,經(jīng)芒康→察雅→昌都,與川藏茶馬古道匯合后過類烏齊→馬利→洛隆→邊壩→尼木→嘉黎到工布江達,過金達、如多,到墨竹工卡,經(jīng)達孜進入拉薩;另一條為南線,芒康→登巴→左貢→八宿→然烏→波密→林芝→工布江達,與北線匯合后,沿著金達、如多,到墨竹工卡,經(jīng)達孜進入拉薩。
滇藏古道在昌都出來后,除了上述路線之外,在類烏齊還有一條分支線路:類烏齊→丁青→巴青→索縣,到那曲后與唐蕃古道匯合,過那曲、當雄、羊八井,進入拉薩。
川藏道
受自然地理環(huán)境的恩賜,歷史上的成都很長·段時間內—直都是中國西南地區(qū)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的中心,蜀地的商人早在西漢之際便突破祟山峻嶺的險阻、瘴氣風雪的阻撓和西南地區(qū)眾多部落之間的隔閡,以接力的方式將蜀布、邛竹杖、鐵器等商品運送到了印度以及南亞和東南亞其他國家和地區(qū),同時也為成都平原和茶馬古道上引入了產(chǎn)自印度洋的海貝。
不僅如此,距成都不遠處的雅安地區(qū)也是西南地區(qū)的一個重要茶葉產(chǎn)區(qū),而且也是茶葉較早成為商品在市場上流通的地匿之一,早在西漢時期的王褒便在其《僮約》中規(guī)定:“武陽買茶”。因而,由四川和西藏地區(qū)茶葉貿(mào)易商形成的川藏道也是茶馬占道的主干道之一。
由于地理上的臨近和民眾之間的不斷交往,川藏道和滇藏道之間也有著彼此交叉的關系。如成都和雅安通往拉薩的道路,與滇藏道在昌都和芒康與云南道匯合。由于改朝換代和版圖變化等原因,西昌區(qū)域,在很長時間內,屬于云南版圖,今天西昌到雅安段的茶馬古道,也是滇川道的重點路線。
滇川藏“大三角”
在地質作用下,滇川藏結合部的“大三角”地區(qū)擁有著亞洲乃至世界最為奇特神秘的地形地貌,河流、山脈交錯,氣候垂直分布,西面高約5000米,東面高約3000米。這里東接中原,北通西域,西臨印度,南通海洋,構成了一塊獨具一格的地理單元,同時也造就了獨特的生態(tài)格局,既制約又豐富了周圍的民族和文化的想象空間。
不僅如此,這里還受到過多種民族集團和文化的沖擊,印度文化、中原文化、西北氐羌文化、東南百越文化、中南百濮文化都在這里交匯,茶葉,絲、稻米、甘蔗等農(nóng)作物也從這里走向并改變了世界。也正是在各種物資和文化輸入與輸出的過程中,造就了茶馬古道,進而以其獨一無二的“紐帶”和“媒介”作用,發(fā)揮著超強的“黏合劑”的作用,將印度文化、中原文化、雪域藏族文化、氐羌文化、百越文化、百濮文化都凝聚在了這里并播布到了世界各地。
因而,滇川藏“大三角”區(qū)域正是茶馬古道的核心區(qū)域,西藏的昌都和芒康也成為了滇藏、川藏古道的重要匯合點,以麗江和雅安為中心的茶葉集散地才串聯(lián)了滇川、滇藏等多條重要茶馬古道線路。
西藏地區(qū)茶馬古道
北線:拉薩→羊八井→當雄→那曲→安多→唐古拉山口→雁石坪→沱沱河→五道梁→昆侖山口→格爾術,最后進入青海。
西線:當雄→納木措→班戈→色林措→措折→尼瑪→洞措→改則→雄巴→革吉→噶爾→日土,北上到新疆的葉城。
南線:拉薩→尼木→江孜→日喀則→拉孜→定日→薩嘎→仲巴→帕羊→到巴嘎,從扎達到噶爾匯合。
西藏地區(qū)出境線有主要三個,分別是亞東、聶拉木、吉隆。
如果把茶馬古道與今天的滇藏公路、川藏公路,以及大麗鐵路、青藏鐵路對照,會發(fā)現(xiàn)有許多重合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