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平,梁慧歆
(長安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4)
社會轉型期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訴求的困境與出路
陳懷平,梁慧歆
(長安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4)
鑒于社會轉型期新底層公眾具有迫切的上向流動訴求,但上向流動渠道亟待暢通。從宏觀體制環(huán)境、中觀社會資源配置、微觀個人稟賦因素發(fā)揮等維度,系統(tǒng)分析了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訴求的困境障礙,建構了在保留戶籍基礎上的體制改革、在開發(fā)新底層公眾自身創(chuàng)造力基礎上的資源配置、在提升故土文化信心基礎上的社會意識認同等暢通渠道的建議。
社會轉型期;社會分層;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
新底層公眾,是社會階層流動理論范疇的概念是社會上向流動不暢的特殊產物。其形成可追溯到20世紀二三十年代索羅金(Sorokin)的《社會流動》,作為社會階層流動理論的標志性成果,該著作對社會階層流動理論作了詳細闡述。索羅金認為,社會流動是指個人或群體在社會分層結構與地理空間結構中所處位置的變化,社會階層則是在社會分工和生產力發(fā)展的背景下,根據人們在社會結構整體中的差別性和不同層面上的相似性相互作用而形成的社會層次結構。隨后社會階層流動理論系統(tǒng)形成了多元研究體系,包括以研究社會成員社會地位獲得、改變社會地位為決定因素的狹義范疇,涵蓋勞動力轉移、人口遷移在內的廣義視角。2010年“人民論壇”的特別策劃首次將“新底層公眾”概念引入國內學術視野,引起了國內學者的廣泛關注,目前國內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對新底層公眾的范圍、特點及存在原因等方面。從廣義的經濟學視角,探討包括勞動力轉移和人口遷移在內的新底層公眾的階層流動,尚無系統(tǒng)深入的研究。新底層公眾的順暢流動是國內社會和諧發(fā)展的有效動力。本文擬從廣義經濟學視角出發(fā),從宏觀、中觀和微觀層面對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的困境與出路作了全方位探討,希望有助于構建和諧社會,推動社會發(fā)展。
社會新底層公眾是指有一定文化教育背景,但由于經濟、社會體制阻礙,被迫淪為社會劣勢地位的動態(tài)群體,是社會轉型期出現(xiàn)的社會分層,具有強烈的上向流動訴求。目前,國內新底層公眾以“大學生蟻族”(不能充分就業(yè)的大學生)、“新生代農民工”、“失地農民和被拆遷戶”為主要代表群體[1]。該群體價值取向多元、自我期望高遠、利益訴求強烈。對高等的社會職業(yè)、優(yōu)越的社會生活和上位的社會意識認同具有強烈的訴求,其訴求實現(xiàn)除微觀層面?zhèn)€人因素的發(fā)揮以外,更多依賴于宏觀層面的體制引導和中觀層面的社會資源配置調控。
美國社會學家默頓認為,“每一個社會都給人們規(guī)定了從文化上來講正確且合法的目標。愈加開放的大眾傳播和愈為豐富的知識流動所傳遞的夢想,會激發(fā)更高的價值追求和更多的社會目標”[2]。相比傳統(tǒng)的弱勢群體,新底層公眾一般有著相對高等的教育學歷和文化涵養(yǎng),這種多元知識的獲得激發(fā)其強烈的自我價值實現(xiàn)愿望、富足的社會物質追求和迫切的上位意識認同需求,并共同構成了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訴求的愿望。
第一,自我價值實現(xiàn)訴求。實現(xiàn)自我價值是社會訴求的本質,也是提升社會地位的基礎。自我價值反映在社會關系中,表現(xiàn)為社會與他人對個人存在的肯定,包括個人尊嚴、社會地位等。在社會轉型時期,自我價值實現(xiàn)以社會職業(yè)為直觀載體,社會職業(yè)是社會位階的直接體現(xiàn)。在一定程度上,新底層公眾自我價值的實現(xiàn),是通過順暢的就業(yè)渠道、獲取社會職業(yè)、施展個人才能并最終達到社會目標,進而實現(xiàn)自我價值,實現(xiàn)個人本體層面的社會上向流動。
第二,富足社會物質訴求。社會物質是社會位階的基礎,也是社會流動的前提。在很大意義上,社會物質的占有程度直接決定了經濟地位的高低,進而決定了社會群體的政治、社會地位。富足的社會物質資料是社會上向流動實現(xiàn)的物質基礎,也是改變社會群體社會位階的前提條件,包括從事科、教、文、衛(wèi)、體等社會活動的生產資料和滿足衣、食、住、行等基本生活訴求的生活資料。新底層公眾只有通過對豐富物質資料的獲取、優(yōu)越社會生活的實現(xiàn),進而達到較高經濟地位,實現(xiàn)物質層面的社會上向流動。
第三,上位社會意識認同訴求。上位社會意識認同是新底層公眾社會地位的意識實現(xiàn),也是其上向流動的深層訴求。上位社會意識是指較高社會階層在一定經濟基礎上形成的社會、政治、文化等方面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包括思想觀念、道德意識、行為方式等范疇。上位社會意識認同則是其對新上升社會群體的社會認同和文化認可,是社會群體意識認同感的同化表現(xiàn)。新底層公眾只有獲得上位社會意識的普遍認可,突破社會位階的意識隔閡,融入上位社會群體主流意識形態(tài)中,才能最終實現(xiàn)意識層面的深層上向流動。
在社會轉型時期,社會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的實現(xiàn),除微觀層面?zhèn)€人因素的發(fā)揮,更大程度上依賴于宏觀層面社會體制的引導和中觀層面社會資源配置的調控。
第一,在宏觀層面上依賴于社會政策體制的引導。在社會轉型時期,有效的體制引導是疏通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阻礙的核心動力,合理的社會體制環(huán)境是促進社會階層流動的關鍵因素。完善的社會政策制度應涵蓋各縱向位階和橫向領域的政策、法律以及其他社會群體組織規(guī)范等,共同構建規(guī)范社會秩序的系統(tǒng)體系,并在調控社會流動方面為新底層公眾創(chuàng)造有利的上向流動條件,減少其在上向流動中抗衡體制障礙的博弈沖突,降低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的困境成本,提供有力的宏觀引導,促進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的實現(xiàn)。
第二,在中觀層面上依賴于社會資源配置的調控。均衡的資源配置為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奠定資源保障,有效調控的資源分配是其上向流動實現(xiàn)的物質動力。市場經濟條件下資源配置的優(yōu)化是在依賴市場調節(jié)的基礎上,國家宏觀調控共同作用,分配社會資源、勞動力和資本,以最少的資源耗費,產出最優(yōu)商品、勞務,最終實現(xiàn)產品結構、行業(yè)結構、市場需求與供給的合理平衡。在社會轉型時期,均衡的資源配置將緩和社會公眾資源占有矛盾,增大社會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的物質資本,為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提供最優(yōu)質的資源供需,保障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的實現(xiàn)。
第三,在微觀層面上依賴于個人因素的發(fā)揮。個人因素是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實現(xiàn)的能動前提,體制和資源等外在因素只有通過作用于個人才能對其流動產生影響。個人先賦優(yōu)勢和后致能力素養(yǎng)共同構成了個人因素的結構內容,意識的產生、資源的汲取、實現(xiàn)的能力等,形成了個人因素發(fā)揮的邏輯表現(xiàn)。上向流動意識的產生是上向流動訴求的思維前提,上向流動資源的汲取和環(huán)境的利用是上向流動實現(xiàn)的行為基礎,上向流動機遇的把握和實現(xiàn)是其個人能力的最終體現(xiàn)。因此,個人因素發(fā)揮是社會上向流動訴求實現(xiàn)的直接推手。
在社會轉型期,國內的社會新底層公眾強烈的上向流動訴求受到體制、經濟、文化等各方面因素的制約:宏觀層面以戶籍為基礎的社會結構和國家制度,中觀層面偏頗的社會生產供給和失衡的公共資源配置,微觀層面?zhèn)€人先賦條件的門檻和后致因素發(fā)揮的抑制,共同構成了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訴求實現(xiàn)的困境緣由。
國內現(xiàn)行的社會制度是以戶籍分化城鄉(xiāng)的二元管理制度為基礎,區(qū)別配套建立義務教育、勞動就業(yè)、人事管理、醫(yī)療保障、住房分配等二元制度體系。以戶籍管理為基礎的制度模式是適應國內人口狀況和特殊國情必要存在的,但該制度在一定意義上也發(fā)揮著地域特權和限定社會成員身份的功能[3]。在城市化進程的社會轉型時期,其已成為制約社會流動的關鍵障礙,對特殊群體結構的新底層公眾影響尤為明顯。除來自城鄉(xiāng)戶籍差異的歧視待遇,更多的是來自地域差異的差別待遇,具體表現(xiàn)在城市社會身份認同的戶籍屏障和上向流動機會均等獲得的體制制約等方面。
第一,體制障礙屏蔽上位社會意識的廣泛認同。上位社會意識的廣泛認同是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的意志訴求,也是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訴求的深層實現(xiàn)。以戶籍管理為核心的社會制度建構起的社會區(qū)域結構,相對封閉了城市社會的上位區(qū)域意識,人為劃分了不同區(qū)域間的認同邊界,間接支持了城市社會的意識偏見,為新底層公眾獲得上位社會的認同設置了不可逾越的制度溝壑。新底層公眾在上向流動進程中,主觀的社會地位未能伴隨客觀的經濟收入同步提升,出現(xiàn)了“客觀地位上向流動而社會態(tài)度下向流動”[4]現(xiàn)象??陀^城市化進程雖然改變了新底層公眾的生活參照群體,城市生活群體相對優(yōu)越的經濟條件拉大了新底層公眾的參照反差,客觀生活條件的改善并未使新底層公眾產生相應的精神富足感,城市上位社會意識的排斥反而加劇其城市歸屬感的缺失,致使新底層公眾停滯在故土意識和城市文化的矛盾邊緣,徘徊在城市物質環(huán)境和外來社會意識的尷尬境地,城市化的上向流動訴求并未真正實現(xiàn),反而出現(xiàn)了個人價值觀取向迷失、故土文化價值感失根、自我約束能力孱弱、社會目標定位模糊等問題,進而增加社會摩擦,對城市社會的穩(wěn)定發(fā)展造成不利影響。
第二,體制障礙制約上向流動機會的均等獲得。以戶籍制度為基礎建立起來的二元制度體系,確定并維護了城鄉(xiāng)居民取得社會權利的不平等和社會資源的不均等[5],社會成員缺失獲得社會均等流動機會的公平成本。對新底層公眾而言,主要體現(xiàn)為以就業(yè)機會為主的社會選擇不均等。目前國內就業(yè)現(xiàn)狀中,戶籍條件被廣泛應用為準入門檻,客觀的戶籍限制阻礙了新底層公眾公平的獲取入職機會,制約了新底層公眾自我能力的價值轉化,隔斷了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的本體路徑。布東(Boudon)和維格納(Wegener)的“流動條件論”觀點認為,社會流動對人們的分配公平感將產生重要影響,并且這種影響的程度直接取決于他們對流動機會的認知和預期收益的實現(xiàn)[6]。在流動潛力較大的群體中,上向流動機會得不到公平配置時,產生的分配不公感更為強烈。新底層公眾作為有一定教育背景的底層公眾,上向流動訴求強烈且社會認知相對豐富,對上向流動實現(xiàn)有較高的社會預期,在上向流動機會配置不均衡,上向流動訴求遭遇體制阻礙時,產生的社會分配不公感更為強烈,社會矛盾更易激化。
社會資源是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實現(xiàn)的物質基礎,社會資源配置的缺失是阻礙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實現(xiàn)的現(xiàn)實阻礙。美國社會學家戴維·格倫斯基認為“要實現(xiàn)社會階層的流動必須擁有足夠的資源,而且其中任何一種資源都應當發(fā)揮帶動社會階層流動的作用”[7],并認為社會資源、經濟資源、文化資源、人力資源和公民資源等共同構成了流動資源的邏輯內容。就新底層公眾而言,城市社會資源、家庭經濟資源和文化教育資源占有的弱勢是其上向流動的顯著瓶頸。
第一,城市社會資源的缺失限制流動渠道。社會物質和社會關系共同構成了社會資源的兩大基本形態(tài),在社會階層流動中形成了流動資本和流動渠道的資源基礎。對新底層公眾而言,首先是匱乏的城市物質資源使其缺失了上向流動的唯一路徑資本。城市環(huán)境先在形成的社會關系網絡,是相對獨立于新底層公眾的封閉空間;城市社會生活先在存在的社會物質資本,是負荷相對飽和的資源供需狀態(tài);有限的社會公共資源又面臨著供不應求的現(xiàn)實困境,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的物質基礎嚴重缺失。另外,稀疏的城市社會關系進一步限制了其上向流動渠道的拓展。社會關系是社會流動的第二關鍵渠道,社會新底層公眾在異地城市缺少以親緣、地緣關系為基礎建立的社會關系網絡,上向流動信息及渠道的獲取和實現(xiàn)只能依賴于有限的公共信息和社會渠道,在當今依附社會關系實現(xiàn)上向流動的社會規(guī)則環(huán)境下,新底層公眾完全處于流動競爭的劣勢地位。與此同時,新底層公眾的社會利益保護也只能依賴政府公共政策,但在目前的公共政策設置下,新底層公眾既不具有傳統(tǒng)弱勢群體享受社會低保待遇的條件,也不具有享受城市社保的市民身份,新底層公眾的基本社保利益幾乎處于空白狀態(tài),社會弱勢地位越發(fā)明顯。
第二,家庭經濟資源的缺失限期了流動資本。以血緣關系為基礎建立的家庭是最基本的社會樣態(tài),也是社會個體最初始依附的群居組織。家庭的經濟資源是家庭成員社會階層流動的主要資本來源。上向流動的能力獲得、資源獲取、過程生存和規(guī)則實現(xiàn)等各階段的物質耗費共同構筑了龐大的上向流動成本,超出了新底層公眾家庭物質供給的擔負能力。分析新底層公眾構成群體的家庭經濟狀況,超過70%以上的新底層公眾群體家庭經濟資本條件相對局促[8],受制于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和物質消費水平的差異,新底層公眾的家庭經濟資源作為流動資本的價值被進一步削弱。因此,新底層公眾薄弱的家庭經濟資源基礎隔斷了其上向流動的家庭資本依賴,增大了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的物質阻力。
第三,文化教育資源的缺失削弱流動能力。文化教育資源是社會群體能力素養(yǎng)提升的源泉,也是分化社會階層的普適性渠道。社會學家喬爾斯·普林把教育系統(tǒng)稱為人類社會的篩選機,認為人類接受教育所取得的知識儲備和學歷資質直接決定了未來的職業(yè)定位和社會位階。在很大程度上,文化教育資源是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能力獲取的主干渠道,也是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訴求實現(xiàn)的有效素養(yǎng)累積。對新底層公眾而言,文化資源獲得渠道相對狹窄且支出成本相對高昂,對上向流動的文化資本積累不足。與此同時,目前國內文化教育資源作為上向流動能力的源泉功能和分化社會階層的篩選功能正在逐漸減弱,日漸龐大的“大學生蟻族”群體正是文化教育資源的功能失衡的典型佐證。文化教育的智力輸出與社會職業(yè)的勞動需求供需脫節(jié),新底層公眾接受教育積累的知識儲備不能有效轉化為社會生產的流動能力,新底層公眾的文化素養(yǎng)能力不能合理轉化為上向流動的競爭優(yōu)勢。除此之外,在社會轉型過程中,文化教育資源分化社會階層的功能發(fā)揮受到人為門檻的現(xiàn)實阻礙,社會選擇過多介入了公眾外在資源的因素參照,進一步弱化了文化教育資源的群體篩選功能。
在社會轉型時期,新底層公眾先賦條件的劣勢和后致能力發(fā)揮的受制,共同形成了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的個人因素障礙,從而抑制個人因素的發(fā)揮,增大了社會越軌的可能性,增加了社會矛盾和問題。
第一,新底層公眾先賦條件的劣勢。先賦條件是社會個體與生俱來的身份特質,以家庭出身、家族關系、種族特權為主要構成因素。社會階層合理流動的環(huán)境中,先賦條件僅應作為社會階層的先賦性介質,而非社會流動的決定性因素。但目前國內的社會流動機制呈現(xiàn)出先賦條件主導的畸形樣態(tài),代際傳承和階層隔離等社會現(xiàn)象的普遍存在,將個人先賦條件在上向流動中發(fā)揮了決定性優(yōu)勢,劣勢的先賦條件成為了上向流動訴求實現(xiàn)的直接阻礙。淺薄的家世背景、稀少的家族人脈造成了新底層公眾先賦條件的先在劣勢,可繼承的經濟、權力、文化等父輩資本的缺失,進一步拉大了新底層公眾與富足公眾的先賦條件差距,削弱了其在高等教育獲取和上位職業(yè)獲得中的競爭條件,增大了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訴求實現(xiàn)的付出成本,構成了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訴求實現(xiàn)的先在阻力。
第二,新底層公眾后致因素普適性不足。后致因素以后天獲取的品質、知識、技能為邏輯內涵,普適性發(fā)揮后致能力,并使其充當分化社會階層的決定性角色,是社會流動合理化的理想狀態(tài)。目前正處于社會轉型時期,社會流動所適用的方法、規(guī)則及制度被人為地設置了現(xiàn)實障礙,新底層公眾后致能力的發(fā)揮面臨著差別待遇的現(xiàn)實狀況。在很大程度上,后致能力是新底層公眾實現(xiàn)上向流動的唯一稟賦,發(fā)揮后致因素是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實現(xiàn)的主要路徑。后致因素分化社會階層的決定性功能得不到普適性發(fā)揮,新底層公眾的上,向流動則很難實現(xiàn)。由此,新底層公眾后致性因素發(fā)揮的抑制障礙,已成為其上向流動的直接瓶頸。
在社會轉型期,社會分層是社會階層演變的歷史必然,有序暢順的社會流動是平衡階層差異的有效路徑。通過分析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的阻礙因素,搭建起以宏觀、中觀和微觀為完整視域,以新底層公眾價值、物質、精神訴求為邏輯目的,以體制完善、資源創(chuàng)造、社會融合為推動介質的路徑體系。宏觀層面以戶籍制度為基礎的體制改革;中觀層面以挖掘新底層公眾自身創(chuàng)造力為基礎的資源保護;微觀層面以提升故土文化信心為基礎的社會融合,三者共同形成了流動路徑順暢的實體內核。體制完善搭建了資源配置與主觀能動發(fā)揮的宏觀平臺;資源配置為主觀能動性的發(fā)揮提供了物質媒介;流動主體獲得社會認同是上向流動的深層實現(xiàn),三者共同建構了上向流動路徑體系的邏輯關聯(lián)。
在國內城鄉(xiāng)二元的經濟發(fā)展結構、人口狀況的現(xiàn)實國情下,戶籍制度的存在有其合理性和必要性,但對社會流動造成的客觀阻礙也不容忽視,因此通過降低戶籍準入門檻、量化戶籍適用條件,探索在現(xiàn)行戶籍制度基礎上的體制革新,是維護新底層公眾根本利益的制度路徑。
第一,因地制宜地區(qū)別戶籍準入標準。降低城市戶籍的準入門檻,是緩解戶籍制度對社會流動障礙的改革核心,是暢通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路徑的關鍵措施。降低新底層公眾準入城市戶籍的門檻,另外量化準入城市戶籍的條件標準,以居住年限、穩(wěn)定就業(yè)、教育資歷等作為主要的戶籍準入參照指標,并實行自動登記制度,在符合準入標準條件時自動落戶,不得再設置附加門檻,為新底層公眾確定城市身份提供便利條件。另外,充分考慮各地實際發(fā)展狀況,差異化地確立戶籍準入標準。以各地經濟發(fā)展水平、人口承載容量、勞動就業(yè)的吸納潛力、社會供求的消費壓力等作為主要的考量指標,設置各地不同的戶籍準入標準,最優(yōu)化滿足城市發(fā)展,最大化緩解戶籍阻礙,最終實現(xiàn)社會合理流動,新底層公眾有序上向流動。
第二,限制戶籍適用的范圍和條件。限制戶籍條件的適用,是充分解決戶籍障礙的有效路徑,也是同質化滿足新底層公眾社會需求的有力保障。戶籍制度在義務教育、勞動就業(yè)、人事管理、醫(yī)療保障、住房分配等城市社會的各個環(huán)境中廣泛適用,造成了新底層公眾從社會資源享有到社會機遇獲得等各方面遭遇戶籍阻礙。在就業(yè)、入學、醫(yī)療、住房等基本社會生活范疇上,限制戶籍適用范圍。尤其在就業(yè)競爭中,優(yōu)化社會就業(yè)競爭的能力考量方式,最大化轉化校園教育的知識累積,充分發(fā)揮個人后致性能力的作用,營造公平合理的就業(yè)競爭氛圍,使社會公眾獲得相同的分配機會,得以同質化享有社會資源。在社會管理范疇上,已就業(yè)公眾以企業(yè)為單位,建立統(tǒng)一的工資薪金、福利待遇、住房分配、勞動保障等收入配置標準,改變因戶籍差異遭遇差別對待的狀況;非就業(yè)公眾以公民居住社區(qū)為單位,實行統(tǒng)一的養(yǎng)老、失業(yè)、醫(yī)療等社保制度,統(tǒng)一繳納社保費用,統(tǒng)一調劑使用社?;穑y(tǒng)一享受社保待遇。
在調動新底層公眾自主創(chuàng)造能力基礎上的資源保護,是豐富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資源的長效路徑。發(fā)揮政府、公共組織等機構的社會調節(jié)功能,為新底層公眾提供上向流動信息,調動新底層公眾自我創(chuàng)造的積極性,自主創(chuàng)造上向流動機遇,自我豐富上向流動資源;完善利益保護機制,保護新底層公眾的既有資源和利益,搭建新底層公眾利益傾訴渠道,增強新底層公眾話語權,充分保護新底層公眾既有資源和再創(chuàng)造資源。
第一,調動新底層公眾自主創(chuàng)造的積極性。充分調動新底層公眾自主創(chuàng)造能力是豐富其上向流動資源的“予漁”行為,營造新底層公眾自主創(chuàng)造環(huán)境是豐富其上向流動資源的環(huán)境保障。因此,要提高新底層公眾自我技能水平,增加新底層公眾自我創(chuàng)造能力。充分結合勞動力市場需求,進行針對性的職業(yè)技術培訓、專業(yè)性的職業(yè)技能資質認定,增加對口接收的崗位供給,增強新底層公眾就業(yè)實現(xiàn)能力,彌補新底層公眾家庭經濟資源和城市社會資源的不足,優(yōu)化發(fā)揮新底層公眾自主創(chuàng)造能力的作用,實現(xiàn)充分的自主就業(yè),同時減輕城市社會負擔。另外,要發(fā)揮政府、公共組織等機構的多元媒介作用,為新底層公眾公開擇業(yè)信息、打造擇業(yè)選擇平臺,增加其上向流動機遇,營造自主創(chuàng)業(yè)環(huán)境,彌補新底層公眾城市社會資源上的不足,充分獲得上向流動的社會選擇機會,拓寬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的渠道。
第二,加強新底層公眾既有資源的保護。多元化新底層公眾利益訴求渠道,增強新底層公眾話語權,構建合理有效的保護機制,是保護新底層公眾資源、利益、兼顧其他訴求利益的路徑保障。因此,要實現(xiàn)資源利益訴求渠道多元化,即建構包括網絡、傳統(tǒng)媒體、聽證會在內的多元訴求渠道,保障社會新底層公眾充分表達利益訴求,提高新底層的集體話語權;設置獨立處理公眾反饋意見的政府部門,及時有效地處理公眾利益訴求,保障新底層公眾的資源、利益。另外,要完善體制內的利益保護方法,即在完善訴訟制度、仲裁調解制度的同時,發(fā)揮民間公共組織的功能。以社區(qū)為單位,設置社區(qū)協(xié)調委員會,建立緩解公眾矛盾的社區(qū)協(xié)調制度,保證協(xié)調程序規(guī)范、科學公正、充分及時地解決社會利益沖突,保護新底層公眾的社會利益。
城市對新底層公眾的社會認同是其實現(xiàn)上向流動的終極訴求,雙方的互動融合是社會流動最終實現(xiàn)的目標歸旨。新底層公眾在提升自身故土文化自信心的同時,積極適應城市的生活方式;城市社會營造寬松的社會環(huán)境,增進對新底層公眾的包容和社會認同,共同構建了新底層公眾融入城市社會的路徑體系。
第一,提升新底層公眾故土文化信心。提升新底層公眾故土文化信心,是建立新底層公眾社會價值觀的文化定位,也是新底層公眾融入城市文化的前提基礎。在新底層公眾成長過程中,故土文化內涵熏陶形成了新底層公眾獨具故土文化意識的個人價值觀,個人價值觀的穩(wěn)定性及個人文化積淀的牢固性,造成了新底層公眾在面對城市社會文化沖擊時的強烈抗拒感,而適應城市社會生活節(jié)奏的生存壓力,迫使新底層公眾作出合理的價值觀定位選擇。文化失根加劇了新底層公眾融入城市社會的深層困惑。因此,提升新底層公眾故土文化信心,在融合故土文化的基礎上定位自身的城市社會價值觀,端正融入城市生活的社會態(tài)度,避免新底層公眾文化失根,是真正融入城市社會的正確價值取向。在此基礎上,要提高其自身文化素質,遵守城市社會秩序,適應城市生存方式,積極融入城市社會。
第二,促進城市社會的廣泛意識認同。城市對新底層公眾的意識認同是包括合作、溝通、協(xié)商、爭論、妥協(xié)、折中和共識的社會過程[9]。發(fā)揮公共媒體的引導作用,搭建社會公眾廣泛交流平臺,共同構建新底層公眾得到社會廣泛意識認同的實現(xiàn)路徑,創(chuàng)造寬松的社會環(huán)境,包容新底層公眾相對差異的文化價值觀,促使新底層公眾走出身份認同困境。為此,公共媒體應發(fā)揮正面的導向作用,積極宣傳新底層公眾群體健康、積極、有益的社會事跡,消除城市居民對新底層公眾的偏見和誤解,引導城市居民正確地認識和對待新底層公眾。另外,要搭建城市居民與新底層公眾的交流平臺,增進城市居民與新底層公眾的互動交流,消除對新底層公眾的排斥和偏見,端正對新底層公眾的意識認知,積極接納新底層公眾,最終促進城市社會的大融合和大發(fā)展。
總之,新底層公眾不應成為社會發(fā)展的負擔和不穩(wěn)定因素,營造合理公平的社會環(huán)境,暢通有序協(xié)調的流動渠道,促進新底層公眾上向流動,充分調動社會成員的積極性,使新底層公眾成為社會發(fā)展的新動力,形成經濟協(xié)調發(fā)展與社會結構合理調整的良性互動,共同促進社會和諧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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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emma and way for demands of upward flow for new low-level public in the period of social transition
CHEN Huai-ping,LIANG Hui-xin
(School of Marxism,Chang'an University,Xi'an 710064,Shaanxi,China)
In the period of social transition,there are urgent demands of upward mobility for new low-level public.However,this flow has been repeatedly confronted with the dilemma,and highly needs a smooth mobility.This paper,with the help of the flow theory perspective,the macro-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the concept of social resources,the micro dimension of individual endowments and other dimensions,analyzes the plight of obstacles underlying the new demands of the public,constructs the reform on the basis of retaining the residence constructed,resource allocation on the basis of the development of their own creativity and social consciousness on the basis of enhancing confidence in the homeland and cultural identity,which can reach a smooth path for the upward flow of new low-level public.
the period of social transition;social classification;new low-level public;upward flow
C91
A
1671-6248(2011)03-0100-07
2011-07-05
長安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基金項目(Y1013)
陳懷平(1980-),男,土家族,湖北利川人,講師,法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