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西波
(西南大學中國新詩研究所,重慶 400715)
在中國古代文學史上,傳統(tǒng)詩詞,堪稱“國粹”,其源流之遠久,卷帙之浩繁,內涵之豐富,形式之精妙,舉世無雙。傳統(tǒng)詩詞是一種具有鮮明民族特色的文學形式,曾是占據(jù)絕對主流地位的文學樣式,在數(shù)千年的中國文明史上曾創(chuàng)造出奪目的輝煌,唐詩宋詞的成就足以傲視世界文壇。
但是,進入20世紀以后,隨著“五四”文學革命所提倡的“白話新詩”的發(fā)展,流傳千年的傳統(tǒng)詩詞這種文學樣式在整體上陷入了衰落的境地,這一切不僅表現(xiàn)為傳統(tǒng)詩詞創(chuàng)作上數(shù)量的減少,而且也表現(xiàn)為這一文學樣式從中心步入邊緣的文學地位;同時,傳統(tǒng)詩詞被作為腐朽、僵化的藝術形式受到嚴厲的批判和拒斥,以傳統(tǒng)詩詞樣式創(chuàng)作的新的作品也被命名為“舊體詩詞”而被打入文學研究及文學史的冷宮。
然而,當我們回顧現(xiàn)代舊體詩詞(“現(xiàn)代舊體詩詞”這個名稱似乎不太準確,但人們還沒有找到一個更恰當?shù)拿Q,故暫用之)的百年歷程時,這段歷史卻并不像我們表面所看到和我們所想象的那樣,有些問題引起我們的關注。
考察舊體詩詞的歷史命運,就不能不回望九十年前那場詩歌革命。
“五四”新文化運動以摧枯拉朽之勢猛烈地沖擊著舊思想、舊文化。“五四”文學革命者高舉徹底砸爛舊文學的大旗,胡適、陳獨秀、蔡元培、劉半農、錢玄同、周作人等對處于文學正宗地位的舊體詩詞,從內容到形式進行了猛烈的攻擊、徹底的否定,致使舊體詩詞幾無藏身之地?!靶略姷睦献孀凇雹俸m稱當時之舊體詩詞乃“腐敗極矣”②。劉半農認為“此等沒有價值的詩,尚無進古物院資格,只合拋在垃圾桶里”③。葉圣陶曾把寫舊體詩詞說成是對“骸骨的迷戀”④。聞一多也曾激烈地稱寫舊體詩詞為“背叛民族”⑤。更有甚者,胡適在1934年寫的《信心與反省》一文中,說什么“至于我們所獨有的寶貝,駢文,律詩,八股,小腳,太監(jiān),姨太太,五世同居的大家庭,貞潔牌坊,地獄活現(xiàn)的監(jiān)獄,廷杖,板子夾棍的法庭,……雖然‘豐富’,‘雖然在這世界無不足以單獨成一系統(tǒng)’,究竟都是使我們抬不起頭來的文物制度”⑥。胡適把律詩同小腳、太監(jiān)、姨太太、酷刑等相提并論,對舊體詩詞的否定可以說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盡管“打倒”論者陣勢如此之強大,言辭如此之激烈,但舊體詩詞也并沒有像進化論觀點所預言的那樣,被徹底地掃地出門,被新詩所取代,而是打而不倒,它仍按其自身的特點在不斷地發(fā)展著,也一直都有那么一股力量在為舊體詩詞的創(chuàng)作而存在。即使是在當時,不僅人們一般所說的近代詩人,從清朝的宋詩派“同光體”,到清末民國初的“南社”,直到20世紀30年代,以至更晚,創(chuàng)作也并未中斷;而且?guī)缀跛械闹匾男挛膶W的作者,都有舊體詩詞的創(chuàng)作;至于社會各階層的業(yè)余舊體詩詞寫作更是一直延綿不絕,在“五四”以來的幾十年中,這一文學現(xiàn)象還時不時地興起一些波瀾。而今天,在我們民族豪邁地走進21世紀的時候,這一被壓抑了近百年的古老的民族藝術形式,更是掙脫了重負,重新煥發(fā)了生機,形成了足以與新詩爭衡的鼎盛局面。而作為一種文學現(xiàn)象,現(xiàn)代舊體詩詞的崛起之勢已到了不容忽視的地步,全國詩社林立,詩詞刊物層出,作者隊伍龐大,創(chuàng)作成就可觀,成為當代文壇上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那么,為什么經過了“五四”文學革命的打擊,已被擠到邊緣的舊體詩詞,處于強大的主流的身旁,還能繼續(xù)生存、發(fā)展壯大,大有“前途無量”之勢呢?筆者認為,這要從多個方面來解釋。
現(xiàn)代舊體詩詞在那么險惡的環(huán)境下能一直生存,首先是因為它特殊的表達功能?,F(xiàn)代舊體詩詞在現(xiàn)當代文學殿堂里地位尷尬,雖只是個逐臣的身份,但其他文體并不能完全替代它在情感表達上的功能。正如一文所言:“稍加留意,就不難發(fā)現(xiàn),新詩多反映社會生活,舊體詩詞則大多同個人經歷相關。新詩的生命力似乎是外在的,舊體詩詞則是內在的。這種內容上不期而然的分工,大約正是舊體詩詞一個比較特別的長處……的確,在個人生活的抒寫上,舊體詩詞更為適宜?!雹呖梢姡f體詩詞的藝術形式還有生命力,它在表達現(xiàn)代人的思緒、情感等方面,并非無能為力,其足以作為新的思想感情的載體,甚至在某些方面,還占有一定的優(yōu)勢。這就決定了舊體詩詞在現(xiàn)代社會不會消亡,仍然保有相當?shù)陌l(fā)展天地。
其次,舊體詩詞形式本身具有非常大的藝術誘惑力和可操作性。同被列為“五四”文學革命的掃蕩對象的“舊文學”,除了舊體詩詞之外,顯然還有其它東西,如八股文、“桐城派”散文和文言筆記小說等。然而,對于其它一些被掃蕩對象來說,事實上是被沖刷得相當徹底了,“五四”之后幾乎絕跡,鮮有再被沿襲的情況。唯獨舊體詩詞的形式,卻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一遇合適的氣候土壤便又很快地復活了。為什么會有如此大的反差?顯然值得探討。在筆者看來,人們厭惡八股,擯棄文言小說,而對舊體詩詞情有獨鐘,真正深刻的原因,也應從舊體詩詞形式本身中去尋找。首先應該承認,中國傳統(tǒng)詩詞在兩千多年的發(fā)展過程中形成的各種詩體,作為傳統(tǒng)的民族詩歌形式,本身的確含有不少優(yōu)點和長處,擇其犖犖大端,至少可以指出如下幾點:傳統(tǒng)詩詞有數(shù)千年歷史,在漫長的發(fā)展過程中逐漸積淀為一些固定的格式和規(guī)則,發(fā)育出一套發(fā)達的語言系統(tǒng)和意象系統(tǒng)。傳統(tǒng)詩詞的格式是固定的,但不是僵死的。它通過特定的句式、音節(jié)、對仗、平仄、用韻等藝術手段創(chuàng)造出韻律、節(jié)奏、均衡、變化、和諧等美感因素,釀造詩的氛圍。傳統(tǒng)詩詞的這種形式特點又與中華民族深層的文化心理結構相一致,隱蔽地反映出人的外部世界與內部世界有機統(tǒng)一、節(jié)奏韻律、多樣變化等活動規(guī)律,因而是高度抽象化了的積淀著社會歷史內容的“有意味的形式”⑧。這一點決定了舊體詩詞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藝術魅力,有獨立于內容之外的一定的形式美,可以說它的美是無可替代的。所以,只要嚴格按照它的要求去做,即使是十分平常的內容裝入舊體的形式也能獲得詩詞的意味,看起來就像一首詩詞。這就為作詩詞提供了一個方便法門。
再次,作為舊體詩詞的對立物的白話新詩,至今可以說尚處于“幼年期”,發(fā)展還很不成熟,很不完美,不足以完全取代舊體詩詞。新詩的歷史還不到一百年,一百年對一種文體的成熟來說,實在太短。新詩的創(chuàng)作群體空前龐大,但至今似未形成共識的審美規(guī)范,新詩自身尚在探索過程之中。而與此同時,從理論上來說,傳統(tǒng)詩詞,一種民族文化傳統(tǒng)以及它的相應的藝術形式即使完全趨于衰亡,也還會經歷一個漫長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也還會有某種反復。而從實際情況來看,即使是“五四”文學革命論風靡天下,白話新詩的主流地位得以確立的情況下,也畢竟還有一大批舊體詩人詞家健在,他們雖可以承認眼下舊體詩詞枯萎的事實,但由于他們認為文學革命論者并沒有能夠從理論上完全駁倒舊體詩詞繼續(xù)存在的理由,同時也堅持著舊體詩詞優(yōu)越論——其中也或多或少有著某些合理的內核,他們終究還要頑強地為舊體詩詞表現(xiàn)自己,也還要為所謂的“復興”舊體詩詞做自己的努力,這也給舊體詩詞留下了生存的空間。
最后,現(xiàn)代舊體詩詞的復興還有一個特殊原因,就是毛澤東的詩歌理論以及他和其他老一輩革命家舊體詩詞的影響。毛澤東曾經說過,舊體詩詞“這種體裁束縛思想”⑨,但“固定的格式并沒有妨礙詩歌藝術的發(fā)展”⑩;它最能反映中華民族的特性和風尚,它還要改革,要發(fā)展,“一萬年也打不倒”。他的這些精辟的言論,為舊體詩詞的存在贏得了可能爭取到的相對的寬松環(huán)境。而毛澤東詩詞的上追蘇辛、下啟來哲的藝術成就,更為舊體詩詞開出了一片雄壯美麗的新境界,為詩詞發(fā)展史樹立起一座巍峨的現(xiàn)代豐碑。他的詩詞所取得的成就,無可爭辯地說明了舊體詩詞強大的生命力和現(xiàn)代價值。毛澤東的成功,他的特殊政治地位和人生魅力,使他對現(xiàn)代舊體詩詞創(chuàng)作擁有無可比擬的影響力。正是在他的影響下,那么多老干部才熱心投身于舊體詩詞創(chuàng)作,有關黨政部門也才對他們的創(chuàng)作活動給予積極的支持。除毛澤東外,周恩來、朱德、陳毅、董必武、謝覺哉、葉劍英等都有傳誦的詩詞佳作,為學習者所效法,對現(xiàn)代舊體詩詞的復興影響非常大。
正是基于以上原因,舊體詩詞才成為了20世紀文壇上的“不倒翁”。而從長遠來看,鑒于舊體詩詞的上述種種特點、優(yōu)點,筆者大膽斷言:舊體詩詞是不會輕易被打倒的,在今后相當長的時間內仍將生氣勃勃地活著,甚至可能永遠都將活著!所以,即使像魯迅、聞一多這樣對舊文學橫掃千軍如落葉的新文學主將,骨子里對傳統(tǒng)詩詞仍深深地迷戀。魯迅盡管說:“我以為一切好詩,到唐已被做完,此后倘非能翻出如來掌心之‘齊天大圣’,大可不必動手?!笨墒俏醇稗D身,他接下來又說:“然而言行不能一致,有時也謅幾句,自省殊亦可笑?!甭勔欢嘣凇毒锤媛湮榈脑娂摇分袑χv平仄的詩人冷嘲熱諷,他甚至認為寫舊體詩詞是“背叛民族”,可他終于還是作詩宣稱:“六載觀摩傍九夷,吟成鴃舌總猜疑。唐賢讀破三千紙,勒馬回韁作舊詩?!濒斞?、聞一多及眾多的新文學家,對舊體詩詞從抨擊、否定到認同、回歸的轉變,是值得我們深思的。
筆者雖然堅信舊體詩詞不應該也不可能輕易退出歷史舞臺,在今后相當長的時間內仍將生氣勃勃地活著。但是,一時代有一時代之文學,舊體詩詞要想“復興”,成為與新詩平起平坐、平分秋色的詩歌形式卻并非易事,因為,不論主觀因素,僅就客觀因素來說,舊體詩詞自身或多或少還存在著一定的局限性。
其一,現(xiàn)代舊體詩詞畢竟是中國傳統(tǒng)的古典文學形式上的余波,其內在的文化保守主義色彩過于濃重,它的存在和影響因其特殊性作用而顯得更為狹隘。而且,一直以來,有相當一部分人以舊體詩詞具有文化保守主義色彩,難以順應世界文化潮流的革新與進步為借口,對舊體詩詞進行嚴厲的抨擊,視其為仇敵,欲除之而后快,更有甚者,竟對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文學堅決反對與抵制,致使舊體詩詞發(fā)展舉步維艱。
其二,現(xiàn)代舊體詩詞比之“五四”以來的新詩,它以完全因襲歷史文化傳統(tǒng)而略顯陳舊,又以過于民族性而難以像新詩那樣歸流于世界文化而比之中國歷代詩詞,以致其整體水平無可置疑地下降。從“五四”以來的難以作精確統(tǒng)計的舊體詩詞作者所留下的至少是公開發(fā)表的那些被統(tǒng)稱為“舊體詩詞”的作品來看,盡管其中有幾家的若干作品確有新意,在某些方面也確有成績,但從整體上來看,這些優(yōu)秀之作的絕對數(shù)量所占比例還是較小的,并且沒有形成真正意義上的新的藝術風格和流派,如果以唐詩宋詞的一般水準的作品為參照物,現(xiàn)代舊體詩詞創(chuàng)作總體水平應在其水平線以下。
其三,在舊體詩詞創(chuàng)作中,格律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其實,人們所說的舊體詩詞主要也就是格律詩,而格律詩是古代正統(tǒng)文學發(fā)展中的巔峰階段,所謂物極必反,舊體詩詞的表現(xiàn)功能因而也是有一定限度的:在表達超出了特定的“情感圈”的現(xiàn)代人的更為復雜、緊張,變化節(jié)奏更快的某些思緒、情感方面,舊體詩詞的表現(xiàn)力比之現(xiàn)代新詩,是相形見絀的。所以毛澤東才這樣說:“舊詩可以寫一些,但是不宜在青年中提倡,因為這種體裁束縛思想,又不易學?!贝_實,律詩的詩律嚴,詩有定句,句有定字,字有定聲,寫律詩必須嚴格遵守每句要合律句的句型,講究平仄相對、上下粘連,有兩聯(lián)對仗,還要注意孤平、三平調、出韻等避忌,因而其格律往往妨礙抒情表意。從而導致了詩詞難學難寫,不大容易被廣大群眾所掌握,這樣也就不免讓人望而生畏,不敢問津,即使愛好,也只能是望詩詞而興嘆或在門外徘徊。因此,舊體詩詞的發(fā)展余地是有一定限度的也在所難免。
詩詞,不僅是中華民族所特有的詩歌文體,也是最可寶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一方面,要像保護京戲、昆曲一樣,保護、傳承詩詞這一傳統(tǒng)文學樣式;另一方面,詩詞畢竟是為著吟詠性情,因此,在內容上它就必須反映出詩人詞家不同于古人的人文精神。只有這樣,舊體詩詞才能有持久的生命力,否則就只能成為古人的附庸。
在詩詞中反映出今人的人文精神,其實在“五四”文學革命之前就早已有人提出,此人就是梁啟超。梁曾指出:“然以上所舉諸家,皆片鱗只甲,未能確然成一家言。且其所謂歐洲意境、語句,多物質上瑣碎粗疏者,于精神思想上未有之也。雖然,即以學界論之,歐洲之真精神、真思想,尚且未輸入中國,況于詩界乎?此固不足怪也。吾雖不能詩,惟將竭力輸入歐洲之精神思想,以供來者之詩料可乎?”梁氏之言的確具有一般詩論家所不具備的卓越的眼光和高深的哲理。他實際上已經指明,舊體詩詞要發(fā)展,光是用新事物、新語句入詩是沒有用的。真正需要變革的并不是舊體詩詞,而是詩人本身。只有詩人的人格進步了,舊體詩詞才能獲得真正的革命。也就是說,要想寫好舊體詩詞,就得在人格上演進成現(xiàn)代知識分子。那么,什么是現(xiàn)代知識分子的人格?梁氏認為,歐洲之真精神、真思想就是現(xiàn)代知識分子的人格。那么,什么是歐洲之真精神、真思想?一言以蔽之,就是人本主義的精神。
人本主義者認為,社會的進步最終體現(xiàn)為每一個個人的自由與幸福的實現(xiàn),歷史的主體應該是個人,而不是國家、民族。個人與國家之間只存在著契約關系,國家并不比個人來得更神圣。個人和社會的關系,也不是個體與整體的關系,而是房客和公寓的關系,體現(xiàn)為每一個個人在社會中各有其位、各有其權也各守其分。在人文主義者看來,自由是一切價值當中最有價值的價值,所謂自由的含義,就是只要我的行為沒有妨礙到他人的利益,那么誰也無權干涉我。當然,現(xiàn)代知識分子的含義所涉及的面是相當廣泛的,這就需要詩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汲取前人優(yōu)秀的思想精髄,形成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
雖然,舊體詩詞發(fā)展真正需要的是詩人所需的人本主義精神,但我們也不能忽略舊體詩詞需要的也是必須的自身的變革。這是舊體詩詞面對新詩對它的反叛與壓力所必然作出的反應,也是它得以在現(xiàn)代社會和今后生存與發(fā)展的前提條件。倘能做到真正的變革,則舊體詩詞創(chuàng)作會更加繁榮,文藝百花園中的這朵曾經燦爛一時光耀千秋的名花,定能古樹新芽,重放異彩。
雖然我們有理由相信舊體詩詞會被發(fā)揚光大,但一直視舊體詩詞若仇敵的新詩依然是詩壇主流,它又豈會輕易讓位于舊體詩詞,任其自由發(fā)展、壯大?
那么,舊體詩詞到底會向何處去呢?筆者大膽猜測,不外乎三種可能:新詩與舊體詩詞并存的局面會一直延續(xù)下去,并且成為兩條永遠不會交叉的平行線;或者是有朝一日,新舊兩種詩都會斷然地被歷史所拋棄,匯入滾滾的歷史長河之中;也有可能是“芳林新葉催陳葉,流水前波讓后波”,兩者都被拋棄后由外來的第三種詩體來統(tǒng)一詩壇。舊體詩詞的命運會如何,會像上文所述嗎?誰也無法預測也不敢斷言。
注釋:
①楊景龍:《新詩名家與中國古典詩學》,《西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年第6期,第30頁。
②胡適:《寄陳獨秀》,歐陽哲生:《胡適文集》(第二冊),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第4頁。
③鄭振鐸:《中國新文學大系·文學論爭集》(影印本),上海文藝出版社,2003年,第242頁。
④葉圣陶:《骸骨的迷戀》,葉至善、葉至美、葉至誠:《葉圣陶集》(第九卷),江蘇教育出版社,1990年,第84-85頁。
⑤鄭臨川:《聞一多反對寫舊詩》,《新文學史料》叢刊編輯組:《新文學史料》(第四輯),人民文學出版社,1979年,第217頁。
⑥胡適:《信心與反省》,歐陽哲生:《胡適文集》(第五冊),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第388頁。
⑦張永芳:《舊體詩詞寫作的審美體驗》,《詩詞論壇》,2006年第3期,第105頁。
⑧(英)克萊夫·貝爾:《藝術》,周金環(huán)、馬鐘元譯,中國文藝聯(lián)合出版公司,1984年,第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