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雁飛

那天，朋友打電話說，她的麗人時裝店進來一些質量上乘、樣式新穎的名牌女裝，讓我過去看一看，挑選幾件。聽到這個消息，我很高興，太好了，正沒換穿的衣服呢。于是，我趕緊收拾一下，打車去了“麗人”。

我走進麗人時裝店，各色各樣的衣服盡收眼底，看哪件衣服都好看。朋友陪著我，笑著，轉著，看著，走到角落處，一條高高掛起的黑色時尚短褲吸引了我。我讓朋友取下來，我要試穿。

穿在身上，對著穿衣鏡左照右照，看上去還不錯，感覺這條短褲挺適合我。于是我決定買下來，雖然價格貴了點，但也沒關系，因為我喜歡。

正在這時，店里進來一個年輕女子，邊跟朋友打招呼，邊笑盈盈地向我們走來，看見我手里拿著的漂亮短褲，也讓朋友給她找一條，她也要試穿。朋友笑著答應著忙乎著。

當短褲穿在年輕女子身上時，我驚羨，太漂亮了。年輕女子在穿衣鏡前轉來扭去，左瞧右看，臉笑得燦如桃花。

相比之下，我便有了自知之明，很顯然，這條短褲穿在自己身上遠沒有人家穿著漂亮。

接下來，年輕女子又試了風衣，試了裙子。我坐在低矮的小圓凳子上，羨慕得很，她那柔軟纖細的腰身，修長筆直的雙腿，白皙漂亮的臉龐，還有那一臉燦爛的笑容，穿哪件衣服都漂亮。

低頭看自己手中拿著的短褲，信心全無，把短褲遞給朋友，搖頭嘆息。

年輕女子看我氣餒的樣子，開始跟我搭話，她說：“姐姐氣質好，你穿這條短褲也好看?！蔽野β晣@氣著說：“不行了，老了，你們年輕的多好啊，穿啥衣服都好看?！?/p>

年輕女子更高興了，話也多起來，她說：“其實姐姐長得蠻好看的，可能平時沒注意保養(yǎng)吧？”我笑了說：“能咋保養(yǎng)啊！是你年輕，我老了，快五十歲的人，身型變得腰粗體肥了。”

聽我這么說，年輕女子大笑起來，回頭對朋友說，那件，就是模特身上穿的那件，粉紅色的短上衣，拿來我試試。我心想，看來這女人是個愛笑的人。

年輕女子一邊試衣服，一邊對我說：“其實我也是快五十歲的人了。”我“啊呀”一聲，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說：“怎么可能，別開玩笑了?！彼f：“是真的?！蔽艺f：“不信，難道你整容了？”

她說：“沒有，我可不受那份罪，我只是平時注意保養(yǎng)，體內循環(huán)，講究調節(jié)。”

她不再試衣服了，挨我坐下，她很熱情地給我講起了保健知識，講得頭頭是道，她說：“女人到了一定年紀，就得注意保養(yǎng)了，再不懂得保養(yǎng)自己，就真的成黃臉婆了。其實，光擦化妝品是不頂用的，必須從內到外調節(jié)保養(yǎng)，才能有效果?！蔽覍λ脑挳a生了很大興趣，一邊聽她講，一邊向她咨詢了很多保健知識。

她說：“你看我，膚色不錯吧？我長期吃養(yǎng)生粉。”我說：“養(yǎng)生粉？”她說：“嗯，養(yǎng)生粉?！闭f著，她竟從兜里掏出一盒養(yǎng)生粉，遞給我，說：“你看看，就這，長期服用，就能保持體型，去皺減肥顯年輕。”

我手拿養(yǎng)生粉，看得認真又仔細。

她看我那認真的樣子，就說：“姐姐把電話號碼給我，如果姐姐需要的話，我明兒聯系姐姐，給姐姐送過來？”

看著她細膩白凈的臉蛋，我笑了。

朋友招呼完別的顧客，看我們還在聊，笑著走過來，悄悄拉了一下我的衣角。

年輕女子走了。朋友對我說，她是搞保健品推銷的，主要推銷養(yǎng)生粉，她經常來我店里試衣服，但很少買，她才二十九歲。

我啞然。

選自《短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