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祎
最近,廣州遭遇暴雨而引發(fā)了大水,據(jù)說還有人在這場天災中遇難。近來太多的災難理應令我對這類消息有了心理準備,可當我看到這條消息時,還是很受觸動。那里畢竟是我生活過的城市。
今年春節(jié)時,我去廣州與親人團聚。節(jié)日的餐廳熙熙攘攘,有身著盛裝的大家庭圍坐在一起歡度春節(jié),也有公司的員工坐在一起相互敬酒。空氣中盡是新鮮海味熱騰騰的白氣與甜點的香味,人人洋溢著幸福與滿足的笑臉,共同裝點起節(jié)日的氣氛。
在北京,或許是因為生活與天地自然的聯(lián)系不像廣東那樣緊密吧,所以北京人對祈福這樣的事情并不很熱衷。而廣東人則將祈福視為春節(jié)期間極為重要的事情。
比如,我看到大伯將一塊到五塊的錢分別放到很多紅包里,他告訴我這叫利士包,要發(fā)給小區(qū)的保安,單位的同事,還有在春節(jié)期間碰到的人,比如餐廳的服務員等,為的是感謝過去祝福來年。錢并不多,只為圖個吉利。我極喜歡這種淳樸傳統(tǒng)的民風,每次看到人們互派利士包,感到自己也被祝福包圍著,心里充滿了小小的愉悅。
此外,更大、更震撼人心的祈福,則要數(shù)到蓮花山祈福了。
大年三十的夜里,看完春節(jié)晚會后,哥哥帶著我們去蓮花山,他堅持說要在新年的第一時間去進香拜佛,這樣才虔誠。
夜色濃郁,看不清公路兩旁的景致,以至于看到蓮花山入口那佛像的彩燈時,有種抵達另一個世界的感覺。宗教的力量令人肅然起敬,即使不是教徒,也不禁會放慢腳步,變得虔誠。有人抬著無數(shù)個小蓮花燈疊在一起組成的碩大蓮花燈,還有一種最粗壯的香,需要幾個成年小伙子才能扛起。
夜色同香霧將蓮花山與外界隔斷,高大的望海觀音周圍升起白色的煙霧。隱約聽到佛教的音樂,神秘而單調的旋律不斷地回蕩,似是為人們的祈福送行,托著煙霧升天。沒人在這里笑得燦爛,也沒人在此傷心欲絕。人的臉上都寫著平靜與滿足,默默地將香點著,插在佛像面前,雙手合十進行叩拜。煙的香味令人神清氣爽,即使平日最緊張最愁苦的神經也會在此得到放松與撫慰,沒有高低貴賤,沒有平凡偉大。哥哥在文藝界工作,有時很需要運氣的保佑;漁民依靠大海,請佛保佑海水風平浪靜;農民依靠大地,請佛保佑來年風調雨順。這里只有祈福的人,與一顆顆虔誠的心。
我發(fā)現(xiàn)觀音像旁邊立著一個很小的牌子,上面寫著:“自蓮花山立上望海觀音后十多年,南海之水再也沒有泛濫過,當?shù)厝说纳钭阅菚r起平靜了很多,這皆要感謝佛祖的保佑與圣地的靈氣?!遍_始我覺得這是迷信,可憑著自己貧乏的知識也不能解釋出個所以然,看到周圍人信服的表情,又想,人對自然有一些敬畏總還是好的。
可自然有時卻負了人們的期許。如今,看著天空風雨大作,人們失去家園,我便會想起當時在廣州看到的一幕幕:熱鬧美味的年夜飯,相互祝酒的人們,滿街紅色的利士包,以及虔誠平靜的祈福。我想,那些半年前上香的人,會料想到災難的降臨嗎?我甚至在想,既然有佛的保佑,為什么還有如此多的災難?或者,在如此多的災難過后,為什么還會有人信仰宗教?
記得《新京報》有一期深入報道了玉樹地震后的情形。記者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不同于當年的汶川,進入玉樹后,沒有那種很強烈的災難感覺。人們照常生活,各家升起炊煙,孩子們在街上玩耍,一切安詳。后來,經過走訪與思考,他得出了結論:在虔誠的藏族人看來,天災已經發(fā)生了,人的力量太渺小,無法改變。但只要他們的信仰不倒,生活就可以繼續(xù)。
我為這樣“另類”卻真實的報道而震撼。大家在竭力渲染災難本身的苦難時,卻很少切身地關注處于災難中人們的內心。對于災區(qū),圈外的人為他們流淚,而圈內的人則過著安詳?shù)纳?,不是沒有痛苦,而是只有佛與教徒才懂得的平靜。大多數(shù)沒有信仰的都市人,早已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主宰著自然,不能理解他們的信仰是怎樣形成的。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對于有宗教信仰的人來說,生活永遠是平靜而幸福安寧的,因為神的庇佑永遠都在,無論是在狂風暴雨中,還是在和煦的暖陽與平靜的微風中。
小哲理
敗筆即妙筆
從前,有一位畫家想畫出一幅人人都喜歡的畫。畫畢,他拿到市場上去展出。畫旁放了一支筆,并附上說明:每一位觀賞者,如果認為此畫有敗筆,均可在畫中標上記號。
晚上,畫家取回了畫,發(fā)現(xiàn)整個畫面都涂滿了記號—沒有一筆一畫不被指責。畫家十分不快。他又摹了一張同樣的畫拿到市場展出,這一次,他要求每位觀賞者將其最為欣賞的妙筆都標上記號。當畫家再取回畫時,他發(fā)現(xiàn)畫面又被涂滿了記號——一切曾被指責的筆畫,如今卻都換上了贊美的標記。
我們不管干什么,只要使一部分人滿意就夠了,人人滿意的東西根本不存在。
【適用話題】不抱怨、樂觀、面對缺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