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清
(江漢大學 語言與文學研究所,武漢 430056)
論董宏猷創(chuàng)作中的民間文化形態(tài)
蘇文清
(江漢大學 語言與文學研究所,武漢 430056)
針對當前主流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路數單一的現狀,運用民間文化理論,分析主流兒童文學作家董宏猷作品中的民間文化形態(tài),指出董宏猷對民間文化形態(tài)的形象描繪是其創(chuàng)作最有價值的敘事之一,民間與啟蒙和諧共處是董宏猷民間文化形態(tài)的特征,也是董宏猷創(chuàng)作的意義及獨特之處,并以此探索主流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的多樣化可能.
董宏猷;民間;啟蒙;文化形態(tài);主流兒童文學
21世紀之初,與如火如荼的"80后"創(chuàng)作相比,主流兒童文學則顯得相對冷清.文學評論在譴責"80后"寫作放棄啟蒙、取悅市場的同時也注意到主流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路數單一的問題.拓寬創(chuàng)作領域與創(chuàng)作方法,創(chuàng)作新鮮多樣的兒童文學作品,拉近與青少年讀者的距離,恐怕是今后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主流兒童文學的努力方向.在這方面,董宏猷作出了有益的探索.
匆匆略過董宏猷的創(chuàng)作,就能發(fā)現新時期傷痕文學、反思文學、改革文學、尋根文學、先鋒文學的蹤跡.從劉心武"尊重學生個性""救救孩子"式的問題小說到新潮作家式的喃喃自語,新時期文學從質到文的探索,董宏猷都以飽滿的創(chuàng)作熱情置身其中,并收獲了累累碩果.立足啟蒙,緊跟時代,用愛和責任為少兒寫作是董宏猷創(chuàng)作最為明顯的主流文化訴求.
然而,除了彰顯主流文化,董宏猷還特別擅長表現鮮活的民間文化形態(tài),而且,對民間文化形態(tài)的形象描繪可以稱得上是董宏猷創(chuàng)作最有價值的敘事之一.正如胡適所說:"中國文學史沒有生機則已,稍有生氣者皆自民間文學而來."[1]
復旦大學教授陳思和認為,所謂民間文化形態(tài),其內涵包括:第一,它是在國家權力控制相對薄弱的領域產生的,保存了相對自由活潑的形式,能夠比較真實地表達出民間社會生活的面貌和下層人民的情緒世界,有著獨立的歷史和傳統(tǒng);第二,自由自在是它最基本的審美風格;第三,民主性的精華和封建性的糟粕交雜在一起,構成了獨特的藏污納垢之形態(tài).[2]
盡管概念的第三點指出了民間文化形態(tài)藏污納垢的特點,陳思和的概念依然受到了"美化民間", "將民間理想化"的批評.然而,董宏猷所表現的民間卻與陳思和的民間不謀而合,或許董宏猷的創(chuàng)作實踐正是陳思和理論的合理性論證.在以自我童年為本位的碼頭系列作品《奶奶》《還有一位老船長》《初夏》《長江的童話》《西瓜的故事》中,董宏猷發(fā)現了屬于他自己的民間并熱情地表現民間.不同于眾多作家對民間文化空間所持的批判態(tài)度,董宏猷為人們描繪了一個詩意而非齷齪的民間.這個民間社會具有如下特征.
克服一切困難、不屈不撓地活是董宏猷民間底層人物生存的主要目的.陳思和認為:"民間的傳統(tǒng)意味著人類原始的生命力緊緊擁抱生活本身的過程,由此迸發(fā)出對生活的愛和憎,對人生欲望的追求,這是任何道德說教都無法規(guī)范,任何政治條律都無法約束,甚至連文明、進步、美這樣一些抽象概念也無法涵蓋的自由自在."[2]因而由饑餓而引發(fā)的戰(zhàn)勝饑餓的民間理想在大家都一樣窮的20世紀50年代是一個不會被人恥笑的實用主義的理想.
蘇聯文藝理論家巴赫金認為:"民間創(chuàng)作的幻想是現實的幻想.這個幻想從不越出這里現實的物質世界,它從不用任何理想的彼岸的東西來修補這個世界的不足."[3]《還有一位老船長》有滋有味地為人們描述了一個10歲小孩的饑餓經驗:"食品廠里飄出的香味兒,像誘餌一樣勾扯著我的胃,像烈酒一樣使我微醉而發(fā)暈,小腿肚便軟軟地發(fā)顫."《西瓜的故事》以"西瓜是個好東西"為標題聲情并茂地敘述了"我"對西瓜因愛而饞、因饞而觀、因不得而痛苦的生理與心理反應.
這些故事充分論證了戰(zhàn)勝饑餓——這一現實中人的本性所具有的任何時候都不會取消的永恒的要求的合理性.因而,兒童受饑餓的驅使,用兒童的智慧去哄搶食物這一有悖社會秩序的行為也是民間社會可以理解和包容的.所以當三輪車工人(《還有一位老船長》)以偷蛋糕的罪名誤罰"我"的時候,江湖硬漢黑老三反問了一句:"蛋糕比人命還值錢?"
民間社會的代表人物黑老三的話代表了民間文化的價值判斷——生命才是第一位的.所以不屈不撓地活就是一種積極的人生態(tài)度,掙錢養(yǎng)家、憑勞動吃飯成為民間最核心的道德觀.十來歲的"我"拖板車掙錢,克服一切困難撿西瓜皮、西瓜籽等,都是民間社會所認可、所倡導的.在這樣一個審美的民間社會,底層人物擁有自己的文化話語權.
董宏猷所展示的民間社會是一個愛的世界:這里有媽媽、奶奶的親情之愛,更有底層人物之間充滿俠義的相互關愛.
俠義是民間固有的思想.當底層人物的利益受到損害時,他們作為社會的弱勢群體只能寄希望于俠客的出現,使社會正義得以伸張.所以,中國民間最看重俠義精神.黑老三就是董宏猷塑造的一個俠客似的人物.他自己沒有孩子,卻關心、愛護別人的孩子.當"我"被誤罰時,他勇敢地解救了"我"并為"我"買最大的喜餅;他為"我"買西瓜,不讓"我"做苦力,在伙伴欺負"我"的時候為"我"主持公道.這個形象身上寄予了敘述者足夠的民間理想.作為民間社會的弱者,作為一個沒有父親的兒童,"我"對俠義精神的渴求、贊美與自我追隨成為董宏猷作品的一個重要主題.
在漢口碼頭這樣一個獨特的民間社會,男人靠武力解決問題是天經地義的,所以男孩子打架即使在格外擔心孩子安危的單親家庭里也是不受懲罰的.相反,男孩子流淚、懦弱會被人恥笑.男人的語言以粗魯為美,諸如"不舒服?那就滾蛋""跑了,我打斷你的腿""你找死哇?啊?"這些語言粗魯但充滿了民間柔情.底層人物對愛的表達絕對不會有小資情調,它以保護生命為第一目的,在此目的下"打是親、罵是愛".
在這樣的背景下,董宏猷塑造了眾多的男人形象.無論這些男人的德行優(yōu)劣,他們一律都陽剛氣十足.正義、俠義的黑老三自不必說,即使是碼頭一霸——青皮也將苛刻的條件顯露在外,頗有些"明人不做暗事"的風范.
"我"是作品著力塑造的一個"小小男子漢"形象:善良、寬容、知恩圖報,勇敢、俠義、責任感與抗挫折能力強.在一個沒有父親的家里,"我"小小年紀就開始擔負起男人的責任.雖然家里看得嬌貴, "我"卻不自嬌,努力在外面打拼;雖然身子骨單薄,卻不服輸,在碼頭接受一個掙錢的男人所應該承受的一切磨難:包括找活兒時雇主的考驗、搶活時同伴兒的嫉妒與打罵等.
董宏猷所表現的這個民間社會,將生存而不是對社會的貢獻作為生存目的,以俠義精神而不是階級之愛作為底層人物之間的感情樞紐,以崇尚武力的陽剛之氣而不是崇尚理性的智慧之光作為規(guī)范民間社會秩序的法則,從價值取向上反映了作家鮮明的民間價值立場,與主流價值觀是有所抵牾的.但董宏猷卻用傳奇的敘事模式將它表現得溫馨動人、蕩氣回腸.
現實形態(tài)的舊漢口碼頭是一個藏污納垢的民間社會.圍繞勞動權、生存權甚至勢力范圍的競爭從來就沒有停息過.碼頭內部,不同省份的幫口之間的爭斗,一個省份幫派的各個地區(qū)小幫之間的內訌;碼頭外部地痞流氓、幫會勢力與碼頭頭佬的勾結與械斗;腳夫苦力、轎夫為爭轎點、裝卸貨物或搬運旅客行李的斗毆等.舊漢口碼頭毆打、械斗事件經常發(fā)生.新中國成立初期,舊碼頭雖然變化很大,但遺風猶存,勢力之爭、活計之爭時有發(fā)生.那么,這樣一個藏污納垢的民間社會何以在董宏猷的小說中煥發(fā)出詩意的光彩呢?這首先與董宏猷所采用的敘事方式有關.
董宏猷的碼頭系列作品采用了回顧敘述的方式,"即對早先已然事情的重構,把早先的狀態(tài)和事件組合成具有統(tǒng)一結構和意義的總體"[4],是作者對童年生活的回憶.由于故事發(fā)生的時間與作家創(chuàng)作的時間相隔幾十年,其間時代在變化、人們的思想也在變化,從前那些底層的哪怕是苦難的生活經歷日益變得有意義起來,一種精神返回的浪漫沖動使作品敘述具有強烈的主觀色彩.
再者,作品多采用第一人稱的敘事視角,敘事學稱為內視角.由于敘述者直接進入故事和場景,一身二任,或講述親歷或轉敘見聞,其話語的可信性、親切性自然超過外視點敘事,這樣更有利于作家直抒胸臆,表達這種精神返回的浪漫沖動.
董宏猷的碼頭系列作品常常采用傳奇的敘事模式.傳奇之名"蓋始于中唐",產生于民間市井的傳奇小說體現了我國小說在經歷了志怪小說、歷史小說階段后到唐代出現了新的變化.對于傳奇,魯迅評價甚高:"小說亦如詩,至唐代而一變,雖尚不離于搜奇記逸,然敘述宛轉,文辭華艷,與六朝之粗陳梗概者較,演進之跡甚明,而尤顯者乃在是時則有意為小說."[5]
唐傳奇的一個典型的敘事模式就是俠義敘事.俠意識觀念淵源于原始正義觀念,報恩復仇歷來是俠義小說表達得最為集中的倫理觀念,也是俠義敘事不可缺少的基本元素.董宏猷對俠義敘事有繼承也有舍棄,他的小說報恩但不復仇.
董宏猷首先為俠義之士提供了活動的"江湖"——漢口碼頭.武漢臨水,自古碼頭多,碼頭經濟因而成為武漢經濟的重要基礎,圍繞碼頭經濟而形成的社會等級、社會秩序便成為武漢的文化特色.換言之,漢口碼頭其實就是武俠活動的江湖.江湖流行"闖江湖"、武漢流行"打碼頭",異曲同工.
其次,塑造了奇特的碼頭人物形象.董宏猷的小說有意淡化了復仇的元素,忽略了碼頭黑暗的一面,而以弱勢人群報恩的心態(tài)塑造了沿江碼頭有名的俠義之士——黑老三的形象.黑老三外表粗魯、內心善良,對他的敘述表現出強烈的主觀虛構性或曰理想化.
小說對碼頭人物的敘述圍繞兩點:一是奇,二是俠義.
黑老三身世奇特,沒有家,走到哪里便吃到哪里,具備游俠的外部特征;他的脾氣出奇的大,威震沿江碼頭;他的性格也比較奇特,不喜歡男孩子膽小怕事沒有陽剛氣.
青皮作為碼頭上的一霸,外貌很奇特,常年剃著光頭;他的規(guī)矩很怪,"凡來他攤前撿瓜子瓜皮的孩子首先要給他打扇.他不說停,你便不能停;倘若你堅持不下去了,便自己滾蛋"[6].
"我"也很奇怪,不管別人有多強勢,"我"就是不怕你;不管"我"會付出多大的代價,只要有挑釁"我"就會赴約;不管別人怎么有意為難,"我"都要迎難而上.
碼頭民間的奇人怪事太多了,董宏猷總愿意以夸張的筆法去凸顯他們的奇異之處,為他們涂上一層怪異、超?;蛏衿娴纳{.
黑老三除了奇,還仗義,頗得游俠神韻.有了黑老三這樣的俠義之士作依靠,江湖自然不再兇險,民間自然充滿詩意.
董宏猷以傳奇的敘事模式為人們再現了詩意的民間.這詩意并非僅僅來自傳奇的敘事策略,更主要的來自作家的民間價值立場.
就理論而言,由于陳思和的民間文化形態(tài)主要是指審美形態(tài)的而非現實形態(tài)的民間文化形態(tài),決定民間文化空間美丑的關鍵性因素也因此不在現實民間社會,而在作家的價值立場.韓少功站在精英文化立場,在《爸爸爸》《女女女》等作品中深刻剖析、批判民間文化、傳統(tǒng)文化中國民劣根性的一面;而莫言等人則站在民間文化立場,對民間文化中原始生命的力量給予了熱情的表現與贊美.莫言的民間世界和韓少功的民間世界于是呈現出美丑不同的審美狀態(tài).因而,文學作品中的民間文化形態(tài)也就顯現了作家相對應的價值取向.
上海大學教授王光東把知識分子走向民間從價值立場上概括為兩個層面:一是知識分子從精英立場出發(fā),發(fā)現了"民間"文化世界中所具有的有意義的內容,進而使知識分子的精英價值準則與民間價值準則得到統(tǒng)一;二是從真正的民間立場出發(fā),把民間文化世界作為自己靈魂的棲息地,并在其間感受著民間世界的豐富與博大,為民間自身的深厚所震撼.[7]要嚴格地區(qū)分這兩個層面是比較困難的,但大體而言,前者更多地保留知識分子的精英立場,而后者更多地持有民間立場.
董宏猷屬于后者.他是一個從骨子里敬佩民間俠義之士的人.在《我是男子漢》這本書中,董宏猷說道:"男子漢是那種真正的男人.在男子漢的身上,集中地體現了一個男人應該具有的陽剛之氣,以及大氣、大度、堅強、勇敢、慷慨、豪爽、熱情、俠義、臨危不懼,一諾千金等優(yōu)秀品質."在這里,作家自己的審美理想與民間理想是合二為一的.
董宏猷的家境貧寒,十來歲就已經開始闖蕩江湖,在漢口碼頭拖板車、撿西瓜皮補貼家用.這種底層的生活經歷使他的敘事具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平民視點與平民精神,因而他對民間的熱愛不是自外而內、而是發(fā)自肺腑的.換言之,他來自民間,并且歌頌民間.
董宏猷的民間立場體現在他表現民間時的一顆感恩而寬容的心.設身處地地想,一個沒有父親的家庭要在藏污納垢的漢口碼頭生存是非常困難的,它既要承受經濟的壓力,也要承受強者的欺凌.但是作家卻以一顆感恩而寬容的心對此作了善意的處理.比如說,"我"為了報恩,也為了賺錢養(yǎng)家,決定去給黑老三當助手,可是黑老三對"我"百般刁難.這其實是碼頭秩序的一種生動寫照.有名的黑老三現實中可能就是碼頭的強勢人物,可是作家卻以感恩的心態(tài)理解為對"我"的愛護,理解為民間常說的"刀子嘴,豆腐心".
如果說黑老三的粗魯有可能就是來自民間強勢人物的強勢態(tài)度,那么,黑皮等小伙伴的挑釁則可能就是現實中底層人物之間的相互攻擊.這些其實就是碼頭民間的真實寫照,可作家并沒有如此表現.相反,《長江的童話》將一個復仇的故事演繹成一段友情的頌歌.
一個主流作家為什么會將與主流價值觀有所抵牾的民間社會描述成一個溫馨動人的所在?他難道真的如學者們所擔心的那樣失落了知識分子的價值與主體地位了嗎?真的要放棄啟蒙與責任了嗎?真的要排斥五四以來的新文化傳統(tǒng)了嗎?
回答當然是否定的.董宏猷童年底層的漢口碼頭生活經歷與成長于民間社會帶來的平民視點和民間價值立場使他成為一位民間文化形態(tài)的深情敘述者.然而,同時,董宏猷也一直是一位堅持用愛與責任為兒童寫作的典型的主流兒童文學作家.啟蒙是他一以貫之的知識分子精英立場.只不過,啟蒙的內容不再局限于主流意識形態(tài),而轉向民間社會傳統(tǒng)文化的精髓.博愛、俠義、男子漢精神,這些傳統(tǒng)文化里十分看重的元素,在西方利己主義哲學盛行的當代社會卻正在被舍棄.
中國兒童文學界在20世紀80年代,曾經發(fā)出了尋找男子漢的呼喚,蓋因當代兒童文學的主人公大多是甜美、乖巧一類的形象,缺少陽剛之氣.這類形象的性格不足以承擔民族大業(yè),與兒童文學作家塑造"未來民族性格"的追求南轅北轍.如何塑造"未來民族性格"?董宏猷將目光轉向民間社會,期盼從民間文化、傳統(tǒng)文化當中尋找一劑良藥,來補一補當代青少年的陽剛之氣.因此,董宏猷在表現民間社會時,著意將具有博愛、俠義精神的男子漢進行美化和詩化,用這些民間英雄來喚醒當代青少年的男子漢精神.在這里,啟蒙并沒有止步.民間與啟蒙和諧共處正是董宏猷民間文化形態(tài)的特征,也是董宏猷創(chuàng)作的意義及獨特之處.
董宏猷的民間敘事為主流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的多樣化提供了啟示:兒童文學同樣需要曲徑通幽!
[1]胡 適.中國文學過去與來路[C]//姜義華.胡適文集.北京:中華書局,1993:185.
[2]陳思和.中國當代文學關鍵詞十講[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2:128.
[3]巴赫金.小說理論[M].白春仁,等,譯.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1990:345.
[4]戴衛(wèi).赫爾曼.新敘事學[M].馬海良,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93-94.
[5]魯 迅.中國小說史略[C]//魯 迅.魯迅全集:第9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235.
[6]董宏猷.陽臺上的夢[M].廣州:新世紀出版社,2008: 139.
[7]王光東.民間與啟蒙——關于九十年代民間爭鳴問題的思考[J].當代作家評論,2000(5):100-106.
On folk cultural form in Dong Hongyou's creation
SU Wenqing
(Institute of Language and Literature,Jianghan Univ., Wuhan 430056,China)
Aiming at the status of single creation way in mainstream children literature,using the theory of folk culture,this paper analyzed the folk cultural form in works of Dong Hongyou,one of mainstream children literature writers,and pointed out that Dong Hongyou's imaginal depiction on the folk cultural form is one of the most valuable narration of its creation,and the harmonious coexistence of the folk and the enlightenment is not only Dong Hongyou's characteristics of folk cultural form, but also the meaning of Dong Hongyou's creation and the uniqueness.The paper tried to explore the possible diversification of the mainstream children literature creation.
Dong Hongyou;folk;enlightenment;cultural form;mainstream children literature
1671-7041(2011)04-0103-04
I207.4
A*
2011-04-26
湖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2007]117)
蘇文清(1965-),女,湖北荊州人,副教授; E-mail:suwenqing5@yahoo.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