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發(fā),張瑞瑤
(湘潭大學(xué)文學(xué)與新聞學(xué)院,湖南湘潭411105)
《迷途》的“好看”與“耐看”*
宋德發(fā),張瑞瑤
(湘潭大學(xué)文學(xué)與新聞學(xué)院,湖南湘潭411105)
李運啟的長篇小說《迷途》首先是一部“好看”的小說,這源自兩個方面:一是故事本身好;二是講故事的方式好。同時,它還是一部“耐看”的小說,故事的表層寫的是虛構(gòu)的他者,深層指向的卻是每一個真實的自我。在“好看”和“耐看”中,小說傳達了積極的倫理訴求:徹底否定被欲望控制的人生。
李運啟;《迷途》;故事性;真實自我;倫理訴求
《迷途:一個艾滋病人的自述》系著名詩人和散文家李運啟先生的長篇小說處女作,給人的第一個感觸是“好看”。因為“好看”,所以30多萬字的作品,我是用“兩口氣”讀完的——晚上十二點起“一口氣”讀完了三分之二,第二天特意比平時早起一個小時,再“一口氣”讀完余下的三分之一。這樣舒暢的感覺,在我近幾年的閱讀經(jīng)歷中還是第一次體驗。
一
《迷途》的“好看”主要源自兩個方面:一是故事本身好,二是講故事的方式好。小說所講的故事很當下、很生活、很真實,讓人誤以為是沒有經(jīng)過精心虛構(gòu)和刻意設(shè)計的作者自傳,或者身邊某個人的回憶錄和懺悔錄,進而發(fā)出“最好的編劇是生活”的感慨。但了解作者的人都知道,這部作品是經(jīng)過加工、提煉和虛構(gòu)過的故事。盡管如此,我還是為它近乎殘忍的“真實”所震撼,也更加堅信,現(xiàn)實主義不僅沒有過時,反而會越來越煥發(fā)出強勁的生命力。讓人驚訝的是,面對這樣一個很具有現(xiàn)代感的故事,作者卻采用了最古典的方式來講述:先倒敘,后順敘,重邏輯、心理,著力刻畫“典型環(huán)境中的典型人物”,把細節(jié)描寫得準確傳神,把故事講述得引人入勝,把人物刻畫得栩栩如生,用另一位評論家的話說,具有無法抗拒的“情節(jié)美”??梢哉f,向經(jīng)典現(xiàn)實主義的回歸,讓這部作品在現(xiàn)代、后現(xiàn)代之風(fēng)盛行的文壇具備了“返璞歸真”的特效,極大地激發(fā)了讀者沉睡已久的閱讀沖動。
“好看”讓《迷途》具備了成功的一個重要基礎(chǔ)。雖然不能說“好看”的小說一定就是好小說,但好小說的一個基本素質(zhì)應(yīng)該是“好看”,正所謂“一個好的小說家……他把小說當作小說,當作必須寫人、講故事的一種文學(xué)樣式,當作與讀者溝通的一種交流方式,因此,便努力把故事講得有趣、可信,把人物寫得生動、可愛?!保?]
我們知道,有些名著,特別是現(xiàn)代主義和后現(xiàn)代主義名著,并不“好看”,不僅不“好看”,簡直就是“難看”和“不能看”。比如詹姆斯·喬伊斯的《尤利西斯》、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福克納的《喧嘩與騷動》、羅伯-格里耶的《橡皮》等,不僅講故事的方法極為晦澀、怪異、裝模作樣,而且講述的故事也極為費解、模糊和高深莫測,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講述什么故事。因此,這些作品更像是有點空洞玄妙的哲學(xué)預(yù)言和讓讀者頭暈?zāi)垦5撵偶紝嶒?,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小說。就像李建軍先生所批評的那樣:“不錯,一部好的作品當然也應(yīng)該具有新鮮、別致甚至出人意表的特點,但是,這不等于說它可以是怪異的、晦澀的、令人費解的。然而,現(xiàn)代主義文學(xué)興起以來,我們過多地強調(diào)了‘陌生化’效果的意義,更多地將精力放在追求新奇、怪異的東西上面,而對修辭上的說服性和交流上的有效性,則重視不夠?!保?]13因此說,如果說那些現(xiàn)代主義作品也算成功了,成了有名的著作,那么這種成功和著名其實不屬于作者,而屬于批評家。正是經(jīng)過批評家們不厭其煩、不遺余力、不切實際的“再創(chuàng)造”,它們的名號才借助教材、媒體等最終被大眾所知曉,但卻很難擁有真正廣泛和自覺意義上的讀者。但有的名著,比如拉伯雷的《巨人傳》、塞萬提斯的《堂吉訶德》、司湯達的《紅與黑》、福樓拜的《包法利夫人》、路遙的《人生》、余華的《活著》等,并不需要批評家賣力的推銷,就能輕松擁有成千上萬自覺意義上的讀者,只因為它們非常的“好看”,或者說,它們是作家寫給讀者懷著愉快的心情去閱讀的,而不是寫給批評家皺緊眉頭去研究的。
從“好看”這個角度看,專業(yè)人士對《迷途》的闡釋幾乎顯得是多余的,這就像李白的《靜夜思》、夏綠蒂·勃朗特的《簡愛》、列夫·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不需要經(jīng)過研究也同樣可以被廣大讀者所理解和傳誦,并對他們的審美生活產(chǎn)生積極和深遠的影響。因此可以說,能將小說寫得如此“好看”,是因為李運啟先生抓住了好小說的一個本質(zhì),清楚真正的好小說都有一種樸素、明白、洗練的特點,都是讓人一看就懂但又意味無窮的。李運啟先生其實深諳西方現(xiàn)代主義和后現(xiàn)代主義文學(xué)的藝術(shù)技巧,但是他并沒有將過多的精力投入到追求新奇、炫目和怪異的東西上面,而是用清晰的語言講述有味的故事,消除了批評家們“過度闡釋”的危險和媒體刻意炒作的可能,讓他們幾乎“無話可說”,只能擊掌叫好。
二
當然,作為一部好小說,《迷途》不僅僅是“好看”,否則它給予的讀者只能是“快感”而不是“美感”?!睹酝尽方o我的第二個感觸是:非常的“耐看”。之所以耐看,是因為它故事的表層寫得是虛構(gòu)的他者,故事的深層指向的卻是每一個真實的自我,而這恰恰是小說尤其是好小說的又一個基本素質(zhì):“小說乃是一種最接近人的心靈和生活的本來狀況的精神現(xiàn)象。而人們之所以喜歡小說,就是因為他們從小說中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可以看見對生活的最生動、最真實的表現(xiàn)。”[1]換言之,《迷途》屬于那種手可以放下心卻難以放下的作品,因為它寫出了一些帶有普遍性的東西,具備了思想的深度和共鳴的基因。小說夾敘夾議,對歷史、社會和人生的“感”和“悟”頗具列夫·托爾斯泰的氣質(zhì),簡直是一部需要不停摘錄和吟誦的生命哲學(xué)讀本。更重要的是,從小說主人公陳文秀的命運遭際中,每個人多多少少都可以看到意識層面的自己,或者潛意識層面的自己:一個比較而言尚未腐化的青年人踏入花花世界,逐漸發(fā)現(xiàn)了這個社會的真正性質(zhì),他剛開始感到迷惑、恐怖和不安,不肯去做別人所做過或正在做的事情,但是他受到了打擊和誘惑,逐漸而又迅速地接受了他周圍人所過的生活給他的“教育”,慢慢地走向了迷失和墮落。
陳文秀可謂是當下時期一個典型的中國青年,他有才華,但沒有達到橫溢的程度;他有一定的追求,但談不上有什么遠大的理想;他親眼所見、親身經(jīng)歷的一切,都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和立竿見影的“啟迪”。他的眼睛逐漸張開了,但沒有看見社會和人性美好的層面,而是發(fā)現(xiàn)道德和法律只是一些煙幕,在這些煙幕后面,無恥的罪惡勾當肆無忌憚地暢行無阻。他還看到無論什么地方都是虛假的體面、虛假的友誼、虛假的愛情、虛假的仁慈、虛假的神圣、虛假的婚姻!于是他的內(nèi)心失去了平衡和理智,開始渴望金錢、權(quán)力和美女的恩賜。
小說其實就是一個當下中國版的“紅與黑”、“罪與罰”、“迷途與拯救”、“死亡與復(fù)活”的故事:從一無所有的純樸農(nóng)家子弟轉(zhuǎn)變?yōu)橘Y產(chǎn)百萬的腐朽中產(chǎn)階級,主人公的經(jīng)歷像《紅與黑》中的于連和《高老頭》中的拉斯蒂涅,既讓人唾罵,又讓人憐憫;從罪行累累的惡人轉(zhuǎn)變?yōu)楸瘧K可憐的艾滋病患者,主人公的經(jīng)歷像《罪與罰》中的拉斯柯尼科夫,既讓人憎恨,又讓人同情;從紅塵俗世的迷路人轉(zhuǎn)變?yōu)榇髲卮笪虻淖诮绦磐?,主人公的?jīng)歷像《神曲》中的但丁和《復(fù)活》中的聶赫留朵夫,既讓人惋惜也讓人寬慰。當然,由于是一部中國文化語境中的作品,所以在小說的結(jié)尾處,主人公由“黑”變“紅”,他的“罪行”獲得“懲罰”,他的精神苦痛獲得“拯救”,他的死亡心靈獲得“復(fù)活”,歸根結(jié)底不是來自宗教意義上的良心自覺和道德懺悔,而是來自一種偶然——突然患上絕癥艾滋病,換句話說,他是被動地用肉體的死亡換來精神的重生,當他想迷途知返卻已經(jīng)沒有了回家的路。這不免帶點黑色幽默的味道,也更加對讀者起到教益乃至警示的作用——人一旦走錯路,可能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也就是說,有時候人生獲得幸福的途徑不是犯錯后再通過外部或者內(nèi)部的力量去獲得救贖,而是根本就不能犯錯,尤其是陳文秀所犯的這種錯。
陳文秀雖然不是一個“好人”,但依然是一個悲劇人物。當然,品德高尚的人扮演悲劇角色是無條件的,而一個在道德上暗淡無光的人要想成為一個真正的悲劇人物則是有條件的。具體而言,條件有兩個:“第一,悲劇主人公在道德上的墮落有強大的客觀因素?!薄暗诙?,悲劇主人公在墮落過程中應(yīng)對自己的卑鄙行為有一定的自我批判意識?!保?]小說用更多的篇幅設(shè)置和解答了一個疑問:到底是什么讓陳文秀從“紅”變“黑”的呢?答案有兩個:明規(guī)則失陷潛規(guī)則泛濫的社會和無限膨脹的內(nèi)心欲望。的確,陳文秀的墮落有的強大的客觀原因,從某種程度上說,他是被他所處的環(huán)境一步步逼迫著走向犯罪的深淵的,他也因此獲得了不少同情。從這個角度看,小說具有鮮明的社會批判性。但小說并沒有停留于此,它將批判的矛頭主要對準的是人性之惡:導(dǎo)致陳文秀“迷途”的主因并不是社會而是他內(nèi)心逐漸膨脹的欲望——肉體的欲望、權(quán)力的欲望和金錢的欲望……借用但丁《神曲》的隱喻來說,真正導(dǎo)致這個中年人迷失的不是外部社會所設(shè)置的重重障礙,而是隱藏在人內(nèi)心深處的三大惡習(xí):貪婪、驕狂和淫欲。也就是說,小說還具有更深層的人性批判。正因為如此,作者沒有將陳文秀描繪成一個推卸責(zé)任的“恨世者”,而是塑造成一個具有一定自我反省意識和擔(dān)當精神的知識分子:“魔鬼在吞噬著你的生命!可魔鬼不是那女孩,而是隱藏在你內(nèi)心深處的那份欲念!”[4]3“可這些年,我卻在不斷地沉淪下去,變成了一個連自己都十分厭惡的人,究竟是這個社會墮落了,還是我自己墮落了?當然只能怪我自己。社會永遠是向前的,因墮落而沉淪的永遠只是每一個個體?!保?]24應(yīng)該說,類似于陳文秀的這種形象普遍地存在于當下的很多文學(xué)作品中,有的學(xué)者將用一個充滿悖論卻比較貼切的詞語命名他們:“官場知識分子”——與一般的知識分子相比,他們?nèi)狈ψ銐虻莫毩⑿?與一般的官員相比,他們身上潛藏著一種“自我審視”機制,這種機制也是他們時刻陷入精神困境的源頭:“這個機制會隨時啟動,使人維持在自己的原則即價值觀許可范圍內(nèi)行事?!保?]21換言之,如果他們墮落了,也會墮落得痛苦、墮落得漫長、墮落得有一定的底線。
三
衡量好小說還有一個尺度,即“好小說是那種充滿正義感和責(zé)任感并致力于向上提高人類精神生活水平的小說?!保?]或者說,好小說在倫理訴求上一直要表現(xiàn)出“正極性”,它的價值觀、情感態(tài)度和道德境界一定是健康和積極的。《迷途》是一部寫現(xiàn)實之丑、人性之丑的小說,它選擇的是一個在當下很紅的題材,但也是一個極容易遭人詬病的題材。以至于人們在評論這類題材的作品時,常常聯(lián)想起一個男人和多少個女人的故事。有的評論家更是直言不諱地嘲諷道:“從精神上看,我們時代的文學(xué)的確存在著一股邪氣。在某些作家看來,文學(xué)本來就是變態(tài)的、畸形的,而作家天生就是一群‘莽漢’,一群在道德上享有放縱的特權(quán)的‘糙人’。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的一些作家把自己的興趣,牢固地鎖定在描寫性欲、金錢、權(quán)力和暴力方面。不是說這些內(nèi)容不能寫,而是他們的敘事態(tài)度是病態(tài)的,流露出的格調(diào)和趣味是低下的、庸俗的?!保?]215那么,《迷途》又是如何在同類題材中超凡脫俗、出污泥而不染,并且“提升人類精神生活水平”的呢?答案是:小說對其所描寫的權(quán)欲、錢欲和性欲不是持欣賞和迷戀的態(tài)度,而是持諷刺和否定的態(tài)度,這一鮮明的倫理態(tài)度在當今很多所謂的官場小說、商場小說中,恰恰是缺失的。
主人公陳文秀的一生是“成功”的一生,但是他自己卻徹底否定了這樣的人生,這其實也就是小說否定了一種被欲望控制的人生。也就是說,小說的正面價值和積極意義在于將社會和人性中某些丑陋的現(xiàn)象做了真切的、近乎自然主義的展示,從而借助于真實的力量達到了深刻。換言之,它所表現(xiàn)的生活雖然對很多人都充滿誘惑和吸引力,但的的確確是丑陋的。而陳文秀墮落過程中所遭受的精神煎熬和肉體死亡,以及最后徹底的自我否定都在警示我們:過度的欲望在吸引力之后必然伴隨著極度的無聊和厭倦,在滿足之后必然伴隨著極度的空虛和恐慌,其結(jié)果不僅在生理上將人推向死亡,而且在心理上讓人陷入于徹底的絕望。當人在過度欲望的支配下被還原為動物,成為欲望的犧牲品后,不僅失去了尊嚴和高貴,也失去了前進的道路和希望。這絕不是讀者所真正期待的,這樣的場面讓人恐懼,也自然讓更多的人迷途知返或者避而遠之。因此可以說,《迷途》在寫丑、寫惡的同時,對人的命運和境遇表達了深刻的同情和溫柔的憐憫,對外部的社會生活和人的內(nèi)心世界表達了全面和公正的觀察,對人性表達了充分的信任。
概而言之,《迷途》其實就是一部藝術(shù)化的人生警示錄,他要告訴世人的就是:“對欲望的放縱和對欲望的壓抑同樣是反人性的。正因為如此,“人們能夠享受自由的程度取決于他們是否愿意對欲望套上道德的枷鎖;取決于他們對正義之愛是否勝過他們的貪婪;取決于他們正常周全的判斷力是否勝過他們的虛榮和放肆;取決于他們要聽智者和仁者的忠告而不是奸佞的諂媚。除非有一種對意志和欲望的約束力,(否則)社會就無法存在。內(nèi)在的約束力越弱,外在的約束力就越強。事物命定的性質(zhì)就是如此,不知克制者不得自由。他們的激情鑄就了他們的鐐銬?!保?]195
結(jié)合上文的論述,我們覺得,《迷途》最適合三類讀者去閱讀(當然不僅僅是這三類讀者):物質(zhì)欲望最強烈的年輕人;權(quán)力欲望最強烈的公務(wù)員;肉體欲望最強烈的中產(chǎn)階級。讓我們記住小說最后關(guān)于欲望的倫理訴求——欲望是生命之源,也是死亡之根:欲望是每個人都避免不了的,故我們不可能消除欲望,但是可以控制欲望;一個人一旦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就可以減少被誘惑的可能,就可以做到心氣平和,過上平平淡淡才是真的幸福生活!
[1]李建軍.何謂好小說——關(guān)于第四屆“魯迅文學(xué)獎·中篇小說獎”及其他[J].小說評論,2008(1):37-42.
[2]李建軍.文學(xué)因何而偉大[M].北京:華夏出版社,2010.
[3]徐岱.藝術(shù)的精神[M].北京:首都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01:167.
[4]李運啟.迷途[M].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10.
[5]王蘭.當代官場知識分子的精神困境——肖仁?!段恢谩啡宋镄蜗蠓治觯跩].湖南工業(yè)大學(xué)學(xué)報,2011(1):18-21.
[6]陸建德.破碎思想體系的殘編[M].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2001:195.
The Interesting and Thought-Provoking of Wrong Path
SONG Defa,ZHANG Ruiyao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Xiangtan University,Xiangtan,Hunan 41105,China)
The novel of Wrong Path,written by Li Yunqi,is“interesting”,which originates from two aspects as the story is attractive in itself and the pattern of telling story is good.At the same time,the novel is“thought-provoking”,because the surface of the story writes the fictitious otherness,but says the real-selves in profound aspects.Basing on“interesting”and“thought-provoking”,the novel conveys the positive ethical appeal,which completely denying the life by lust.
Li Yunqi;Wrong Path;plot;real-self;ethical appeal
I207.425
A
1674-117X(2011)05-0015-04
2011-08-01
宋德發(fā)(1979-),男,安徽廬江人,湘潭大學(xué)副教授,文學(xué)博士,四川大學(xué)中國語言博士后流動站博士后,碩士生導(dǎo)師,主要從事比較文學(xué)與世界文學(xué)研究。
責(zé)任編輯:黃聲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