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碧洋

（泉州兒童發(fā)展職業(yè)學院，福建 泉州 362000）

我們的愛不被祝福
——關注大學女同性戀問題

蘇碧洋

（泉州兒童發(fā)展職業(yè)學院，福建 泉州 362000）

大學女同性戀是個不可忽視的客觀存在，在女大學生中間，同性戀諱莫如深，難以刺探出來，但事實上，其流行程度似乎并不比男子中間的小。因此，關注當前高校中女大學生的同性戀問題、成因、并給予她們?nèi)宋年P懷，無疑是高校教育管理工作者的一項重要任務和責任。

大學；女同性戀；成因；人文關懷

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同性戀作為一種獨特的亞文化現(xiàn)象雖然越來越受到社會的包容，但在我們這個傳統(tǒng)觀念很深的國度里，同性戀仍是陰暗的話題。然而，這一并非個別的社會現(xiàn)象及其在社會生活中造成的各種后果卻又客觀存在著。在女大學生中間，同性戀諱莫如深，難以刺探出來，但事實上，其流行程度似乎并不比男子中間的小。極端的同性戀男大學生較女大學生的例子多一些，但不甚顯著而根底較淺的例子在女大學生中卻更廣泛些。尤其在女大學生偏多的高校里面，這種被稱之為“校園里的粉紅色”問題日益突顯。因此，關注當前高校中女大學生的同性戀問題、原因及其對策，建構人文關懷型的高校校園文化，無疑是高校教育管理工作者的一項重要任務和責任。

一、對大學女同性戀的個案調(diào)查

“拉拉”一詞來自于英語中的“l(fā)esbian”，是中國女同性戀者通用的昵稱，根據(jù)在同性關系中所扮演的角色的不同，拉拉的身份又分為“P”和“T”，“P”代表女性角色，而“T”則代表男性角色。筆者作為學校的心理咨詢中心主任有幸聆聽了多位拉拉的情感訴說。

（一）個案之一：我們的愛不被祝福

小妮，大四的學生，獨生女。一天，在課堂上我談到了同性戀的問題，或許是我的寬容態(tài)度讓小妮產(chǎn)生了信任感，第二天小妮在心理咨詢室跟我聊起了同性戀，并坦然承認自己就是一個女同性戀者?，F(xiàn)在正跟她朋友鬧矛盾，想跟她分手。

“我們的交往是從初三那年的暑假開始的，因為當時我剛跟男朋友分手，心情很糟糕。作為好朋友的她給了我很多的安慰和支持。整個暑假她一直住在我家里，我們很自然地睡在一起。有很多親密的話語和行為。我感覺自己很愛她，也很在乎她，盡管有時我們兩個人發(fā)生爭吵時，她會打我打得很兇，但我并不抱怨。因為，我對男生沒什么興趣，即使我現(xiàn)在因為生她的氣，想跟她分手但我還是希望將來兩個人能在一起，能獲得家人和朋友的承認和祝福?！?/p>

“她母親知道一點點我們在一起的事情，很生氣。我父母不知道，我也不敢讓他們知道，否則家里不知道要鬧成什么樣！因此，盡管我很希望我們的愛能得到父母和朋友的祝福，但我知道我們的愛是不被祝福的！對未來我沒有太多的想法，現(xiàn)在我們兩個人盡管偶爾會吵架吵得很兇但我知道我們兩個人還是很相愛，那就足夠了。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說吧！”

（二）個案之二：你可以無情，我可以絕情

小恬，也是筆者一個就讀大三的學生。家里有一個妹妹，當我知道她也是拉拉的時候，很震驚，因為她是班干部。長得很清秀，性格很外向。

“我的同性戀經(jīng)歷是從大一的時候開始的，因為在這之前我有一個從初一一直交往到大一的男朋友，他大部分時間對我蠻好的，但卻總是不信任我，對我很多疑。因為一件小事我們在發(fā)生了很激烈的爭吵之后徹底分手了。當時我很痛苦，也不再相信男人，覺得同性更能給予溫暖。之后不久我認識了現(xiàn)在的“T”，她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她很愛我，也很疼我，我感覺跟她在一起很幸福，很享受被呵護的感覺。我們彼此之間有性愛的表達和行為。現(xiàn)在的我對男人更是沒有任何的感覺，我排斥他們，我對曾經(jīng)的男朋友說‘你可以無情，我可以絕情’！女人未必需要男人才能活得更好！對于我們的未來我也沒考慮太多，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只享受過程，結果并不太重要。”

（三）個案之三：我天生就喜歡女生

小芳，一個學畫畫的大二學生，家里有一個弟弟。那天當我約小芳在咨詢室見面的時候，由于我遲到了一會兒，當我坐在車上看到咨詢室的外面有一個打扮和行為舉止很男性化的女生時，第一感覺告訴我，這個理著齊耳的短發(fā)，戴著大大的手表，背著大大的書包，穿著寬大的牛仔褲和運動鞋的女孩子一定是我要等的學生?！凹傩∽印钡臉幼幼屓瞬粫岩伤睦矸荨?/p>

“我天生就是這樣的，只喜歡女生，這跟我的家庭教育沒有任何的關系，父母從不會把我當男孩子養(yǎng)，家庭的親戚也沒有同性戀。小學六年級當我進入青春期之后我就很討厭自己的女性特征，比如胸部發(fā)育、月經(jīng)來潮。當時甚至想過通過變性手術來把自己變成男生。初中到現(xiàn)在大二我已談過五個女朋友，感覺自己很花心，一份情感都不會堅持太久，我對以前的四個女朋友并不好，我會打她們，但對現(xiàn)在的女朋友倒是很好，我很愛她，她是高我一年級的學姐，我會包容她，幾乎很少對她發(fā)脾氣！周圍的同學和朋友都知道我是拉拉，他們并不排斥我！但我的父母他們都不知道我的事情，如果知道他們一定會很傷心，目前我對自己的現(xiàn)狀很滿意，不想對自己的性取向做任何的改變，以后我會盡力說服父母接受我是個拉拉的身份！”

（四）個案之四：你離開后我很孤獨

小靜，一個學幼師的大一女生，家里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單親家庭的孩子。那天看到小靜是因為小靜的“T”由于嫉妒她跟某位女同學走得太接近而跟這位同學打架。作為咨詢老師的我介入其中跟小靜做了交談。

“很小的時候我爸爸就去世了，我媽媽在三十多歲的時候就開始守寡，一個人獨自拉扯著我們?nèi)齻€姐妹很不容易。從小到大一直聽著媽媽訴說她的不容易和辛苦，也看到了媽媽太多的眼淚，以前會很難過，但看多了，聽多了也就麻木了。媽媽要賺錢養(yǎng)家，根本沒有多余的精力和能力關心我的內(nèi)心需要，所以當我來到這所學校之后，她對我的呵護與寵愛讓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被愛的幸福，不知不覺我就和她走在了一起。該發(fā)生的都發(fā)生了，我并不是天生就是同性戀但我感覺現(xiàn)在也挺好，盡管我知道我這樣做媽媽很傷心，可是我不想做改變，因為我的內(nèi)心真的很需要愛，這是媽媽和其他人給不了我的，我不喜歡男生，盡管我長得很漂亮，也有男孩子在追求我，但我現(xiàn)在只想跟她在一起！”

作為咨詢老師我尊重學生的選擇，唯一的要求是不要再發(fā)生打架的事情。她也接受了我的建議。但不久之后又有事情發(fā)生，最后那個“T”被學校開除了。小靜現(xiàn)在很想念她，感覺自己很孤獨！

中國人民大學性社會學研究所所長潘綏銘教授在 2001年對全國大學生的調(diào)查顯示，在心理上不同程度地有同性戀傾向的學生占 11.4%，其中在男生中占到 7.9%，女生的比例則達16%。筆者沒有對學校的同性戀人數(shù)做詳細的調(diào)查但根據(jù)以上四個個案中愿意面對筆者的拉拉介紹，在她們所熟悉的同學中還有很多跟她們一樣的學姐拉拉、學妹拉拉，由于她們不想讓老師和周圍的同學朋友知道自己的拉拉身份，因此當筆者向她們發(fā)出預約面談邀請時均遭到拒絕！

二、對大學女同性戀的成因分析

關于同性戀的成因，有先天說（或生物決定說）和后天說兩大類。持先天說的學者認為：同性戀者在生理構造上存在著與一般人的差異，主要表現(xiàn)在遺傳因素、大腦因素和荷爾蒙因素。由于這些物質(zhì)的而非精神性的因素，先天地決定了同性戀性傾向的形成。持后天說的學者則從社會建構論出發(fā)，認為是后天的童年環(huán)境、青春期經(jīng)歷和社會環(huán)境等心理和社會的因素，造成同性戀的形成。筆者以為，兩說雖然各執(zhí)一端但對解釋大學女同性戀的成因均有其合理之處。

（一）先天因素的影響

馬格斯?希施菲爾德：德國性學奠基人。他是第一個從科學角度研究同性戀的人。希施菲爾德認為，同性戀是一種自然的性方式，產(chǎn)生的原因是一種天生的腺體分泌而導致，后天無法改變。他認為，這既不是一種需要治療的疾病，也不是一種應受懲罰的性變異行為。女子體內(nèi)雄性激素的增加或減少，或男子體內(nèi)雌性激素的增減，都可能導致所謂男子和女子的“中間階段”，他稱之為“第三性”。一些科學家也曾將尋找同性戀的成因集中在血液中的荷爾蒙及性腺和尿液上。他們宣稱，女同性戀者的睪丸素比女異性戀者高，而雌激素比之低。

案例三中的小芳，盡管處在重男輕女比較嚴重的社會環(huán)境中，但后天的家庭教育并無過失之處，父母從未把她當作男孩子來養(yǎng)，父親還更疼愛作為女孩子的她，青春期之前情感也未受過任何的傷害，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小芳天生就是一個女同性戀，是一種天生的腺體分泌，后天無法改變。

（二）后天因素的影響

不少研究者力主后天因素對同性戀的影響，如童年受性虐待、或青春期受到性騷擾、或是因為從事賣淫、或是因為家長養(yǎng)育方式不當而造成性別角色混亂等心理和社會的因素，尤其強調(diào)最初的性經(jīng)驗與性行為方式以及性別角色認同之間的關系。如此種種，均有其一定道理。另據(jù)中央民族大學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學生江秋雨等6人合作完成的《大學生同性戀生存狀況及校園友好環(huán)境調(diào)查報告》顯示，對于同性戀的成因分析上，大學生選擇最多的是“感情挫折”，占44.1%；其次是“環(huán)境影響”，占28.8%。

案例一、二中的小妮和小恬都曾經(jīng)是異性戀者，但在感情受到挫折之后，轉(zhuǎn)向同性戀，因為她們認為同性間給予的溫暖更安全、更舒服。而案例四中的小靜則由于環(huán)境和家長養(yǎng)育方式的不當造成的。從小缺乏父愛，使她早已習慣了來自同性母親、姐妹的愛；同時母親在養(yǎng)育她的過程中又不斷告誡她男人是不可信的，要懂得保護自己；讀大學之后由于身處同性偏多的學校環(huán)境、加之拉拉同學的主動追求而在錯位的愛中成為同性戀者。

波伏娃并不認為女異性戀和女同性戀之間有明確的界限。女同性戀行為只是在特定環(huán)境下一種被選擇的態(tài)度，是被激發(fā)的，被自由采納的選擇。因此，在女生占絕大多數(shù)的特定的學校環(huán)境下，女大學生同性戀被選擇、被激發(fā)的可能將更容易發(fā)生，而90后的女大學生有時更是將拉拉身份當成是一種時尚，一種很難被人欣賞的時尚！時尚的體驗之后隨著環(huán)境的改變，一切也將回歸正常！筆者以為在高校中這部分由于后天環(huán)境因素的影響而成為拉拉的比例應占絕大多數(shù)！

三、對大學女同性戀的人文關懷

女大學生是將來祖國建設的棟梁之才，這一群體有主動要求心理輔導的女同性戀者，也有有了心理困擾拒絕別人幫助的女同性戀者。且成為同性戀可能是自愿的，可能是被迫的，或許還有其他。他們的生活痛苦多于快樂，在“拉拉”內(nèi)部，他們要面臨感情的追逐、茫然的未來。面對外部環(huán)境，有來自家庭、道德、倫理、法律的諸多困擾。這類學生有主見，且大部分自我封閉、害怕被老師、同學發(fā)現(xiàn)。女大學生一般都過著集體生活，對于同性戀女大學生除了學習的使命外，不但要處理好自己的人際關系，而且要努力使“拉拉”間的戀情不因外界環(huán)境的壓力而產(chǎn)生動搖，所以他們生活得很辛苦。如果“拉拉”間的情感不穩(wěn)定且抵擋不住外界的壓力，情緒很容易波動，也很容易產(chǎn)生輕生的念頭。因此，她們需要一個安全寬容的環(huán)境、她們需要更多的人文關懷！

（一）給予尊重和理解

“校園里的粉紅色”盡管只是少數(shù)人群，但我們應該正視她們真實的存在，給予尊重和理解。尊重她們的性別取向，理解他們的生存方式。因為同性戀對人類的繁衍雖然不能直接作出貢獻，但也是無可非議，就像一棵樹上的花不一定都結果一樣，不結果的花和結果的花都有漂亮的，也有不漂亮的。作為一種社會現(xiàn)象，既然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就有它存在的道理，可以理解。正如中國人民大學著名社會學家、性社會學研究所所長潘綏銘教授所言：同性戀者也是人，他們和我們一樣正常。他們雖然是少數(shù)，但少數(shù)不等于錯，更不等于低人一等。如果僅僅因為他們的性對象跟我們不一樣就可以歧視他們，那么我們每個人也都可以歧視任何一個別人了，因為別人的妻子或丈夫（性對象）都必然跟我們自己的不一樣。如果僅僅因為他們的性行為方式跟我們不一樣就可以歧視他們，那么我們每個人也都應該被別人歧視。因為任何人的具體性行為方式都根本不可能跟別人的一模一樣。尤其是如果我們可以僅僅根據(jù)一個人在性方面的取向，就否定他（她）整個人格和全部價值，那么95%以上的人就都是壞蛋了，因為沒幾個人真的在性生活里處處是所謂“正常的”。

（二）給予引導和支持

2003年11月，復旦大學醫(yī)學院開設選修課《同性戀健康社會科學》，這在中國高校中尚屬首例。據(jù)傳，這門課也成為復旦大學有史以來，第一個向校黨委書記征詢報批意見的課。這之后國內(nèi)許多的高校也開始重視大學生的同性戀問題。筆者以為在我們給予大學女同性戀學生尊重和理解的同時還要給予她們引導和支持。通過開設相關課程、利用教學、專題講座、團隊活動、文化娛樂等手段對她們進行同性交往心理教育，并加強性病、艾滋病預防知識的宣傳，有目的、有計劃、有秩序地促使同性交往人群得到健康、和諧的發(fā)展。

[1] 劉影，張小山. 華中某市高校同性戀的個案研究[J]. 青年研究，2004，8.

[2] 張超，胡新宇. 中國高校同性戀調(diào)查[J]. 記者觀察（上半月），2007，6.

[3] 燕虹，等.女大學生同性戀行為及影響因素分析[J]. 中國公共衛(wèi)生，2008，11.

[4] 陳偉. 當代中國女同性戀生存狀態(tài)研究綜述[J]. 當代社科視野，20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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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7427（2011）01-0038-02

2010-11-06

作者系福建泉州兒童發(fā)展職業(yè)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