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樹偉
(河南省社會科學院文學所,河南鄭州450002)
唐代古文學家獨孤及與佛學北宗
郭樹偉
(河南省社會科學院文學所,河南鄭州450002)
獨孤及是中唐時期著名的政治家、文學家,其散文創(chuàng)作是中唐韓柳古文運動的先驅(qū)。作為以弘揚儒道為己任的古文家,其思想的主體是儒家思想,同時他又信仰禪宗北宗,對佛學思想研究表現(xiàn)出濃厚的興趣和很高的佛學造詣。他嘗試類比禪宗北宗和儒學之間關(guān)系的努力具有思想史意義。
獨孤及;中唐;北宗;《毘陵集》
獨孤及(725—777年),字至之,河南洛陽人,唐代政治家、文學家。獨孤及作為以弘揚儒道為己任的古文學家,其本人又對佛學思想研究表現(xiàn)出濃厚的興趣,他信仰禪宗北宗,終生都保持著對佛學的研究和與僧人的良好關(guān)系。獨孤及有相當數(shù)量文章記載著與佛學相關(guān)的人和事,其中涉及到釋氏的詩文有9篇(詩3首,文6篇)。獨孤及自己的北禪宗佛學造詣相當深厚,今人論述到獨孤及佛學思想的文章尚不多見,筆者在閱讀相關(guān)的材料中對其梳理,以就教于方家。
獨孤及的佛學研究與時代和家庭的環(huán)境有密切的關(guān)系。三教并行的政策,使得唐代形成了儒、釋、道三家并存的格局,士人或多或少對儒、釋、道三家思想都能持接受態(tài)度。獨孤及生活在盛唐和中唐轉(zhuǎn)折之際,歷經(jīng)玄宗、肅宗、代宗三朝,其主要的政治活動發(fā)生在代宗時期,而代宗時期的佛學又獲得特殊的發(fā)展機遇。安史之亂平息后的代宗時期的政局,早已不是開元、天寶時代的帝國盛世。代宗信佛,深受不空法師的影響,從不空那里受了灌頂戒,而元載、王縉等重要大臣也以佞佛而討代宗歡心,大歷刑政,日以陵遲。其次,佛教在獨孤及的家庭里也有地位。獨孤及在為其父做的《靈表》中寫其母信佛時說:“夫人棄采萍之度,修釋氏教,受正觀法于長老比丘尼上方。服勤一年,得四念,處三昧,視去諸結(jié),猶棄涕唾?!保?](P223)他的二姊也受其母影響而信仰佛教。梁肅在《金剛般若波羅密經(jīng)石幢贊(并序)》描述獨孤及二姐則曰:“隴西李氏先夫人,常州刺史獨孤公之伯姊也。圣善之德,自天而植;不舍母訓,受持是經(jīng);內(nèi)涵道機,外順化物。……嘻!傾沙界以施,而施有窮;等山王之大,而大有終。唯金剛空印,永不壞滅,蓋夫人?;壑哉橐??!保?](P5279)由此可知,時代環(huán)境和家庭的佛學氛圍對獨孤及的佛學思想形成具有一定的影響,同時,他的佛學觀點也打上了深刻的時代印記。
學術(shù)事件、學術(shù)文本和成果記載是學術(shù)言說的符號蹤跡,研究獨孤及的佛學思想就必須仔細審核關(guān)于獨孤及的學術(shù)文本,考察他參與了哪些佛教方面的學術(shù)事件,形成了哪些方面的學術(shù)成果。獨孤及有相當數(shù)量文章記載著與佛學相關(guān)的人和事。據(jù)統(tǒng)計,獨孤及涉及到釋氏的詩文有9篇(詩3首,文6篇)。在獨孤及《舒州山谷寺覺寂塔隋故鏡智禪師碑銘》一文中,獨孤及說:“及嘗味禪師之道也久,當不讓。”[1](P215)此處自稱為僧璨大師作此《鏡智禪師碑銘》是當仁不讓。在《鏡智禪師碑銘》中,他概括了中國佛教史,并對于禪宗佛教的地位做了表述:“及以為初中國之有佛教,自漢孝明始也。歷魏晉宋齊,施及梁武,言第一義諦者,不過布施持戒。天下惑于報應(yīng),而人未知禪,世與道交相喪,至菩提達摩大師,始示人以諸佛心要。人疑而未思,惠可大師傳而持之,人思而未修,迨禪師三葉,其風浸廣,真如法昧,日漸月漬,萬木之根莖枝葉悉沐我雨,然后空王之密藏、二祖之微言,始粲然行于世間,浹于人心。當時問道于禪師者,其淺者知有為法無非妄想,深者見佛性于言下,如燈之照物,朝為凡夫,夕為圣賢?!庇纱丝梢姡麑χ袊鸾虤v史的發(fā)展了如指掌并表現(xiàn)出對禪宗的推崇。獨孤及和僧人的交往也存于唐人筆記文獻中。唐人趙璘撰《因話錄》記載:“有僧甚高潔,好事因說其先師名彥范,姓劉,雖為沙門,早究儒學,邑人呼為劉九經(jīng),顏魯公、韓晉公、劉忠州、穆監(jiān)寧、獨孤常州皆與之善,凡執(zhí)經(jīng)受業(yè)者數(shù)十人。”[3]《第四卷》此處的獨孤常州即獨孤及,此則材料不但說明了當時士人和僧侶的交往,也透露出儒學和佛學相互攝涉的時代信息。劉彥范這樣“早究儒學”的僧人的儒學造詣也很高,而顏魯公(顏真卿)、獨孤常州(獨孤及)這樣的儒家學者也對佛學表現(xiàn)出濃厚的興趣。《毘陵集》中的《暮春于山谷寺上方遇恩命加官賜服酬皇甫侍御見賀之作》記載了這樣一件事:有一次,當朝廷任命獨孤及的詔書到舒州時,他正和僧人們在法堂一起切磋學問,詩云:“天書到法堂,朽質(zhì)被榮光。自笑無功德,殊恩謬激揚?!保?](P61)此外,他熱心于為佛門做一些事情,寫有《洪州大云寺銅鐘銘》和《鹿泉本原寺銅鐘銘并序》、《觀世音菩薩等身繡像贊》、《金剛經(jīng)報應(yīng)述(并序)》、《佛頂尊勝陁羅尼幢贊》和《唐故揚州慶云寺律師一公塔銘(并序)》等佛教文獻。他終生都保持著對佛學的研究和與僧人的良好關(guān)系。由上所述我們可以看到,獨孤及所說的“味禪師之道也久”有著豐富的生活基礎(chǔ)。
禪宗自達摩以來,便以單傳直指、代付一人為特色,這當然是為了維護法統(tǒng)的純正,避免出現(xiàn)各自為政的混亂局面。然自五祖弘忍以下,諸大弟子分化一方,其特出者為慧能與神秀,二師一化嶺南,一化北方,自此禪門有南北兩宗之分,心宗有頓漸二教之別。北宗久居京畿,位處要沖,故為帝室尊崇,士庶信奉,勢重一時,兩京的一批掌權(quán)官僚文人,如張說、武平一、元載、王縉、杜鴻漸、張延賞、獨孤及等屢次為北禪宗普寂一系大造聲勢。獨孤及在《鏡智禪師碑銘》稱南宗時說:“能公退而老曹溪,其嗣無聞焉?!贝颂幍摹盁o聞焉”可以理解為此一時期南宗沒有得到朝廷的支持。然而事實卻是,南宗慧能的弟子神會于先天二年(713年)慧能大師圓寂后就離開曹溪,開始了他的漫游弘法生涯。開元八年(720年),神會奉敕配住南陽龍興寺,在南陽大力宣傳南宗頓悟法門,不斷批判北宗神秀一派的漸悟?qū)W說。神會聲稱自己的師傅慧能是弘忍禪師的嫡派傳人。開元二十年(732年)正月十五日,神會在北宗勢力熾烈的北方滑臺大云寺召開無遮大會,說明北宗神秀“師承是傍,法門是漸”,南宗是合法正宗,北宗是旁枝“庶出”。論辯以北宗的失敗告終。神會雖然在滑臺大辯論中取得了勝利,但是北宗僧眾不甘心自己的失敗,采取種種手段加害神會。天寶十四年(755年)十一月安祿山反叛中央,京洛失陷,玄宗逃至成都,肅宗在靈武登基。至德二年(757年)郭子儀收復兩京,遇到最嚴峻的問題是如何籌集軍餉,右仆射裴冕建議在各大府置戒壇度僧買牒,以解燃眉之急。置壇度僧,由政府出面,當然沒有號召力,必須由有名望的高僧出面來主持。此時,南宗禪師神會主持建壇度僧、籌集軍餉,滿足了軍餉的開支,這對徹底消滅叛軍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為了回報神會對李唐統(tǒng)治者的支持,唐肅宗時,詔神會入內(nèi)供養(yǎng),而昔日甚得李唐政權(quán)寵幸的北宗首領(lǐng)反受到了冷落。神會不久去世,其所創(chuàng)立的菏澤宗卻在北方扎下了根,菏澤系的僧侶成為李唐統(tǒng)治者的座上客。
大歷年間正是南宗即將取代北宗的歷史階段,然而獨孤及《舒州山谷寺覺寂塔隋故鏡智禪師碑銘并序》在表述禪宗宗承時則稱:“忍公傳慧能、神秀;能公退而老曹溪,其嗣無聞焉。秀公傳普寂,寂公之門徒萬人,升堂者六十有三,得自在慧者一,曰宏正。正公之廊廡,龍象又倍焉,或化嵩洛,或之荊吳。自是心教之披于世也,與六籍俟盛。”獨孤及的記載已是北宗最后的光輝,南宗崛起已是勢所必然。肅宗乾元元年(758年)五月十三日,神會在荷澤寺圓寂,享年75歲,門徒為其建塔于龍門寶應(yīng)寺。大歷七年(772),代宗敕(神會)塔號為“般若大師之塔”。獨孤及的《舒州山谷寺覺寂塔隋故鏡智禪師碑銘并序》卻稱:“能公退而老曹溪,其嗣無聞焉?!憋@然,這與事實是不相符合的。獨孤及一方面將慧能的門徒一概抹煞,一方面又極力推崇北宗普寂一系,特別是其中的宏正一派。獨孤及作此碑,并非特意為宏正作傳,而是借紀念三祖僧璨得到朝廷封謚之名為北宗張目,這一活動得到了長老比丘釋湛然、禪眾寺大律師澄俊、嵩山大比丘惠融、勝業(yè)寺大比丘開悟的參與和支持。他們都是普寂的門人,“俱慕我禪師后七葉之遺訓”,因此獨孤及并非只是代表個人,他的說法至少未受到這些普寂門人的強烈反對。獨孤及為北宗張目之意顯而易見,于此我們可以看清楚獨孤及的佛學選擇,其偏向北宗的立場是顯而易見的。
更值得注意的是,獨孤及指出直到宏正時代,禪宗才得以與傳統(tǒng)的以弘揚教律為本的宗派相抗衡,心教堪與六籍同盛。雖然神秀與普寂、義福等僧眾大受尊崇,但禪宗整體的力量還是不足與律宗、華嚴宗、唯識宗等教宗相抗,經(jīng)過宏正及其弟子們的努力弘化,這一局面才得以改觀。這表明北宗至宏正時代已達到極盛。以宏正為第八代,亦非獨孤及一人之說。李華撰《故左溪大師碑》特述禪宗傳承:“佛以心法付大迦葉,此后相承,凡二十九世,至梁魏間,有菩薩僧菩提達摩禪師傳楞伽法,八世至東京圣善寺宏正禪師,今北宗是也?!保?](P3241)同樣明確地將宏正稱為第八代北宗的正宗代表。李華卒于大歷初年,這表明乾元大歷年間,宏正的八世祖地位已經(jīng)確立,基本上受到了北宗各派的承認。由此可見,南宗取代北宗是一個曲折的歷史過程。貞元十二年(796年),德宗敕皇太子召眾禪師,定禪門宗旨,立神會禪師為禪宗第七祖,并撰《七祖文》頌行天下,至此,禪宗南宗完成了向北方的過渡,并取代了北宗在李唐皇權(quán)中的地位。北宗的六祖神秀、七祖普寂,所謂的八祖弘正的法統(tǒng)地位就都被否定了,北宗漸次消歇,此時距獨孤及辭世(777年)已經(jīng)19年。獨孤及生活的地理區(qū)域和他交往的人群,決定了他信仰北宗的客觀文化環(huán)境,但這不是他選擇北宗問題的全部,他選擇北宗尚有其個人內(nèi)在的思想依據(jù),即獨孤及以佛證儒的佛學思考。
獨孤及宗仰北宗和他的成長環(huán)境有關(guān)系。他的青少年時代是在嵩洛梁宋一帶成長,而這一帶正是北宗的活動中心,受其影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歷年間,南宗已有相當程度的發(fā)展,特別是獨孤及生活的最后十年一直在江淮地區(qū),正是南宗發(fā)展的中心區(qū)域。然而獨孤及對南宗的排斥是顯而易見的,這又是為什么呢?相比較北宗的漸悟說和南宗的頓悟說,他更欣賞的是北宗漸修的過程和理論,北宗和本土儒學在理論層面上具有更多相似之處。
北宗禪師神秀精熟儒家經(jīng)典,博覽史書,兼通老莊,早年就是一位名聞鄉(xiāng)里的儒生,其皈依佛教后,潛心研究佛學典籍,一生的著作有《大乘五方便》、《大乘無生方便門》和《觀心論》一卷等。他認為人的佛性就像鏡子沾染上灰塵,需要“勤拂拭”,才能“塵盡明現(xiàn)”,“無所不照”。這種修持方法就是佛徒必須堅持長時間坐禪而使自我心性逐漸覺悟,達到“明心見性”境界,人們通稱為“漸悟”。神秀雖說也有“頓超佛地”之論,但在方法上主要還是取“時時勤拂拭”的階漸修禪方式,更多地繼承了“東山法門”的禪法。神秀的禪法,比之不假方便、單刀直入的南宗來,顯得過多執(zhí)著于修持過程中的種種方便。在他們看來,參禪悟道的過程就是進行般若觀照以去妄顯真的過程,就是獲得般若體驗以“識心見性”的過程,唯其如此才可能獲得開悟,徹見自己的“本來面目”。
獨孤及《舒州山谷寺覺寂塔故鏡智禪師碑銘》曰:“及嘗味禪師之道也久?!彼^的“味”是指般若觀照與般若體驗,是對“禪”的體味,是對“本來面目”的追尋。其文中的“研味西來之密旨”、“深味禪心”、“貪味真如”、“味真實”、“味禪師之道”等等之“味”均屬此類。在禪宗美學中,“味”的過程也是審美活動過程,就是通過審美觀照與審美體驗去領(lǐng)悟、把握并達于審美境界,這正是北宗漸悟的過程。從實際情況而言,人的成長悟道畢竟是一個漸進的過程,漸進的過程是大多數(shù)人成長悟道的道路,但這個漸進修為的過程已被儒家反復說盡。湯《盤銘》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4](P5)孔子曰:“吾十五有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知天命,七十而隨心所欲,不逾規(guī)矩?!保?](P12)孟子曰:“可欲之謂善,有諸己之謂信,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大而化之之謂圣,圣而不可知之謂神。樂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保?](P334)儒家理論把人的成長過程描述為一個階段又一個階段的漸進過程。在此,北宗不自覺地落入儒家學說的圈套,其繁榮是和中唐儒學的復興結(jié)合在一起的,其義理泯溶在儒學里,導致學派衰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佛家的漸修理論雖然出了一些新名詞卻拿不出真正的東西來,北宗理論即使不在南宗的攻擊下消歇,也沒有更遠的發(fā)展路程。
具體到獨孤及而言,他一生服膺儒學,七歲志學,到他不惑之年,仍然沒有窮盡人生的學問,以他個人的經(jīng)歷來看那種南禪宗,不過是大言欺人而已。他的學生梁肅在《天臺法門議》中也痛斥禪宗曰:“今之人正信者鮮,游禪關(guān)者,或以無佛無法,何罪何善之化,化中人已下,馳騁受欲之徒,出入衣冠之類,以為斯言至矣,且不逆耳,故從其門者,若飛蛾之赴明燭,破塊之落空谷,殊不知坐致焦爛而莫能自出,雖欲益之而實損之,與夫眾魔外道為害一揆?!保?](P5255)
南禪宗的“菩提本無樹,明鏡亦無臺”說明的是“明心見性,頓悟成佛”,堅持佛性平等的基本教義。究其實,慧能“頓悟”論點的核心,即在于自性、自力、自悟。其實,在佛法修學中,并沒有完全絕對的自力或者他力?!白浴迸c“他”始終是鳥之二翼、車之雙輪,片面強調(diào)一點而否定另一點,都不利于佛法的弘傳。這樣,在禪學系統(tǒng)內(nèi),南北二宗構(gòu)成“頓”“漸”之分,而在禪學系統(tǒng)外,南宗之“頓悟”論和儒學的“日新”論構(gòu)成“頓”“漸”之分,“頓”“漸”不過是兩種途徑,各有其用,也有其內(nèi)在的聯(lián)系,南宗其后的崛起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葛曉音的《盛唐“文儒”的形成和復古思潮的濫觴》認為:“在研究盛唐文人所受文化教育的狀況時,發(fā)現(xiàn)‘文儒’型的知識階層在開元年間的形成,以及禮樂觀念在盛唐的普及,是天寶文人所賴以成長的文化環(huán)境的顯著特征,也是導致相當多的文人重儒的主要根源?!保?](P30)文人重儒和北宗繁榮的時間均在開元、天寶年間,其中有著內(nèi)在的歷史聯(lián)系。北宗禪師神秀精熟儒家經(jīng)典,僧人劉彥范早究儒學,邑人呼為劉九經(jīng)。儒學和佛學相互攝涉顯示出北宗和儒學結(jié)合的信息,也解釋了北宗的漸修理論和儒學的某些理論聯(lián)系。獨孤及信仰北宗與他來自北方崇尚質(zhì)實的性格有關(guān),與他崇尚漸進的修為有關(guān)。大歷以后,雖然禪宗北宗的思想逐漸寥落,但是獨孤及文中以儒證佛的努力仍然是值得肯定的,其實這在當時也是佛教和中國文化相結(jié)合的另一種方式。葛兆光認為:“在信仰中沒有了崇拜與模仿對象,信仰的情感就會無所依附而缺乏方向;在宗教上沒有了義理與信條,宗教的思想就不會清晰而有條理;在修行中沒有了規(guī)矩與紀律,宗教的生活就會無法維持而導致自由放縱?!保?](P351)這一論述不同于南禪宗,似與主張漸悟說的北禪宗頗有同感,可謂意味深長。獨孤及作為以弘揚儒道為己任的古文學家,他信仰禪宗北宗,嘗試類比禪宗北宗和儒學之間關(guān)系的努力具有思想史意義的價值。我們可以理解為這在當時是佛教和中國本土學術(shù)相結(jié)合的方式之一。
獨孤及作為以弘揚儒道為己任的古文學家,他信仰禪宗北宗,嘗試類比禪宗北宗和儒學之間的關(guān)系的努力具有思想史意義的價值。獨孤及信仰北宗和他來自北方崇尚質(zhì)實的性格有關(guān),崇尚漸進的修為有關(guān)。雖然禪宗北宗的思想逐漸寥落,但是獨孤及文中以儒證佛的努力仍然是值得肯定的,我們可以理解為這在當時是佛教和中國本土學術(shù)相結(jié)合的另一種方式。
[1]劉鵬,李桃.毘陵集校注[M].沈陽:遼海出版社,2006.
[2](清)董誥,等.全唐文[M].北京:中華書局影印本,1983.
[3](唐)趙璘.因話錄[M].北京:中華書局影印本,1980.
[4](宋)朱熹.四書章句集注[M].北京:中華書局影印本,1983.
[5]楊伯峻.論語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影印本,1980.
[6]楊伯峻.孟子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影印本,1960.
[7]葛曉音.盛唐“文儒”的形成和復古思潮的濫觴[J].文學遺產(chǎn),1998,(6).
[8]葛兆光.中國禪思想史——從6世紀到9世紀[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5.
DUGU Ji and the Northern School of Chan Buddhism
GUO Shu-wei
(School of Literature,Henan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Zhengzhou450002,China)
Dugu Ji was a Mid-dynasty’s Tang Dynasty politicians and writers.He disseminated Confucianism as his own mission.He believed the north wing zen and showed a very high Buddhism attainments.He tried analog Zen and Confucianism,his work has significant history of ideas.
DUGU Ji;Mid-tang dynasty;Chan Buddhism;Piling-volume
K242
A
1008—4444(2011)06—0025—04
2010-09-22
郭樹偉(1970—),男,河南新鄭人,河南社會科學院文學所助理研究員,歷史學博士。
(責任編輯: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