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觀主義者（外一章）

樂觀主義者從十樓跌落，

每經(jīng)過一扇窗格

對他的朋友們大喊：

“到目前為止， 一切安好?！?/p>

陶瑟爾今晚應拴緊

慢慢地，堪薩斯的太陽移到遠處的麥田上，蛛絲網(wǎng)格了整個空氣，在炎熱的一天即將結(jié)束的時刻;

它最后的余輝親吻了一位青年與一位少女美麗的前額。

他有著短而蓬亂的腮須，她有著紅色、閃光的頭發(fā)。

他的頜骨緊閉，嚴肅而沉默，她的嘴唇全白而冰冷，竭盡低語，“陶瑟爾今晚一定要拴緊?！?/p>

“爸爸，”少女慢慢地講：“我快十七了，而且我有了一個真正的戀人，雖然他相當?shù)哪贻p和青澀;

但他有一匹馬和一輛小車，一頭牛和三十只母雞，

起始于貧困的男孩，親愛的爸爸，會成為最誠實的好人;

但是，如果陶瑟爾看見并咬了他，讓他的心充滿突然的恐懼，他就永遠不會再來，爸爸：陶瑟爾今晚一定要拴緊?！?/p>

“女兒，”農(nóng)夫堅定地說（每一句話，像一把雕刀穿過雞身，刺痛她年輕的心，因為它尋獲到柔軟的部位），

“我有一片早瓜田，有兩個今天成熟，陶瑟爾必須松繩，看著它們，不然，瓜會被全偷走。

我早晚耕作，（在昏暗的清晨與傍晚）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熟，我不能丟了它們。

陶瑟爾今晚不能被拴緊?！?/p>

然后，老人緩步向前，打開狗舍的門;

陶瑟爾躍出迎接他，跟以往一樣。

農(nóng)民彎腰松開狗鏈，矮胖、健壯; 輕輕暗自笑著：“貝茜的伙伴要當心?！?/p>

可是，在窗口的少女，看著那殘酷的牙齒呈現(xiàn)的雪白，背地里咕噥：“陶瑟爾今晚一定要拴緊?！?/p>

然后，少女眉毛一展，計上心頭，她的呼吸變得短而粗，直到她逡巡到家里的晾衣繩。

她低聲說：“這就是花招?！?/p>

她帶著肉和面包溜出廚房的門; 陶瑟爾搖搖尾巴打招呼，知道要喂它。

在它的破舊的皮頸圈上，她隨手拴上曬衣繩，所有的時間里，她蒼白的嘴唇一直叨念：

“陶瑟爾今晚一定要拴緊?！?/p>

“嘿，小老狗兒，”少女說著，“你可以看瓜田，但大門口，自由開放，當約翰亨利抬起閂鎖的時候，因為曬衣繩緊拴在收獲的蘋果樹上。

你可以跑，看瓜，但大門口，你看不到。”

然后，她興奮的耳朵聽到了馬車聲，她的眼睛變得大而明亮，她年輕的心欣喜地說：“陶瑟爾，狗兒，今晚已拴緊。”

年輕人溜逛到瓜田，他的眼睛和臉頰通紅，因為他愛著這紅發(fā)的姑娘，他執(zhí)意要告訴她。

貝西搗蛋的小弟，一時孩子氣地取樂，從收獲的蘋果樹上解開了細長的晾衣繩。

這時，老陶瑟爾聽到了腳步聲，豎起鬃毛，準備進攻。

“別叫，”少女低喝。

“陶瑟爾，今晚，你已被拴緊。”

接著，老陶瑟爾向前竄出，穿過開著的廚房門;

貝西尖叫著急速尾隨，但約翰亨利已經(jīng)離去，沿著小路，以最快的速度，因為老陶瑟爾，已放開了速度。

而少女緊跟在他們的背后，他們看見，她在賽跑。

那么，曬衣繩，她能抓到嗎？她的眼睛變得大而亮，她一躍而上、牢牢抓住。

“陶瑟爾今晚應拴緊。”

通常，小小的一分鐘就形成一個人的前程。

你可以小筆一揮，改變民族的命運。

陶瑟爾做了一次遠程進攻，逮住了約翰亨利的褲子，但約翰亨利繼續(xù)奔跑，因為他認為這是他最后的機會;

姑娘死死扯著，繩子被拽緊——但老陶瑟爾叼著約翰的衣服不放，因為它沒被拴緊。

這時，老人聽見喧鬧，飛步趕到現(xiàn)場，約翰亨利和少女，蹲坐，做最壞的打算。

在他的腳下，約翰講述他的故事，給他看他弄臟、撕毀的衣服; 他的臉，那么的悲傷而懇切，又是那么的慘白，驚恐和疲憊。

感動了老人的心，帶著憐憫，眼里充滿朦朧的光，

“帶她去吧，年輕人，給她快樂。

陶瑟爾今晚應拴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