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慶紅
(蘭州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甘肅 蘭州 730020)
父親即教師是古羅馬舊式的家庭教育模式,是漫長的共和時期社會歷史積淀的產(chǎn)物。它深深地植根于家長制法權和羅馬人對教育獨到的理解之中,強調(diào)父親在家庭中的權威地位,注重生活實踐和效仿榜樣的力量。無論是在羅馬早期封閉的農(nóng)耕城邦生活年代,還是在激烈動蕩的共和向帝國的轉型過程中,以及在統(tǒng)一開闊的帝國統(tǒng)治時期,“父親即教師”教育觀念一直為羅馬人所推崇,父親在孩子的成長教育中發(fā)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古羅馬人對父權的推崇是“父親即教師”教育觀念的根源。古羅馬家庭以嚴格的父權家長制(patria potestas)著稱。自羅馬共和早期以降,家庭便是國家政治與社會生活運轉的基本單位,是社會傳統(tǒng)和道德的重要支柱。父親在家庭中獨享絕對的權威,國家很少干涉家庭內(nèi)部的事務。一個家庭往往就是一個有著自己宗教的小王朝。家庭中最年長的父親在其中就是祭司、君主、審判官,不僅對奴隸,對妻兒也擁有絕對的權威。對此,羅馬法學家蓋尤斯(Gaius,117180)①曾表示:“我們對于子女所享有的權力是羅馬公民所特有的,任何其他民族都沒有像我們這種對子女的權力?!盵1](P9)這種權力在最早的成文法典——《十二銅表法》中加以規(guī)范。②具體而言,主要體現(xiàn)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父親有承認初生子之權。對于一個羅馬公民來說,在出生之日就有兩次降生:第一次是自然意義上的,即脫離母體,降生人間;第二次則是宗教和社會意義上的,即父親要從供奉著家神的正屋地板上彎腰把剛出生的嬰兒“抱起”或“舉起”。父親的抱舉動作雖然簡單,但意味著孩子是否與自己的家族建立了聯(lián)系,是否可以繼承父親的地位與財產(chǎn)。[2](P39)對于畸形和殘廢兒童,則立即滅絕。③
其次,父親有決定子女社會生活(包括教育、婚姻、財產(chǎn)以及就業(yè)等)的權力。孩子無論成年與否,凡事都須得到父親的許可,即使結婚成家或官高位顯也不能使自己的私人生活領域獨立于父親之外。[3](P13)他們即便被別人收養(yǎng),也僅是將父權從一個父親轉移到另一個父親手中。可見,古羅馬“父親”(pater)一詞的意思不僅是指血緣上父親的身份,更是指一種至上的權威;這種權威不僅針對孩子的教育,而且包含著對一種宗教信仰和家庭產(chǎn)業(yè)的維護。
最后,父權對子女有生殺予奪的權力。據(jù)說,正是羅馬城的創(chuàng)始人羅慕洛斯“給予了羅馬父親握有其兒子的生殺大權,這種權力到他死時一直生效。無論他決定監(jiān)禁兒子,還是鞭打,或是戴上鐐銬在農(nóng)場干活,甚至殺死他或者允許父親賣子為奴?!盵4](II,26-27)父親的這種權力在《十二銅表法》中也得到法律的肯定和保護。
當然,作為個體的父親行使這些權力的程度一般取決于他們的個性與脾氣。在多數(shù)情況下,他們的行為會受到社會輿論的監(jiān)督與法律的制約。據(jù)現(xiàn)有的資料,我們很難確知下層人家中的父親是如何行使這種父權的,而名門望族的父親如果濫施父權,社交界的譴責就會不絕于耳,其家族名聲也會因此蒙羞,有的甚至被元老院除名。[5](P85)此外,羅馬法律對父權的行使也有明確的限制,如《十二銅表法》規(guī)定,家長三次出賣兒子,即喪失對其子的家長權。[6](P149)實際上,古羅馬的父親殺死成年兒女的例子極少,這主要是因為他們對家庭的責任、對親情的渴望與我們現(xiàn)代人并無二致。例如,高盧的征服者卡米盧斯(Camillus)曾因喪子而病倒。由于悲傷過度,他與妻小深居家中閉門不出。[7](P280)西塞羅也曾因自己深愛著的女兒圖利婭的死亡悲傷不已。④
在古羅馬不同的歷史時期,父權的內(nèi)涵不盡相同。但總體來看,父親的權威不僅具有傳統(tǒng)和法律賦予的權力,而且與宗教的神圣、崇高的道德和國家的安危緊密地聯(lián)系在一起。因此,無論是在共和早期羅馬人培養(yǎng)男孩成為農(nóng)夫-士兵的教育中,還是在共和中后期及帝國時期培養(yǎng)男孩成為雄辯家的家庭教育中,父親的權威影響雖然時強時弱,但始終貫穿其中。
古羅馬人之所以推崇“父親即教師”的家庭教育理念與其對教育的獨特理解密不可分。他們認為,教育孩子最好的場所就是在家庭里,最好的老師就是“父親”;教育主要是讓孩子掌握成年人所必需的生活技能及相關的文化知識。而這些知識和技能主要靠實踐中的觀察和模仿獲取,而不是通過系統(tǒng)地學習希臘式的知識理論和冥思苦想獲得的。因而,他們往往視希臘式的學校教育為“外邦之物”而加以抵制。
實際上,拉丁文中的“educatio”最早不是指學校教育和智力發(fā)展,而是指孩子的家庭撫育和身體訓練。因此,拉丁語中“受過教育的人”也并非指“他受過系統(tǒng)的學校教育和培養(yǎng)”,而是指他“受過很好的家庭教育和訓練”。[8]這些都說明,羅馬人認為最好的教育是在家里(familia)⑤由一家之主——父親(paterfamilias)言傳身教。在一個家庭里,所有的孩子(不論親生的還是收養(yǎng)的)都要在一個父親的監(jiān)管下長大。他們都要以父親為榜樣,掌握如何成為一個高尚的、合格的公民,學會生存的各種知識和技能(artes,單數(shù)為ars)。
拉丁語ars⑥不僅包括需要系統(tǒng)學習的技術性和管理性的技能,也包括那些根據(jù)經(jīng)驗和實踐獲得的社會技能和行為模式。[9](P157)因此,歷史學家撒路斯特把戰(zhàn)爭中的勇敢看作一種ars;塔西佗把獲得權勢的政治謀略也稱為ars[10](VI.3.2);古羅馬詩人維吉爾(Virgile,7019B.C.)預言說,羅馬人具有特殊的artes,將要統(tǒng)治這個世界,并把和平施加到她的臣民身上。[11](6.851)此外,掌握了修辭學技巧也被稱作一種ars,甚至烹飪、修鞋等也是ars。希臘人對文法、修辭學、邏輯、軍事、醫(yī)學和建筑學等有所區(qū)分,而羅馬人對此并沒有區(qū)分,一概稱為artes。
基于上述羅馬人對artes的理解,對羅馬孩童的教育與其說是從職業(yè)教師那里系統(tǒng)地學習理論知識,不如說是觀察與模仿一個已經(jīng)擁有這種ars的人的行為和經(jīng)驗。正如小普林尼所說:“在我們祖先那里,教育既是眼睛的事,又是耳朵的事。通過對長者的觀察,年輕人學會了他們自己不久要做的事情,而且將其傳給子孫后代……每個人都以父親作為老師,如果沒有父親,他就在那些德高望重、年紀最長的元老中選一位認作父親 。”[12](VII.14.4-5)
羅馬人對“父親即教師”家庭教育模式的推崇,使他們對希臘學校和職業(yè)教師長期持抵觸的態(tài)度。公元前2世紀中期起,大批有文化的希臘人涌入羅馬,開辦學校以及受邀成為貴族子女的家庭教師等。面對這種大規(guī)模的“文化入侵”,反應最為激烈的代表人物是老伽圖。他堅持自己教育兒子,反對希臘式的教育。他甚至勸告兒子,不要與希臘人交往,因為這個民族極其邪惡,難以馴服,會毀掉羅馬民族。[13]就連贊美希臘文化的西塞羅也認為,希臘的學校教育遠遜于羅馬傳統(tǒng)的家庭教育方式。在《論共和國》中,他評論說:“一開始,我們的父輩就不愿意采用希臘人的方式教育生來自由的兒童,因為希臘人的教育是徒勞無益的,這也是我們的客人(指波里比烏斯)批評我們玩忽職守的唯一的論據(jù)。我們的父輩不愿意用法律來確定和規(guī)范兒童教育,或者說,對兒童的教育不能像管理一個統(tǒng)一的國家那樣?!盵14](P130)
許多著名的羅馬父親都注重孩子的倫理道德教育,并因此著書強調(diào)父親的教導權威。例如,老伽圖親手用正體字自為兒子撰寫了《羅馬史》讓他的兒子不用出門就能熟悉本國的傳統(tǒng);西塞羅在《論共和國》中強調(diào)父親對自己的巨大影響;阿提庫斯⑦的父親教育兒子讀各種有益的書籍;諷刺詩人賀拉斯贊美父親對自己的管教;就連提倡學校教育的昆體良寫《論演說家的教育》也是為了教育兩個兒子。正是上述著名人物的積極倡導與實踐活動,使得“父親即教師”的教育觀念成為一種傳統(tǒng)和理想,在漫長的羅馬歷史中綿延不絕。
就孩子教育的實踐層面而言,習俗慣例和法律制度給予了父親極大的自由和權力。他們根據(jù)祖輩長久積累的經(jīng)驗,選擇自己認為最好的方式和最有益的知識傳授給孩子。所以,羅馬的孩子總是畢恭畢敬地稱自己的父親為“先生”。當然,這里也不能忽視母親對孩子尤其是童年時期的教育。但是相對于父親而言,母親對孩子的影響只是附屬于父權的,而且她們教育的主要對象是女兒,對兒子的成功教育僅為個例。⑧
羅馬共和中期以前,父親對兒子的教育方式主要是言傳身教。父親作為一家之長,有責任教給兒子學習生活實踐技能的培養(yǎng)和相關的文化知識。這個時期教育的主要目標是培養(yǎng)農(nóng)夫—士兵式的合格公民。作為農(nóng)夫的教育,孩子主要是在田間通過觀察和模仿父親的勞動中獲得。他們要與父親在農(nóng)場里一起勞作,學會耕作技能以及精確丈量土地等。他們要像賀拉斯詩歌中的“薩賓的農(nóng)民—戰(zhàn)士”,或者像老伽圖那樣在簡樸、勤奮中度過自己的青年時代。作為軍人的訓練,他們要從父親那里學習所有的軍事知識和技能,如投擲長矛、騎馬、擊劍、角力、游泳、披甲作戰(zhàn)等。這樣,他們就能在戰(zhàn)場上能征善戰(zhàn),光耀門楣。
此外,父親還要教兒子遵紀守法、虔誠敬祖和參與公共事務。西塞羅曾說,羅馬男孩將《十二銅表法》爛熟于心,就像吟唱贊頌英雄祖先的原始詩歌一樣經(jīng)常吟誦。他們還要學會訴訟、經(jīng)商、計算、簽協(xié)議等社會知識。在宗教節(jié)日慶典之時,他要擔任父親的助手,祭拜祖先神靈,使其對家族的責任感提高到神圣委托的地步,宗教情感與公民的義務感融合在一起。當廣場上召開會議時,他要去聆聽公眾的討論;如果其父是議員,他便可享有一項特權(至少在共和早期如此),即陪父親一道去議會廳,“坐在門口,學習他聽到的和他所看到的”。[15](VIII.14.4)
對這種教育理念身體力行的代表人物仍是老伽圖。他反對親希臘者西比奧·阿非利加努斯提倡的個人主義的自我關注和反省式教育,認為這樣容易導致公共道德的崩潰。因此,他本人“不但成為孩子的啟蒙老師,還是孩子的法律課家庭教師和體育教練。他不僅教兒子投鐵餅、披甲戴盔去騎馬,還教給他打拳,經(jīng)受寒暑鍛煉,在臺伯河追波逐浪盡情泳渡?!盵7](P366)通過嚴格的家庭教育,老伽圖確實把自己的兒子培養(yǎng)成了真正的羅馬士兵和公民。他的觀念與做法代表了羅馬人的傳統(tǒng)理想,即道德高尚的公民必須扎根于傳統(tǒng),在國家和工作中實現(xiàn)自身的價值。老伽圖作為羅馬傳統(tǒng)的衛(wèi)道士受到后世詩人的贊揚:“外國習俗除千方百計的詐騙外一無所有;世界上行為端正的人莫過于羅馬市民;據(jù)我看,一個伽圖勝于一百個蘇格拉底?!盵16](P354)同時代的羅馬詩人、戲劇家恩尼烏斯表示,老伽圖等人身上體現(xiàn)出來的民族傳統(tǒng)是羅馬之所以偉大的保證和基石。[3](P21)
羅馬文化巨擘西塞羅也孜孜不倦地倡導這種“先人的風尚(mores maiorum)”,并在《論共和國》中聲稱自己“既不是對希臘人的學說一無所知的人,也不是把他們的學說視為優(yōu)于我們學說的人,而是一個由于父親的用心而受過廣泛教育,從小便充滿強烈的求知欲望,不過主要是通過自己的實踐和家庭教訓,而不是依靠書本獲得知識的羅馬人?!盵17](P71)在主張希臘和羅馬教育共存的同時,他顯然更強調(diào)遵守“先人風尚”和“父親即教師”這種具有羅馬民族特色的教育方式。
正是由于這些偉大人物對羅馬“先人風尚”的推崇及其對家庭教育方式的贊美,使這種傳統(tǒng)得以長久地保留下來。帝國時期,羅馬社會和家庭中的父權、夫權產(chǎn)生動搖,家庭關系日益松弛,家庭教育也逐漸被學校教育取代。但是,父親即教師的教育理念仍受到某些精英人物和皇帝的推崇。與以前不同的是,大部分羅馬父親對孩子的教育不再親身必躬,而是變成了指導者和參與人。為了便于監(jiān)管和指導,他們通常會聘請或者雇用有學問的希臘人在家教授讀寫算、文法、修辭或哲學等知識。
即使把孩子送往學校,某些父親也沒有忘記到學校監(jiān)督兒子和老師。諷刺詩人佩爾西烏斯也清楚地記得,不少父親親自來學校聽孩子背誦功課。[14](P136)賀拉斯在《詩集》中曾深情地感激父親做自己的陪讀者:“盡管他是一個窮人,僅擁有一塊貧瘠的土地?!晌业呐阕x者,我的忠實護衛(wèi)者,卻是我的父親。他使我保持完美純潔和最高的美德,不僅讓我遠離邪惡,而且遠離潛在的惡習?!盵18](I.6.65-92)而小普林尼對一些父親不關心孩子教育的行為提出異議,呼吁父親承擔起教育孩子的責任:“為孩子選擇教師是父親的特權,……父親對孩子的監(jiān)管,通過父親介入孩子的教育事務得到保證,……評判和選擇是父親的權力?!盵12](IIII.13)著名教育家昆體良雖然認為學校教育優(yōu)于家庭教育,但也沒有忘記要求教師“要以慈父的態(tài)度對待學生,他應當想到,父親把孩子托付給他,他就是處于代行父親職責的地位。這是最要緊的。”[19](P67)
馬克烏斯·奧利略(Marcus Aurelius,161-180在位)是一位傳統(tǒng)家庭教育的受益者。在《沉思錄》中,他這樣寫道:“根據(jù)祖父的意見,我不去學校接受教育,而是聘請優(yōu)秀的家庭教師來教育我,這樣我才能成為一個意志堅定、道德高尚、智力開闊的真正的男人;從祖父那里,我懂得了什么是美德以及一個男人如何控制情緒;從父親那里,我學會了謙遜和一個男人應該具有的品格;從母親那里,我學到了虔敬和慈善之心,不僅要避惡向善,而且要遠離奢華?!盵20](P28-P29)受此影響,他在位期間為帝國和人民夜興夙寐地操勞,內(nèi)平叛亂,外驅蠻侵,最終病死沙場。
皇帝奧古斯都是把父親即教師的傳統(tǒng)理念推廣和強化的典型代表。面對家庭關系松弛、道德墮落、離婚、通奸、人口出生率降低等問題,他大力提倡要維持原有的家庭結構和父親的權威,恢復傳統(tǒng)道德,推行舊式家庭教育。他要求兒子臨摹自己的字體,要求女兒必須做傳統(tǒng)家庭婦女,熟悉羊毛紡織工作,不要在公共場合說話,嚴禁與陌生人來往。孩子吃飯時須坐于他的腳旁,出行時坐在馬車前面,或騎馬時與奧古斯都并排坐在馬背上。[21](P85)屋大維則是舊式的專橫“父親”的化身。他杰出的帝王才能與偉大政績以及所創(chuàng)造的和平局面,使得生活于那個時代的人都認為他是“祖國的守衛(wèi)者、父親與神”。在這里,皇帝的權威與情感達到了和諧統(tǒng)一。著名詩人奧維德(Ovide,43B.C.-18A.D.)⑨盡管遭到屋大維的放逐,但仍將其與戰(zhàn)神朱庇特相提并論:“這是一位慈祥而善良的父親,隨時準備寬恕任何人;他向來只打雷不下雨;即使生氣時也不懲罰別人;當他心情抑郁時,別人也會一起憂郁,他懲罰自己,也就是懲罰別人。”[14](P138)綜上所述,即使在學校教育盛行的帝國時期,傳統(tǒng)的家庭教育方式仍然存在于某些企圖保持權力和威嚴的老貴族家庭之中。而且,至少是作為一種理想,它早已融入了某些文人政客的思想。帝國后期,隨著蠻族入侵和學校的衰落,基督教家庭的父母承擔起教育孩子的任務成為虔誠基督徒的責任,似乎又回到了傳統(tǒng)舊式的家庭教育時代。當然,其教育的內(nèi)容卻是另外一回事:對家神、父權以及傳統(tǒng)的尊重變成了對上帝的無限忠誠。那時,羅馬人又有了新的父親和教師即“天父”,但都同樣是對至上權威的崇拜。
[注 釋]
①蓋尤斯是帝國前期五大法學家之一,大約生于哈德良時代。
②最早的成文法《十二銅表法》第4條“父親的權利”中第二款規(guī)定:父親對他的子女擁有一生的管教權力,包括鞭打、禁錮、令其帶著鎖鏈進行農(nóng)事勞動,或出賣或殺死。
③參見最早的成文法《十二銅表法》第4條“父親的權利”中規(guī)定中的第1條。
④Cicero,Letters to Atticus[Z].12,46;Jo-Ann Shelton.As the Romans Did:A Source Book in Roman Social History[M].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8,p.20.他在給朋友的信中寫道:“我以為我從拉努維姆(Lanuvium)來到圖斯庫魯姆(Tusculum)的農(nóng)莊就能控制我的悲傷,……肯定那兒的房子只能讓我回憶起她(女兒)的思想日夜不休地吞噬著我的心靈?!?/p>
⑤這里所指的家庭(familia)是一個法律術語,具體是指父母、房屋、土地和財產(chǎn),他們的子女(包括已婚兒孫及其妻室)及其奴隸和食客,共同構成一個羅馬人的大家庭。有些著作也使用domus,它更強調(diào)父權家庭的血緣關系。
⑥拉丁語 ars的意思很復雜,如skill,craft,art,trick,wile;science,knowledge;method,way;character等。參見William Smith and John Lockwood edited.Chambers Murray Latinenglish Dictionary[M].London,1976,p.61.
⑦阿提庫斯(Pomponius Atticus)出生于古老的騎士家庭。他比自己的同學,如特庫阿圖斯(L.Torquatus)、馬略(C.Marius)的兒子及西塞羅等更為聰慧。參見The Life of T.PomponiusAtticus,translated by Cornelius Nepos,chapter 1.轉引自Paul Monroe.Source Book of the History of Education of the Greek and Roman Period[M].London,1915,p.375.
⑧付靜認為,母親在孩子面前多以訓導者形象出現(xiàn),與子女關系較為淡泊。(參見付靜:“古羅馬母親的角色”,《歷史教學》,2008年第4期。)筆者認為,該文中的“母親”僅是那些少數(shù)承擔了男性角色的特殊女性,普通的羅馬母親應該對子女呵護備至。
⑨公元8年,奧維德遭到皇帝流放,具體原因不明。流放期間,他創(chuàng)作了《哀歌》和《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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