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牙詩歌
2012-04-29 04:43:24黑牙
詩選刊 2012年2期
黑 牙
父親的二胡
當父親用它在琴筒上推拉時
我才明白，那光滑、細密、柔韌的
弓毛，不是用馬尾做的
這些年，他手中的弓桿越來越彎曲
弓桿上的弓毛也越來越白
在夜里，常常散發(fā)出玉的光亮
小時候，為了讓我拉出好聽的聲音
父親在小屋里反復地教我，當時
弓毛的顏色同我的頭發(fā)一樣黑
現(xiàn)在，他使用了一輩子的樂器
開始了衰老，長長的弓毛開始變短
深夜里，還會發(fā)出淺淺的咳嗽聲
每隔幾天，父親就把它取出來
用細絨輕輕地擦一遍，他看它的
眼神，同看我時一模一樣
這件衣服
穿上這件衣服，我就瘦了老了
就成了我的父親，話也多了
開始念叨和叮囑
穿上這件衣服，我就習慣早起散步
回來時稍微氣喘，吃飯的口味
也淡了，也喜歡粗糧了
穿著這件衣服，鏡子里的人，既像父親
又像兒子，或許他們原本是一個人
我只是從他到他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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