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 鐘慶
內(nèi)容提要:道光十二年(1832)莫友芝娶麻哈(今麻江)高枧夏鴻時之小女夏芙衣為妻,兩家結(jié)成姻親關(guān)系。光緒二十四年(1898)夏鴻時玄孫夏同龢高中狀元,成為貴州歷史上僅有的兩名文狀元之一。莫友芝為夏家寫下不少詩文,這對夏同龢及夏氏研究有重要意義。莫友芝詩文明晰了高枧夏氏入黔史,還原并豐富了夏家相關(guān)歷史人物,是目前再現(xiàn)昔日高枧的唯一歷史資料,是狀元故里開發(fā)建設(shè)的重要參考。
關(guān)鍵詞:莫友芝夏同龢詩文意義
中圖分類號:I206文獻標(biāo)識碼:A文章編號:1000-8705(2012)01-107-112
獨山兔場莫氏有莫友芝聞名于世,莫友芝娶麻哈(今麻江)高枧夏氏第十二世祖夏鴻時之小女夏芙衣為妻,兩家結(jié)成姻親關(guān)系。麻哈高枧夏氏也有一人聞名于世,那就是貴州歷史上僅有的兩名文狀元之一、中國近代法政的開拓者、教育家、書法家和社會活動家夏同龢,莫友芝是夏同龢的姑曾祖父。
獨山莫氏和麻哈夏氏是世交。夏氏十二世祖夏鴻時與莫友芝的父親莫與儔是“總角交”,因兩家相隔較遠(yuǎn),莫家在獨山,而夏家在麻哈,兩人能自小相交,表明他們的父輩早有往來,但彼此關(guān)系到何種地步,是否早已有親戚關(guān)系,還不得而知。兩家入黔始祖都來自江蘇南京上元,夏家人黔在明初洪武年間(1389),莫家人黔在明弘治年間,比夏家大約晚了一百余年,但畢竟是來自同一個地區(qū)的“同鄉(xiāng)”,兩家淵源的開始或許即緣于此。
嘉慶三年(1789)八月,夏鴻時與莫與儔一同參加了貴州鄉(xiāng)試同時中舉,隨即二人結(jié)伴同行前往北京參加第二年春在北京舉行的會試。貴州至京城路途遙遠(yuǎn),一路舟車勞頓,途中夏鴻時不幸患病,莫與儔照顧三天三夜不曾合眼?!巴暧严墓檿r同舟北上,病喉委頓三日夜,公調(diào)候,亦未嘗暫合眼”。后夏鴻時落選,他把所有的錢都留給了通過會試的莫與儔,“罄囊資先君(莫與儔)為留一月”,從而使莫與儔能順利參加后面的殿試、朝考,最終莫與儔得進入翰林院選庶吉土。經(jīng)歷此番考驗,莫與儔和夏鴻時的友情更加深厚,兩家的關(guān)系也更加親密起來。
道光元年(1821年),夏鴻時在獨山兔場莫家見到了時年僅十一歲的莫友芝,見小小年紀(jì)的他手拿《尚書》,“教授府君友夏輔堂先生鴻時過而異之,謂他日必以文章名世,以女妻之”。當(dāng)即決定要將自己的小女兒許配給他。
道光十二年(1832)春,莫友芝“與夏鴻時季女夏芙衣完婚”,兩家由此結(jié)為姻親。
莫友芝成為夏家女婿對夏家來說極為重要,他留下的關(guān)于夏家的詩文是重梳高枧夏氏歷史重要的歷史依據(jù)。由于特殊歷史原因,麻江高枧夏氏留下的文字歷史資料極少,傳承有序的《夏氏族譜》也不知所終,如今對夏家歷史的了解除了夏氏歷代墓碑及由夏氏后人于1996年根據(jù)夏氏墓碑所編的《夏氏族譜》外(該族譜因系后人依據(jù)墓碑及回憶和參考其他資料所編,相關(guān)史實還有待考證),莫友芝詩文是重要的資料來源。
一、莫友芝詩文明晰了高枧夏氏入黔史。
莫友芝是一位學(xué)者,具有嚴(yán)謹(jǐn)、求實的治學(xué)精神和敏銳的歷史嗅覺。黎庶昌《莫征君別傳》有言:“君生平志存文獻,思為黔之一書,潤色邊裔,道光中與子尹同撰《遵義府志》,博采漢唐以來圖書地志、荒經(jīng)野史,披榛剔陋,援證精確,體例矜嚴(yán),成書四十八卷。時人以配《水經(jīng)注》、《華陽國志》,又綜明代詩歌,因詩存人,因人考事,翔實典要,為《黔詩紀(jì)略》三十三卷。貴州文獻始燦然可述?!?/p>
作為學(xué)者型詩人,莫友芝詩文的紀(jì)實特征明顯,極具歷史價值。對于高枧夏家來講,正是莫友芝詩文使夏氏家族長達六百年的入黔史得以明晰。
莫友芝關(guān)于夏家人黔史的資料主要見于他為岳丈夏鴻時所寫的墓志銘:“其先永昌,明初自南京上元從征來都勻,授衛(wèi)指揮世襲,遂居麻哈長官司之高枧堡,后以司置麻哈州,即世為州人?!贝硕卧捥峁┝巳缦滦畔ⅲ?/p>
1、人黔始祖名為夏永昌。據(jù)我們實地考察,在麻江縣高枧村附近,找到了夏氏入黔始祖墓,墓碑正中書“入黔始祖”四個大字,未見有夏永昌名,結(jié)合莫友芝《夏鴻時墓志銘》和由1996年所編《夏氏族譜》,可確定人黔始祖名為夏永昌。《夏氏族譜》同時指出夏永昌卒于明景泰六年(1441),享年七十三歲,由此可知夏永昌生于1368年。
2、夏氏祖籍地是江蘇南京上元,入黔原因是“從征”,也即“隨軍出征”,出征時間在明朝初年?!断氖献遄V》中對相關(guān)情形的描述與《墓志銘》相同,且《族譜》中指出了夏氏人黔的具體時間是明洪武二十二年(1389),由此可知夏氏入黔距今已達620年。
3、高枧是一個至少有五百年的古地名,高枧村是一個至少有五百年歷史的古老村莊。夏永昌人黔后,定居于“麻哈長官司之高枧堡”,據(jù)民國《麻江縣志》載:“明太祖洪武十六年(1383),置麻哈長官司”,麻哈長官司這一名稱一直沿用到“明弘治七年(1494)五月置麻哈州”,也就是說高枧這個地名至少在1494年設(shè)立麻哈州之前即已存在,距今已達500余年,夏家人黔六百年的成長發(fā)展始終與高枧這個古老村莊休戚與共。
除關(guān)于夏氏入黔情形的敘述外,在《夏鴻時墓志銘》中還敘述了高枧夏氏歷代先祖情形。
以莫友芝對夏家人黔史的敘述為中心,再參考其他資料如莫庭芝著《夏之雨妻王氏墓表》、胡安銓著《夏長春墓志銘》、《夏氏族譜》、《清代官員履歷折匯編》等資料,一個移民貴州長達六百年的家族的歷史脈絡(luò)基本清晰起來,這對研究夏氏家族發(fā)展史和狀元夏同龢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二、莫友芝詩文還原并豐富了夏家相關(guān)歷史人物
因為與夏家的姻親關(guān)系,同時兩家又是世交,濃郁的親情、友情加上一生筆耕不輟的勤奮,莫友芝寫給夏家相關(guān)歷史人物的詩文翔實而情感真摯,這使我們得以豐富對夏家相關(guān)歷史人物的認(rèn)識。
1、為官清廉的岳丈——夏鴻時。
夏鴻時是他這一族人輝煌的起點,對于族人來說,他的重要性不止在于他的學(xué)風(fēng)、官風(fēng),更在于他以家學(xué)淵源為標(biāo)準(zhǔn)有選擇的為子女聯(lián)姻。除將小女嫁給莫友芝外,其長子夏之雨娶都勻舉人王梓材長女王氏為妻,這就是清末狀元夏同龢的曾祖父母;其二女兒嫁人麻江著名書香官宦之家艾家,艾家有著名史學(xué)家、教育家翰林院庶吉士艾茂,艾茂曾主講貴山書院二十余年,當(dāng)時此書院可與岳麓書院齊名,同時艾茂與獨山頗有淵源,乾隆《獨山州志》即為他所修。
自夏鴻時后,高枧夏家便被包裹在濃重的文化氛圍之中,受書香門第熏陶,高枧夏家不斷涌現(xiàn)出走出大山,讓族人驕傲之人。鼎盛時期當(dāng)從夏鴻時曾孫輩也即夏同龢父輩開始,而夏同龢金榜奪魁則將這個家族的榮耀推向頂峰。
在莫友芝《夏鴻時墓志銘》中,對夏鴻時事跡有較為詳細(xì)的描述:
夏鴻時,生于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嘉慶戊午年(1798年)中舉人,其后又多次會試,均未中,但他為人豁達,毫不氣餒。道光丙戌年(1826年),中舉二十八年后,時年已五十八歲的夏鴻時終于等來了大挑二等,選任印江縣教諭。
道光甲午年(1834)九月,夏鴻時遠(yuǎn)赴陜西省石泉縣出任知縣,夏鴻時只帶了一個孫兒到任上,關(guān)于為什么不帶上自己的家眷,夏鴻時有精辟的見解:“古人云,儉可助廉,儉非徒自奉也,以眷屬習(xí)官氣,勢將有不能
儉者也?!逼迌杭揖烊粽慈静涣剂?xí)氣,必定會使為官者受到影響,很難做到廉潔。
對于百姓,夏鴻時也有自己的見解:“官一分好,民之感即不止一分,奈何執(zhí)成見,任胥吏者,輒號于眾曰:‘民悍且頑也。果誠然哉?”道光丙申年(1836)五月當(dāng)?shù)厮疄?zāi),夏鴻時把自己的養(yǎng)廉銀全部拿出來賑災(zāi)。是年,夏鴻時離開石泉時,人們“皆灑泣不忍別”。
離開石泉,年近七旬的夏鴻時來到陜西洛川縣任知縣,依然秉承一貫節(jié)儉的作風(fēng),道光丁酉年(1837),古稀之年的夏鴻時,帶著孫兒告老還鄉(xiāng),回到老家麻江高枧。
夏鴻時對才華橫溢的莫友芝頗為賞識,莫友芝對清廉正直的岳丈也是敬重有加。除《墓志銘》外,莫友芝還有多首詩詞寫給夏鴻時,如《暗香,呈夏輔堂外舅方致洛川縣歸》、《留別外舅夏輔堂先生五首》等。二人在科舉場上有著相似的境遇,夏鴻時中舉后多年屢試不第,而莫友芝也是參加多次會試不中,這使他們有了更多的共同語言?!扒樵捨逑浚s信傾吐。雞鳴不許睡,恐我遂卻去”。因為擔(dān)心莫友芝一覺醒來要離開,夏輔堂(鴻時)老先生競不許他睡覺,翁婿情感可見一般。夏鴻時對莫友芝參加科考的鼓勵和自己科考的經(jīng)歷對莫友芝是有積極影響的,在隨后的若干年中,莫友芝多次會試不第,但每次的游歷,使他增長了見識,開闊了視野,結(jié)交了眾多名流顯達,其學(xué)識的影響力也更趨擴大。
2、一生相守的妻子——夏芙衣
從道光元年(1821)夏鴻時來到獨山看到莫友芝決定要將小女許配給他時起,到道光十二年(1832)迎娶夏芙衣時,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十一年。此時莫友芝隨父親居住遵義,婚后的夏芙衣即隨夫遠(yuǎn)赴遵義。
有著良好家教傳統(tǒng)的夏芙衣知書達理,溫柔敦厚,嫁人莫家后,雖莫友芝僅為一介書生,生活清貧,但毫無怨言。甚至在莫友芝因無錢購買《通志堂經(jīng)解》時,用自己的首飾為莫友芝買回來了這套書。她積極支持丈夫,全心全意教養(yǎng)兒女、操持家務(wù)。莫友芝對妻子的付出多有感觸與理解,在道光二十九年(1849)夏芙衣四十歲生日時,為她寫了一首詩歌《芙衣四十生日》:
歲華如水去無痕,往事悲歡那可論。
縱我強年難學(xué)仕,勞君弱骨且持門。
秋心共倚中庭月,遠(yuǎn)目徒懸西崦村。
政恐嫦娥笑岑寂,亟呼兒女更開樽。
“歲華如水去無痕,往事悲歡那可論”。從1832年結(jié)婚,17年間芙衣共生四子三女七個孩子,但存活的只有兩子一女,有四個孩子不幸天亡,其中幼子莫紹孫就在芙衣歸寧麻哈的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冬夭折,僅兩歲。17年里,有得子之歡,也有失子之悲,悲歡之間強烈的內(nèi)心感受或許只有丈夫莫友芝能夠理解。
“縱我強年難學(xué)仕,勞君弱骨且持門”。自與芙衣結(jié)婚以來,莫友芝一直致力于科舉仕進,道光十三年(1833)、道光十六年(1836)、道光十八年(1838),莫友芝連續(xù)三次赴京會試,但都未中。道光二十一年(1841),莫友芝父親莫與儔去世,莫家搬出教授署,另外租房居住,生活日見艱難。道光二十七年(1826),莫友芝第四次進京會試,但依然未中。仕進無望,生計艱難,芙衣毫無怨言,以一個女子的柔弱之身支撐起一個幾十口人的大冢庭。
“秋心共倚中庭月,遠(yuǎn)目徒懸西崦村”。夏芙衣的生日正好是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而今年這個中秋節(jié)芙衣還在麻江高枧老家,并沒有和莫友芝在一起。兩人一個天南,一個地北,在這中秋月圓之夜,只有仰望蒼穹,共賞明月。極目遠(yuǎn)望,只看見落日西沉,此時的詩人莫友芝該是怎樣的期盼妻子身影出現(xiàn),對妻子的思念不言自明。
“政恐嫦娥笑岑寂,亟呼兒女更開樽”。沒有母親和妻子的中秋節(jié)顯得如此冷清,趕緊呼喚兒女過來,把酒打開。夏芙衣歸寧麻江高枧是在道光二十八年(1848),距離上次歸寧已經(jīng)過去了八個年頭,所以芙衣在高枧待的時間較長,到第二年八月十五生日時仍在高枧未歸。這次回娘家芙衣只帶了莫繩孫一個孩子,其他孩子都留在了遵義。
整首詩歌風(fēng)格樸實,沒有華麗的辭藻,只有對妻子的理解、憐愛和自己不能仕進,未能盡負(fù)家庭責(zé)任的愧疚。平淡的敘述中深埋著詩人對妻子最深沉的愛與思念。莫友芝一生四處奔走,與妻子是聚少離多,但夫妻感情深厚,除此詩外,莫友芝還有多首寫給芙衣或者提及芙衣的詩歌。
同治十年(1871),莫友芝再次離家搜書,病逝江蘇興化,后歸葬貴州遵義。光緒七年(1881),夏芙衣去世,與莫友芝合葬,患難與共的夫妻終于可以長相廝守。
除上述外,“夭亡高枧的長子——庚兒”、“不嫁村夫的奇女子——培喜”都是莫友芝筆下生動鮮活的夏家歷史人物形象。
三、莫友芝詩文是目前再現(xiàn)昔日高枧的唯一歷史資料,是狀元故里開發(fā)建設(shè)的重要參考
高枧作為狀元故里,作為屯堡人后裔繁衍生息六百年的古老村莊,它發(fā)展和變遷的歷史對貴州移民史的研究具有典型意義,值得深入探究與分析,高枧自古就是交通要道,一次次歷史變革或者革命的洪流都會對這里形成沖擊。在莫友芝詩文中記載了一場對貴州乃至整個西南影響深遠(yuǎn)的戰(zhàn)爭,戰(zhàn)爭從1854年到1872年,歷時十八年,史稱“咸同之亂”,又稱“咸同起義”。無論是一場怎樣的戰(zhàn)爭,對百姓來說,都是一場災(zāi)難。據(jù)莫友芝詩文記載,“扶攜負(fù)載滿山谷,問之不答馳匆匆”,很多地方的百姓都走上了逃亡之路。夏同龢的祖父夏長春為躲避戰(zhàn)亂,帶領(lǐng)家人離開生活了500年的高枧逃到了母親娘家都勻。不光夏家,逃離高枧的應(yīng)該還有很多其他村民,這次離開到底對高枧這個原本就不大的小村莊產(chǎn)生了怎樣的影響,還不得而知。但在今日高枧,幾乎找不到任何昔日高枧的影子。所幸在這場戰(zhàn)爭來到之前,莫友芝曾多次往返高枧,并留下了關(guān)于高枧的詩文,借助這些詩文,使我們得以管窺昔日高枧的影子。
1、獅山。
夏同鑠狀元自號獅山山人,古人取號,一般是自己喜歡的某種東西、景物,表達取號人自己的一種心靈的境界。夏同龢以家鄉(xiāng)之山為自號,并在許多社會活動中,多以“獅山山人”號自居,既表達了他對家鄉(xiāng)的眷念之情,也客觀上讓獅山得以異地?fù)P名,正好印證了“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這句古語。
獅山緊鄰高枧狀元第,狀元第背靠獅山,莫友芝多篇詩文提及獅山:
師山
連山迤欲斷斗起何蒼雄盤回度絕塵飄渺乘高風(fēng)
幽石媚密箏長云守孤松五嶺西極來蜿蜒界天東
中原盡桑麻萬里青濛濛未知北戶外焉用南車通
落葉淡霜堡衰蕪倚殘烽倘非際承平可許長從容
得興恣游眺且勿悲轉(zhuǎn)蓬
根據(jù)莫友芝詩歌記載,作者前往獅山尋找歷史遺跡,發(fā)現(xiàn)山頂人工構(gòu)筑痕跡明顯,人工平臺和夯土層仍依稀可見。結(jié)合高枧歷史,我們認(rèn)為這極有可能是軍事設(shè)施遺跡,這從《師山》一詩中有“落葉淡霜堡,衰蕪倚殘烽”句可以得到佐證,此處“堡”字應(yīng)指高枧堡,“烽”字應(yīng)指獅山頂上原先殘留的烽火臺類的軍事遺跡。莫友芝到高枧時恰值冬季,山中雜草叢生,也即“衰蕪”。我們踏訪時也恰是冬季,衰草與人同高。
在《高枧歸期不果,寄家》一詩中,有“師子林邊散客襟,梅花無賴白云沉”句,《高枧除夕》中有“散策梅花林”句,這表明昔日獅山曾有梅花林,是莫友芝常去散步的地方,但在今日獅山,部分山地已被開墾為農(nóng)田,已無梅花林蹤影。
1846年莫友芝在岳父夏鴻時的極力挽留下,在高枧過年,“爆竹翻震雷,對面遽相失”,如雷般轟然作響的爆竹騰起的煙霧濃濃,讓兩個近在咫尺面對面的人都看不見對方,如此熱鬧的除夕夜,卻不能讓莫友芝釋懷,對遠(yuǎn)在遵義家中妻子兒女的思念使他似乎產(chǎn)生了幻覺,“猶疑師山影,正傍湘流崒”,似乎這獅山的影子正依傍在遵義的湘江邊,自己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家鄉(xiāng),獅山成了莫友芝感情的寄托,正是莫友芝詩文,使獅山成為高枧村最富于人文氣息的地方。
2、姊妹井
1846年初春,莫友芝到高枧省親時曾與其妻兄,也即夏鴻時第二子夏之?、谕捂⒚镁髯髟娨皇兹缦拢?/p>
姊妹井
姊妹盈盈雙碧珰姊妹花開紅覆床
嫩寒薄曉啟妝鏡襪塵欲度春波香
年年花發(fā)仍金井解佩無人風(fēng)月冷
朝華汲得不忍煎為有當(dāng)時可憐影
姊妹井
姊妹山頭紅欲燃姊妹井邊春欲闌
美人破曉理修綆鹿廬伊軋愁春寒
春寒春暖等閑過修綆長瓶可奈何
安得榮華如井水年年無減亦無多
根據(jù)莫友芝詩歌記載,找到了位于高枧村北,距離狀元第約500米的姊妹井。詩中展現(xiàn)姊妹井之美,已是今非昔比,讓人悵然時光易逝,歲月無情。1996年由日本援助在姊妹井修建馬隆坡水廠,將兩口井中的一口井作為水源,修建水房,現(xiàn)水廠已廢棄不用,姊妹井未恢復(fù)原樣,但姊妹井水清澈如故。
3、金盆山
莫友芝有一首描寫金盆山的詩歌:
金盆山
南風(fēng)吹野心古寺報幽翠軟徑無崎行嫩日啟新態(tài)
開門黃雀引拂檻蒼鼯墜云度半山陰香縈一龕膩
作客鮮佳懷登樓益愁思百里徒故園皇皇嘆生事
從詩中可知,金盆山寺廟在莫友芝到高枧的1845年之前就已經(jīng)存在,但究竟此寺廟興建于何時不得而知。據(jù)作者根據(jù)詩歌記載實地考察,金盆山在狀元第偏南方向,不高,山頂平,似金盆,“金盆”一名大概由此而來。據(jù)當(dāng)?shù)卮迕裰v山頂原有大廟,有和尚,香火比較旺。今日金盆山頂只留下些許細(xì)碎瓦片,平整的山頂已被開墾為莊稼地,昔日“古寺報幽翠”,漫山蒼松翠柏的景象已無跡可尋。但在半山腰處發(fā)現(xiàn)了四所和尚墓,最早的是嘉慶二十四年(1819)年所立,墓主人是“臨濟正宗第三十八世普瑞和尚”。由此可知至少在1819年前金盆山寺即已存在,距今至少兩百年歷史。
莫友芝詩文為狀元故里的研究和開發(fā)建設(shè)提供了重要的歷史參考,高枧這個小村莊因為夏氏家族的歷史成就和莫友芝詩文而具有了歷史的厚重感和人文氣息。
責(zé)任編輯王羊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