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要他陪我一整夜
那天是我生日,我下午請了假,做了一桌菜,等著伍衛(wèi)下班。
我是伍衛(wèi)的情人,他從來只肯在我這里呆到12點。房子里的鐘一指向12點,哪怕是剛與我在床上熱烈纏綿過,他都會風雨無阻地回到那個有他妻子的家。
最開始,我只是失落地看著他向外走去,甚至還會體貼地送他到電梯口。然而,一天天過去,我終于覺得不公平。這個生日之夜,我想要他陪我一整夜??蓪τ谒拇鸢?,我心里卻沒有半點底,就如同我不知道在他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伍衛(wèi)來了,遞過一大束玫瑰,并從包里拿出一條鉆石項鏈,溫和地說:“生日快樂?!?
我趁勢攬著他的頸說:“我想要更好的禮物?!彼男θ菔巧僖姷臓N爛:“什么?說吧!”我將頭伏在他頸窩里,“我想要你陪我一整夜?!笨床灰娝哪?,但我卻感覺到他的身體立時一硬,仿佛是備戰(zhàn)前的那種警覺。我的心頓時便沉了下去,他的潛意識里居然將我當成敵人?他的心底里,根本就是站在他妻子那一邊,與我成敵對狀態(tài)。我的心絞痛著,眼前升起了淚霧,問:“不行嗎?就這一夜。”他松懈下來,微笑著卻堅定不移地說:“我們一開始就說好了的呀,不在你這過夜?!迸挛以偌m纏下去,他說:“我餓了,開飯吧,看看我的小靈兒做的飯可好吃?!?
我怨恨地盯著他的側影,伍衛(wèi),你怎么能這樣待我?
開著的電話
那晚除了一進門時的尷尬之外,其余的時間我們之間的氣氛很好。飯中他不停地贊揚我的菜做得好,飯后他更主動幫著我收拾。而我,也好像忘了讓他陪我一整夜的那句話,只是一味地做著他喜歡的那個乖巧、善解人意的靈兒。
當我從浴室出來,穿上那件我自己新買的性感睡衣時,他的雙眼立時亮了,飛快地進了浴室將自己洗干凈。如往常一樣,他一出浴室便急迫地將我攔腰抱起,扔到了床上,卻渾然不覺,我已經(jīng)將他的手機順帶到了床上。而他的手機已經(jīng)撥通了他妻子的手機號碼。
那天我的呻吟聲特別夸張,而他亦因此格外興奮。整個過程中,他的聲音渾厚有力,他習慣用的那些短暫的嘆詞,綿延不絕地從他嘴里道出。這一切,都可以感覺,他多么滿意那一場性愛。
完事后他說道:“寶貝兒,好久沒有這么快活過了?!蔽移>氲睾Σ徽Z。
就在他從洗澡間出來時,敲門聲響了。他興致正好,邊開門邊問:“誰呀?”然而話音未落,他便已經(jīng)張口結舌。他眼前,赫然站著他盛怒的妻子。只聽“啪”的一聲,他妻子手起掌落,他被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巴掌。隨后,他妻子哭著飛奔而去。
他急急套上衣服追出去。臨出門,他回過頭來,兇神惡煞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仿佛是隔世的宿仇,又仿佛是海般深的恨意。我一呆,如遭了冰封一般,全身都凍僵了。
他再來的時候是兩個多月后的深夜,急促的敲門聲將我從夢中驚醒。打開門一看,是醉醺醺的伍衛(wèi)。他搖搖晃晃地走進來,含糊不清地說:“你不就是想要我住在你這里嗎?好,從今天起,我住你這兒?!?
我開心極了,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雖然是醉著的,雖然看得見伍衛(wèi)的痛苦,但他終于要住在我這兒。我扶著他進了衛(wèi)生間,幫他脫下衣服洗澡。他不情愿,嚷嚷道:“干嗎?是嫌我不干凈呀?”并一把抓過我,將我按在冰冷堅硬的地上,不管我的反抗……在茂密的水珠下,我看見他的臉,是惡狠狠的神情。我明白了,他是用這種方式在報復我,在懲罰我。
我含淚咬牙從浴室里爬起來,扶著他進了臥室。此時此刻,我只有忍著,他太太一定已經(jīng)與他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他才會來我這兒。而我所想要的,不就是他能夠留下來,真正地與我在一起?
他果真住在了我家里,但每天都喝得醉醺醺地半夜才回。我無怨無悔地照顧著他,忍受著他酒后所吐出的穢物的惡臭,也忍受著他酒后那種野蠻的性懲罰。我想,過一陣子就會好的。
煎熬
日子一天天過去,伍衛(wèi)終于開始轉向正常,喝酒只是偶爾為之了??墒?,這并不意味著我從此過上了快樂的日子。他住在了我家里,不交一分錢生活費,每天下班回來便坐在沙發(fā)上,等著我做好飯菜端上桌,還要一個勁兒地挑剔我做的飯菜,不是太咸就是太淡或者干脆就沒味道;他當然也不幫我干任何家務活,亦從不跟我出去,如果我有一絲惹他不高興,他就大發(fā)雷霆。
有一天我太累,將他的襯衣送到干洗店去洗,哪知他大發(fā)脾氣:“你這么懶,怎么持家?幾件襯衣會累死你嗎?”我與他吵了起來:“你為什么不自己洗?我現(xiàn)在是用我的錢交干洗費,你還有意見???”
他冷笑,“哈!露出你的本來面目了吧?你還說不是看中我的錢?這才住了3個月沒給你生活費,你就計較起來,如果哪一天我失業(yè)了,你還不一腳將我踢出門?”
我愣在那里。原來,在他心中,我只是為了他的錢,而不是看中他的人。他冷笑著:“你搞壞了我的婚姻,我就要在你這里白吃白喝。”說完,他便昂首闊步地進了書房擺弄我的電腦去了。
一陣悲涼向我襲來,瞧我,找的什么事啊?我伏在沙發(fā)上,哭得昏天黑地。
很快,他妻子因為出差,讓他住回家照顧孩子。他那天回來,是一向不見的歡喜。那一瞬間,想到他再也不會回來了,我又是高興又是恐慌,高興的是從此可以脫離他,而恐慌的是從此我真正失去他了。我問:“你還會回來嗎?”他沉思著:“我希望自己能不再回來了?;貋恚瑢δ銓ξ覍ξ壹胰?,都是一種傷害?!?
我相信,那是他的肺腑之言。送走他,回到忽然空下來的屋子,回想這幾個月來發(fā)生的一切,我感到了輕松。我意識到自己不能再與他這樣混下去了,他的人,他的心,從來就不屬于我,是強求不來的。是該正正經(jīng)經(jīng)找個男朋友的時候了。
不是結局的結局
我與伍衛(wèi)都沒料到,一個星期后,他又回來了。這次,他拎了3個包,看來是將他的衣物全部拿了過來。我發(fā)著愣,看他將東西拎進來。他的面色陰沉如水,瞪了一眼木木的我,喊道:“傻了呀?幫把手呀?!蔽蚁乱庾R地伸出手去拎他的包,腦子里卻混亂成一片:在我想全身而退的時候,他又回來了,到底是喜還是憂呢?他會有改變嗎?
這次回來后,他徹底成了一個活死人。他除了上班、吃飯、睡覺,其它的一概不理不看不做,甚至連刁難我、折磨我的興趣都喪失了。我想,他妻子一定是給了他更大的打擊。我問他,他卻只是冷冷地道:“這不正是你要的結果嗎?還有什么好問的?”
我們就那樣麻木地過了半年有余。我在這中間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時候將他趕出去嗎?我做不出來??膳c這樣的他生活一輩子嗎?不不不,我寧愿孤獨終老。我無助地抱著自己的雙膝,哭了。如果,沒有那個開著的電話,該多好呀!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我寧愿我永遠也沒有撥打過他妻子的電話。
我走到陽臺上,再一次撥響他妻子的電話。
那天是我第一次與他妻子面對面交談。開著伍衛(wèi)電話的那次,我只是用手機將我家的地址發(fā)短信告訴了她。從那一次來我家,她只是打了伍衛(wèi)一個巴掌便哭著跑走,我知道,她是一個善良而溫和的女人。
陽光透進茶室,我發(fā)現(xiàn)伍衛(wèi)的妻子也憔悴不堪。我請求她,不要再折磨自己也不要再折磨伍衛(wèi)了,讓伍衛(wèi)回家吧。她詫異地看著我,眼里含了淚光。我泣不成聲,“姐姐,對不起,我傷害了你。但請你相信,伍衛(wèi)是深愛你的,他之所以來我家,是因為沒有地方可去。現(xiàn)在在我身邊的他,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他的心,一直留在你與孩子身邊。”
最后我們分手時,她輕輕地握了一下我的手,我知道,這個善良卻剛強的女人原諒了我也原諒了伍衛(wèi)。
第二天,伍衛(wèi)又拎著他的包回家了。仿佛是奇跡般地,拎包出門的伍衛(wèi)身上,所有的生命力一下子又恢復了。我長噓了一口氣,心有點酸,卻又有著奇異的放松。我真的可以開始我的新生活了。不是我的幸福,我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