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建[中原工學院外國語學院, 鄭州 450007]
作 者:郭 建,中原工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英美文學。
題記:從作為墳墓的子宮到作為子宮的墳墓,我們兜了一圈回到原處——約瑟夫·坎貝爾
《古墓》①是美國當代女作家厄休拉·勒奎恩的地海傳奇系列(包括《地海巫師》,1968;《古墓》,1971;《彼岸》,1972;《特哈努》,1990;《地海奇風》,2001)中的第二部。小說利用奇幻的體裁,在英雄歷險故事的表層下,隱藏著神話思維和原型表達,集中探討女性的成長歷程。勒奎恩在她的散文《夢的自我闡釋》中提到,“《古墓》的主題如果用一個詞來概括,就是——性。確切地說,是女性的成年。出生、再生、毀滅、自由都是它的主題”②。
勒奎恩認為奇幻體裁最適合表達更加真實的內在世界,奇幻就是“是走進潛意識的旅程”③,她認為最偉大的奇幻實際上與夢一樣,“他們以無意識的言語訴說著無意識的秘密——象征、原型”④。奇幻是原型表達的最好載體,她認為最好的原型存在于“成為個體的核心中,在共同的黑暗的內心中”⑤。因此通往真正的、有意義的、活著的集體意象的道路只有一條,即走向自己,走向自我?!白骷易哌M自我,才能通往他人;使用理性,作家才能進入非理性的世界。向自我走得越深入,離他人就會越近。”⑥《古墓》正是通過走向內心的原型表達,探討了女主人公泰娜的成年歷程。
一、“被吞噬者” 主人公泰娜的人生一出生就被設定了,或者說她的自我一出生就被剝奪了。她是無名神最高女祭司的轉世靈童。五歲時,她就被帶到了古墓,開始了清冷的、黑暗的、單調的祭司生涯。
獻祭儀式是對泰娜幼小心靈第一次掠奪性的剝奪。年僅六歲的泰娜被帶到神殿上,跪在神座前,“一個帶著白色的面具,拿著一把五尺長的閃亮鋼劍……雙手舉起長劍,高懸在小女孩的脖子上”,劍正要落下時,“一個黑色的身影從王座左邊躍出來,跳下臺階,用細瘦的手臂擋住了獻祭者的手臂,長劍的利刃在半空中閃亮”,接著,不知名的液體灑在小女孩身邊的臺階上,之后鼓聲和號角聲一起響起“吞噬了她,吞噬了她!”她在儀式上交出了自己的名字泰娜,接受了無名神指定的名字——埃若(意味著“被吞噬者”)。勒奎恩用這樣的神話儀式,象征性地表現(xiàn)了泰娜的死亡和埃若的新生。從此泰娜被吞噬,“被囚禁,被埋葬,被剝奪對世界的知識——這是真正的恐怖,那是影子在控制情感的另一種表現(xiàn)”⑦,她的生命不再屬于自己,“我是他們的仆人,他們的雙手,他們的聲音”。
埃若生活的環(huán)境和所從事的工作也一樣被設定了。古墓在沙漠里,非?;臎觥@湛骼霉拍?、巨石、神殿的神話原型和神話思維表達埃若的內心和情感的荒蕪。墳墓在神話思維中與子宮⑧相聯(lián)系,巨石與男性相聯(lián)系,神殿是祭祀儀禮中心,這些地方表達著共同的觀念——再生。對于埃若而言,信仰神的靈魂,是可以再生的。埃若每天的生活非常呆板枯燥,“沒有時間玩,她們要學圣歌圣舞,卡爾加德的歷史……干活,再干活”。埃若生活的古墓沒有男人,高絲爾是這個女性世界的代表。她是王神的最高女祭司,強大、冷漠、可怕,充滿嫉妒心。高絲爾給埃若展示了埃若的將來。這是埃若不想看到的。她感到厭倦,“她內心的厭倦有時幾乎強烈得使人害怕:它緊緊地扼住她的喉嚨”。厭倦感對于她的心理成長是積極的。因為有了這樣的厭倦,埃若開始正視自己的存在,甚至開始懷疑存在的意義。這是成年的困惑。處死人牲和探索迷宮是促使埃若自我覺醒的推動力。擅闖墓地褻瀆神靈的男人將要被處死獻祭給無名神。那三個人牲就被困在墓底迷宮里。埃若和高絲爾去處置人牲時暈倒了。這表明埃若不愿意殺人。之后埃若病了,常常做噩夢,并做了一個非常有深意的夢:“她夢見自己端著深深的一個銅碗,里面裝滿了水,穿過黑暗去送給一個干渴的人,但是她始終走不到那個人身邊?!边@是一個女性意識覺醒的夢。碗和水都是女性的象征,而那個饑渴難耐的人就是埃若本人。她目前還救不了自己,因為她還沒有能力探索自己的無意識。接下來,她一次又一次地探索地下的迷宮——她的黑暗的領地。深深的地下迷宮,黑暗而沒有變化,是一個封閉的環(huán)形,象征著“對婦女的囚禁”⑨,同時也“象征她思想的迂回,以及她的觀念,因為只有她知道這些出路和轉彎”⑩。迷宮和地下也象征著埃若深邃的無意識。她一次又一次地探索,是在與集體無意識進行某種神秘的溝通。“第一次她沒有走多遠,卻足以是她確信自己是完全孤獨而自主的,這份確信古怪、苦澀,但又令人愉快,引她一次又一次地走人迷宮,一次比一次走得更遠。”這是成長的探索,成長的苦澀和愉快。
二、黑暗里的光 摩南、潘思是埃若生活中的溫暖。泰娜身邊有一個閹人摩南,摩南愛她,照顧她,是她的仆人,更是母親的角色。在她孤獨和難過的時候,摩南給她安慰。潘思也是泰娜單調生活中的一縷陽光。潘思也是一個祭司,是一個性感快樂的女孩。泰娜生病了,潘思來探望她,給她帶來了蘋果。勒奎恩的蘋果也有禁果的含義。因為她們在吃蘋果的時候,談論的不是神圣的宗教,而是世俗的生活。潘思說:“我寧愿嫁給個豬倌,住在山溝里。什么也比待在這討厭的舊沙漠里強……我真希望我下輩子是阿瓦巴斯的跳舞女郎!”從溫柔的潘思那里,埃若知道有些人是不信神的,而且,她也進一步明白,高絲爾也并不是真正地崇拜無名神和各個王神,她只崇拜權力。潘思對埃若的影響,不僅是一種伙伴關系,更是對另外人生選擇的思考。她不理解潘思以及潘思所憧憬的生活,但是那種陌生的生活卻像一縷光照進了埃若的心坎。她會嘗試著理解不同的人生。同時,潘思和高絲爾不信神的事實,也給她的信仰有力的沖擊。
真正點燃埃若生命的是蓋德。埃若的世界是墓地地下的黑暗世界。蓋德是點燃埃若黑暗心靈的火炬,照亮了埃若的生活,讓埃若變回了泰娜。蓋德來到墓地地下迷宮里尋找另一半艾瑞斯阿克博指環(huán)。這與托爾金的戒指一樣,象征著和平與希望。埃若看見了黑暗迷宮里有微弱的光影,讓她感到奇怪和害怕?!盎鹪谀菊鹊囊活^持續(xù)地燃燒,沒有煙。木杖的另一頭握在一個男人的手里。埃若看見了火光下的那張臉:一張黝黑的男人的臉?!啊彼芑靵y,手足無措,她看見了墓底。她所知道的墓底是由聽覺、觸覺和黑暗中涼涼的空氣構成的世界,一個永遠也看不見的世界,廣大而神秘;但是現(xiàn)在他看見了,神秘感消失了,可取而代之的不是恐懼,而是美麗,比黑暗更神秘的美麗?!崩湛饔贸錆M象征的文字表明了蓋德對泰娜的影響,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影響。對于青春期的少女來說,眼前站著一個真正的充滿了神秘力量的男人,這個男人將要用手中的木杖給她照亮另一個更加神秘美麗的世界。有評論家用弗洛伊德的理論評價這段文字,認為手杖是男性的象征,這也未嘗不可。與她生命中第一個男人相遇,而且是在她的領地、禁地,充滿了無限的未知。
埃若的力量和泰娜的力量在女主人公身上不停地較量。最初埃若是勝利的,她的職責就是要控制這個擅闖圣地的男人,她決定要把男人困在地下。但是泰娜的人性的力量也在增長。她不想再一次像處置人牲那樣處置蓋德。同時,對潘思所說的另一個世界的好奇,對男人的好奇,讓泰娜的力量在一點點地增強,泰娜給被她困在迷宮里的蓋德送去水和食物,甚至把自己那份食物省下了給蓋德。與蓋德第一次面對面交談,雖然泰娜一直處于主動地位,時不時地威脅蓋德,她一句話就可以把蓋德殺死,但是,蓋德所展示的不信神的世界,以及蓋德的禮貌和舉止,都給泰娜的心靈以震動。“她的內心升起一股點亮燈火的熱望,好再看一看時間之手刻出的石壁和四壁上的閃光,哪怕就一小會兒?!碑斕┠纫笊w德給她變出“值得一看的東西”時,蓋德把她硬邦邦的黑色裙子變成一條美麗的絲綢裙子,“在她身上的是一條青綠色的絲綢長裙,像傍晚的夜空一樣柔和美麗。裙子從腰間向外蓬起,上面綴滿了細細的銀線、小巧的珍珠和精致的鉆石,像四月的雨滴一樣閃動著微光”。蓋德認為最值得一看的是穿著美麗裙子的泰娜,是作為女人而非女祭司的泰娜。而且,最為關鍵的是,蓋德說出了泰娜的名字,這是埃若幾乎忘卻的名字。名字在原始思維中具有神秘性,“名字的屬性是作為自然結果來源于存在物和客體本身的屬性”?,蓋德說出了泰娜的真名,也說出了泰娜的屬性——飛鳥。鳥在原始意象中是自由的象征。勒奎恩的地海世界沿用了神話原始思維中名字的重要性。但是勒奎恩關于名字的神話思維是敞開的,不是原始思維中的忌諱,“不能說出自己的名字,也不能說出別人的名字”。在地海世界中,名字也同樣重要,如果得知一個人的名字,就具有了操縱這個人的力量。因此名字同生命一樣珍貴。蓋德把自己名字也告訴了泰娜,這是對泰娜最大的信任。這種對名字的敞開與交換象征著信任、友愛與忠誠。到這個時候,作為泰娜的自我可以和作為埃若的自我抗衡了。
泰娜的夢進一步說明了兩個自我的抗衡。她夢到了壁畫室墻上畫著鬼魂,那些長著人類的手腳和臉龐臟兮兮的大鳥,蹲在黑暗之所的積塵里。他們飛不起來,餓了就吃灰磚,渴了就喝塵土,他們是無法轉世者的鬼魂,古往今來不信神者的鬼魂,被無名神吞噬了的人的鬼魂。他們蹲在她身邊的陰影里,圍著她,嘴里不時發(fā)出嘰嘰嘎嘎的聲音。其中一個來到離她相當近的地方,她很害怕,想逃開去,卻不能動。這個鬼魂的臉不是人,而是一只鳥,但有著金色的頭發(fā),鳥嘴里發(fā)出女人的聲音:“泰娜”,那么溫和輕柔,“泰娜”。她是泰娜,泰娜是鳥的意思,是自由的象征。如果她是泰娜,是不信神的泰娜,她就會受到懲罰。但是,作為鳥的自由的誘惑又那么強大,這兩個自我的對抗力量如此激烈,讓她感到絕望。這是自我覺醒前的黑暗。當她對著天空的小鳥說,“我又有名字了,我是泰娜”時,標志著泰娜新的自我的覺醒。但是,要最終獲得作為泰娜的自我,還需要最艱苦的戰(zhàn)斗和抉擇。因為她要摒棄的不僅僅是一個舊的自我,而是作為祭司生存的整個世界。
三、選擇與重生 與高絲爾的決裂把埃若推到了絕望的邊緣。作為王神的最高女祭司高絲爾舉著火炬在無名神也就是黑暗之神的墓底挖著摩南做好的墳,看里面是否有蓋德?;鹁娴墓饷魇菍诎抵竦淖畲笠C瀆。這對信仰神的埃若是最大的打擊。也是對作為第一女祭司存在的最大諷刺。她只有兩個選擇,把蓋德殺掉,與高絲爾和好,重新做她的第一女祭司,但是神是否存在或者作為第一女祭的存在是否還有意義,她感到懷疑。第二個選擇是和蓋德一起逃跑,但是她懷疑蓋德是否有力量把她帶出去,因為高絲爾在門口等著逮捕他們。
他們只有聯(lián)合起來才能抗拒黑暗的力量,才能走出迷宮。蓋德找到了另一半艾瑞斯阿克博指環(huán),把兩半合一套在泰娜的手腕上,不僅僅象征著和平與希望,戒指的合二為一,還“象征著泰娜女性意識的覺醒”?,同時也意味著分裂的埃若和泰娜的合二為一。蓋德把指環(huán)送給泰娜,象征著他對她的信任。他們只有彼此信任,才能抵抗這黑暗的力量。泰娜做出了重大選擇——和蓋德一起逃亡。在迷宮里尋找出口時,摩南為了保護泰娜,襲擊了蓋德,被蓋德推進陷阱而亡。他們逃離后看到的是一場劇烈的地震,墓地吞噬了它自己,巨石和王墓都陷入地下。埃若的世界徹底毀滅了。埃若失去了愛她的摩南,失去了她的古墓,看著自己的世界的坍塌,泰娜的內心竟然“充滿了喜悅,什么可怕的念頭也滅不了這喜悅”,她在金色的陽光中醒來時心頭涌起的也是這樣實實在在的喜悅。這是放棄舊的自我的喜悅,也是重生的喜悅。
新生不僅僅伴隨著喜悅,還有陣痛和恐懼。“將來的一切都是未知。她只知道沙漠和墓地……她知道一個破損的迷宮里所有的曲折,她知道在一個破敗的祭壇上所跳的舞蹈,但她不知道森林,不知道城市,不知道人心?!彼_始理解自由的分量“。那只一直攥住她心臟的黑手已經松開了”,但她感受不到自由的喜悅“,自由是一種沉重的負擔,是享受自由的人心上一項沉重而奇怪的負擔”,她逐漸明白,享受自由并不容易,自由不是天賜的禮物,而是一種艱難的選擇。這種選擇對于她而言,是具有革命的顛覆性,她“背叛了自己的族民”,甚至犧牲了摩南的生命,這讓她感到萬分愧疚,她寧愿自生自滅地生活在一個小島上,也不愿意面對陌生的城市生活。對摩南的死感到愧疚,說明她正在變得有感情,當然這種成長是有代價的。這種愧疚也說明她的責任感在增強。蓋德愿意帶她到老師奧金那里,走進森林、山邊、溪谷,在那里“可以擺脫邪惡,尋找自由”。這是蓋德對泰娜的建議,泰娜接受了“,我想快點……真希望現(xiàn)在就能去那兒”。對新生活的向往代替了恐懼。泰娜真正地新生了,而且,將享受到自己選擇的生活的自由。
從泰娜自我的被吞噬,到泰娜自我的新生,這是一個女性心理成長的艱難歷程。難怪蘇珊認為“《古墓》是一部集中的、強烈的心理神話”?。與地海傳奇第一部(《地海巫師》)里蓋德的成年不同,蓋德的影子是分裂的自我,而泰娜的影子是完全覆蓋的吞噬的自我,因此她的情感和她的身體一樣,都被囚禁在了地下的古墓中。在哈弗內爾,她高舉帶著艾瑞斯阿克博戒環(huán)的手腕,她徹底從黑暗的世界解放了。勒奎恩在這部小說中借用了《忒修斯與米諾陶諾斯》?和《德瑪特爾與帕爾瑟芙妮》?兩個神話結構主題,泰娜就像公主阿瑞安德妮一樣幫助蓋德走出了迷宮,她也像豐產女神帕爾瑟芙妮,她在地下的時光里是貧瘠的,而春天里在大地里的重現(xiàn)是豐饒的。這種神話意識是普遍的,也具有象征意義。同時,泰娜被無名神的奴役,或者被無意識的黑暗力量所控制,這對每一個青春期的少女來說,都是相似的經歷,因為她們也要抵制那些強加于她們身上的傳統(tǒng)的負擔,她們必須要從高絲爾那樣的“曾祖母、祖母、母親那里累積的期望中?”擺脫出來,像泰娜那樣,拒絕歷史強加給她的使命,選擇真正屬于自己的存在。當然選擇對于泰娜來說,是非常沉重的,也是具有顛覆性意義的,這也蘊含著女性主義的力量,“盡管泰娜她們遠離男人,但她們仍然被男人操控著,當泰娜逃離她侍奉的無名神時,她同時也叛離了囚禁她的男權制度”?。泰娜需要付出的犧牲遠比蓋德和阿仁大得多,泰娜不可能成為超級大巫師(蓋德)或者君王(阿仁),但泰娜比他們都具有革命力量。蓋德和阿仁能夠成年是因為接受了社會給予他們的角色和位置,而泰娜卻要推翻她自己的整個世界。
① 厄休拉·勒奎恩:《地海傳奇I》,馬愛農、周莉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4年版。本文所引小說文本均出自該書,不再另注。
② Ursula K.Le Guin,“From Elfland to Poughkeepsie”,in The Language of The Night,New York:Berkley Books,1982:84.
③④ Ursula K.Le Guin,“The Child and The Shadow”,in The Language of The Night,New York:Berkley Books,1982:52.
⑤⑥ Ursula K.Le Guin,“Myth and Archetype in Science Fiction”,in The Language of The Night,New York:Berkley Books,1982:69,68.
⑦ Rollin A.Lasseter,“Four Letters about Le Guin”,Ursula K.Le Guin Voyager to Inner Lands and to Outer Space.Ed.Joe De Bolt,Port Washington,N.Y.:Kennikat Press Corp.,1979:99.
⑧ 馬麗加·金芭塔絲:《活著的女神》,葉舒憲等譯,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60頁。
⑨ Elizabeth Cummins.Understanding Ursula K.Le Guin.Columbia:University of South Carolian Press,1990.P43.
⑩ Susan M.Bernardo and Graham J.Murphy.Ursula K.Le Guin A Critical Companion.Westport:Greenwood Press,2006:109.
? 列維-布留爾:《原始思維》,商務印書館2007年版,第45頁。
? Theodore Sturgeon.in Contemporary Literary Critisism vol.71.Ed.Thomas Votteler.Detroit:Gale Research Inc.,1992:180.
? Susan Wood,“ Discovering Worlds:The Fiction of Ursula K.Le Guin”,in Modern Critical Views Ursula K.Le Guin.Ed.Harold Bloom,New York:Chelsea House Publishers,1986:207.
? 希臘神話中公主阿瑞安德妮(Ariadne)幫助英雄忒修斯(Theseus)戰(zhàn)勝了迷宮里的公牛怪獸米諾陶諾斯(Minotaur)的故事。
? 在《金枝》第四十四章中有《德瑪特爾與帕爾瑟芙妮》的神話解讀。參見詹姆斯·喬治·弗雷澤《金枝》(下),趙譯,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第440—446頁。
? Rolling A.Lasseter,“Four Letters About Le Guin”,De Bolt,Le Guin:Voyager:100.
? Holly Littlefield,“Unlearning Patriarchy:Ursula Le Guin’s Feminist Consciousness in The Tombs of Atuan and Tehanu”,in Contemporary Literary Criticism,Vol.136.Ed.Jeffrey W.Hunter,and Jenny Cromie,Detroit:Gale Group,Inc.,2001:3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