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林 林建群
草原文化是華夏文化的重要源頭之一,草原文化與黃河文化、長江文化共同構成了輝煌燦爛的中華華夏文化,在推動中華民族的歷史向前發(fā)展中發(fā)揮了不可估量的作用。精神游牧美學就孕育于草原文化之中,并體現了草原文化獨特的價值內涵。精神游牧,是一種精神流連于超自然之間的欣賞狀態(tài),是一種不斷探索的生活境界。精神游牧美學是在維護人類與自然界共存的共同利益的基礎上,追求人與自然協調發(fā)展,達到人性精神的真自由,從而使人類、環(huán)境和資源良性循環(huán)的審美文化體系。這種獨具草原文化特色的精神游牧美學理念,是以崇畏自然、追求自由、尊重生命等為審美特征,以“生”為起點和目的的一種“適”的美學體系,是物質文化和精神文化的有機組合,其美學價值既體現出以人為主體的參與性,又體現了主體與客體自然環(huán)境依存的辯證關系。
草原文化的形成是草原游牧民族在應戰(zhàn)自然環(huán)境和社會環(huán)境的挑戰(zhàn)過程中孕育而成的,這種挑戰(zhàn)首當其沖的是來自草原自然環(huán)境或生存環(huán)境的挑戰(zhàn)。精神游牧美學正是在當下為了適應自然環(huán)境、生存環(huán)境和社會環(huán)境的挑戰(zhàn)并使三者和諧發(fā)展而產生的具有草原文化內涵的生態(tài)美學體系。本文試以精神游牧美學與草原文化的淵源為切入點,闡釋精神游牧美學的產生和其基本概念,并著重探討精神游牧美學獨異的審美特征,即崇畏自然,主張人與自然和諧統一;追求絕對自由的美,“精神游牧”的自由;尊重生命,高揚生命的本體意義等審美特征。提出精神游牧美學是以“生”為邏輯起點構建起“適”的可持續(xù)發(fā)展的生態(tài)美學體系,并闡明在當下提出精神游牧美學所具有的美學價值和現實意義。
所謂的草原文化,就是世代生息在草原這一特定的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中的歷代不同族群的人們共同創(chuàng)造的文化。它是草原生態(tài)環(huán)境和生活在這一環(huán)境下的人們相互作用、相互選擇的結果,既具有顯著的草原生態(tài)稟賦,又蘊涵著草原人民的智慧結晶,包括其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及基于生產方式、生活方式而形成的價值觀念、思維方式、審美趣味、宗教信仰、道德情操等。①草原文化是草原游牧民族在應戰(zhàn)自然環(huán)境和社會環(huán)境的挑戰(zhàn)過程中形成的地域文化。精神游牧美學也是正在當下面對自然環(huán)境、生存環(huán)境和社會環(huán)境的挑戰(zhàn)而產生的具有草原文化內涵的一種全新的美學體系。精神游牧美學的內部價值體系與草原文化之間具有內在的同一性,二者都是以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為理論背景,都是以“游牧”為“生”的文化理念,草原文化的主導生產方式是游牧生產,而“精神游牧”這一美學追求產生的文化土壤就是草原文化,精神游牧美學體系與草原文化一同建構游牧精神,二者在游牧精神認同上有很深的淵源。所以精神游牧美學中蘊涵著深層的草原文化內核,并體現草原文化獨特的價值內涵。
美學不能脫離其作為審美主體的人,精神游牧美學把人與自然、人與環(huán)境的關系作為研究對象,它所研究的是由人與環(huán)境相互聯系形成的以人類和自然為主客體相統一的生態(tài)系統,它既包括生物的或非生物的自在之美,也包括具有效用因素的自為之美和可持續(xù)發(fā)展的社會之美。精神游牧美學不限于研究人與自然環(huán)境的關系,更重要的是研究人與整個生態(tài)環(huán)境的關系。所以說,精神游牧美學是在人類與自然界共存的基礎上,追求人與自然協調發(fā)展,從而使人類、環(huán)境和資源進行良性循環(huán),最終達到人性真正的自由與解放的審美體驗。精神游牧美學,既是對當下人類所面臨現實困境的回應,也是對現有美學理論的突破,同時也反映出人們對自由、幸福生活的不斷追求。
精神游牧美學有著深刻的草原文化印記,其審美要素體現著草原文化和游牧文化的內涵,并蘊涵著草原的文化傳統和生態(tài)文明特征,其美學要素與理論框架有著獨異的審美特征,我們重點從以下幾方面來探討精神游牧美學中獨異的審美特征。
尊崇自然、敬畏自然是精神游牧美學思想的核心內容,是其美學體系的基點。精神游牧追求自然、自由、樸素的審美理想,這種審美觀與生態(tài)文化息息相關,將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當作重要的行為準則和價值尺度,甚至以敬畏和珍惜的心情對待自然、保護自然。所以說,精神游牧美學思想又是一種生態(tài)美學,與草原文化緊密相連。草原文化是世代生活在草原地區(qū)的先民、部落、民族共同創(chuàng)造的一種與草原生態(tài)相適應的文化,包括人們的生產方式、生活方式、風俗習慣、社會制度、思想觀念、宗教信仰等等,是一種以崇尚自然為根本特征的生態(tài)型文化。②在草原牧民的心里,“蒼天”就是整個“自然”的象征,他們對“自然”有著特別深厚的情感。
自然是衣食父母,草原牧民對自然感恩戴德的尊崇之情,在草原生活中得到不斷升華。草原游牧民是大自然的驕子,與自然界始終保持了天然的和諧關系。③精神游牧美學把草原牧民對自然、天的質樸的情感上升到了一個理論審美的高度。精神游牧美學認為人生活在自然界中,是以屬于自然界的一部分的主體條件生存于審美客體自然之中的。自然界是一個有機的整體,人類作為生物圈的一環(huán)節(jié),生活在這一生態(tài)系統之中,人的生存和發(fā)展離不開自然,崇拜自然、依賴自然、熱愛自然、適應自然與自然融合是人類生存和發(fā)展的前提和條件。審美主體的人應對自然永懷敬畏心、感恩心、精進心、包容心、歡喜心,不辭辛苦地最少地改變自然,不計利益地去順應自然。人來于自然,最后又歸于自然,必須承擔保護自然的責任。蒙古族的民間詩歌中,有這樣兩句詩:“牧人愛宇宙/宇宙賜給我們幸福,牧人保護宇宙/蒼天交給我們的任務。”《十三首阿爾泰之歌》中有“吉祥安康的阿爾泰山啊/所有寶物、資源供牧人享用,遼闊無邊的美麗壯觀/富饒的阿爾泰山啊/牧人永遠保護您安康”。的詩句,都明確地表述人類有保護大自然的責任。《黑韃事略》亦云:“其墓無冢,以馬踐蹂,使如平地。”無論野葬、火葬、土葬,均不修墳冢,“使生從土中來,死亦歸土中去”,其完整地印證著精神游牧美學中提出的“自然循環(huán)、生物再生”的自在之美的美學思想。
精神游牧美學顯著的審美特征又以崇畏自然、永續(xù)自然和環(huán)境,來體現精神游牧美學的效用之美。精神游牧美學獨特的審美價值在于它提供給我們以放下功利心、去心機,不計較利益而重視過程的思維方式和審美體驗。狄德羅提出美在關系,在精神游牧美學中通過審美主客體的相互作用,以達到人與自然相互融合的主客關系,與自然相融是精神游牧美學的一條重要的存在論原則,同時又涉及到美學范疇中主體如何人化客體以實現自為之美的問題。
精神游牧美學主客之間的“美在關系”分析表
審美主體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崇拜 依賴 適應 珍惜 熱愛 融合審美主體的審美心理敬畏心(自然觀)感恩心(自然觀)精進心(生態(tài)觀)包容心(生態(tài)觀)歡喜心(自由觀)童貞心(自由觀)
精神游牧美學思想中的自由觀尤其是對“精神游牧”的強調,是其主要美學內容。精神游牧美學是以草原游牧文化為依托,游牧民族驅趕成群牛羊游牧在廣袤的大草原上,享受著一種逍遙的游動。因此,精神游牧美學帶有強烈的“游動”的不定性,“精神游牧”十分形象地表現其精神自由觀的美學特征。草原牧民生活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如果喪失了“游”那將是牧民最大的痛苦,就像蒙古族歌手騰格爾在民歌《天堂》中表達的情感:在表現草原游牧中“藍藍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綠綠的草原,奔馳的駿馬,潔白的羊群”時,其旋律和歌聲都是悠揚美好的,而當表現“這是我的家,我的天堂”時無論是音樂的旋律還是歌手的唱音,都表現了不再游牧于“草原的家”的苦楚與無奈。道家代表人物莊子也特別鐘情于這崇尚自由的精神游牧的審美理想,并從這種“自由游動”的生活樣式中得到了他的哲學靈感。如《逍遙游》所云:“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鳥也,海運則將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冰i在九萬里的高空自由飛翔,來謳歌人類對精神獲得自由的向往與憧憬。
精神游牧美學主張人性的自由,要達到“精神游牧”的一個重要方面就是人的個體對自由的追求。自由,從一般意義上講,是指按自己的意志被允許的行為或可能的行為。但是,精神游牧美學中的自由是一種徹底的情性自由,是一種超凡脫俗的狀態(tài),一種妙不可言的境界。精神游牧的這種自由理念始終滲透在整個美學體系中,是精神游牧美學的集中體現。精神游牧美學思想的核心——“精神游牧”的自由觀,包含有精神自由和實踐自由兩個層面,精神自由是一種內在的心靈自由,實踐自由是一種外化的行動自由,二者相結合才能有“審美的自由”,這種超越于肉體的、物質的和所有人為的情性自由,是精神游牧美學至高的自由境界。
①工程供水價格實際由政府主導定價。因為工程是公益屬性,水價是影響社會生產生活的基礎因素,政府部門在制定水價過程中,為平抑基礎物價水平,保證人民群眾生活的穩(wěn)定和用水基本需求,并考慮當地價格總水平以及用水戶的承受能力等因素,確定的調水工程實際供水價格一般大幅度低于其成本測算水價。據不完全統計,國內已建調水工程現行供水水價與測算水價相比,水價到位率不足60%。
精神游牧美學是一種主體的主觀美學和心靈美學,這種對精神自由的追求,主張人在精神上的主動構建和超越,是其美學的主體性和心靈性最為充盈的體現。這種自由觀是人的精神自由的實現,是精神游牧美學的審美價值體現,也是精神游牧美學“無私”、“無心機”和“無功利”的自然觀合理地發(fā)展。由于在本體論和價值論上對其自然觀作了最高的界定,精神游牧美學這種“自然而然”的生存方式,絕不是主體消極地臣服于自然,而是喚醒審美主體的人積極地超脫于自然、超脫于社會的自由,精神游牧美學中提出的個人精神的自主、自由,是達到精神游牧的審美境界的前提。
精神游牧美學又是一種主張自然本真的生存方式的實踐美學。人的個體一旦脫離了欲望的枷鎖,就進入“神游”的自由生活之中,就自然而然地進入了本真的存在狀態(tài),即“精神游牧”的自由境界。游牧文化對自由的追求有史可證:蒙哥于1251年登上蒙古大汗寶座時,在發(fā)布的登基詔書中說:“要讓有羽毛的或四條腿的,水里游的或草原上生活的各種禽獸免受獵人的箭和套鎖的威脅,自由自在地飛翔或遨游;要讓大地不為樁子和馬蹄的敲打所騷擾,流水不為骯臟不潔之物所玷污?!闭沁@種游牧文明的活力,發(fā)展出了人類對自由的強烈追求。精神游牧美學闡揚的“心靈自由”、“實踐自由”、“精神游牧”,其實就是康德意義上的自律,即精神上“由自己做主”,行動上“由自己做主”,自己選擇,自覺構建,以實現精神游牧的最高審美理想。
精神游牧美學高揚生命的本體意義,在這一點上精神游牧美學鮮明地體現其重視生命、珍惜多物種的獨異的審美特征,萬事萬物都要以生命的本質力量為根本出發(fā)點。精神游牧美學主張重感性,承認現實,現實就是最真實的事實,只有“生”才能接觸這個事實,“生”是精神游牧美學的最高追求。草原牧民頭頂藍天、身跨馬背,為了“生”而馳騁在草原上,他們有著強大的自主力和生命力。④精神游牧美學正是對“生命”強大的力量的贊美,精神游牧審美研究既然要以主體人生存整體為出發(fā)點,以改善人生存狀態(tài)為本義,以人與自然社會及其自身的和諧自由境界為出發(fā)點,它就必然要涉及人的現實關注和終極關懷。因為只有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才是使人得到全面發(fā)展的,這也是人類幸福的前提和保障。精神游牧美學對人“生”的關切具有無限開放的價值取向,它與一般意義的美學相比,更關注人類生活本身的詩意價值和審美含義,也就更深入到人的生命過程、生存方式和精神文化領域。
蒙古族的著名英雄史詩《江格爾》,相當充分地表現了蒙古族所期望的“生活富足、人丁興旺、永葆青春”的美好的生命理想,其中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生命理想與追求富饒、美麗而宜人的生態(tài)環(huán)境緊密結合,草原蒙古人正是從很早就敏感地注意到了自然于人類生命的重要性。我們人類的存在,不僅僅是物質的需要,而且還有精神的需要、文化的需要;精神游牧美學認為人的生命存在狀態(tài),也不僅是體現在生理性、物質性的生命力上,而且還體現在精神力量上面,在某種程度上說,人的精神生命比起物質生命更為重要,人的精神生命的本體存在狀態(tài)更應該引起關注。
精神游牧美學首先將追求優(yōu)美的生態(tài)環(huán)境確立為自己生命的目標,并給予了深切的關注,進而在主體內部也追求人與人之間的和諧、田園牧歌式的生活,乃至藝術化的生命本體意義。事實上,精神游牧美學在構建“高揚生命”的審美特征的同時,把草原文化中的“高揚生命”的理念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即“生”的本體意義的高度。這與德國偉大的文學家歌德所說的“為了生存而忘卻生存”是同出一轍,即都主張“為了一種更高狀態(tài)的自由生存而從社會式生存狀態(tài)中超脫出來”。人的生命活動是在自然生命之中的普遍聯系中展開的,它是建立在各種生命之間、生命與生態(tài)環(huán)境之間相互依存、共同進化的基礎之上的,這才是生命更本真、更本原的一面,也是人類長期以來忽略的一面。一切從“生”的本體意義出發(fā),高揚人生命中本體的活性精神元素,并從精神游牧美學思想獨異的審美特征中體現并提升草原文化內涵,唯有如此,生命才能不斷創(chuàng)新,不斷發(fā)展。
精神游牧美學審美特征分析表
美與生命的關聯歷史久遠,在西方,肇始于19世紀德國古典美學;在中國則是中國傳統美學的顯著特征,甚至可以說,中國的傳統美學就是生命美學。⑤精神游牧美學思想就是在這個傳統生命美學的影響下,當人類面對生態(tài)困境時做出的反思性的回應。草原游牧民族順從“天”意,認為萬物有靈。嚴禁破壞草原和水源,采用游牧和輪牧的方式進行生產;尊重草原生命,禁捕幼小的鳥獸魚蟲和懷孕母獸;禁止在森林的旺盛成長期毀林開荒、挖石取土;再珍貴的藥材也不得挖光,否則將被定為無道德的叛逆者,而植樹造林、治理荒灘等行為則被尊為善舉。長期以來,正是草原牧民的這些樸素觀念,有力地保護了當地的原始森林和草原,使牧草資源得以恢復再生和不斷利用,最終維持了游牧經濟的存在和發(fā)展。以草原文化為根基的精神游牧美學,正是在這種萬物而“生”的理念下建構起的一種“適”的美學體系。它作為頌贊生態(tài)之美的典型,以“生”為邏輯起點,構筑了富于生命內涵的“適”的生態(tài)美學體系。
精神游牧美學無論是在人的現實生活世界中,還是在人的精神世界中都建構起人順應自然、適應自然并與自然相和諧而“適”的生態(tài)美學體系。精神游牧美學是在崇尚自然“生”的自在之美的基礎上,通過“精神游牧”的自為之美,以到達生存目的的效用之美的“適”的美學體系,從而實現生態(tài)可持續(xù)發(fā)展的社會之美與環(huán)保之美的美學追求。人用機械和機事干擾自然,為利益、為效率破壞自然的原生態(tài),也破壞人自己的心態(tài),進而破壞了自然生態(tài)的平衡,這是“生”所不允許的,也是與“適”的草原生態(tài)不相符的。精神游牧美學的“生”與“適”體系的建構體現了“精神游牧”的美學主張,即要心存敬畏心,感恩心,持守內心純一,心神不外分,不存于機心,機心破壞心神,破壞心態(tài),保持心理和自然的原生態(tài)之美。順其自然、保持生態(tài)平衡是精神游牧美學體系的一條重要“適”的原則,是指導人類有意識地保護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體現其去機心而“適”于自然的生態(tài)美學觀。
精神游牧美學高揚“生”的意義,認為“生”是偉大的、是神圣不可剝奪的,把“生”和“適”劃為互為等同的地位,即很好的“適”是為了能“生”,而要“生”就一定要“適”,這是用生態(tài)文化的視角來看待“生”的,并把生提高到了本體論的高度,人的“生”和“適”的規(guī)律與“適”的目的高度統一。這就是超越一切外物紛擾的“適”,與萬物同為一體,與物同化,因而達到“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馀地矣”、“隨性適宜”的高度,“適”的境界,從而使生命的“生”的力量在這種高度自由的“適”境界中得到了最充分的體現,同時體現了精神游牧美學體系中“生”與“適”的構建關系。
游牧民族世代游牧于廣袤大草原上,草原自然生態(tài)是其生存環(huán)境,牧民早已形成了愛護自然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傳統,牧民每到一處不留任何生活過的“痕跡”,他們生活的居所——蒙古包的搭建、拆卸與運輸是絲毫不傷草皮的,其四季輪牧的游牧生活習慣也是為了保護草場,以免草場過度被利用?,F在我們常常聽到“自然倫理”、“生態(tài)倫理”、“宇宙?zhèn)惱怼钡仍~,其實這些都是精神游牧美學的審美理念,即:要去掉狹隘的人類利己主義的機心,應心神純一地去“適”原生態(tài)的固有規(guī)律,一切要合乎自然規(guī)律的發(fā)展,一切要與自然和諧地共存,只有這樣對于人類自身而言,才有可能長久地存在,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精神游牧美學深刻的審美價值就在于:重視主體與客體“生”的力量,主體不僅要尊崇客體“生”的力量,同時也應順其客體而“生”,為實現主體的“生”就應做到順客體而“適”。如果說農耕文明是一種在穩(wěn)定中重復思維、重復實踐的文明模式的話,那么,游牧文明就是一種在游動中變異思維、適應實踐的文明模式,所以,精神游牧美學的提出不但具有當代審美價值,而且更具有“適應實踐”的現實意義。
精神游牧美學體系建構圖
精神游牧美學價值的挖掘和探討,重要的是讓我們開始懂得自然對于人類的重大意義,也讓我們更加明白人作為自然的承擔者要自由自覺地存在,就必須承擔起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重任,將地球恢復綠色,將空氣恢復清潔,將天空和海洋恢復蔚藍,最終要將自由和幸福交還給人類,從而營造出一種和諧的、環(huán)保的、詩意的生存環(huán)境。全文主要從精神游牧美學獨異的審美特征和美學建構體系體現了自在之美、自為之美的美學價值,同時又體現了社會之美和環(huán)保之美的實際應用價值。
精神游牧美學的研究對促進當代人形成正確的生態(tài)審美觀,進而使人們形成正確的生態(tài)價值觀有重要美學價值和現實意義。在中西方諸多的優(yōu)秀文化傳統和美學傳統中,都曾把“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作為一種審美理想,而精神游牧美學提出的“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既體現了對自然生態(tài)本真的人文關懷,又體現了對人性真正自由的終極關懷。精神游牧的美學思想既主張審美認知,即人們對自然生態(tài)現象的生態(tài)美和審美價值的認識和尊重;又注重審美體驗,即人性本身對自然生態(tài)的本真的感受與理解,其內容涉及了生態(tài)現象、生態(tài)環(huán)境的審美價值、審美評價、審美態(tài)度和審美體驗。所以說,精神游牧美學獨異的審美特征和內容的研究,對促進人類形成正確的生態(tài)價值觀體系將起到積極的作用。
精神游牧美學對待自然、世界的非純功利的態(tài)度審美,使當代的日益物質化、功利化和充滿心機的世界得到審美體驗的凈化。人類借助現代科學技術創(chuàng)造了人類史上前所未有的經濟上的繁榮。然而,當人類對自然的干預力超過了自然自身調節(jié)能力時,人類便陷入了生態(tài)危機、生存危機。精神游牧美學理論的提出就是讓人類在享受經濟繁榮帶來的諸多好處和便捷的同時,不忘關懷我們賴以生存的自然環(huán)境,提倡節(jié)制和簡化自身的物質需求,在不改變現有的經濟狀況下,提高人們的幸福指數,尋找平衡點,從而達到一種心靈真正的自由,一種忘我、超我的審美境界,進而改善人們當下的“非美”的內心狀態(tài),建立起一種符合當代生態(tài)規(guī)律的人與自身、人與社會、人與宇宙等多維度的審美存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精神游牧美學,又能幫助人類實現營造適宜而優(yōu)美的居住、生活、工作環(huán)境的理想,這些環(huán)境在美學意義上包括外在的自然環(huán)境和內在的心靈環(huán)境。因而,精神游牧美學又具有社會之美的效用價值。精神游牧美學不僅是生態(tài)審美觀所體現的人與自然相融的生存理念,也應成為整個人類生態(tài)環(huán)境建設的指導原則。因此,我們注重從深層挖掘精神游牧美學多樣性的價值理念,最大限度地調動人類直接參與到對自然生態(tài)的保護與建設的偉大事業(yè)當中,從而實現人類保護生態(tài)與自身幸福體驗生活的雙贏目標。
草原文化是中華文化的重要構成部分,在其發(fā)展的進程中與精神游牧美學思想有著密切的互印關系,兩者均為人類心靈歷程和時代精神的記錄,都凝聚著人類追求、憧憬的超世俗的審美情趣與文化心理,顯示出精神游牧美學中豐富的創(chuàng)造靈性。精神游牧美學體系將會與所有其他美學在人類文化歷史的長河里一起閃光、律動。在地球生態(tài)環(huán)境遭到日趨嚴重破壞的今天,在人與世界、人與他人、人與自身之間增加了新的張力和危機的情況下,精神游牧美學思想的生態(tài)理念不但蘊涵著深刻的美學價值,而且也會越來越具有警示性的現實意義和時代意義。
①吳團英《草原文化與游牧文化》[J],內蒙古社會科學(漢文版),2006(09),第 1-6 頁。
②斯熱文《深化草原文化研究促進中華文化繁榮》[J],上海市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07(05),第10-13頁。
③劉曉林,陶瑞峰《蒙古族游牧文化在現代室內設計中的體現研究》[J],東北電力大學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10),第 76-78 頁。
④孟馳北《草原文化與人類歷史》[M],國際文化出版公司,第609頁。
⑤劉繼平《莊子美學與自由生命》[J],貴陽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03),第 22-25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