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齊詩一首
我與那個小男孩
車上的那個小男孩
不就是我嗎
我不就是另一個
注視著我的我嗎
那個小男孩,也像當年的我一樣
每個暑假都希望在
鄉(xiāng)下的外婆家度過吧?
那個小男孩,也像當年的我一樣
坐在去往外婆家的
破中巴車上
感到很興奮很快樂吧?
那個小男孩,也會成為現(xiàn)在的我
這樣充滿懷念地注視著
當年的他吧?
如果他就是當年的我
那么我希望他也像我當年一樣
快樂得將臉對向車窗外
大口大口地喝風
等到了外婆家
就感冒發(fā)燒啦
這將會成為長大后的他
最可愛的回憶
白度詩一首
相忘書
鐵鍬深入泥土之中,未能觸及到真相
影子在墻上正經(jīng)歷更年期
“讓一切都浮出水面來
真正的看見晃動的你,帶著腐蝕的笑”
我的前半生一直都在做夢。習慣了清醒之后
將一只手疊加在另一只手上,丈量出
現(xiàn)實的高度。多少次船至橋頭
誰又能賜我柳暗花明,解救我的邪惡
人類發(fā)展的缺陷,在我們體內(nèi)擴展
鐵一般燙手,如螞蟻與米粒
我們周圍不缺乏隊伍。拉攏必然可以
造勢,虛擬出的假想敵不可能是別人
討論的結(jié)果,是我們死在各自話題里
猜測旁人之意
董喜陽詩一首
云朵落在枝上
雨季到來的清晨,請給聽力加大砝碼
你會接收遠方信箋,帶有格式化的聲音
云朵從站臺擠上列車,大部分貼近泥土
只有零散的分隊,跌落樹枝
戳在枝椏之間,變成大樹的葉子
這是一種休閑的綠,豐盈而美滿
它們在晴天張嘴,陰天收衣
我的生活具有晾曬的效果。有小花開放
好像無數(shù)個鼓腮的小喇叭,想要宣泄
黃運豐詩一首
紀念
你知道的,一切你都知道的
只是我不說你也不說
我們走過的路就是我們的言語
當我們老臉溝壑蹣跚結(jié)伴之時
若能唱起這披荊斬棘的頌歌
那便是愛情,燦若星辰
你知道的,一切你都知道的
我們要一起走過的歲月
遠比想象中更長、更坎坷
雖然——你甚至想過放棄
正如我也不總是那么堅強
但我們依然有美好的時光
一起分享
像每一雙相愛的人兒
放任、揮霍、不可理喻
有時你是一個撒嬌的小女兒
我像一個父親一樣無法拒絕
你的無理取鬧,你的潑皮無賴
有時你是天使
只有在你懷里我才敢許諾
明天的花園和絢麗的花朵
西洲詩一首
喀納斯的女兒
(一)
誰的小鎮(zhèn)里有永不泯滅的傳說?
對此,我用盡了我能說出的形容詞
比如:神秘,遙遠,古老
比如:善良,圣潔,純凈
然而一切仍在繼續(xù),帶著牧人遠去的白馬
和駱駝,在某個夏天的清晨去而復返
布爾津河畔還有未曾消融的冰雪
野花映照你的臉,和你藍色的長裙
你的郁金香一樣的憂郁。
這個夏天漫長地仿佛沒有盡頭
什么都沒有收獲,什么都沒有到來
黃昏時的光是你絲絨般的歲月
(二)
有時候我們有一樣的固執(zhí),對北方大雪的綿密情有獨鐘
我們有一樣的敏感,對獨孤的夜要的更多
我們是黑夜的養(yǎng)不大的孩子,醒了要哭泣
要歡笑,要光和更亮的光。
有時候是孤獨,是藍色瓷瓶里的一滴水
被所有相同膚色和氣味的水滴包圍
被風和太陽忽略,被魚和水草路過
而你究竟是喀納斯的女兒,你有
他們沒有的潔白和良善。你知道
愛與恨,歡欣和苦痛,都是夜的一小半
我愛看你在黑夜里跳舞,在白紙上畫畫
你的長頭發(fā)隨著西域吹來的風
翩翩如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