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 緒 華
(中國石油大學 (華東) 經(jīng)濟管理學院, 山東 青島 266580)
利益問題是關系到人類生存與發(fā)展的根本問題。自人類社會產(chǎn)生以來,利益就一直是人類社會關注的焦點所在。話語權之所以重要,因為它作為公民的基本權利,是影響公共政策形成的重要因素,也是各階級利益訴求得以實現(xiàn)的重要手段。階級話語權均衡,則公共政策公正、有效,利益分配合理,社會和諧;反之,階級話語權失衡,公共政策失效,利益分配失調(diào),社會失序。社會話語權作為利益實現(xiàn)的重要手段,無不是各階級競相角逐的對象。無論哪個階級成為統(tǒng)治階級,首要任務就是把本階級話語權提升為社會話語權,賦予其解釋既有社會秩序與利益分配的合法地位,以“規(guī)訓”其他階級的異議。在上述意義上,人類社會發(fā)展史實際上就是一部階級話語權的博弈史,而議會恰是階級話語權博弈最具代表性的制度化機制。議會制主要指由某一些人代表某一特定的群體,同另一些代表其他群體的人,就彼此共同面臨的問題或事務進行商議、討論并做出共同決定的政治制度。這些特定群體,在古羅馬共和國時期指的是享有特權的公民內(nèi)部統(tǒng)治階級執(zhí)政官、貴族與被統(tǒng)治階級平民;在西歐中古時期多指享有特權的統(tǒng)治階級第一等級教士、第二等級貴族與被統(tǒng)治階級的工商業(yè)者、工人、農(nóng)民等第三等級;在現(xiàn)代則是公民個人的集合,即可以是階級、階層意義上的,也可是利益聚合的社群意義上的。依循歷史脈絡,議會制模式的發(fā)展演變可分為三個典型時期:古羅馬共和國時期的人民大會模式,中古時期的等級會議模式與近現(xiàn)代代議民主制模式。
古羅馬共和國時期實行人民大會制度,人民大會制度由庫里亞大會、森圖里亞大會以及特里布斯大會構成。庫里亞大會是最古老的以氏族血緣關系為基礎的人民大會,曾經(jīng)作為羅馬的最高權力機關,但隨著森圖里亞大會的設立,它實際上已經(jīng)不再行使實質(zhì)性權力。森圖里亞大會(百人團大會)是人民大會制度的主要形式,百人團的劃分方法有利于貴族,事實上在所有的193個百人團中,第一階級就占了98個;由于在表決時不是以個人而是以百人團為單位來計票,第一階級的總票數(shù)就超過了所有其他各階級票數(shù)的總和。當?shù)谝浑A級百人團的意見一致時,他們的意見便“合法”地僭越為“多數(shù)人”的決議。森圖里亞大會的職權是選舉高級官吏,決定是否對外宣戰(zhàn),表決執(zhí)政官提交的一切議案,但大會通過的所有議案須經(jīng)元老院最后批準方能生效。特里布斯會議,設立于公元前287年,是具有完整立法權的立法機構,“確切地說,部族大會才是羅馬人民的議會。部族大會只能由保民官召集;會上選出保民官并通過平民制定的法律”[1]152。會議的決定無須元老院的批準即可成為法律。在古羅馬政治制度中,執(zhí)政官具有王制特點,元老院貴族色彩濃厚,而特里布斯會議又體現(xiàn)著鮮明的平民特征,三種因素和諧地混合在一起,這就是共和?!岸嘣軌蚪y(tǒng)一,承認差異但能夠同意,這就是‘共和精神’。”[2]89人民大會制度體現(xiàn)的也正是這種精神。
在古羅馬共和國時期,貴族與平民的話語權斗爭貫徹共和國發(fā)展的始終。共和國初期,人民大會的權勢基本都集中于貴族手中,貴族階級的話語權處于強勢地位,這引起了平民階級的不滿,兩個階級之間經(jīng)常爆發(fā)嚴重沖突。由于平民在經(jīng)濟發(fā)展與軍隊來源上的主體地位,貴族無法離開平民而生存。而平民充分利用自身優(yōu)勢,通過不斷斗爭逐漸爭取到可以與貴族話語霸權抗衡的均衡階級話語權博弈的制度安排。公元前494年發(fā)生了第一次平民撤離運動,平民爭得設立保民官的權利;公元前471年發(fā)生了第二次平民撤離運動,平民爭得了設立特里布斯大會的權利;公元前449年發(fā)生了第三次撤離運動,第二年十二銅表法通過;公元前445年,平民獲得了與貴族聯(lián)姻的權利;公元前367年,平民獲得當選為執(zhí)政官的權利,隨后上層平民獲得進入元老院的權利;公元前300年,平民獲準參加所有等級的祭祀活動,這使得他們在宗教事務上與貴族享有同等的地位。公元前287年,特里布斯大會的立法和決定被認定對所有羅馬公民都有約束力,由其選舉產(chǎn)生的保民官人身不受侵犯,且享有一種特殊權利——否決權,除獨裁官外,對其他任何高級長官的決定,只要違背平民利益,均有權予以否決。通過人民大會制度的變革,貴族與平民的話語權都得到了制度性安排,盡管并沒有從根本上解決他們的根本矛盾,卻避免了流血或內(nèi)戰(zhàn),共同鑄就了古羅馬共和國的輝煌。
古羅馬時期人民大會模式的主要特點在于:通過議會制度的不斷改革來調(diào)節(jié)公民內(nèi)部各階級話語權的失衡,對于保持社會穩(wěn)定與繁榮起到了至為重要的作用。古希臘政治學家波利比烏斯把此歸納為混合政體理論,認為在羅馬政體中,君主制因素、貴族制因素與平民政制因素很好地結(jié)合起來,三者相互制約,又相互協(xié)調(diào),使得羅馬得以跳出政體循環(huán)的命運,走上社會穩(wěn)定、繁榮富強之路。西塞羅在《論共和國》中也探討了混合政體問題,他認為王制、貴族制與平民政制都不是最佳的,王制容易滑向暴君制,貴族制容易滑向寡頭制,平民政制容易滑向暴民制,只有三者混合的政體才是最好的政體。當然,古羅馬共和國的人民大會制度體現(xiàn)的是階級分權而非現(xiàn)代意義上的功能分權,但毋庸置疑,在人民大會制度中,各階級的話語權都得到了制度化保障。
在14世紀前后,英法兩國開始由傳統(tǒng)的王國政府向中央集權體制過渡,等級代表會議正是這種過渡的產(chǎn)物和重要安排。等級會議可以分為兩種類型:英國的兩院制類型與法國的三級會議類型。英國的等級會議稱作國會,1295年愛德華一世召開“模范國會”,一般認為這是英國國會的開端,至14世紀初期,國會開始分為上下兩院,上院為貴族院,由教俗貴族組成;下院是平民院,由騎士和市民代表組成;國會除與國王共同確定賦稅外,還擁有參與法律制定的權力。與此類型相似的國家有北歐各國、波蘭、匈牙利以及波希米亞等。法國的等級會議則被稱作三級會議,由高級教士、世俗貴族和市民代表三個等級組成,是法國王權與羅馬教皇、封建諸侯爭權奪利的產(chǎn)物,1302年法王腓力四世下令在巴黎召開第一屆三級會議。與此類型相似的國家有德意志各邦國,但德意志帝國的帝國議會卻更多地與英國類型相應。雖然法國等級會議類型與英國類型存在較大差異,但它們作為封建君主控制下的王國政府的組成部分,在性質(zhì)、政治職能等方面卻是相似的,西歐等級會議作為等級話語權博弈的制度性安排,雖然存在諸多缺陷與不足,但卻為第三等級話語權的伸展提供了制度性平臺,在一定程度上成為維護其利益的重要手段。
15—17世紀是西方文明的轉(zhuǎn)折時期,在文藝復興運動與宗教改革運動的雙重作用下,教會與國家分立的二元結(jié)構解體,教會逐漸淡出國家政治生活。與此同時,威斯特伐利亞條約確立了主權在國家的原則,民族君主國開始形成,伴隨而來的是君主中央專制集權。在中世紀,教會可以動員社群以道德共識來制約國家權力,教會權威消解后,“為世俗利益來抗拒君王”卻還不為廣大人民所熟知,他們在潛意識里仍然認為世俗層面的政府事務是統(tǒng)治者的專利。“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有可能動員世俗社會的征管力量來制衡君王或寡頭執(zhí)政者的權力,君主專制論不可避免地伴隨世俗化危機而存在一段時間”。[3]6516世紀,都鐸王朝的絕對王權興起,英國國會被降格為低一級的代表會議。在法國,君主專制集權異常強大,三級會議也被長期擱置。這段時期,君主獨霸話語權,貴族以及廣大第三等級的話語權都受到極大壓制。
盡管如此,但二元結(jié)構模式的影響并沒有消失,“隨著教會力量的式微,議會日形重要,成為表達社群共同意志,對抗王侯的過分要求的另一工具……若能加強此權威,或許仍可維持西方社會的二元傳統(tǒng)”[3]61。在西歐各國,雖然等級會議被暫時擱置,但卻沒有被廢除,其影響仍在。隨著君主集權專制的加強,貴族與人民的反抗也越來越強烈。在歐洲,對權力的服從問題已被鄭重地提到人們面前,人們感到有必要在社會意義上重新確定可能的政府形式——在專制政體和混合政體之間做出選擇。雖然西方很多國家都做了類似的努力,但最為成功的卻是英國。議會通過同國王的武裝斗爭,最終解除了絕對王權的威脅,議會成為立法與財政的終極權威。在法國,“服從的問題促使三個‘等級’對立法權的起源進行了思考。制度法律的任務不一定非由唯一立法者(即君主)來完成不可,創(chuàng)制法律的權利也可以賦予一個由眾人組成的團體(即立法大會)……這樣……三個等級的職能也就從經(jīng)濟方面轉(zhuǎn)移到立法方面”[4]82。作為一個整體,每個等級都代表著國家生活的某一方面,他們不僅代表本等級講話,也把人民利益作為目標。在17世紀,人民利益的代表已開始成為簽署聯(lián)合契約時明確寫明的授權者。等級會議成為實現(xiàn)各等級話語權對政治施加影響的政制場所,成為對抗君主專制話語霸權的領導機構。
等級會議確實給歐洲政治帶來了新氣象,但其性質(zhì)、職能與現(xiàn)代代議制機構有著本質(zhì)差異,“中古議會的權力根本無法與近代議會的權力相提并論”。這些差異主要表現(xiàn)為:其一,在17世紀之前的歐洲人的觀念中,所謂“政治權力來源于人民”命題中的“人民”是抽象和籠統(tǒng)的。按照卡萊爾的說法,“人民”是容易引起歧義的現(xiàn)代概念,在中世紀恰當?shù)男g語是“共同體”、“共和國”或“社會”。由于個體不是共同體的基礎,因此,等級會議代表的基礎是等級、教會、城市等群體,而不是個人。其二,歐洲等級社會是法律上的集體等級制,嚴格地等級劃分使得人們不可能具有平等的政治權利。國王和貴族是會議中的非民選部分,享有特權;民選部分的代表也并未平等地代表同等規(guī)模的選民團體,大量非自由民則根本沒有任何政治權利。[5]83綜上可知,等級會議模式雖然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各等級話語表達的制度平臺問題,但這種話語權博弈制度機制是建立在特權基礎之上的。法國經(jīng)濟學家西耶斯認為,特權的危害極大,它猶如盜竊,“讓某一個人對屬于大家的東西擁有獨一無二的特權,這等于為了某一個人而損害大家”[6]3。
西歐等級會議模式的主要特點在于:建立了制度化的等級話語權博弈機制,為改變君主話語獨霸的局面提供了有效的制度化制衡工具。當然,等級會議的缺陷與不足同樣鮮明——特權與不平等使得第三等級的話語權大打折扣,無法有效維護自身利益。它給人們的重要啟示在于:只要存在特權與不平等,即有各階級話語權的制度性博弈安排,各階級話語權的均衡博弈仍是無法實現(xiàn)的。直至17世紀以后,以社會契約論為理論基礎,以人人平等的政治權利為基石,以普選制和嚴格復雜的民主程序為特征的近現(xiàn)代代議制民主制度才真正形成。
代議民主制指的是代議制在國家政治生活領域中具體運用后形成的一種政治制度,它是隨著自然法思想的興起,在人民主權理論與政治理性基礎上產(chǎn)生的制度設計,其理念可以追溯到古典時期,實踐的源頭可以溯源至中古時期英、法等國的等級會議。代議民主制度在近代則是由潘恩開創(chuàng)、由密爾來完成的。潘恩首先提出平等的代議民主制是解決管理龐大共和國的最好方式,他說:“把代議制同民主制結(jié)合起來,就可以獲得一種能夠容納和聯(lián)合一切不同利益和不同大小的領土與不同數(shù)量的人口的政府體制?!盵7]246邊沁提出了普選、秘密投票、定期選舉等具體建議。密爾在《代議制政府》中則詳細論述了代議制政府的本質(zhì)在于人民通過定期選舉代表來行使最后的控制權,他認為,“主權在民”不能簡單地理解為在范圍上所有公民、在時間上自始至終、在方式上直接、親自地參與政府活動,民主制的實行需要另外一個中介,那就是代議制。“理想上最好的政府形式就是主權或作為最后手段的最高支配權力屬于整個集體的那個政府……完全的平民政府是能夠主張具有這種性質(zhì)的唯一政體。”[8]42—43二戰(zhàn)以來,主流政治學的方法幾乎完全根據(jù)選舉來界定民主。民主被看成是構造權威并使其負責的一種手段。隨著普遍選舉、平等選舉、直接選舉與間接選舉、秘密投票、選區(qū)劃分等理論、原則、方法與技術的逐步完善,代議制民主理論日臻成熟,已成為當今世界絕大多數(shù)國家普遍采用的政治制度。
代議民主制的確立也與資本主義市場經(jīng)濟的發(fā)展、蓬勃興起的權利運動以及科技文化的普及密不可分。其一,19世紀第一次工業(yè)革命完成之后,自由、平等、競爭的市場經(jīng)濟成為西方的主體經(jīng)濟形式,經(jīng)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必然要求政治領域的開放,通過平等、競爭的選舉來產(chǎn)生公職人員,在這個過程中,尋求各階級的話語支持成為代表當選的重要手段與合法性證明。其二,權利意識的覺醒與權利運動的興起是代議民主制得以完善的動力機制。梅因認為:“迄今為止,所有進步社會的運動,都是一個‘從身份到契約的運動’?!盵9]97契約以個人獨立為基礎、以個人自治為內(nèi)容、以個人利益為目的。在契約社會中,每個人都是獨立的,都是法律的主體,都享有法律上的權利義務,契約成為社會關系產(chǎn)生的基礎、連結(jié)的紐帶、根本的內(nèi)容和實現(xiàn)的方式。在契約社會中,最顯著的變化就是權利意識的覺醒,“主權在民”理念成為社會的普遍共識,政府必須建立在各階級相互折衷的共識型公共話語之上才具有正當性,選舉制度正是作為這種社會話語同意機制的實現(xiàn)手段而出現(xiàn)的。
雖然為維護自身利益,資產(chǎn)階級革命勝利后資產(chǎn)階級對其他階級的民主選舉權利進行了一定程度的限制,但是其他階級爭取平等權利的斗爭卻一刻都沒有停息。首先,尖銳的階級斗爭使得主要資本主義國家從19世紀中后期到20世紀中葉都經(jīng)歷了一個選舉權與被選舉權擴大的過程;其次,20世紀全球范圍內(nèi)的權利運動的發(fā)展(如女權運動、民權運動等),使得20世紀70年代以來西方各國都基本實現(xiàn)了真正意義上的普選制;其三,科學技術的發(fā)展為現(xiàn)代選舉制度的興起提供了技術支持,交通、通信、網(wǎng)絡信息技術的發(fā)展使選民能夠便捷地了解到候選人的信息與投票,為各階級提供了更為便捷的話語博弈平臺。與此同時,議會的權力也得到進一步的完善,由最初單一的審查稅收權逐步發(fā)展為完備的立法權、財政權、監(jiān)督權、人事權等。
代議民主制對階級話語權均衡博弈的意義主要表現(xiàn)為四方面:首先,它把政府建立在折衷的各階級共識型公共話語之上,這是現(xiàn)代民主政府合法性的來源。通過定期選舉制與任期制的結(jié)合,可以有效防止某一階級話語獨霸的局面,并為實現(xiàn)社會各階級動態(tài)的話語權均衡提供制度化的途徑。其次,普選制的實現(xiàn),各階級話語權,尤其是弱勢階級的話語權都能夠得到有效保障,代議民主制既是各階級話語權博弈的公共制度,也是社會沖突的減壓閥。再次,代議民主制也是政治話語敘事社會化的重要手段,通過現(xiàn)代民主政治話語敘事的熏陶,各階級特別是弱勢階級的政治話語意識與政治話語能力都得到質(zhì)的提高。最后,代議民主制是各階級利益表達和利益聚合的機制,通過他們公開的話語表達、利益聚合,以及在選舉中對候選人的選擇與支持,他們的利益得到有效表達與維護。
代議民主制模式的重要啟示在于:沒有個人話語權利的平等,沒有個人話語表達的公共空間,沒有為爭取平等話語權利而進行的聯(lián)合斗爭,沒有階級話語權公平博弈的制度安排,強勢階級的話語霸權就難以消除。同時,也要清醒地認識到:代議民主制帶來的問題如同解決的問題一樣棘手。熊彼特就認為,近代代議制民主并不符合西方民主政治的現(xiàn)實,而精英話語民主才是當代西方民主模式的真正表現(xiàn)。羅伯特·達爾雖然運用多元民主理論來豐富和完善代議民主制,但問題同樣突出:認同多元話語價值并不表明接受多元話語價值,在議會中討論公共政策時既需要認同但更需要妥協(xié)接受各階級話語共識。代議民主制雖然解決了合法性問題,實現(xiàn)了各階級話語權的均衡博弈,但效率低下,這與現(xiàn)代社會呼喚的高效率顯然是背道而馳的。為解決這個問題,自20世紀初以來,西方國家行政權力呈不斷擴張趨勢,甚至一部分議會的傳統(tǒng)權力也開始轉(zhuǎn)由政府行使,這將會給各階級話語權均衡博弈機制帶來什么樣的變化還要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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