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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國媒體與傳播研究:疆域與流派

      2013-04-12 14:38:55曹書樂
      關鍵詞:學者英國文化

      曹書樂

      (清華大學 新聞與傳播學院,北京100084)

      引 論

      傳播學在中國早已過了而立之年。它自美國舶來,結(jié)合了中國特色的新聞學傳統(tǒng),并在最近十幾年逐漸吸收歐陸與英國的各種人文學科及社會科學的養(yǎng)分,羽翼日漸豐滿。

      近距離觀察這一西學東漸的過程,不難發(fā)現(xiàn),除了本土的新聞學傳統(tǒng)外,傳播學在中國的形成和起步階段,主要受到來自美國大眾傳播理論的影響。施拉姆在其奠基之作《男人、女人、訊息和媒介——理解人類》(1982)[1]中建構(gòu)了傳播學的領域和研究問題,影響深遠。此版兩年后被譯介到國內(nèi),取名為《傳播學概論》[2],自此開啟了我們研究傳播現(xiàn)象的大門。受此影響,國內(nèi)學界將針對傳播和媒體現(xiàn)象的研究統(tǒng)稱為“傳播學”,對應美國式研究“communication research”。

      近十年來,隨著中國傳播學界的視野逐漸拓寬,歐洲及北美的批判傳播學視角、英國的文化理論與媒體理論、德國的哲學與政治學思考、法國的符號學理論、意識形態(tài)理論及后現(xiàn)代傳播思想,漸次成為我們新的思想來源。其中,英國學者在“文化研究”與“媒體政治經(jīng)濟學”兩大領域的貢獻得到強調(diào),那些具有世界性聲譽的知識界名家大師也為我們所知。但在現(xiàn)有引介中,尚未有一張清晰完整的英國學術地形圖,不同學者、學說之間的互動與理論的發(fā)展脈絡,還有一些問題尚待厘清。

      當筆者有機會置身于英國學人之中,與知名教授和正在從事博士研究的年輕學者們展開廣泛深入的交流時,發(fā)現(xiàn)——“英國似無傳播學”①筆者曾于2007-2009年間在英國媒體研究重鎮(zhèn)威斯敏斯特大學訪學一年半,本文的一些基本判斷和事實性的陳述,來自筆者對英國學界的觀察、和多位英國學人的交談與訪談,以及對圖書館中大量早年文字資料的閱讀。。這不僅是指英國學界普遍有意識地與“美國式大眾傳播研究”區(qū)別開來,而且還顯示出英國學術界和知識界在認識論上的特點:他們寧愿把與傳播和媒體相關的問題及現(xiàn)象看作一個值得研究的領域,讓來自不同學科、不同知識背景的學者帶著各自的問題設置(problematic)、理論視角和方法進路進入這個領域,開展研究;而不是急于將它建制化、學科化,建構(gòu)出一套完整的理論體系和方法規(guī)范。正因如此,在英國自稱“傳播學者”的人較少,自稱“媒體研究者”或“文化研究者”的人較多。也正因如此,英國關于媒體或傳播的研究經(jīng)常是跨學科的,其關懷也不止步于媒體與傳播本身,而是觸及民主政治公共福祉,或是探尋個人認同心理體驗。當我們用習焉不察的“傳播學”理論框架去尋找和審視英國的“傳播學”時,難免會感到一種迷失——迷失在英國幾十年來的各種具體研究中,無法一下就找到我們熟悉的研究模式和邊界。

      因此,有必要對英國的媒體與傳播研究(而非“傳播學”)進行一種梳理。一方面是因為英國在長期的學術研究和互動中,適于媒體與傳播研究的理論和方法漸漸被沉淀和傳承,相關學術共同體慢慢變得相對固定,書寫學術史成為可能;另一方面,國內(nèi)的有關研究仍舊少見。②復旦大學的楊擊副教授曾以“英國的思想文化傳統(tǒng)”為切入點,在其博士學位論文研究中對“作為一種整體的英國傳播理論”進行了探索與論述,偏重于對重要學說的介紹與分析。見氏著《傳播·文化·社會——英國大眾傳播理論透視》,復旦大學出版社,2006年。

      基本出發(fā)點

      大衛(wèi)·英格利斯在《英國的別具一格之處:聯(lián)合王國的社會理論》一文開篇寫道:“在英國的背景下有關社會理論發(fā)展的任何討論,都會遇到一個關鍵問題。是否存在一個獨特的實體叫做‘英國社會理論’,足以與社會理論中其他所謂‘國族傳統(tǒng)’相區(qū)分,自成一格?或者說,是否只是曾經(jīng)在英國背景中不同時期產(chǎn)生過影響的許多社會思想潮流的混合,其中有些多少具有所謂‘本土性’,而大多數(shù)則根本沒有?”[3]

      筆者試圖在這一番話的基礎上,說明自己在看待英國媒體與傳播研究的傳統(tǒng)和發(fā)展時的一個基本出發(fā)點。那就是,必須就大眾媒體開始對英國社會現(xiàn)實產(chǎn)生影響之后,知識界對這種影響的反應進行一個歷史性的考察,考察過程要結(jié)合此前和此間進入英國的不同思潮;在考慮到英國知識分子特性的基礎上,以開放的思路關照英國的媒體研究及與歐洲其他國家乃至美國的聯(lián)系和區(qū)別。也就是說,筆者并不認為有一種獨立發(fā)展、自成一體、完全區(qū)別于其他國族傳統(tǒng)的“英國媒體與傳播研究”。毋寧說,在英國的國界之內(nèi),在特定的歷史文化政治經(jīng)濟條件之下,以媒體與文化為對象的研究形成了這樣一些思路與學說,其中一些是英國特有的,另一些則是在與他國學者的交流中發(fā)展起來,或者從英國播散開去的。

      命名:媒體研究與傳播研究之辨

      對于這一領域的研究,英國學者們常在著述的標題或行文中將之籠統(tǒng)地稱為“媒體與文化研究”或“媒體與傳播研究”。當翻開一些在英國最知名的編著或教材,會看到諸如此類的標題:《媒體、文化與社會》[4]、《媒體與權(quán)力》[5]、《文化、社會與媒體》[6],等等。這些貌似彼此重復的標題無疑在說明,“媒體”是研究的核心,對“媒體”的研究離不開對它與“文化”、“社會”的關系的研究,而“權(quán)力”是研究的著力點之一。

      至于“傳播”,則代表美國傳播學跨洋而來的影響力。

      如以英國學者的視角來看待“媒體研究”與“傳播研究”的差異,或“媒體”與“傳播”的差異,我們首先要明確如下學術史事實。20世紀30年代中期至50年代中期,在美國逐漸形成了大眾傳播社會學。[7](P.1)③“大眾傳播社會學”的說法可見帕迪·斯堪內(nèi)爾(Paddy Scannell)的表述:mass communication sociology。早期美國從事傳播研究的學者主要來自社會學學科背景,以新興的傳播現(xiàn)象為研究對象。英國學者因而有此一說。斯堪內(nèi)爾教授長期在英國從事媒體研究與教學,主講媒體與傳播的基礎理論;退休后受聘美國密歇根大學。他對大西洋兩岸的研究都頗為熟稔,近年在對英美的比較中撰寫理論史著作。而英國,雖然文化研究的先驅(qū)者在50年代就已發(fā)表關于媒體的重要論述,但60年代末至70年代末才是文化研究發(fā)展的“關鍵十年”[7](P.199)。二戰(zhàn)后,新興媒體——電視對英國社會產(chǎn)生了較大影響,文化研究的學者們也將研究焦點集中在電視上。正是從60年代到70年代,在英國,媒體研究成為文化研究的分支。[7](P.1)80年代以后,從文化研究中分化出來的媒體研究開始在英國國內(nèi)大規(guī)模擴散。[7](P.2)

      從時間上來看,美國的傳播研究顯然形成得更早。1960年,約瑟夫·克拉帕已經(jīng)出版著名的《大眾傳播的效果》[8]一書,該書傳入歐洲大陸,被視作美國式傳播研究的權(quán)威。[9]而此時,英國學界尚未形成文化研究或媒體研究的學術群體,擺在學者們面前的是在他國發(fā)展形成的兩種研究路徑:一是占據(jù)美國主流的大眾傳播研究,二是以法蘭克福學派為代表的批判研究。

      對此,當年的英國學者無疑采用了“先破后立”的路數(shù)。詹姆斯·卡倫在英國重要學術期刊《媒介、文化與社會》的創(chuàng)刊詞中概括道:“……關于媒體的學術研究沿著兩條不同的道路各自前進,這兩條道路隔著寬闊的鴻溝,正彼此怒視。一邊,是對媒體效果以及使用與滿足的實證研究,通常建立在對自由社會民主理念的不加驗證的接受的基礎之上;另一邊,是對由經(jīng)濟、政治和階級決定的媒體所進行的更重理論性而不注重實證的馬克思主義式分析(結(jié)構(gòu)主義的、語言學的)?!保?0]言下之意,兩種路徑均有不足,英國學界理應選擇自己的道路,而不是跟隨美國。

      托德·吉特林則在專題論文中將美國的研究稱為“主導范式”,特指其對媒體的研究采用實證社會學方法。[11]他認為,這種研究的缺點并不在于它采用了實證方法,而是在于它不考慮歷史語境,孤立地研究問題,也缺乏合適的理論框架來分析為研究而搜集到的大量數(shù)據(jù)。

      當時,英國學者們對美國傳播研究的認識也許有些以偏概全,或是夸大了某種研究路徑的主導作用。但即使是偏見,其影響也業(yè)已形成。從筆者所閱讀的早期英文文獻及與一些知名英國學者的交談中,常能感覺到美國大眾傳播研究給英國乃至歐洲學者留下的印象基本上是:注重受眾研究與效果研究,主要采用以調(diào)查問卷和實驗法為主的量化研究方法。盡管也有一些英國學者樂于采用美國式傳播研究的思路,但更多學者則謹慎地與之“劃清界限”,去摸索新的道路。

      以“媒體”為研究的核心,還是以“傳播”為研究的核心?看似小問題,實則反映了英美學者研究取向的差異。

      文化研究學者約翰·費斯克在一次訪談中說道:“我認為文化理論在很多方面都挑戰(zhàn)了傳統(tǒng)的傳播理論?!痹诖?,“傳統(tǒng)的傳播理論”指的是已發(fā)展成熟的美國式效果研究及其線性的“傳遞視角”。費斯克說:“過去‘線性傳播’或過程傳播所著重的‘發(fā)送者-訊息-接受者’的理論模型,被文化研究者完全摧毀。許多傳播理論的核心理想是讓傳播盡其可能地更好、更有效率,而更有效率正意味著更具宰制性,這就是文化研究質(zhì)疑的地方。文化研究可以觸動不同的社會、文化條件,而傳統(tǒng)的傳播理論則想要忽略社會、歷史的偶然性,以建立均一的模型,而文化研究卻非常強調(diào)在地的偶然性,這是他們之間沖突的原因?!保?2]

      費斯克的看法具有一定代表性。筆者亦從美國文化研究倡導者詹姆士·凱里(James Carey)的著述中看到了呼應。凱里研究了英國和加拿大學者的成果之后,指出了文化研究與有限效果范式兩者之間的本質(zhì)區(qū)別。他認為:“有限效果論關注的是準確的信息從一個支配性的來源傳遞到被動的接收者的過程;文化研究關注的則是我們賴以建構(gòu)和解釋我們經(jīng)驗的日常儀式?!保?3]概言之,美國傳播研究中的有限效果范式,也即當年傳入英國的學術路徑,與傳遞視角(transmissional perspective)相聯(lián)系;而英國的文化研究,與儀式視角(ritual perspective view)相聯(lián)系。

      儀式視角和傳遞視角,這兩種視角分別對應了以媒體為中心和以傳播為中心的研究取向。英國學者一般認為,媒體研究是以社會語境中的媒體為對象,研究其與政治、經(jīng)濟等其他諸元素的關系及文化社會影響過程;傳播研究則是以傳播、傳遞為核心,注重信息的流動過程。④這一觀點來自筆者于2009年2月對科林·斯巴克斯(Colin Sparks)的訪談。經(jīng)過這番歷史的回溯,我們就不難明白,為何英國學者更多地認為自己所從事的是“媒體研究”了。

      英美兩國學者的不同研究取向,既和他們所面臨與需要解決的社會問題不同有關,也和學者們自身的學科背景以及學術傳統(tǒng)有關。就社會問題而言,比如說,因美國較早出現(xiàn)商業(yè)化的私有媒體,學者們便較重視廣告與傳播效果;而英國的廣播電視體制為公共廣播電視,與商業(yè)利益無涉,學者們也就更關注媒體與民主的議題。[14]就學術傳統(tǒng)而言,發(fā)展出大眾傳播社會學的美國學者大部分具有社會學或社會心理學的背景,因此比較容易采用社會科學的實地調(diào)查和實驗法;而形成文化研究的英國學者幾乎都出身于牛津、劍橋,來自文學研究領域,因此更多采用闡釋學的方法和歷史研究的角度。

      故而,本文將在英國逐漸形成的這一領域的研究稱為“英國媒體與傳播研究”?!懊襟w”在前,表示英國學者對“媒體”問題的重視;“傳播”在后,反映出依舊存在于英國學界的美國研究的影響;不提“文化”,以避免和我們腦海中已經(jīng)基本固化的“文化研究”的概念混淆。但必須強調(diào)的是,英國媒體與傳播研究中最為顯著的兩個學術流派,按歷史順序分別是文化研究與媒體研究,此外,既是學術流派又是一種方法論的英國媒體政治經(jīng)濟學也是其中不可分割的重要部分。

      英國特點:對媒體與傳播研究的影響

      在分別簡述文化研究、媒體研究和媒體政治經(jīng)濟學之前,尚需稍費筆墨陳述一下與本文議題有關的英國的四個特點。

      首先是英國的地理特點。作為一個島國,它獨立于歐洲大陸之外。迄今尚未加入歐元區(qū)的英國,一般不把自己算作歐洲國家。反之,歐洲國家對它也常如此看待。但英國同時又通過海峽和法國國境相連,經(jīng)由法國可到達西歐、南歐、東歐諸國。法國、英國、德國三國緊鄰,位處西歐。因此,我們在考量英國的思潮涌動時,這種與歐洲大陸在地理上的相隔和相鄰是不可回避的影響因素。在飛機旅行尚不普及的現(xiàn)代,人與信息在英國和歐陸之間的流動主要依賴于火車和輪船。英、法之間只相隔一條英吉利海峽,渡輪即達。歐陸的思想通常經(jīng)由法國逐漸滲入英國,比如結(jié)構(gòu)主義思潮、意識形態(tài)理論等等;同時,英、法學術界之間有更為密切的互動。

      其次,英國具有經(jīng)驗主義學術傳統(tǒng)。英國因其領土獨立性,學術傳統(tǒng)上往往自成一體,特征鮮明。如果說,法國和德國學術界給人留下的印象是注重思辨與批判、善于創(chuàng)造理論和提出概念的話,英國則是較為沉默寡言的經(jīng)驗主義作派,重研究而輕理論。

      英國的經(jīng)驗主義是指通過可觀察到的證據(jù)發(fā)現(xiàn)新知。以當下英國的媒體研究博士生學術論文為例:在選用適宜的理論形成指導性理論框架后,選取具體的媒體現(xiàn)象/問題作為研究對象;為保證研究的準確性,必須進行實地調(diào)查研究(field study),訪談、焦點小組、實地考察、數(shù)據(jù)資料收集,都是這一過程中的必要研究方法。

      例如,如果研究對象是中國某報的新聞生產(chǎn),研究者就需要來到中國,用幾個月到十幾個月不等的時間進行實地調(diào)查研究。或進行參與式觀察,或?qū)υ搱髲睦峡偟焦芾韺拥綄嶋H的新聞工作者等各個層面的從業(yè)人員進行訪談,其結(jié)果形成“經(jīng)驗”證據(jù)以供后續(xù)提煉和概括。此外,亦可尋找與研究議題密切相關的人員組成焦點小組進行討論,用以檢驗之前的假設是否正確,或以他們的反饋推動下一步的研究。

      這種經(jīng)驗主義媒體研究和美國的實證傳播研究不同。兩者相較,英國傾向質(zhì)化研究,美國傾向量化研究;前者倚重訪談、文本分析等,尋求對問題的闡釋,后者倚重問卷調(diào)查和統(tǒng)計學方法,關心自變量和因變量之間的邏輯因果關系。

      第三,英國是一個階級社會,這對英國的媒體研究亦產(chǎn)生影響。英國在不流血的革命后溫和步入君主立憲制,而沒有發(fā)生類似法國大革命那種暴風驟雨式的革命。正因如此,英國傳統(tǒng)的社會秩序,包括社會階層和階級財富,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留。對社會中階級差異的親身感受,使得不少學者贊同馬克思關于階級是社會的決定性因素的觀點,也比較容易接受馬克思關于“經(jīng)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的論述。馬克思主義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成為英國文化研究和媒體研究的重要思想來源,被用于解釋媒體與社會的關系。英國的文化研究和媒體研究之所以強調(diào)社會因素,尤其是后來的媒體政治經(jīng)濟學研究更強調(diào)媒體所有制的分析,其重要原因之一也在于以工人運動為主要構(gòu)成的社會運動的長期傳統(tǒng),從而使得社會關系始終成為文化研究和媒體研究的重要來源。

      第四,英國是一個多種族/移民國家。以國際化程度最高的倫敦為例,街頭來來往往的龐雜人群中,最常見的膚色是黑色和棕色。黑膚色的是來自前英屬美洲殖民地加勒比的黑人,棕膚色的則是來自前英屬亞洲殖民地的印巴人。即使是白膚色的人中,也有不少來自東歐國家。在全球性民族解放運動浪潮后,英國失去了“日不落帝國”的稱號與實質(zhì),移民從前殖民地大規(guī)模反流入前宗主國,使英國在二戰(zhàn)后日漸成為一個多種族混雜的大都市。種族問題,曾是英國文化研究中的重要議題。時至今日,伴隨著歐洲一體化的進程,越來越多的移民從東歐南歐諸國進入英國,對跨越國境的民族認同,也即“離散”(diaspora)現(xiàn)象的研究也正成為日益強勁的一種潮流。

      三個重要組成部分

      以上對英國和美國的研究傳統(tǒng)的比較,以及對英國的若干特點的介紹,有助于我們更清楚地理解英國媒體與傳播研究中的三個重要部分:文化研究、媒體研究和媒體政治經(jīng)濟學。

      簡單說來,文化研究源自英國,在英國文學傳統(tǒng)與馬克思主義思潮的匯流中成型,成為英國對文化與媒體進行研究的開端;它也吸納了一些西方馬克思主義的學說,并因此發(fā)生重大轉(zhuǎn)型;在20世紀80年代以后它漸漸遠離馬克思主義,與此同時開始了“環(huán)球之旅”,在多個國家成為熱門學科。

      文化研究在上個世紀80年代已被引入中國,從事西方文論和西方文學研究的學者最早進行了有關譯介,不少來自中文系或美學專業(yè)的學者也加入研究隊伍。因為這些學者的學科背景,中國的文化研究普遍著力于對包括電影和電視在內(nèi)的媒體文本的解讀以及當代文化分析。所以常有這樣一種誤解:文化研究是在文學門類下,而非新聞傳播學旗下。

      但事實上,英國文化研究的奠基人威廉斯在其早期重要著作《文化與社會》(1958)[15]和《傳播》(1962)[16]中已在探討民主與傳播的問題,又在1974年以專著《電視:科技與文化形態(tài)》[17]專事討論當時電視的嶄新的媒體形態(tài);另一文化研究奠基人霍加特則在60年代對廣播電視提出重要而具創(chuàng)新性的想法[7](P.199);70年代,霍爾所領導的當代文化研究中心關于意識形態(tài)與電視的研究獲得了世界范圍的廣泛關注。從整體來看,當代文化研究中心對媒體的研究覆蓋報紙、廣播和電視等多種媒體形態(tài),尤以對電視的研究最多。[7](P.199)因此可以說,文化研究是英國學者對媒體問題進行早期研究的學術流派。

      媒體研究則是一批由文化研究滋養(yǎng)卻不完全贊同文化研究的學者,聯(lián)合一批既有媒體從業(yè)經(jīng)驗又富批判精神的學者,從20世紀70年代中期開始有意識地建構(gòu)起來的一個學術流派,在80年代以后發(fā)揚光大。

      從事媒體研究的一些資深學者,早年和文化研究有著密切關系,不少還受教于當代文化研究中心,如科林·斯巴克斯(Colin Sparks)和斯堪內(nèi)爾。但他們逐漸有意識地與文化研究的學者們形成了學術取向上的差異。在批判美國大眾傳播社會學和轉(zhuǎn)向關注意識形態(tài)的文化研究的基礎上,媒體研究學者堅持了經(jīng)典馬克思主義的“決定論”概念,著重分析媒體產(chǎn)業(yè)的經(jīng)濟決定因素和傳播基礎設施,其中尤以詹姆斯·卡倫(James Curran)和尼古拉斯·加漢姆(Nicolas Garnham)的研究為代表。

      在文化研究受到后結(jié)構(gòu)主義的影響,開始遠離馬克思主義、漸失批判鋒芒之際,媒體研究學者更挺身成為英倫批判研究的主體,堅持關注媒體與權(quán)力的關系,分析社會中的結(jié)構(gòu)性因素。此外,他們還積極投身政治與社會運動,對英國媒體的健康發(fā)展施加影響力,“關鍵在于改變世界”。此前未得到廣泛注意但卻不容忽視的,是媒體研究的開創(chuàng)者和代表者——“威斯敏斯特學派”。它對于媒體研究的重要性,猶如伯明翰學派之于文化研究。⑤對英國媒體研究和威斯敏斯特學派的詳細闡述,參見曹書樂《英國媒體研究中的威斯敏斯特學派》,《中國傳媒海外報告》2013年第3期,此處不再贅述。

      此外,“傳播政治經(jīng)濟學”在英國也擁有一支人數(shù)不多卻具國際影響力的研究隊伍。在英國,它又被稱為“媒體政治經(jīng)濟學”或“文化政治經(jīng)濟學”。這支小規(guī)模隊伍自始至終堅持馬克思主義唯物論,聚焦“經(jīng)濟基礎”的決定作用。如果說“傳播政治經(jīng)濟學”在美國尚可以被稱為一個學派的話,那么在英國它更多是作為一種方法和立場,是不少媒體研究者所采用的研究進路。純粹的媒體政治經(jīng)濟學者較少,不像“文化研究”或“媒體研究”那樣能形成擁有歷史和傳承的學術流派。

      運用政治經(jīng)濟學方法研究媒體與傳播的學者,有的來自社會學、經(jīng)濟學等領域,在英國最為著名的有彼得·戈爾丁(Peter Golding)和格雷厄姆·默多克(Graham Murdock)等人。他們不認同自己是“傳播學者”或“媒體研究者”,而是以身為“社會學者”而自豪,聲稱媒體與傳播研究僅僅是他們廣泛的學術興趣之一。運用政治經(jīng)濟學方法研究媒體的,當然還有來自媒體研究的學者,如尼古拉斯·加漢姆(Garnham.N)和科林·斯巴克斯(Colin Sparks)。媒體政治經(jīng)濟學與媒體研究如兩圓相交,有共同之處。

      在20世紀70年代前后,使用傳播政治經(jīng)濟學方法和視角對媒體與傳播進行研究的學者廣泛出現(xiàn)在美國、加拿大、法國、英國等多個國家。當其影響逐漸擴大、成果不斷增多后,各國學者之間的互動更加頻繁,最終形成了一個相對緊密的國際學術共同體。因此,筆者認為不能簡單地將英國的媒體政治經(jīng)濟學與美國的傳播政治經(jīng)濟學割裂,也不應將之視作可與起源于英國的“文化研究”或“媒體研究”并列的獨特的學術流派。

      結(jié)語

      綜上所述,在英國,圍繞大眾媒體展開的學術發(fā)展脈絡,始于文化研究。文化研究的成熟期,也即隨后出現(xiàn)的媒體研究的成型期和發(fā)展期。部分媒體研究學者采用媒體政治經(jīng)濟學的方法,他們既屬于英國媒體研究的共同體,又屬于國際傳播政治經(jīng)濟學的共同體。包括社會學家在內(nèi),其他學者也采用政治經(jīng)濟學的方法來研究媒體及其影響。極具影響力的文化研究始終保持著其旺盛的生命力,盡管它的馬克思主義重心早已發(fā)生了轉(zhuǎn)移。從文化研究中發(fā)展而來的受眾研究更在近期成為熱門研究領域之一。文化研究與媒體研究并駕齊驅(qū),成為當下英國媒體與傳播研究的主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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