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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靜的咆哮

      2013-04-17 08:21牧然短篇小說
      青年文學(xué) 2013年4期
      關(guān)鍵詞:阿旺老馬飯館

      文/牧然 [短篇小說]

      大霧淹沒偌大的煙城,燈光格外透明。阿旺又出攤了,阿旺現(xiàn)在是個賣小籠包的。他賣的包子餡多,皮厚,拿在手里能拍人。曾經(jīng)的阿旺是賣煎餅的,也賣過卷餅。曾經(jīng)的曾經(jīng)賣油條、肉夾饃。阿旺這人賣東西有個缺點,同樣價錢分量總給的比別人多,給少了自個也不樂意。這也分對象,男的沒這待遇,女的有。姿色欠佳的沒有,姿色中等偏上的有。姿色絕佳的,阿旺會把持不住流口水。年輕時候碰上姿色中等偏上的也流過,現(xiàn)在大了,眼界寬了,流口水的標(biāo)準(zhǔn)也提高了。

      阿旺有個弟弟,身居銀行要職,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阿旺眼里則是很大,其他人覺得小,其實就是個銀行看大門的。

      阿旺還有個哥哥,身居政府要職,官職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阿旺眼里卻很小,其他人覺得大。其實是一位城管頭頭兒。

      阿旺的工作流動性較大,其流動性主要表現(xiàn)在:占攤不繳銳,城管跑,阿旺也跑。城管停,阿旺也停。日子久了,收入沒提升多少,體力倒提升了。有一次被十八名城管堵在巷口,本來罰一百,阿旺一提城管頭頭兒是他哥,被追加五十。

      雖然阿旺看起來有點傻,其實也沒那么傻。后來城管隊員隔三岔五來追,別的攤主都跑,阿旺不跑,嘴里叼根煙吸兩口拿出來朝地上吐唾沫。城管一到,阿旺點頭哈腰遞過去十八個肉夾饃。城管一看,拍拍阿旺肩膀,自覺,真自覺。

      好景不長,城管輪番換。阿旺原先勾搭的城管早不知調(diào)往何方,阿旺只有一輪接一輪地遞肉夾饃,還直接導(dǎo)致阿旺從賣肉夾饃的改賣油條,從油條到卷餅,從卷餅到煎餅。完全依照城管們的口味變化而變化。就在最近一次過渡時想改賣饅頭,誰知遭遇了一輪從東部調(diào)來的城管。阿旺就成了現(xiàn)在賣小籠包的阿旺。

      前些日子,阿旺的小籠包做成了大籠包。東部城管吃得不爽,吃完抹抹嘴把阿旺的包子鋪給掀了,揚長而去。

      面對生意被砸,阿旺無計可施,阿旺也想去找他那當(dāng)城管頭頭兒的哥哥幫忙。不是不想找,哥是親哥,弟也是親弟。問題是,兩人雖是同爹媽生但不是一個爹媽養(yǎng)的。

      三十年前,阿旺他哥那時十歲。

      阿旺依然清楚地記得,他哥吃西瓜時總把大塊的留給阿旺。以前阿旺不知,現(xiàn)在想起來暖心窩。后來爹媽把阿旺他哥賣給了城里人,一個姓左的人家。阿旺年少時曾隨他媽去看過一次,阿旺他哥那時已經(jīng)被養(yǎng)成一名地地道道的城里人,改名換姓叫左輪。

      阿旺那時成天幻想要是自己被賣了該多好!

      伴著大霧,阿旺推著車,不自覺竟掉下了淚。阿旺擤了一大團鼻涕,罵道,媽的,別惹我,狗急也能跳墻。扔下車,便跑了。

      阿旺來到他弟看大門的銀行,已是正午。透過玻璃門,看到他弟揣著警棍在那兒調(diào)戲婦女。二十五年前,又有一次被賣的機會擺在阿旺和阿旺他弟的面前。阿旺想起了左輪,一馬當(dāng)先扇了他弟一巴掌。他弟當(dāng)時就被扇暈過去,等醒來時,阿旺被人領(lǐng)走了。十幾年后,領(lǐng)走阿旺的那家人全蹬腿了,僅留給阿旺一臺做肉夾饃的三輪車,臨終遺言是:阿旺,憑本事吃飯,有胃口。等阿旺認祖歸宗時,阿旺他弟繼承家里一畝八分地,也繼承了阿旺他親爹看大門的衣缽。阿旺只得流浪,到如今三十好幾了,媳婦也沒娶上。

      阿旺現(xiàn)在每每回想起往事,總是蹦出一個字:冤!

      阿旺每次來找他弟,他弟總要請他喝酒,每次都是喝兩杯就倒,沒一次付過酒錢。阿旺琢磨,定是二十五年前那一巴掌扇重了。他弟不認這個哥,阿旺得認這個弟。每次阿旺煩心都來找他弟。

      但現(xiàn)在看到他弟揣著警棍調(diào)戲婦女,阿旺心里就不是滋味,要是二十五年前賣的是他弟,現(xiàn)在站在里面揣著警棍調(diào)戲婦女的人就是自己了。

      越想越氣,越氣越覺得冤。

      阿旺和他弟去了常去的東風(fēng)街一號老馬大飯館,通常號稱大飯館的飯館都不是大飯館。阿旺不圖老馬大飯館別的,就圖便宜。以前老馬大飯館沒現(xiàn)世,這里坐落著老侯大飯館。阿旺曾經(jīng)在老侯大飯館門口賣過油條,老侯大飯館的老侯沒給過他好臉,怨阿旺搶了他的生意,兩人因此還干了一架。結(jié)果,阿旺被打成近視眼。后來花五塊錢在北街二手市場買了一副眼鏡,整天戴著。要不是阿旺整天推一輛煎餅車,人家真以為他是個斯文青年。

      煙城是座重工業(yè)的大城,東風(fēng)街從建成至今老被劃上破落戶。似乎這東風(fēng)從來沒吹起過,新上臺的煙城頭頭兒早想把它改造成專屬別墅。老侯從內(nèi)部得知要拆遷,立馬轉(zhuǎn)手賣給老馬大飯館的老馬。老馬高興,準(zhǔn)備大干一場,四處募集資金。阿旺開始羨慕老馬,阿旺的夢想就是在東風(fēng)街開一家大飯館。結(jié)果老馬賠了,阿旺的夢想仍是在東風(fēng)街開一家大飯館。

      傍晚時分,阿旺和他弟坐在老馬大飯館。阿旺正想發(fā)泄自己的苦悶,阿旺他弟噌一聲,醉了,倒頭睡了。叫來老馬,老馬平常不喝酒,老馬說今日有事,破例一回。阿旺酒倒一半聽到有事,抬頭看老馬,喲,啥好事!

      老馬端起酒,一口悶下去,飯館怕是開不下去了,明天就回老家。

      阿旺一看事態(tài)挺嚴重,剛想開口多問幾句,老馬噌一聲,也醉了,大臉趴在筷子上。

      回的路上阿旺想起了他早上拋棄的三輪車,被扔在觀音巷公共廁所旁。待到一看,除了車上插的三角旗還亂七八糟地躺地上,其他物什全被掠奪。阿旺吃飯的家當(dāng)沒了,自然惱怒,氣上心頭,跑旁邊公共廁所足足撒了兩分鐘的尿。

      第二天阿旺趕了個早,在火大哥胡辣湯館喝一碗胡辣湯,又轉(zhuǎn)到小麗理發(fā)廳理發(fā),小麗技術(shù)很好,三下五除二令阿旺油光滿面。再到觀音巷早市老楊水果攤稱兩斤蘋果,又到觀音巷拐角的獨眼老頭那兒擦皮鞋,獨眼老頭除了會擦皮鞋還兼算命、看風(fēng)水、辦證、刻章。

      阿旺也是聽說過這獨眼老頭的能耐,特地跑來擦皮鞋,順便算命?;蛘哒f特地跑來算命,順便擦皮鞋。阿旺脫掉鞋,倒把獨眼老頭熏個夠嗆。

      獨眼老頭低頭擦了半天鞋,阿旺說,老頭,聽別人說你神算,你看我是做什么的!

      獨眼老頭先抬頭,后搖頭,再點頭,鞋好了,兩塊。

      阿旺跳起來,什么,兩塊,這么貴!

      剛花兩塊錢擦一雙二十塊錢買的鞋,阿旺內(nèi)心有點不爽。不爽歸不爽,可事還得辦。坐了兩小時的人力三輪車,到左輪家。又在路上稱二斤香蕉。

      阿旺五年前來過一次他哥左輪家,五年后又來,五年前是純認親,五年后是有求于人。有求于人是因為五年前的親沒認成,也沒見到他哥。見的是左輪的太太,年輕、漂亮、白,搞得阿旺差點把她認成左輪的女兒。

      阿旺五年后又來,地方還是那個地方,不同的是地方更大更氣派,保安越來越多,周圍越來越空曠。阿旺有些忐忑,本來想好的計劃,自個把自個搞亂了。待到大門前,保安上來詢問,阿旺開始說以前他和左輪的關(guān)系以及現(xiàn)在和左輪的關(guān)系,由于亂,阿旺說得也比較亂。先說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從現(xiàn)在扯到以前,又從以前回歸到現(xiàn)在。急得阿旺一頭汗,見兩個保安萌生要揍自己的沖動,阿旺果斷地往后撤。在撤的過程中,保安隊長挺著肚子走到阿旺跟前。阿旺見此人眼熟,此人瞇著兩眼叫,阿,阿旺。

      原來此人是阿旺五年前來左輪家結(jié)交的一名俊俏的小保安,當(dāng)時阿旺以為他是大保安,送了一條煙。送煙沒問題,關(guān)鍵是送了沒辦成事。阿旺頗為后悔,現(xiàn)在此人成了保安隊長,阿旺一下倒不亂了。拉著此人的手叫道:甄健。

      我,我現(xiàn)在改名了,叫,叫我甄不健。

      兩人仿若是那久別重逢的故人,搞得場面是那樣的溫情。

      阿旺心中不免感嘆,變了!人還是一個人,以前甄不健說話結(jié)巴,自從跟人學(xué)習(xí)不結(jié)巴,結(jié)果更結(jié)巴。但只是說第一個字結(jié)巴,后面挺順溜。阿旺心急,甄不健半天憋不出一個字,搞得阿旺好生郁悶。

      在甄不健的幫助下,阿旺沒見到左輪,見到的還是左輪的太太,她依然是年輕、漂亮、白。阿旺有個毛病,見著漂亮女性就哆嗦、流口水。索性把正事忘了,左輪太太看都沒看阿旺轉(zhuǎn)身走掉了。阿旺把頭伸長,弓著身子,看甄不健,甄不健松松褲帶,千言萬語匯成一個字:走!

      甄不健公務(wù)在身,無法遠送阿旺。只說改日請阿旺喝酒,阿旺待出了左家大宅,就找一處僻靜地,做好死等左輪的準(zhǔn)備。找來找去沒處僻靜地方,便隨便找一處蹲下。待到第二天一早,阿旺方知身后是家金銀首飾店。蹲一宿,阿旺又餓又冷。掏出昨天自備的干饃,因為阿旺想到這恐怕是一場持久戰(zhàn),所以又自備了點咸菜。待充饑后,阿旺便站起來踱步。頭伸著,背弓著,雙眼絲毫不懈地盯著金店、街上姑娘、左家大宅,典型一副賊樣。來回踱了半個鐘頭,十輛警車堵住主要交通路口,隨后下來幾十名警察。阿旺愛湊熱鬧,跑上去和警察搭訕。那警察看到阿旺臉色鐵青,問,哎,你怎么過來了!

      我過來看熱鬧。

      警察笑了,左家大宅開門了,一輛車駛出來,阿旺判定左輪就坐在里面,便中止搭訕去追那輛車。警察立馬停止笑容,幾個警察在阿旺邁出一步半后按住阿旺,戴上手銬押到局里,關(guān)了兩個月。原因是金店老板把在金店門口頭伸著、背弓著、來回踱步的阿旺當(dāng)成個賊,報警了。

      阿旺他弟死活不去替阿旺做證。阿旺也料想他弟不會來,哪知他弟不但不會來而且也沒承認阿旺是他哥。為這事,阿旺絕食一頓飯。

      全哥是阿旺在里面認識的,認識的原因在于兩人都喜歡嗑瓜子。阿旺一開始不喜歡嗑瓜子,但嗑著嗑著就喜歡上了。以前炸油條之余,就是邊炸油條邊嗑瓜子。累了就蹲在地上嗑會兒瓜子,嗑累了去炸一會油條繼續(xù)嗑。時間久了,阿旺就專挑一家瓜子店的瓜子吃。城北夫子街阿毛瓜子鋪是阿旺常去的一家店。

      全哥的工作很清閑,主要是拿把椅子坐在門前看守犯人。也不是真正的犯人,沒犯事,也不知怎的稀里糊涂就被抓來了,就像阿旺這種。

      全哥的活兒,說起來也是技術(shù)工種,首先樣子要長得威猛,不說意志有多堅定,起碼面子上要唬得住人。阿旺注意全哥已有些日子,阿旺佩服的是全哥一坐就是一整天,但最讓阿旺佩服的是全哥一整天嗑下來竟不喝水。阿旺不行,嗑兩小時就得進一次水??梢娙玎竟献拥牡佬斜茸约荷睿⑼闾撔南蛉缬懡?。說著說著兩人就一塊兒扯到城北夫子街阿毛瓜子鋪上。也因為阿毛瓜子鋪,阿旺和全哥成了嗑友。

      待警察實在沒能力白養(yǎng)活阿旺,阿旺也沒親人來贖阿旺時,阿旺出來了。雖出來了,但也欠了六百塊錢的伙食費。如果還不上,還得進去,但那時進去就不是進看守所了。

      阿旺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還清六百塊的債,既然是債就要還。如要還,就要收自己的債。東風(fēng)街老馬大飯館的老馬就欠著阿旺六百塊,當(dāng)時阿旺還在老馬門前出攤,老馬準(zhǔn)備大干一場時曾借阿旺六百塊至今未還。上次阿旺和老馬一起喝酒正好是阿旺借錢給老馬六百塊一周年,老馬說要回鄉(xiāng),本來阿旺想起來,但因他醉了,這六百塊也隨著老馬一塊兒回鄉(xiāng)了。

      阿旺去了趟東風(fēng)街一號老馬大飯館,現(xiàn)已成一片廢墟。阿旺站在廢墟久久佇立,當(dāng)務(wù)之急要找到老馬,找到老馬才能有錢,有錢才能還錢。但阿旺對老馬的家鄉(xiāng)一無所知,該去哪兒尋,天曉得。阿旺第一次感覺不得勁,之前攤子被砸也沒這么不得勁,被人誤抓也沒這么不得勁,在里面待兩個月也沒這么不得勁。老提不起勁,阿旺想嗑瓜子,由嗑瓜子想到了阿毛瓜子鋪,由阿毛瓜子鋪想到了全哥。

      兩人約在阿毛瓜子鋪見面,都不說話,全哥習(xí)慣坐著嗑,阿旺習(xí)慣蹲著。阿旺本來想找全哥談個心,見全哥的嘴不停地嗑。阿旺也不好意思打擾,陪他嗑。在嗑的過程中,阿旺覺得全哥故意不讓自個說話。談心主要不是說話,是在于心與心之間的交流。有的人通過打麻將交心,有的人通過喝酒交心,阿旺覺得全哥想和自己通過嗑瓜子交心,從嗑瓜子當(dāng)中領(lǐng)悟一些人間真理。

      左輪遇上事了,這件事埋在左輪心頭不少日子了。左輪的牛秘書一眼看透左輪遇上什么事,說來說去還是家里頭那點事。早上牛秘書去接左輪,立馬嗅到氣氛不對,左輪一副皮鞋臉出來。車里,牛秘書開始說起自家那事。左輪聽半天,不耐煩了,老牛,有什么說什么,別拐彎抹角的。

      左大人是不是昨晚和左夫人沒睡好?

      是有點,昨天晚上在床上她說累了。奇怪,我都一個禮拜沒碰她了,誰累著她了?我當(dāng)時就罵她說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為這句話,她鬧了一夜。你說我怎么辦!唉!

      牛秘書也跟著長嘆一聲,安慰說,古人也說了,連清官都難斷家務(wù)事,何況您這個……

      左輪瞪了一眼牛秘書,牛秘書后腦勺直冒汗,忙接上說,何況您這個大清官呢。

      左輪的車在鬧市中來個急剎,直接導(dǎo)致左輪和牛秘書頭往前栽,待鎮(zhèn)定下來,左輪出門前精心梳的油頭亂了,油頭亂了沒事,主要是眼鏡也破了。左輪沒火,牛秘書倒先火了。伸出頭,朝亂哄哄的人群咆哮,誰他媽在前面擋道!

      這句“誰他媽在前面擋道”很快淹沒在喧囂鬧市之中。

      牛秘書給左輪點上一根雪茄,左輪猛抽一口,老牛啊,你知道我最像誰嗎?不是我爹,不是我娘,是曹操。曹操說大奸似忠,太偽似真。千百年來人們都看錯曹操,現(xiàn)在人們依然看錯。但曹操依然是曹操,我依然是我。我從小的愿望就是維護世界和平,從開始走上這條路,我就是如履薄冰。今天我走到這一步,完全靠我的雙手努力創(chuàng)造的。如果煙城沒有我,不知道會有多少小攤小販影響社會治安,有多少人隨地吐痰影響市容市貌。知道我為什么前后換了七個夫人嗎?就因為這七個沒一個值得我信任的。我信任的是我的初戀,可惜她走得早,而現(xiàn)任的這個夫人長得比較像我的初戀。我知她不真心對我,可我也不能就這么放開她。寧我負人,休人負我。

      說到動情處,左輪潸然淚下,透過沒有鏡片的眼鏡在那兒擦淚。

      左輪如果跟下屬說話喜歡拿曹操做比喻,引用曹操的名言,最愛用的兩個詞是“依然”和“我左輪”。用曹操的話來引出下面的事,有時只說曹操的話,不說正事。左輪如果跟上級說話會自比諸葛孔明。

      待到左輪抹干眼淚,牛秘書說,我有一計。

      左輪開了一上午的會,牛秘書趴到左輪耳邊悄悄地說,你兒子來了。

      左輪皺皺眉頭,我哪兒來的兒子?把那人帶進來,我倒想看看我兒子長什么樣!

      阿旺被牛秘書帶到左輪辦公室,左輪正坐著老板椅面對著墻抽雪茄,煙霧繚繞。

      左輪,來了!

      阿旺,來了。

      左輪轉(zhuǎn)過身,摘下眼鏡,笑了,你是我兒子!

      阿旺從口袋里掏出一包事先準(zhǔn)備的高仿雪茄遞給左輪,是是是,我是你兒子。

      你怎么是我兒子!

      你是我哥,都說長兄為父嘛!

      左輪走到阿旺面前,拍阿旺的肩,阿旺,你別以為我做了官,就不認你這個弟弟。你以前是我弟弟,現(xiàn)在依然是我弟弟。說吧,什么事!

      聽左輪一番肺腑之言,阿旺感動得想哭,便把自己之前遭遇的事從頭到尾慢慢道給左輪聽……

      阿旺從左輪辦公室出來,又去找全哥。把今天見左輪的事兒告訴給全哥,全哥幫他分析,姓左的讓你幫他捉奸夫,捉到他就干掉他。然后,姓左的保你沒事。賠你三輪車,給你十萬,再撤掉砸你攤的城管。

      全哥,你說這生意該不該做?

      不是該不該的問題,而是能不能做。

      全哥,你說這生意能不能做?

      能是能做,這人不好殺。

      阿旺陷入深深的深思。全哥問,這事兒你應(yīng)了沒有?

      應(yīng)了。

      既然應(yīng)了就是信義問題,只能這樣了!

      萬一出事被抓進來呢?

      進來也好,我也有個伴。

      阿旺沒殺過人,以前想過殺人,殺那些白吃自己東西不給錢的城管。但只是構(gòu)思,現(xiàn)在真要殺人了,阿旺又有些怵。殺誰,怎么殺,殺完自己有沒有事都是問題。阿旺給自己灌了一瓶白酒,酒壯膽,阿旺不怵了,說殺就殺。

      左輪讓阿旺去辦這事,也有點擔(dān)心,雖是親弟,畢竟不“親”。萬一出事,殺得不干不凈,名聲上也不好聽。牛秘書告訴他,不殺,名聲上更不好聽。左輪懂了遂以出城辦事為借口暫離煙城,待接到阿旺的捷報即回。牛秘書也不傻,這是制造不在場的證據(jù),便瞞著左輪自己也出了城。

      事情過去半個月,左輪遲遲沒有接到阿旺的捷報,有些急。便讓牛秘書把阿旺找來,牛秘書派人在煙城地毯式搜索也沒找出來,阿旺就這樣消失了。

      十年之后,阿旺在城北夫子街阿毛瓜子鋪——現(xiàn)已改成“老毛瓜子鋪”——碰見了全哥,阿旺十年不見全哥,全哥啞了,跟人聊天只能點頭或搖頭。

      還是十年前那樣,全哥坐著嗑瓜子,阿旺蹲著一邊嗑一邊回憶十年前的那件事。

      十年前,阿旺說殺就殺。在左家蹲守了三天,終于蹲到左輪夫人獨自開車出門。阿旺慌忙中攔一輛三輪,對蹬三輪的人說,跟上前面那輛老爺車。

      蹬三輪的有些遲疑,大哥,俺這可是人力車。

      說話間,老爺車開出老遠。阿旺急得跺腳,知道你是破車,不走拉倒。

      蹬三輪的急了,客人說自己體力不行可以,但說自己這車破可不答應(yīng)。蹬三輪的也是有職業(yè)操守的,破車也是車。他吆喝阿旺坐穩(wěn),就為賭一口氣,“嗖”一聲躥出老遠。不一會兒便追趕上老爺車,幸虧那輛老爺車已到了知天命的年齡開得不算快,不然蹬三輪的為掙阿旺五塊錢的車費怕是要活活累死。

      老爺車先在一家商場停下來,后又在一家美容店停兩小時,之后便原路返回左家大宅。

      阿旺有些納悶,又去找全哥。全哥又給他分析,既然這女的出去,還自己開車出去,定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定不是好事。但這女的出去沒去開房,而是去了商場和美容院,難道在美容院?……

      那這事就奇了怪了!

      全哥埋頭嗑會兒瓜子又悟了會兒,不奇怪,你明天再去跟蹤那女的,如果還是去商場和美容院,那十有八九是和野男人搞一起了。

      阿旺一聽,感覺是這意思,左家男丁那么多,隨便就能搭一個,何況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阿旺突然覺得這女的不那么好對付。

      第二天,阿旺繼續(xù)跟蹤,結(jié)果跟第一天一樣。

      阿旺跨過全哥沒找他分析案情,直接去找甄不健。主要是想通過甄不健挨個了解左家大宅里的男丁。

      阿旺找到甄不健,甄不健欲請他喝酒。阿旺說有正事要辦,甄不健說我的事也是正事。阿旺沒詳問,既然斷定奸夫就在左家大宅內(nèi),陪友人喝酒權(quán)當(dāng)減壓。

      甄不健把阿旺拉到一家四星級客棧,酒過三巡,阿旺才想起來甄不健有事,便問,有什么事你就說吧!

      甄不健一飲杯中酒,從包里取出一沓錢和一瓶藥放在阿旺面前,這是二十萬。

      阿旺眼睛瞇瞇地看著那一沓錢,什么意思!

      甄不健結(jié)結(jié)巴巴得讓人著急,意思……你,你應(yīng)該知道,打明兒起你不用跟著左夫人了。知,知你是左輪派來的,也知你是左輪他弟,拿,拿上這二十萬,回,回去把這瓶藥倒在左輪酒里。你知道什么意思,完,完事后,我甄不健保你沒事。

      說得甄不健一頭汗。

      阿旺隱約覺得事情變得比想象中復(fù)雜,自己施個螳螂捕蟬,誰料想黃雀在后。也沒承想甄不健這個結(jié)巴小白臉,內(nèi)心竟這般狠毒。明明自己睡了別人老婆,反過來卻還要殺了老公,實乃當(dāng)代西門慶!

      左輪、左輪夫人、甄不健都要殺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這三個人令阿旺夾在中間酸不酸甜不甜的,不是滋味。

      阿旺說與全哥聽,全哥當(dāng)時說,都是紅顏禍水呀!這話阿旺現(xiàn)在說與全哥聽,全哥扯著嗓子就是說不出話來。

      阿旺把甄不健要賄賂自己的話傳遞給左輪,但沒說是甄不健說的。左輪以為他耍心眼,趁機抬高價碼。

      左輪怒了,你不就是想要錢嘛,我給你三十萬,告訴我奸夫是誰!

      為這句話,阿旺感覺到此時的左輪已不再是三十年前把大塊西瓜留給阿旺的阿旺他哥了。

      阿旺雖愛財愛色,但更愛面子。誰的錢也沒收,走了,一走就是十年。

      老毛瓜子店依然忙碌著給客人稱瓜子,太陽照常下山。阿旺把事兒說完了,全哥沒什么表情,起身欲回,留下一聲沙啞及沉重的嘆息,咳!

      十年沒有回?zé)煶?,阿旺去了小麗理發(fā)廳、觀音巷早市老楊水果攤,店鋪仍在,人卻不是那人了。唯一曾經(jīng)在觀音巷拐角身兼多職的獨眼老頭不變,只是獨眼老頭連一只眼都沒了。阿旺頗為心酸,坐在瞎眼老頭旁邊。瞎眼老頭欲用拐棍搗阿旺,可惜手藝不精,搗三遍沒搗著,嘴里不停念叨著,俺的、俺的、俺的……

      瞎眼老頭顫抖著身體,搗著拐棍,俺的、俺的、俺的……

      安娜是阿旺五年前花一千塊錢娶的老婆,便宜是便宜點,但這安娜絕對稱得上貨真價實,姿色沒得說。和阿旺結(jié)婚不到一個禮拜,安娜便懷上了孩子。阿旺沖動之下,就說兩個字:誰的!為這兩個字,安娜和阿旺離婚了。

      安娜離婚后,沒離開煙城,也沒馬上給自己找郎君。和阿旺結(jié)婚完全是個意外,既然是意外,憑安娜的姿色,不愁嫁不出去。但如今懷一孩子,事就變了。和阿旺離婚三天后,安娜有些后悔。連相幾次親無一合適,十月之后,孩子出世,取名阿寶。

      阿寶出生后,被安娜遺留在醫(yī)院。后來聽說被醫(yī)院一名女護士收養(yǎng),從此杳無音訊。

      煙城十里坡有家小飯館,老板是老馬。也就是十年前在東風(fēng)街一號老馬大飯館的老馬,去年得了腦血栓,沒事總愛用手比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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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文學(xué)2013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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