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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別鬧

      2013-04-29 00:44:03包小拳
      飛粉色 2013年6期
      關(guān)鍵詞:陸游小姐

      包小拳

      內(nèi)容簡介:作為一個實心眼的姑娘,龐蘿的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攻下裴陸游,再生下他的娃,把裴陸游的這輩子和自己的人生緊密結(jié)合到一起!只可惜……

      文/

      (一)龐家有女

      明月樓上,微風掠過,輕紗裊裊,一雙瑩瑩玉手落在玉欄之上。

      “你娶不娶我?”龐蘿一手撐在欄桿之上,一手抓著眼前之人的衣襟,眼睛瞇了瞇,小臉上滿是怒意。

      “不娶,問一萬遍也不娶!”裴陸游的話擲地有聲,大手一揮,將龐蘿的手揮落在一旁,而后酷斃了地拂袖而去。

      “小姐,你看這……”二喜站在身后,語帶遲疑。自家小姐年年都要被拒一次,掐指一數(shù),今年已是第十次了,嘖嘖,這份執(zhí)著,非常人能有呀。

      “無妨?!饼嬏}擺了擺手,碧色的羅衣袖擺翻飛,染了鳳仙花的指甲分外妖嬈,她往后一仰,躺在了雪白的狐裘之上,“整整十年,也夠了?!彼f完便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印下一小圈陰影,她語氣平淡,似是累了。

      二喜聞言心中卻大駭,小姐年年都對裴公子示愛,全天下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自十六歲起,十年過去,從豆蔻芳齡成了老姑娘,她本以為小姐的執(zhí)著會永不消逝,可她現(xiàn)下這副模樣……雙喜在心底暗自揣測,回去了該如何跟老爺稟報才好。

      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平日里活潑明艷的面龐掩在狐裘之下,身子半倦,想到小姐這些年的執(zhí)著,她心底不禁一陣苦澀:“小姐,這天下男子猶如過江之鯉,裴公子瞎了狗眼,您這又是何苦呢?”

      “二喜?!饼嬏}閉著眼睛,抬手指了指肩膀,輕聲喊道。

      二喜趕忙半跪上前,熟練地拿捏起來,上次小姐從西域請回來的按摩大師教的那套手法還沒用過呢,現(xiàn)下小姐失戀了,自是不能藏著掖著了。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對于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應該如何嗎?”龐蘿閉著眼睛,舒服地哼了兩聲,眉頭擰成一團,不知在想些什么。

      “呃……小姐指的是?”二喜面帶凝重,細細思索。關(guān)于這個話題,小姐說過的太多,一時間她也拿捏不準她說的到底是哪句。

      龐蘿猛地一下盤腿坐起,一手捏著二喜的下巴,眸中劃過銳利的光芒,殺氣大盛。

      “自是毒之!迷之!”

      “小姐可是要霸王硬上弓?”二喜作恍然大悟狀往前湊去。

      誰知龐蘿搖了搖頭,美眸中似有霧氣堆積,睫毛眨巴眨巴,好像要哭出來一般低語喃喃:“可是當你真的愛上一個人,又如何舍得讓他有半點不開心呢?”十年錯付,她的音調(diào)哀婉凄涼。

      “小姐……”二喜被她突變的情緒弄得摸不著頭腦,她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怕再驚到她。

      “既然他不肯娶我……”龐蘿緩緩說著,二喜本以為她要放棄,誰知她馬上又道,“那我娶他便是。”聲音猶若擊石泉水,清冽沁脾。

      二喜抬頭望去,眼前的女子笑容灼灼宛若桃夭,明艷奪目。

      孽緣??!二喜在心底暗暗哀號!

      (二)紅妝十里

      三日之后,元寶城大街小巷里,人人討論都無非是兩件事情。

      一是名滿天下的裴家敗了。據(jù)說裴家少主不知從哪里打探來的消息,說是西域有一座山,乃是上古寶庫所在之地,裴家將所有的銀子孤注一擲買了下來,誰知竟是一座空山。禍不單行,裴家乃是皇家金器的御用皇商,金庫不知為何竟遭了劫,交貨限期將至,人人都說,裴家這次,怕是難逃出生天了。

      另一件事,則是這人人都以為要滿門抄斬的裴家逃過了一劫。天下首富的龐家不知托了多少人脈關(guān)系,費了多少心思,將缺的金器補了上去,而唯一的條件,是裴家少爺要入贅龐家做上門女婿。

      龐小姐追了裴少爺十年,一朝得償夙愿,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這不,元寶城流水宴席十日不停,說是為了龐小姐婚事的前奏。

      十里紅妝嫁,百日流水席。

      元寶城里彌漫著前所未有的喜氣,龐老爺散財十日,但凡是來吃了酒的,都有紅包相贈,城內(nèi)鑼鼓喧天,都在恭賀龐小姐新婚之喜。

      可惜洞房之內(nèi),氣氛卻靜逸得稍顯詭異。

      “小游游,我爹今晚估計派了不少高手圍觀咱們洞房,你一定要表現(xiàn)好一點呀!”龐蘿頂著喜帕,她知道他在房里,爹知道她等這一天等了太久,把所有企圖鬧洞房的賓客都打發(fā)走了,禮畢就直接把兩人丟了進來。龐蘿暗嘆一口氣,明日清晨,怕是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說龐家小姐如狼似虎,連洞房都不舍得鬧,就急著把裴家公子拆骨入腹了。

      一桿金秤伸入喜帕之內(nèi),輕輕一挑,鎏金紅帕跌落在地。

      “裴家其他人呢?”裴陸游冷著一張俊顏,目光落在龐蘿身上,絲毫不掩眸中的厭惡。

      從小到大一帆風順的裴家少主,到頭來卻被人制肘,娶了一個根本不愛的女人,嘖嘖,想來都讓人扼腕。

      龐蘿忽視掉那恨不得穿透她的眼神,捋了捋喜服上的皺褶,挺直了背脊:“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夫君請放心?!彼置蚺彡懹蔚男靥?,纖纖玉指在他的左胸之上流連輾轉(zhuǎn),一副色女模樣。

      “你什么意思?”裴陸游皺眉,將她的手腕握在手中。

      “你這人,不管過多少年都是這么個不識時務(wù)的性子,非要我說得這么清楚嗎?裴公子?”龐蘿嘆了口氣,擺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向裴陸游,將手腕從他掌中抽了出來,無奈地說道,“裴家人我都安置得好好的,在哪里你不用操心,只要你安安分分做我夫婿一日,他們便可平安一日。”

      裴陸游猛地伸手一推,將龐蘿推倒在了床榻之上,清朗的面龐上滿是陰霾之色,他大手一揮,刺啦一響,錦帛的碎裂聲刺耳又尖銳,另一只手緊緊地攬住她的腰肢:“要我怎么樣,你才肯放過裴家的人?”他貼著她的面頰呢喃,手漸漸地往上游移,覆在她的柔軟之上。

      龐蘿呵呵一笑,翻身而上,將裴陸游壓在了身下。

      手指學著他的樣子一寸寸地在他身上游移,她面上的笑容像極了開得正艷的牡丹花,大紅色的喜服破碎地遮著春光,肌膚如玉,裴陸游忽然覺得一陣口干舌燥,他撇過頭去不再看她,他怎么會指望她有羞恥之心?眼中掠過一絲鄙夷,按下心中雀躍不止的隱隱期待。

      “給我一個孩子,我一高興,說不定……”

      她笑掖如花,眼中一片波光瀲滟,伸出舌尖在他嘴角輕輕一舔,說不出的嫵媚誘人。

      (三)我喜歡你

      也不知是不是一夜夫妻百日恩的真理發(fā)揮了作用,自兩人洞房那夜之后,裴陸游便性情大變,對龐蘿百依百順,出門在外之時遮陽擋雨,事無巨細,一一照看周到。龐家老爺見自家女婿如此上道又貼心,不禁欣喜若狂,又暗暗佩服自家女兒挑男人的眼光,明明是個冰塊憂郁的小青年,結(jié)了婚竟搖身一變成了二十四孝夫君。

      龐老爺滿意地晃著手上的金球:“二喜呀,你看這姑爺待小姐如何?”

      二喜的腦袋點得猶如小雞啄米:“好得很,好得很”。

      就是太好了,讓她覺得自己都快要失業(yè)了。二喜低下頭,暗自郁悶。

      閨房內(nèi),龐蘿坐在梳妝鏡前,面色凝重。

      “小游游……”龐蘿欲言又止,不禁糾結(jié)該如何措辭,說了又怕打擊到他的積極性,不說自己的臉蛋又要遭殃。

      “畫眉這種女孩子家家的事情,讓二喜來就好了,怎么好總是勞煩夫君呢?”龐蘿說完嘿嘿一笑,眨巴兩下眼睛,以示真摯。

      “不是夫人說的,畫眉此事,能增加夫妻間的情趣,若讓二喜代勞,你我二人豈不是平白少了許多情趣?”裴陸游面色從容,一手抬起龐蘿的下巴,一手拿著眉筆在面部比畫,而后又認真地道,“夫人放心,為夫已練習多次,定不會像上次那樣?!彼f得信誓旦旦,卻讓龐蘿心驚肉跳。

      上次……想到上次她頂著一對八字眉招搖過市了一整天,龐家小姐的顏面,怕是早就已經(jīng)碎成了渣渣。

      龐蘿看著裴陸游認真的表情,頓時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她死也想不到,裴陸游竟然會記得她曾經(jīng)說過的話。

      那是她第一年對裴陸游表白,苦思冥想也想不出該怎樣表白才能既與他人不同,又要表現(xiàn)出小女子的嬌羞,終于在看了無數(shù)出戲之后,下定決心。

      猶記那日天朗氣清,她一早在裴陸游身邊安下眼線,知曉他今日會去游湖,她悉心打扮完畢,盛裝出現(xiàn)在裴陸游跟前。小船輕輕一蕩,她一個沒站穩(wěn)就蹦到了他的船上,倒入了他的懷中:“公子……”龐蘿垂眉斂目,不勝嬌羞一笑。

      裴陸游盯著龐蘿看了片刻,雙手一松,似是十分嫌棄:“納福,你不是說今日琴素小姐會來游湖?”

      龐蘿沒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為了別的女人!那個琴素她知道,不就是最近火得不行的那個臨城第一美人嘛,一早聽說她要來元寶城游玩,沒想到竟是今日?

      “公子怎可以貌取人,你又怎知我不是琴素姑娘?”龐蘿雙手插腰,面色緋紅。

      “琴素姑娘怎會長著一對高低眉?”裴陸游看她一眼,擺了擺衣袖,轉(zhuǎn)身走進了船艙。

      “哼!終有一天,裴公子怕是會愿意天天為我畫眉,增加夫妻情趣的?!彼f完便又跳回了自己的船上。

      二喜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小姐蹦來蹦去,憋了半天還是說了出來:“小姐,你還沒表達心意呢!”

      龐蘿這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情竟然沒做,回頭一瞧,裴陸游的船已經(jīng)劃了出去,想要再跳上去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得放聲大喊道:“哎呀,裴陸游我喜歡你!我是龐家小姐,你提親不要走錯了門??!”

      她本來還怕裴陸游沒有聽清楚而百般糾結(jié),誰知第二天龐家小姐為愛奮不顧身,凌波湖上勇救裴少的故事,就名揚天下。

      (四)納妾風波

      就在龐蘿以為自己的愛感天動地的時候,二丫鬟就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

      “小姐小姐,姑爺回來了!”四喜腳步慌亂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站在一旁。

      “說過你多少回了,毛毛躁……”二喜正要訓斥,話還沒說完,就又聽到四喜的大嗓門說道,“哎呀,你別擋著我,讓我把話說完!姑……爺回來了,還帶著一個姑娘,說是叫琴素姑娘!”四喜總算是一口氣把話說完,接過二喜遞過來的茶一飲而盡。

      琴素?龐蘿皺著眉,她怎么就把裴陸游的這個初戀情人給忘了?真是失策。

      “走,去瞧瞧。”龐蘿提起裙擺,朝外走去。

      二喜給四喜遞了個眼色,也趕忙跟了上去。

      龐蘿人還沒走到大廳,就已經(jīng)聽見了自家老爹的咆哮聲,震耳欲聾。

      “你……你說什么?!你要納妾?!”伴隨著龐老爺?shù)乃缓鹇暎€有瓷器的碎裂聲,噼里啪啦,綿延不絕。

      龐蘿看見管家扶著自家老爹搖搖欲墜的身子,趕忙走了過去,看著他額上那暴起的青筋,顯然是氣得不輕。

      龐蘿的眼神往下瞟了瞟,裴陸游跟一名女子跪在堂下,女子肩頭微微顫動,應該是在哭泣。她走了過去,伸出一指輕輕地鉤起女子的下巴,手剛剛碰到她的臉蛋,就感覺到裴陸游投遞來的警覺的目光,她回看過去,在看到兩人十指緊扣的雙手之時,心里突地一下,好似被人拿繡花針輕輕扎了一下。

      “名滿天下的琴姑娘,今日一見,真是名不虛傳?!饼嬏}邊說邊點頭,贊許有加。

      被喚作琴姑娘的女子抖得猶如風中的落葉,而后撲通一聲朝著龐蘿就是一個響頭:“龐小姐,我有了裴公子的骨肉,求求您,讓我進門做小吧,我必定以您為尊,日日請安,感恩戴德?!彼郎I眼婆娑,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點點地落在地上,美人垂淚,我見猶憐。

      “姑娘這說的哪里話?!饼嬏}將人從地上拽了起來,女子本來不愿起來,誰知龐小姐力氣竟比普通男子還大,直接將她拎了起來。

      龐蘿伸手拍了拍琴素身上的灰塵,拿出絹帕,將她臉上的淚珠輕輕擦拭:“爹,我忘了跟你說,前些日子我身子不舒服,找了許大夫來瞧,大夫說是小時候的寒病又犯了,懷孕怕是難了,所以才讓人找了琴素姑娘,想著等孩子生下來了,抱過來便是。這里裝的可是咱們龐家的骨肉呢,夫君你說是吧?”

      身后的二喜、四喜趕忙過來,一左一右將琴素夾在中間。龐蘿拍了拍手,將方才用過的絹帕丟在地上,走到了裴陸游身旁。

      她牽起他的手,頸間一道流光劃過,逆著陽光,分外耀眼。

      “夫君,你怎么不早跟爹說,看把爹氣的!”龐蘿語氣嬌溺,伸手刮了刮裴陸游的鼻頭,兩人相偎而立,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鬧劇。

      龐蘿的話猶如一顆炸彈,情況瞬間翻轉(zhuǎn),琴素還未反應過來,便已經(jīng)被二喜帶了下去。龐蘿的手指輕輕在裴陸游的掌心一刮,而后嘻嘻一笑,牽著裴陸游走了出去。

      (五)龐蘿二三事

      “砰”的一聲,二喜捂著耳朵站在門外,明天還是找人來加固一下,照小姐這么個關(guān)法,估計也挺不了幾天了。二喜看著緊閉的房門,暗自打算。

      “你想把她怎么樣?”龐蘿還沒說話,裴陸游倒是先開口了,聲音冷得跟冰窟似的,好像前幾個月的恩愛繾綣,不過是她的南柯一夢。

      “嘖嘖,我都給你臺階下了,你怎么還這么個態(tài)度呀。要不是我給二喜使眼色,你的初戀情人估計都被我爹當場拍死了,你還不領(lǐng)情!”

      龐蘿嘆了口氣,這找許大夫說她體寒難以懷孕是真的,這要給龐家弄一個繼承人出來也是真的,只是她沒想到,琴素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竟然腦子被門卡了愿意到人家來做小,嘖嘖,小女子倒也能屈能伸。

      “不是你說的嗎,要找個身家清白的姑娘,然后生下龐家的繼承人?”裴陸游黑著一張臉,擺出一副女人善變的表情。

      “我是說要找個身家清白的生下來,可沒讓你身體力行呀!”龐蘿氣得往他腿上一坐,小手掐著他臉頰往外拉扯,“你說,她的孩子是誰的是誰的!”

      “我出門一共三日,你就這么看得起為夫的能力?”裴陸游被她鬧得無奈,將她的兩只小手抓了下來,大手將小手包裹在掌心,讓她動彈不得。

      “她未婚先孕被家人趕了出來,我想相識一場,便幫了她一把?!彼p聲解釋,將下巴抵在她的頸窩,似是有些疲倦。

      龐蘿坐在他的腿上晃了兩下,目光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裴陸游許是累了,洗了個澡倒頭就睡,龐蘿將他身上的被子掖好,起身走了出去。

      一直守在門外的二喜瞧見自家小姐出來了,便一言不發(fā)地跟在身后。龐蘿走到花園的鯉魚池旁,打了個響指,湖中的鯉魚猛地都躍到空中,而后湖水竟似有意識般地往兩側(cè)掠開,露出下面的階梯,兩人順著階梯走了下去,湖面便又恢復如常。

      密室的走道不長,兩側(cè)卻擺滿了夜明珠,映得走道流光四溢,分外明亮。

      “小姐,那叫琴素的姑娘如何安置?”二喜畢恭畢敬地在前方引路,低聲問道。

      “跟裴家的人安置在一起吧,看緊點?!饼嬏}逆著光,面龐現(xiàn)在陰影中,表情看不真切。

      “小姐,我今天帶那姑娘下去的時候,她看似柔弱,步伐卻……”

      二喜話還未說完,便被龐蘿打斷,她擺了擺手:“你下去吧,我在這里休息會兒,琴素的事情就照我吩咐的做,半個時辰之后過來找我。”

      二喜還想再說,龐蘿卻已經(jīng)躺到床上閉上了眼睛。她嘆了口氣,最終還是走了出去。

      (六)公主與將軍

      石室很大,擺滿了各樣的奇珍異寶,東珠做成的幕簾,翡翠雕成的碧塌,琉璃燈盞……

      直到腳步聲完全消失,龐蘿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伸手將頸子上的鏈子拽了下來,倚在狐裘上,細細地端詳。

      鑲金玉墜的底部刻了一個小小的裴字,這是裴家傳人的象征,她看著那字,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剛才把琴素從地上拽起之時,感覺到她的指尖都帶著薄繭,那是常年使劍之人的象征,臨城的第一美人會武功,未婚生子,被趕出家門,跟裴家有關(guān)……

      龐蘿覺得安逸得太久,腦容量有點不夠用了。

      坊間傳言,裴家掏空家底買了一座空山,其實不然。裴家乃是前朝死忠,守護著的是前北牧朝太祖皇帝留下來的寶藏,裴家人世世代代以命相守。

      只可惜,消息不知因何走漏,當今皇帝知道了寶庫所在,龐蘿不得已,派人將寶庫之中的珍寶洗劫一空,再搶了裴家金庫,為的不過是讓皇帝安心。

      她是北牧皇族的最后一條血脈,前朝遺孤,都說大隱隱于市,可是又有什么比招搖過市地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晃悠,來得更安全呢?

      龐蘿苦笑搖頭,除了自家老爹,沒人知道這個秘密,本該效忠于她的裴家,也不知道。

      她從腰間取下一枚玉墜,將兩枚玉墜合二為一,那墜子底部也刻了一個小小的蘿字。猶記那時,她跟裴陸游前后腳出世,父王跟裴老將軍約定,兩人長大之后,若是能夠情投意合,便讓二人成親。那時她不過四歲,趴在父皇腿上,父皇笑著將玉墜系于她的頸間,笑著說找到了一個可以守護她的人。

      只可惜,他們還沒有機會相見,曾經(jīng)的大好河山,成了尸橫遍野,國破家亡。她從至尊的公主殿下,變成了前朝余孤;而他,從將軍之子,變成了新朝皇商。

      她起初也并不知道裴陸游便是父皇口中的那人,直到一日在西巷街角,她的馬受了驚,他傾身而上,拽住了馬,他頸間的那一抹碧色,也拽住了她的目光。那時她初入元寶城,面覆薄紗,無人知曉她是誰。

      而再之后,便有了凌波湖上求親一事,十年糾纏,到了現(xiàn)在,她也分不清是為了什么,為了父皇的遺愿?亦或是已經(jīng)成了習慣?

      前塵往事紛紛雜雜,還未理清愁緒,便傳來了二喜的聲音。

      “公主,該起來了。”

      不過兩個字,卻恍惚過了百年,叫醒了她的前世與今生。

      (七)夢碎

      將琴素送走已有將近小半年,自那之后兩人決口不提此事,仿佛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一樣。龐蘿自是安逸,對于自家相公的初戀情人,她還沒有大度到時不時地拿出來聊聊的境界。

      也不知是不是掃除了情敵,她自小的寒癥也就不再復發(fā),就是吃什么都覺得沒有胃口,把許大夫請來診脈,竟發(fā)現(xiàn)是有孕了。

      龐蘿正在喝茶,一口茶水噴了許大夫滿臉:“什么?有孕了?你不是說我這寒癥復發(fā),怕是難以懷孕嗎?!”

      許大夫抬手擦了擦臉上的茶漬,心底暗自糾結(jié),這人家要是知道懷孕了應該欣喜若狂才是,怎么這龐小姐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也看不出個喜怒來。

      “定是調(diào)養(yǎng)得當,老夫恭喜裴夫人!”許大夫趕忙起身,行了個大禮。

      “有孕了?”裴陸游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龐蘿從那聲音聽出了驚訝、疑惑,唯獨沒有半分喜悅。她柳眉輕蹙,沒有接話。

      許是許大夫感覺到了詭異的氣氛,連說三聲“恭喜”,然后顫巍巍地退了出去。

      “小游游,許大夫說我有孕了,快來給咱們的兒子想個名字吧!”龐蘿收斂心神,朝著裴陸游嘻嘻一笑,走過去拽著他的胳膊坐在桌前。

      “懷了孕,還蹦上跳下的?!迸彡懹伟櫭加柍?,將她老老實實地按在了凳子上。

      “你說叫什么呀……”龐蘿纏著他的脖子,不死心地追問。

      “說不定是個女兒呢?”裴陸游被她逗笑了,敲了敲她的腦袋。

      “我兒子都千里傳音告訴我了,說他是個帶把的!”龐蘿噘著嘴巴,一臉篤定。

      裴陸游伸手將她攬在懷里,哈哈大笑起來。他抱了她很久,久到龐蘿眼皮發(fā)沉,緩緩睡去。

      再醒來之時,已是暮色西陲,映得滿室昏黃。龐蘿暈暈乎乎地看了半天,才看清楚眼前之人是裴陸游。

      “小游游,我睡了多久了?”她想要起身,卻發(fā)現(xiàn)身子綿軟,用不上半分力氣。

      裴陸游垂眉斂目,他伸手將龐蘿扶了起來,將手中的玉碗遞到了她的嘴邊。

      “喝了吧。”他輕聲說,聲音猶如一泓上好的美酒,令人沉醉。

      “這是什么?”龐蘿眉眼如常,淡淡地問道。

      裴陸游沒有說話,手中的碗又往前遞了遞。

      “滾!”一字之間,龐蘿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那玉碗揮落到地上,刺耳的碎裂聲,讓人心驚。

      裴陸游的手被飛濺的碎片劃過,一條血痕清晰可見。他卻不甚在意,起身走到桌前,又端起一碗,遞到了龐蘿面前。

      “我準備了十碗,打掉這個孩子,我留你一命?!彼姑?,聲音平淡無波。

      “你可想清楚了?沒了他,我們也許再也不會有孩子了?!彼戳艘谎叟彡懹?,接過他手中的玉碗。

      等不到裴陸游的回答,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抬頭將碗中的藥汁一飲而盡,那苦味順著喉嚨,直入心扉。

      “你會后悔的?!?/p>

      晶瑩的淚珠從她長長的睫毛間滑落,身子一寸寸地往下滑去,最后縮成一團倦在榻上,身下似有液體滑出,在月白的被錦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像極了當年的血染山河。

      (八)愛與死

      龐老爺不知得了什么怪病,日日昏昏欲睡,纏綿床榻,而龐家大小姐自從有了身孕之后,便更少出門,將許大夫請回了府上小心照料。

      “你已經(jīng)找到了裴家人,琴素的孩子也快生了,這龐家已沒有什么再能牽制你,你為什么還不走?”龐蘿半倚在床上,面如金紙,一口氣說完一長串,便又開始劇烈地喘氣。自打喝了落子湯,她的身體便越來越虛弱,二喜站在一旁瞧見往日里活潑的小姐變成這副模樣,心疼得直掉眼淚。

      裴陸游聞言并不說話,將手中藥罐里的藥仔細地倒在碗中,然后將藥渣一點點地過濾干凈,遞給二喜:“喂你家小姐喝藥。”

      龐蘿看著那黑色的液體幾欲作嘔,卻還是接過藥碗喝了下去。二喜接過空碗趕忙遞了蜜餞過去,卻被龐蘿推開。

      “你可曾愛過我?”她皺眉看向裴陸游,小手攥得緊緊的,表情復雜。

      “沒有。”他沉默片刻,輕輕答道。

      “從來沒有?!彼貜鸵槐椋膊恢钦f給誰聽。

      龐蘿的身子一寸寸地滑下去,蜷成一團。

      二喜看著她不停顫動的肩膀,心中憂慮:“小姐……”

      龐蘿眨了眨干澀的眼,沉默許久:“緣分已盡,莫要強求。”

      沒有淚了,再也沒有淚了……

      她也曾幻想過,哪怕制肘裴陸游一世,幻想與他共度余生,只可惜,結(jié)局一早已經(jīng)寫好,裴陸游沒有愛上她,無時無刻不在惦記的,都是如何救出裴家人。

      他找來同是前朝余黨的琴素,正巧琴素未婚先孕,他賭她會留她一條性命,賭她會將琴素與裴家人關(guān)在一起,從而得到裴家人所在的具體位置。

      原來多次親昵示好,是因為要讓她卸下心防,原來之所以對孩子毫不留戀,是因為已經(jīng)找到了家人所在。她的情愛,她的示好,她的孩子,全部都是他的絆腳石。

      龐蘿感覺身體里有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然后是從未有的絞心之痛,五臟六腑都絞在了一起,痛不欲生。

      她感覺眼前的事物一點點地模糊起來,伴隨著二喜的尖叫聲,劃破了龐宅的上空。

      (九)心底事

      龐蘿死了,死在了龐宅,死在了裴陸游的手上。他送來的補藥摻了西域的毒,日日累計,讓人的身體一點點被掏空,直至死亡。

      琴素買通許大夫,在龐蘿的藥里動了手腳,到頭來卻因為難產(chǎn),跟著腹中胎兒一起下了黃泉。

      龐老爺臨死之際告訴裴陸游,龐蘿是前朝遺孤,他本應守護一世的主人。

      可是他翻然醒悟之后,卻連她的尸身都無法保存,一場大火,燒為灰燼,前朝公主,龐氏千金,只余一座衣冠冢留于世上。

      月色寂寥,孤冢前,一名男子跪立于前,他手中拿著許多畫像,畫中之人全是龐蘿,唯一不同的是每一幅,她的眉都是不同的。

      “你說終有一日,我愿日日為你畫眉,以曾夫妻情趣。”

      “你說給你一個孩子,你高興了,便會放了裴家人?!?/p>

      “你說我會后悔的……”

      裴陸游的聲音越來越凄涼,到最后變成了號啕大哭。

      “我后悔了……你回來好不好……好不好?”

      眼淚一滴滴地落在墳前,落入火中,跟著畫紙一起,化為灰燼。

      龐小姐死后一月,裴少爺出家為僧。人人都說,這是裴少爺忘不了亡妻,寧愿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從此再也沒人知道北牧寶庫所在之地,一切一切全部長眠地下。

      (十)真相

      “小姐,小心著涼。”二喜拿著披風,為眼前的女子披上。

      龐蘿轉(zhuǎn)過身來,俏皮地一笑,而后目光又飄向遠方。在那不遠處,有一座廟,名為青羅廟,里面有一位僧人,法號念羅。

      她沒死,她服了假死之藥,騙過所有人,而后讓二喜縱火,將一切燒為灰燼。

      琴素本來也是前朝死士,可是裴陸游不知道,她早已變節(jié),未婚先孕那腹中的骨肉,便是當今圣上的。

      北牧公主還在一日,便背負著逆天復國的宿命。山河寸寸全是用白骨堆積,她不愿再看到殺戮,便唯有一死,才能斷了這所謂的宿命。

      “父皇,對不起,我們的子民如今生活得很好,蘿兒不忍他們再經(jīng)歷一次山河血變,若有來生,蘿兒再承歡膝下,報答父皇的恩情。”

      她跪在白雪皚皚的山頂之上,雙手合十,輕聲說道。說完,目光又飄向不遠處的寺廟,衣帶在寒風中獵獵翻飛。

      “裴陸游,既然不能讓你愛上我,那你就帶著內(nèi)疚過一輩子吧?!?/p>

      她的聲音輕緩溫柔,像是在說最溫柔的情話,而后便轉(zhuǎn)身向著山下走去,漸漸消失在白雪皚皚之中。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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