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的魂魄

張洪波

“他的種種另類表現或表演，一方面是任性不羈的天性使然；另一方面是他刻意出位、吸引眾人眼球的自我包裝。至于顛到什么程度，他心中有數。一如他的書法，自由奔放，又嚴于法度。”每每讀到張珂的《意造宋代》中這些文字，會心的笑便油然而生。那個號稱“米顛”的宋代書法家似復活于字里行間“家常便飯似的跑官要官、溜須拍馬”“如饑似渴地搜尋古人先賢的法帖”至“巧取豪奪、無賴無形”“獨有八面”的一管禿筆“刷”出“超妙入神之字”凡此種種，生動演繹著他的人生，盡情揮灑著他的性情，傾心創(chuàng)造著他的藝術。

張珂征古證今，舉重若輕，只此一章所涉文獻竟多達百十種，全書更是舉凡正史典籍、筆記逸聞、詩文書畫、碑石法帖，無不涉獵，3000余萬字文獻資料的搜集整理，800余文人平生詩文書法之事的集成梳理，構成了該書宏闊的歷史視野、堅實的學理基礎。然而其獨特之處，卻是于冷硬枯燥的一堆史料的巧妙化用，對宋代和宋代書法的生動復活和深刻剖析。

中國書法理論歷來有三大缺憾：一是標語式的簡單表述，缺乏系統化、立體化的體系特征；二是對書法本體研究的多，對生成本體的復雜因素分析的少，重果不重因，知其然不太知其所以然；三是用西方美學理論生搬硬套，隔靴搔癢，不知所云。

《意造宋代》以一種全新研究思路，彌補上述缺憾，在建構“立體化”和“系統化”兼具的書法理論方面進行了開創(chuàng)性的探索，有方法論方面的現實意義。作為書法家的張珂，在書中獨具匠心地張開了“文人這張巨網打撈宋代書法家”，不但“絕少有漏網者”，而且巧妙地貼近了宋代書法家的心性與藝術特點，洞見了宋代書法“突圍成功”與“流弊叢生、衰落或不可避免”深層動因。在歷史的縱橫捭闔中，點染著書法家們的平生性情歷練與書法精進過程，謹嚴的邏輯構架平添了豐滿鮮活的內容，干澀的歷史線索點綴起趣味生動的敘述。整部《意造宋代》以“文人”提筆入章，勾連出整個宋代乃至歷代書法的整體脈絡，本身就是獨特的書法史架構，而其對于“文人”涵義的概述，更是耐人尋味：“文人與文化人最大的差別在于心態(tài)，在于能否通過文字自由地表達內心的感受，在于能否長久地追求通過文字自由地表達內心的感受?！庇纱丝煞裾f：除了是一部“書法家”撰寫的“書法史書”，這更是一部“文人”撰寫的“文人之書”呢？

書中最具魅力與吸引力的，是于史的敘述中，連綴起一個個性情獨具的宋代書法大家：蘇、黃、米、蔡以及徽、高二宗，以及圍繞著他們而出現的眾多詩書畫家。也許他們在正史里或忠或奸、或賢明或昏庸，但于張珂看來，其性情為其書藝之根本，二者密切關聯，如切磋琢磨之于玉石。如論及宋徽宗，縱使他獨創(chuàng)了千古仰止、“鐵劃銀鉤”的“瘦金體”，有一手“精妙絕倫、氣質高貴”的出色筆墨，但“他是用心地去玩，卻極少用情去融化。于工藝自然無礙，于藝術卻隔了一層窗戶紙，一縷清風吹得人皮膚很舒服，卻吹不進人的心里，更沒有在人的心中掀起滔天波瀾?！豹毜揭娊飧┦敖允?，因為深入人心，所以鞭辟入里，直斥本質，張珂以此種形象靈動曼妙的文字娓娓道來，為中國書法史的寫作方式別開生面。

宋代書法史專著？文化史書？怡性情的“閑書”？30余萬字的專業(yè)書，展現的是一個宋代書法人文世界。

《意造宋代》

作者：張珂

出版：海天出版社

定價：49元

新書推薦

《思想利器——當代中國研究的史料問題》

作者：謝泳

出版：新星出版社

定價：34元

作者專注于新史料的發(fā)現和史料的應用方法，從人文的角度切入對中國思想史的研究。

《密爾論大學》

作者：[英]約翰·斯圖爾特·密爾

出版：商務印書館

定價：25元

密爾主張英國的大學應該克服宗教教派的宗派性，大學要從宗教教義教學中解放出來，才能真正自由地探索真理。

《心的歲月：策蘭、巴赫曼書信集》

作者：[德]保羅·策蘭

[奧]英格褒·巴赫曼

出版：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定價：48元

通過兩位詩人的通信集，可以了解到這兩位重要的德語詩人之間的關系及其文學與歷史的維度，這是關于奧斯維辛之后的作家寫作問題秘密的典型文案。

《諾貝爾獎獲得者與兒童對話》

編者：貝蒂娜·施蒂克爾

出版：三聯書店

定價：39元

小孩子會出其不意地提出一個個問題，看似小問題或傻問題，其實是整個生命中充滿了問題。

《苦水音樂》

作者：[美]查爾斯·布考斯基 著

出版：廣西師大出版社

定價：32元

落魄作家、無業(yè)游民、酒鬼、妓女，是小說側重描寫社會邊緣人，他們的生活卑微、骯臟、甚至瘋狂，但現實世界又何嘗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