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曉平
一提起《紅星照耀中國》 (即《西行漫記》),無論中國人還是美國人都會想到埃德加·斯諾。斯諾是中國人民的誠摯朋友,他對中國人民和美國人民懷有堅定不移的信心,他數(shù)十年如一日,為促進中美關系正?;鞒隽瞬豢赡绲呢暙I,為增進兩國人民的了解和友誼傾注了畢生的心血,被稱譽為“中美人民間的活橋梁”。
斯諾不僅是中國人民也是世界人民和平友好的使者。1928年,斯諾從美國來到上海,目睹了遭受列強瓜分和日本帝國主義蹂躪的中國,親身體驗了中國人民水深火熱的苦難生活,從而理解、同情并支持中國革命。他曾參與幫助了中國青年學生的“一二·九”運動、抗日戰(zhàn)爭中的中國工業(yè)合作運動等,是第一個冒險進入紅色蘇區(qū)報道中國革命的西方記者,是第一個采訪毛澤東并撰寫《毛澤東自傳》的人,是第一個將皖南事變的真實情況公布于世的人,是第一個報道新中國的美國記者,也是新中國成立后第一個被邀請登上天安門城樓和毛澤東一起參加國慶大典的外國記者……
在美國,因為斯諾報道了中國革命,羅斯??偨y(tǒng)曾三次在白宮約見斯諾,密談中國問題。
1942年2月24日下午,每周例行的白宮新聞發(fā)布會正在進行。白宮新聞發(fā)言人正在回答記者的提問。
斯諾坐在記者們中間,正認真地記著筆記。這時,羅斯??偨y(tǒng)的特別助理韋恩·科伊走到斯諾身邊,輕聲與斯諾耳語了幾句,斯諾就跟著他走了??埔粮嬖V斯諾,羅斯福總統(tǒng)打電話來想立即接見他。
此前,斯諾曾給羅斯福寫了一封信,詢問政府的傾向和政策。讓他沒想到的是,總統(tǒng)竟然非常重視,邀請他去總統(tǒng)辦公室見面。他隨科伊來到總統(tǒng)的橢圓形辦公室。
斯諾一走進橢圓形辦公室,羅斯福就微笑著向他表示歡迎,熱情地伸出手來和他握手,并示意他坐下。
羅斯福笑著先發(fā)表聲明似的說:“斯諾先生,你會想得到,我們兩人間的談話是敏感問題,不供現(xiàn)在發(fā)表的?!?/p>
斯諾微笑著點點頭,答應了。
羅斯福說:“我是通過閱讀你的《紅星照耀中國》認識你的,你該是一個‘中國通’了,我想今天我是‘記者’,向你‘采訪’,怎么樣?”說完,他自己就先笑了。斯諾也被他的幽默與隨和逗笑了。
“斯諾先生,你能告訴我,中國那里的情況到底怎么樣?中國人認為我們好嗎?”羅斯福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斗后問道。
“中國人知道總統(tǒng)先生本人是常常設法在幫助中國的?!彼怪Z豎起大拇指,學著用中國話說,“他們說‘羅斯福,頂好!’這意思就是說羅斯福非常好。我在中國內地訪問時,那里的人們一聽說我是美國人,就會對我說這句話。就是在我們還向日本人出售戰(zhàn)爭物資的時候,也是這樣?!?/p>
羅斯福好像很欣賞斯諾的回答,笑著說:“給我說說,你對蔣介石的看法?!?/p>
“蔣介石是個獨裁者,他很聰明,但又無能,他不知道中國人民需要什么,不知道怎么為人民辦事。這一點和毛澤東大不相同。你要知道中國是一個農業(yè)國家,農民占了一大半,不能贏得絕大多數(shù)的民心就很難統(tǒng)治中國?!?/p>
“斯諾先生,我很高興你對中國人的看法和我們一樣。他們和我們相處,要比和英國人相處好吧?”
斯諾說:“我覺得,中國人對我們不信任的程度要比他們對英國人不信任的程度少一些。這可能與我們和他們之間沒有發(fā)生過任何戰(zhàn)爭,也沒有占領他們的領土有關。但是,我們從來沒有放棄過治外法權,我們繼續(xù)分享帝國主義的利益而不承擔義務?!?/p>
羅斯福揮動了一下手臂,說:“我們早就應該把所有這些都取消了。1933年我就曾給國務卿赫爾寫過一張條子,告訴他,我認為我們該放棄在中國的治外法權了。赫爾也贊成我的意見,但是他在國務院的顧問們不同意。當然,我對情況還不夠了解,不能駁倒國務院的所有人!”
“總統(tǒng)先生,你要知道中國人是最適合做我們的朋友的?!?/p>
“我年輕時有這樣一個印象,中國人和歐洲人通婚生的孩子最好看,也是最奉公守法的公民?!绷_斯福點點頭微笑著說,“哦,對了,斯諾,你接觸的毛澤東、周恩來他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共產黨?”
“是的,他們是真正的共產黨,并不像我們國內一些人想象的是斯大林、莫斯科的附庸。”
“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游擊隊情況怎樣?用什么裝備?吃得飽飯嗎?是怎么跟日本部隊作戰(zhàn)的?”羅斯福問道。
“他們是勇敢的十字軍。我至今沒有看到過這樣英雄的軍隊,他們的軍官和士兵一樣。與我們美軍相比,物質生活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像我在《紅星照耀中國》中記述的那樣,他們有一套自己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有毛澤東、朱德、周恩來這樣一大批優(yōu)秀的指揮員,他們的游擊戰(zhàn)爭打得日本人防不勝防,讓日本人膽戰(zhàn)心驚。而最讓我感動的是,他們的士氣高昂,在艱難的環(huán)境中從來沒有失去希望,從將軍到士兵都對勝利充滿著信心?!彼怪Z充滿激情地說。
1960年10月,毛澤東、劉少奇同埃德加·斯諾在一起
羅斯福滿意地點點頭說:“我有一個軍隊的朋友叫埃文斯·卡爾遜上尉,他曾深入中國共產黨的抗日根據地,你所描述的情況和他跟我說的大致相同。我覺得,這樣的人會贏得戰(zhàn)爭的。斯諾,我問你,我們要怎樣幫助中國才最有效呢?”
“總統(tǒng)先生,我不明白,我們只為爭取在歐洲實現(xiàn)自由而打一場戰(zhàn)爭,怎么能指望亞洲殖民地人民感到振奮?我們還需要一個太平洋憲章。你知道,對于中國,我們在那里開展了工業(yè)合作運動,對恢復抗日戰(zhàn)爭時期的戰(zhàn)后經濟取得了一些成效,它對中國抑制通貨膨脹,幫助中國達到消費品自給,為中國的政治民主建立一些新的經濟基礎具有直接的和潛在的作用。總統(tǒng)先生,你要知道,除了紅十字會以外,‘工合’是唯一能在國統(tǒng)區(qū)和共產黨管轄區(qū)都可以進行活動的戰(zhàn)時組織。但現(xiàn)在仍然存在資金不足。因此,我建議總統(tǒng)先生要求蔣介石在我們對中國的2000萬美元的軍事援助信貸中,撥出一部分來作為給工業(yè)合作運動的貸款和活動資金?!彼怪Z自然而然地談到了自己參與發(fā)起的中國工業(yè)合作運動。
羅斯福思考了一會兒說:“嗯,我知道了,蔣介石的統(tǒng)治似乎缺乏民眾的一致與熱烈的支持??晌也荒芟褚粋€野蠻的酋長一樣,采取高壓手段直接給蔣介石下命令。但是我會想辦法讓蔣介石了解我們希望這樣做,同時我會要求蔣介石隨時向我通報這方面的進展情況。難道這樣他還會不知道要支持這項事業(yè)嗎?”
斯諾想了想,似乎有話要說,又吞了回去:“謝謝您!總統(tǒng)先生,我占用您很長時間了,我想,我該走了?!?/p>
斯諾起身告辭。
1944年5月26日,羅斯福第二次在總統(tǒng)橢圓形辦公室里接見了斯諾。總統(tǒng)秘書利漢德小姐帶著斯諾走進總統(tǒng)橢圓形辦公室。
羅斯福微笑著和斯諾握手:“斯諾先生,什么時候回來的?”
“回來一個星期了?!?/p>
“哦,我已經給蔣介石寫過信了,跟他談到了‘中國工合’(中國工業(yè)合作協(xié)會)的事情,我想,蔣介石會重視這件事情的,你放心好了。”
“謝謝總統(tǒng)先生!我的朋友艾黎已經從中國給我發(fā)來消息,說‘工合’已經從蔣介石那里得到了一些特別貸款?!?/p>
“這次采訪(指斯諾的蘇聯(lián)、印度之行)可有什么收獲?”
斯諾說:“總統(tǒng)先生,我通過這次蘇聯(lián)和印度之行,深深感到蘇聯(lián)、印度的反法西斯戰(zhàn)爭的艱苦和中國一樣,但它們的勝利也同樣是輝煌的,對反法西斯戰(zhàn)爭在全世界的勝利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墒遣煌氖?,中國的國民黨政府太腐敗了?!?/p>
羅斯福說:“我在開羅時,就曾坦率地對蔣介石夫婦說,反法西斯戰(zhàn)爭已經進入了關鍵時刻,而中國國內的形勢一直使我們擔憂。蔣介石卻說‘這種擔憂的局面是由共產黨造成的’。他的夫人宋美齡也在幫蔣介石說話,在用英文翻譯了蔣介石的原話之后,自己還加了一句,說‘共產黨鬧獨立的事,常使委員長睡不著覺、吃不下飯’。我就說,據我所知,你們國民政府很難稱得上是現(xiàn)代民主政府,但按理來說,我們希望它應該是這樣的政府。而蔣介石卻陰沉著臉說:‘中國的情況太復雜,歷史包袱太重,這是總統(tǒng)所難以了解的,要將有四億五千萬人口的國家按美國的民主標準管理,是要經歷一個艱難歷程的?!揖透嬖V他,現(xiàn)在的情況是,前所未有的戰(zhàn)爭正在進行,我希望你們與中共之間的分歧能夠通過談判解決,國民黨和共產黨應該在戰(zhàn)時就建立一個聯(lián)合政府。顯然,蔣介石內心對共產黨始終懷有戒心,但是當著我的面,他只好答應說,會考慮同意我的意見,邀請中國共產黨參加國民政府。我說,這樣就可以避免你們之間沖突的發(fā)展,而達到共同抗日的目的?!闭f著,羅斯福將雙手都握成拳頭同時擊向前方:“攥緊拳頭,打擊日本人!”
斯諾看著羅斯福的模樣笑了:“蔣介石對共產黨有條件嗎?”
羅斯福說:“蔣介石是有條件的。他提醒我注意,說中國共產黨可不是一般的政黨,它是一個大國支持的武裝集團,對政府構成了很大的威脅。他們愿意與中共和解,吸收共產黨的領袖參加政府,但是,應有一個前提,就是共產黨必須放棄武裝?!?/p>
“那你怎么說呢?”
“我說,據我所知,中國共產黨就在日本士兵的眼皮底下,他們能不拿起武器嗎?蔣介石卻又說,蘇俄也不得插手中國事務。我還是強調說他們必須設法與中共合作,一致抗日,不支持任何中國內戰(zhàn)?!?/p>
“是的,總統(tǒng)先生,我認為,如果國共兩黨不能達成某種聯(lián)合,那么在日本被打敗以前或者日本被打敗以后不久,中國將有可能爆發(fā)大規(guī)模的內戰(zhàn)?!?/p>
“是的,這也是我所擔心的問題。中國可能會發(fā)生內戰(zhàn),我已經把促進中國國共雙方妥協(xié)看成美國的一項確定的政策。我準備與蔣介石協(xié)商,我們美國派出軍事觀察組進入延安。我將派副總統(tǒng)華萊士作為特使前往中國和他談判?!?/p>
斯諾說:“總統(tǒng)先生的意思是我們美國政府將與共產黨直接打交道了……”
羅斯福神秘地笑了。
1945年3月3日,羅斯福第三次接見斯諾。在總統(tǒng)橢圓形辦公室里,羅斯福正和海軍上將希萊在一起審閱公文。秘書利漢德小姐帶著斯諾來拜見羅斯福。
羅斯福抬頭看見斯諾進來,向斯諾伸出了熱情有力的大手:“斯諾先生,你到處旅行,比我到過的地方多得多啊!我很欣賞你寫的這本著作《人民在我們這邊》。書寫得引人入勝,我在去開雅爾塔會議的‘昆西號’輪船上一直看到半夜都沒有合眼?!笨偨y(tǒng)的聲音很高,看得出他見到斯諾很高興。
“謝謝總統(tǒng)先生。我只是在我的書中建議美國戰(zhàn)后在亞洲,最后在非洲,取消一系列的殖民地,并希望能把幫助各殖民地人民迅速實現(xiàn)自由平等作為它的對外政策的主要目標?!彼怪Z謙虛地說著自己的觀點。
羅斯福說:“我完全贊成在這次世界戰(zhàn)爭以后竭力爭取持久的和平,建立一個使我們能夠共存的世界。雅爾塔會議就是這樣的一次歷史性的會議。英國的丘吉爾代表右,斯大林代表左,我呢,算是一個中間派,是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結合劑?!?/p>
“那么中國呢?”斯諾問道。
“中國,我當然要提高中國的國際地位,使中國取得與美國、英國和蘇聯(lián)相同的地位。這樣在將來形成的四大國俱樂部中,中國無疑是需依賴于美國的??伤勾罅质遣煌獾?。你知道的,開羅會議他為了不想見到蔣介石,就拒絕參加會議。沒辦法,后來,我們在德黑蘭又開了一次。而在莫斯科會議上,蘇聯(lián)外長莫洛托夫強烈反對中國成為《關于普遍安全原則》的簽字國時,我就明確地指示赫爾國務卿無論如何要堅持讓中國參加,我告訴他‘兩個三國協(xié)定遠遠抵不上一個四國協(xié)定’。赫爾國務卿在此問題上也堅持了強硬的立場,在莫斯科會議上強調‘排除中國是錯誤的,羅斯??偨y(tǒng)說了,如果不以四國名義發(fā)表,寧愿此次會議不發(fā)表宣言’。而在戰(zhàn)略上就是如此,中國對于美國實在太重要了,我們不能失去中國?!?/p>
斯諾說:“但是現(xiàn)在的中國很復雜。而我們的戰(zhàn)時援助實際上并沒有派上用場,甚至成了國民黨打內戰(zhàn)的資本??偨y(tǒng)先生,我不知道這是否是對中國進行一種政治干涉?”
“是的,中國問題是一個令我頭疼的問題,既讓我迷惑不解,又讓我神魂顛倒?!绷_斯福又點燃了他的大煙斗,“我,甚至任何人都無法作出滿意的解釋。但敢斷定,我真誠地希望我們的這種援助能使用得當,既可以使中國繼續(xù)進行抗日戰(zhàn)爭,又能帶來社會、經濟和政治的進步。但是,這怎么能辦得到呢?”
“總統(tǒng)先生這話是什么意思?”斯諾問道。
羅斯福說:“說真的,我對蔣介石這個政治家和他的為人實在是迷惑不解了。你知道,上次我就跟你說過,我們派駐延安的觀察組在延安受到了中國共產黨的禮遇和優(yōu)待,合作得很好??墒亲罱鼜闹袊鴤鱽硪粋€非常令人失望的消息,我的總統(tǒng)特使赫爾利先生斡旋的延安和重慶之間的談判破裂了?!?/p>
“不是早些時候就有消息說已經制定了一個方案嗎?”
“是的。這個方案的五條協(xié)議,應該說,是經雙方協(xié)商一致達成的,赫爾利將軍也在那上面簽了字的。共產黨人提出的要求也是符合權利法案的,我看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裳影卜矫娼o赫爾利特使的滿意答復卻被蔣介石提出的一些荒謬絕倫的反對意見給否定了。你知道,在中國,中共的勢力在不斷增長,而國民黨在人民心目中的威望卻在下降??晌覀冇中枰Y介石……”羅斯福抽了一口煙,“斯諾先生,你覺得蔣介石這個人到底怎么樣?你喜歡他嗎?”
“總統(tǒng)先生,對于蔣介石這個人,我實在是不敢恭維,雖然我曾經采訪過他,可是我對他本人真的不太了解?!?/p>
羅斯福機敏地看著斯諾說:“嗯。我在開羅時也根本沒有對他形成什么看法。當我后來想到這件事時,我才發(fā)現(xiàn)我所了解的情況全是蔣介石的夫人宋美齡告訴我的。會談時,宋美齡擔任翻譯,實際上就是她在那里斟酌各種問題和詞句與我對話,和我談她的丈夫的事情和想法,而不是蔣這個家伙本人的想法。所以我也根本不可能直接了解他。我只能希望赫爾利回來的時候能多告訴我一點情況。但我正在考慮是否直接向中共提供援助,幫助他們抗日,作為軍事上的權宜之計?!?/p>
“我感覺,我們應該這樣做?!彼怪Z說。
“我想,這樣還可以有助于在中共那里占俄國人的上風。不過,斯諾,我想請你告訴我,中共是不是真正的共產黨人?俄國人是否在操縱他們。而他們的目標是無產階級專政呢,還是像某些人所說的那樣,他們只不過是‘土地的改革者’?”
“總統(tǒng)先生,關于這一點,我可以告訴你,中共是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他們的最直接的綱領是土地改革,或者說是平均地權,是真正的共產主義者。這十年來,中共從未得到莫斯科的軍事援助,因此也就談不上俄國人在操縱他們。但是,據我猜測,莫斯科會通過他們在共同對日作戰(zhàn)中與中共加強聯(lián)系,來達到控制中共的目的。”斯諾分析說。
羅斯福問:“如果當我們逼近日本時,將運送一些補給品和派聯(lián)絡官至華北沿海地區(qū),也就是說向中共的八路軍提供軍事物資援助(當然迄今為止,我們沒有向共產黨軍隊提供任何軍事援助;埃德,這些談話當然也是不能發(fā)表見報的;我設想,這也包括共產黨的游擊隊;我們設法取得國民黨的合作),我不知道在日軍占據的公路、鐵路、城市之外,控制著中國華北絕大部分人口的共產黨人對此將作出什么反應?”
斯諾反問道:“情況是不是這樣?假如我們承認蔣介石是唯一合法政府,我們只有通過他才能繼續(xù)運送軍事物資。而這些物資送去后,也只能通過他來分配,即使是在和游擊隊打交道時也是這樣??墒?,我們總不能在中國支持兩個政府吧?”
羅斯福果斷地說:“這個嘛,我一直在和那里的兩個政府合作。我打算一直這樣做下去,直到我們能使他們湊到一起為止?!?/p>
“總統(tǒng)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在延安派駐了外交和軍事觀察人員,是否就是看作一種事實上的承認呢?”
正說著,電話鈴響了。羅斯福拿起話筒,開始接電話。不一會兒,他放下電話,轉過頭來對斯諾說:“斯諾先生,對不起,我有一個重要的電話,今天就談到這里,好嗎?”羅斯福坐在輪椅上微笑著和斯諾握手言別,并大聲地說:“斯諾先生,別忘了來信,隨時告訴我你看到和聽到的情況?!?/p>
斯諾微笑著點點頭,隨著秘書利漢德小姐離開了總統(tǒng)橢圓形辦公室。
然而讓斯諾沒想到的是,1945年4月12日,羅斯福因病倒在了工作崗位上。羅斯福逝世后,美國和中國共產黨進行的軍事合作計劃自然流產。中國共產黨在《新華日報》上發(fā)表《民主巨星的隕落——悼羅斯??偨y(tǒng)之喪》的文章以表示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