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歷一
(哈爾濱師范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0)
用毛筆寫字的藝術,在我國稱之謂“書法”,在日本稱之謂“書道”。這是一門有數(shù)千年歷史,藝術性和專門性都極強的學問。書法的“法”字,本身就體現(xiàn)它有一定的規(guī)律和法則;“道”則更說明其有所范圍。遠在唐代孫過庭已在著名的《書譜?序》中指出,“任筆為體,聚墨成形”這是不顧法則,信手涂鴉的謬誤。宋以后刻帖盛行,輾轉翻摹,筆意全失。加之名跡流傳日稀,學者無從問津,以致筆法紊亂,異說蜂起。在元代,作為書壇上一代宗師的趙孟頫,針對這種情況,及時地提出了“結字音時相傳,用筆千古不易”的嚴厲忠告,這是十分必要且有其積極意義的。很顯然。趙孟頫這里所說不易的‘用筆’,并不是用筆的方法,而是指產生這些用筆方法的原則;與此相反,趙孟頫這里說的因時相傳的“結字”卻是結字的手段,而不是結字的原則。
那么,什么是書法范圍內不變的原則,什么是用筆的法則和結字手段呢?
書法依附文字的原則是不變的,這是事物本質的不變。毛筆的筆桿是圓柱,筆的毫毛不論是軟是硬都應具有一定的彈性,在具有一定摩擦性的紙、絹或其他平面上寫字,并且產生一定的摩擦力,這種物理性是不變的。用筆執(zhí)筆,欲求便穩(wěn),中鋒鋪毫,充分利用筆毫的反彈力,這種用筆原則是不變的。筆畫之間應有呼應,字欲求平衡的原則是不變的,這是結構原則的不變。字與字之間應有聯(lián)系,整篇之中要求貫氣的原則是不變的,這是布置原則的不變。利用一切條件,因素,手段,努力加強書法的藝術性,這是書法宗旨的不變。這些大概就是書法的原則和不變的范疇。這也就是趙孟頫所謂的“用筆”在書法范圍內事永遠不變的絕對真理。至于怎樣執(zhí)筆求便穩(wěn),怎樣中鋒鋪毫,怎樣利用筆的反彈力,筆畫之間怎樣呼應,字的重心怎樣維持,字與字之間怎樣聯(lián)系,通篇怎樣使之貫氣等等,這些是體現(xiàn)原則的手段和方法。古人為我們總結了很多寫字的方法,但是現(xiàn)在執(zhí)筆法,運筆法,用筆法,經過了無數(shù)實踐檢驗,是最行之有效的。這是古人為我們留下的十分寶貴的經驗和遺產。
除了上述的不變外,在書法領域里,還有一種所以體現(xiàn)書法藝術的基因,這個基因暫且叫他“書法元素”。如:剛柔,虛實,曲直,長短,大小,粗細,方圓,疏密,相向,相背,滑澀,枯潤,濃淡等等,這種元素是客觀存在的,在這個領域里人們可以大展身手,毫不隱諱地傾瀉你的豐富情感,以致形成獨具匠心的個人風格,達到更高成就。
正如書法史上有所謂“魯公變法出新意”的說法,其實他變的不是什么法則,而是應用元素的手段。初唐的楷書,習尚一平和閑雅為貴,所以結體大多采用一拓直下和相背二法。如歐陽詢和虞世南基本上是一拓直下,褚遂良和薛稷皆用的是相背法。而顏真卿則反其道而行之,用相向法,穩(wěn)重園勁,粗壯如田舍漢,面貌為之一新,扭轉了當時的風氣。
另外,書法隨著書體的演變,出現(xiàn)了篆書,隸書,楷書,行書,草書等不同書體,書法的元素也隨之被發(fā)現(xiàn)和增加,書法變得越來越復雜,可變的范圍也越來越大。如篆書,特別是小篆,大多用正鋒,隸書有了挑捺,就必須增強側鋒的應用,楷書不但增加了鉤撇,而各種點畫的寫法也有所不同,因而派生了各種各樣的所謂筆勢,并且畫成筆勢圖,作為一種方法來啟示人們。也有所謂的《歐陽詢結字三十六法》,這些方法人們也把它當作根本的法則來看待,這是錯誤的。因此,不能到處套用,這些方法對初學者來說是入門的階梯,對提高者來說,卻是應該突破的框框。因此絕不能把它作為原則和法則來看待,當出現(xiàn)了新的元素就應當加以學習而不應對此爭論不休陷入誤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