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 芳
(韓山師范學院中文系,廣東潮州 521041)
-n、-?韻尾相混是粵東閩語中心區(qū)方言的主要類型,但在粵東閩語區(qū)非中心區(qū),仍存在不少-n、-?韻尾分立的情況。共時的方言事實告訴我們,-n韻尾向-?韻尾演變是該片區(qū)方言發(fā)展的趨勢。那么這一趨勢在中心區(qū)域是何時開始出現(xiàn)的,對此,我們翻開歷史文獻,從中尋找該演變的痕跡。
早期有關粵東閩語的文獻由于沒有專門記音符號記錄,我們只能通過其文字描述,大致確定相關音類的劃分并對該方言的韻母進行確定。這些相關文獻的研究對歷史上粵東閩語-n韻尾的存在提供了有價值的線索。這方面的研究首推李新魁《二百年前的潮州音》一文。該文根據兩百年前海陽人(即現(xiàn)代潮安人)鄭昌時的《韓江聞見錄》中所描寫的方言語音情況,首先證明了-n韻尾曾存在于早期潮州話的史實。
李先生的文章引據《韓江聞見錄》:“真、文、寒、元、刪、先諸音無甚異,但略轉耳?!闭J為“所謂‘無甚異’,即與當時的‘正音’差不大,可能仍收[-n]尾,尚未變?yōu)閇-ng]尾”。文章進一步對“轉耳”做出解釋:“不會是轉為[-ng]尾,因為上文已言及[-ng]尾韻的通轉,如果此數(shù)韻已轉為[-ng],鄭氏不會不道及。所謂‘略轉’,恐怕主要是指元音方面與‘正音’的差異?!盵1]由此,李先生認為當時潮州話存在著-n、-?韻尾對立的情況。
《韓江聞見錄》一書共十卷,其中,第十卷“鄉(xiāng)音同異可通韻學說(備論潮音)”一節(jié)涉及當?shù)胤揭?,書中采取與“正音”對比的方式說明當時潮州話與官話的語音差異?!俄n江聞見錄》的作者認為潮州話的各個音韻可以與官話的音韻進行對照,“以天然音韻比之,皆與韻學通轉合”[2],由此得出當時潮州話的韻部分合情況。通過書中的相關記載,我們贊同李新魁的論證。倘若當時的潮州話中,真、文、寒、元、刪、先各部與東、冬、江、庚、青、蒸、通各部相互混同,這在韻部對比中必然是一個重要的音韻現(xiàn)象,《韓江聞見錄》一書中定會提及。但綜觀全書,絲毫沒有任何混同的記錄,可見,當時-n、-?韻尾應是可區(qū)分的。如此也就證明,鄭昌時所處的嘉慶年間,-n尾韻母與-?尾韻母應該分別存在于當時的潮州方言中。
能夠明確證明粵東閩語-n韻尾具體存在情況的文獻,大多集中在19世紀以后,以當時傳教士撰寫的工具書、教材最為確切。其中相關學者做過專門探討的有以下三本文獻:
(1)《漢英潮州方言詞典》(A Chinese and English Vocabulary in the Tie-chiu Dialect),1847年初版,1883年由上海American Presbyterian Mission(美國長老會)再版。再版本為Josiah Goddard改編。此書現(xiàn)藏于哈福大學圖書館,記錄的音系為潮州話,由李如龍、李竹青[3]181-194考證。
(2)《汕頭話口語語法基礎教程》(Primary Lessons in Swatow Grammar),1884年美國浸信會牧師威廉·耶士摩(Rev.William Ashmore D.D)編撰。此書由English Presbyterian Mission Press(英國長老會教會)于汕頭出版。此書所記也為潮州音,音系由林倫倫考證。[4]74-80
(3)《潮正兩音字集》,1909年出版。此書的“語料《汕頭標準音表》是發(fā)行在1886年由Gibson牧師所著的Swatow Index to the Dictionary of Williams and Douglas(《Williams和Douglas字典的汕頭方言索引》)一書中?!冻闭齼梢糇旨芬粫囊粝禐楫敃r澄海音,由張屏生考證。[5]
以上各位學者根據三本文獻記錄的語音分別歸納了-n尾韻母的情況如下:
(1)李如龍、李竹青依據《漢英潮州方言詞典》歸納出當時的潮州方言音系中有6個-n尾韻母 , 分 別 為 : an[an]、 ien[ien]、 wan[uan]、 in[in]、ün[?n]、un[un]。
(2)林倫倫依據《汕頭話口語語法基礎教程》同樣歸納出當時的潮州方言音系中有6個-n尾韻母,分別為:an[an]安、ien[ien]煎、uan[uan]萬、un[?n]近、in[in]真、un[un]文。
(3)張屏生依據《潮正兩音字集》也歸納出當時澄海方言音系中有6個-n尾韻母,分別為:an[an]、ün[^n]、in[in]、ien[ien]、un[un]、uan[uan]。
此外,在高本漢著的《中國音韻學研究》中也顯示了19世紀上半葉汕頭話中存在-n韻尾。該書在“方言字匯”部分列出了來自4個地方的外語借詞和22個漢語方言的材料,[6]其中汕頭話的語音材料引自“A Swatow index to the syllabic dictionary of Chinese by S.Wells Williams”(《漢語音節(jié)詞典的汕頭方言索引》,衛(wèi)三畏,1861年)。從該書中我們可歸納出當時汕頭話中的-n尾韻母也有6個:
an:kan干、lan難、?an眼、p‘an盼
ien:sien仙、ien言、hien顯、pien變
uan:uan彎、t‘uan團、nuan暖、huan泛
?n:?n恩、??n銀、k?n僅、k?n近
in:sin身、min民、in寅、tin陣
un:kun君、tun唇、pun本、hun訓
以上文獻都采用拉丁字母作為記音符號,所記錄的-n尾韻母都為6個,各學者將各本字典中的6個韻母分別對應成當今的國際音標,得到的6個韻母音標完全一致。在這幾本文獻中,《漢英潮州方言詞典》和《汕頭話口語語法基礎教程》記錄的都為當時潮州府城方言,《潮正兩音字集》所記錄的為當時澄海方言,《漢語音節(jié)詞典的汕頭方言索引》記錄的是汕頭音。現(xiàn)代汕頭、澄海與潮州地理位置接壤,三地當代的方言在語音上也比較接近,從這幾本文獻中歸納的音系也反映出當時三地方言音系具有較大的相似性。事實證明這些歷史材料所記錄的一百多年前的汕頭、潮州、澄海語音材料應該是比較客觀的。幾本文獻所反映的歷史語音事實正好也與李新魁依據《韓江聞見錄》所分析的結果相互印證。
據此我們可以確信,19世紀下半葉以前,-n尾韻母就曾經系統(tǒng)地存在于當時的潮州話、澄海話等粵東閩語中心區(qū)的方言里,且當時的-n尾韻母一共有6個:an、ien、uan、?n、in、un。這一歷史事實如今仍能得到現(xiàn)代粵東閩語活材料的印證:an、ien、uan、?n、in、un這6個韻母至今仍完整地保存在今天潮安縣鳳凰話的音系中,與相應的后鼻音韻母在該方言中形成系統(tǒng)對應關系。如此,我們可以更進一步確信,現(xiàn)今粵東閩語中的-n尾韻母歷來為粵東閩語自身所擁有,與周邊方言的影響無關。
19世紀末20世紀初,介紹粵東閩語的文獻資料仍不斷涌現(xiàn),但這些文獻在方言陽聲韻尾-n、-?的記錄上,卻出現(xiàn)了一些與前的記錄不一致的線索,這些“不一致”的信息同時出現(xiàn)在該時期的多本文獻中,且所反映的“不一致”的內容完全一樣。這使我們無法判斷這些“不一致”是文獻本身記錄的錯訛,唯一合理的解釋是當時粵東閩語的發(fā)展變化史實在這些文獻中留下的紀錄。
在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的文獻中,比較詳細地記錄粵東閩語-n、-?韻尾開始有系統(tǒng)混同情況的書應為1883年美國的傳教士Fielde(菲爾德)撰寫的Pronouncing and Defining Dictionary of the Swatow Dialect(《汕頭方言注音釋義字典》)。該字典由上?!癆merican Presbyterian Mission”(美國長老會)出版印刷,全書631頁,共收錄了5442條詞(字),統(tǒng)一拉丁符號注寫潮州音。作者菲爾德在字典的前言中寫道:“the Department whose chief port is Swatow……The pronunciation given in this Dictionary is that of Chau-chan-fu,the Department City.”(汕頭正是潮州府的中心區(qū)域……本字典所記之音即為潮汕府城的方言)。清末民初,汕頭隸屬潮州府,菲爾德的解釋表明當時所記之音為潮州府下的汕頭話,這與前文提及的三本字典在記音地點上十分接近,幾個方言點都處于粵東閩語中心區(qū)域內。
《汕頭方言注音釋義字典》的前言部分主要有兩方面的說明,一是記音方法及材料來源的說明,二是方言音系特征的概括。在音系特征概括部分,作者有一段對入聲發(fā)音的描述:“The vowels when followed by consonant are much shortened,especially when followed by h,k,p,and t”(元音后接輔音時發(fā)音非常短促,尤其后接-h、-k、-p和-t)。這段對入聲的描述已明確了塞音韻尾-t存在于音系之中,根據這點我們不難推知,與入聲-t韻尾對應的陽聲韻尾中應該存在-n韻尾,這同時也驗證了前幾部文獻中-n韻尾的存在。
《汕頭方言注音釋義字典》中并無同音字對比,但在字典前言的“聲調”部分,作者為了介紹當時汕頭方言為四聲八調的格局,就以8個聲母、韻母相同而聲調不同的字為一組,列出了12組字進行詳細的聲調說明。在兩組聲韻分別為ta?和ha?的字列里,分別出現(xiàn)了山攝與宕、江二攝,山攝與通攝韻尾相混的情況。現(xiàn)根據原書內容轉錄如表1:
表1 《汕頭方言注音釋義字典》(前言部分)山、宕、江、通四攝陽聲韻尾相混情況
通過原書聲調格局介紹的成組例字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汕頭方言注音釋義字典》的那個年代,山攝不少字已開始從-n尾韻母變?yōu)??尾韻母。
根據這一信息,我們不妨對該字典正文中所有帶-n韻尾的字進行韻母歸納,最后得出《汕頭方言注音釋義字典》記錄的音系里只有5個-n尾韻母,①對照上文幾本字典的記音格局,我們同樣將《汕頭方言注音釋義字典》中的記音符號對應成國際音標符號,用[]標注。如“wn[uan]”,“wn”表示字典中的記音符號,“[uan]”為對應的國際音標形式。分別為:
ien [ien]:邊 閑 展 練
in [in]:真 民 引 進
wn [uan]:翻 全 管 亂
un [un]:坤 文 準 運
un [?n]:斤 銀 懇 勸
5個-n尾韻母都有相應的-t尾入聲韻母相配。
由此可知,上文各文獻材料中出現(xiàn)的an韻母,已完全不見于《汕頭方言注音釋義字典》,相應的字都已變?yōu)榱薬?韻母,如:“干文、寒文、般、按”等字的韻母全為a?。同時,與-n尾韻母相對應的入聲韻-t尾韻母也發(fā)生了相應的演變:at韻母大多已變?yōu)閍k韻母,如:“達”tak(對應tak5)、“節(jié)”cak(對應tsak2)、“結”kak(對應kak2);但也有少部分山攝入聲字仍舊保留-t韻尾,如:“別(別人)”pat(對應pat5)、“識訓[認識]”pat(對應pat2)。綜觀《汕頭方言注音釋義字典》全書,我們發(fā)現(xiàn),當時殘存的韻母at所轄的字已很少。
歷史記錄以無可辯駁的事實證明,自19世紀末開始,粵東閩語的前鼻音韻母an已正式并入后鼻音韻母a?,與此同時,相應的入聲字也開始由at韻母并入ak韻母,只有少數(shù)字仍殘留在at韻母中??梢?,入聲韻母at徹底并入韻母ak當在陽聲韻母an并入a?韻母之后才完成。
從出版年代上看,《漢英潮州方言詞典》(1847)無疑是幾本文獻中較早出版的,《汕頭方言注音釋義字典》(1883)與《汕頭話口語語法基礎教程》(1884)及《汕頭標準音表》(1886,1909)三本文獻的出版年代甚為接近,而《汕頭方言注音釋義字典》略早于后兩者。但在-n韻尾的語音變化上,《汕頭方言注音釋義字典》卻明顯快于后兩者,從這點上看,似乎語音的變化速度與出現(xiàn)的年代順序之間具有矛盾。然而事實并非如此,在我們所探討的幾部文獻中,發(fā)音人一定具有差異,而記音地點同樣也可能造成記音的不同。雖潮州、汕頭、澄海三地毗鄰,但仍具有地域差異,因此,三地陽聲韻尾-n、-?在同一時期內的演變自然也會存在快慢之分。由此,《汕頭方言注音釋義字典》記載的汕頭話陽聲韻尾-n、-?的演變快于潮州話和澄海話也就不足為奇了。雖然幾本文獻資料都沒有提及書中粵東閩語的確切記音年代,我們也無從考證,但是方言記音的客觀事實告訴我們,文獻出版年代的先后并不一定就代表了各文獻具體記音年代的先后,因此,我們也就不能由出版年代推斷三本文獻在記錄方言的時間上孰先孰后。
事實上,《汕頭方言注音釋義字典》中-n、-?韻尾的變化,在其它幾本文獻中早有苗頭:
(1)李如龍、李竹青文在論述《漢英潮州方言詞典》時提到:“這種變化(-n、-t韻尾的消失)在編《字典》的時代已經見到端倪了。該書導言說:‘韻尾n和ng,如在kwan、kwang等字里被一些人混淆了,沒有意識到二者有別。這些人通常也混淆了et和ek的韻尾?!盵3]192這段話表明,陽聲韻尾-n、-?在一些字中已無音位對立,這正是-n韻尾向-?韻尾演變的前奏。
(2)林倫倫在敘述《汕頭話口語語法基礎教程》“語流音變”時,列舉了字典中的記述:“作為韻尾的t[t]-k[k]的自由音變:tat[tat]=tak[tak](值)、sat[sat]=sak[sak](塞)?!盵4]77從塞音韻尾的變化同樣也可窺探到相應的陽聲韻尾-n、-?也具有相似的演變趨勢。
以上兩本文獻所反映的韻尾混淆的細微線索,事實上早已揭示了19世紀中后期階段,整個粵東閩語中心區(qū)方言的-n韻尾已存在向-?韻尾過渡的發(fā)展動向。幾本文獻記錄上的差異恰好更加客觀地反映了這種演變的共時存在情況。
20世紀初,個別外國傳教士編撰的方言辭典仍陸續(xù)出版,如:1907年由英國傳教士吉卜森(Campbell·Gibson)出版的《汕頭方言手冊(一)》(The Swatow Syllabary Mandarin Pronoun-ciation)等。但在這一時期,更多記錄粵東閩語方音的文獻資料是由國內學者編撰的,如:江夏懋亭氏編的《匯集雅俗通十五音全本》①本書所討論的《匯集雅俗通十五音全本》與馬重奇(《方言》,2004)考證的《匯集雅俗通十五音全本》一書并非同一本,本書的版本為清末揭陽人江夏懋亭氏記錄當時粵東閩語的方言狀況,而馬重奇討論的為1818年漳州東苑謝秀嵐編寫的版本,該書記錄的為當時的漳州話。(又名《擊木知音》,1915年,上海大一統(tǒng)書局);張世珍編著的《潮聲十五音》(1913年,汕頭圖書館石印社;1919年,汕頭進步書局、文明商務書局)等。與外國傳教士的記音不同,國內學者的這幾本字典都是按照傳統(tǒng)的韻書、韻圖格式編寫,這種編撰雖無法確定方言具體的讀音,但對于中古以來各韻攝的分合卻一目了然。
《匯集雅俗通十五音全本》(1915年版)的作者為揭陽人士,書中將當時的粵東閩語分為40個韻部,根據該書各韻部轄字來判斷,書中記載的語音情況比較接近現(xiàn)今的汕頭話。在這些韻部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n、-?韻尾相互混同的情況:
“錢—前—腸—墻”等字同音,同屬于堅部(“堅部”擬音為ia?/iak);“干—艱—剛—江—工”等字同音,同屬于干部(“干部”擬音為a?/ak);“撰—撞—狀”等字同音,同屬于光部(“光部”擬音為ua?/uak)。
但同時在關部(“關部”擬音為uan/uat)中,-n韻尾和-?韻尾的字出現(xiàn)相混的情況較少,②該書斤部字中已有“藤、塵”同音的情況,我們認為早期粵東閩語曾、梗二攝中就有一些字讀入臻攝,具體論述見該書第五章,斤部在此仍擬音為in/it。此外,韻書中還出現(xiàn)君部,當中的字主要來自中古臻攝合口字,因無其它攝可做參照,無法就此判斷該部韻尾,但我們認為該部仍應擬音為un/ut。如“完—緣—轅—袁—員—猿—莞”等字同音,與屬于光部的“王”等字不同部。
這些跡象表明,在字典《匯集雅俗通十五音全本》的編書年代,粵東閩語-n、-?韻尾相混的情況仍在進行,且這種混同較之前一時期的情況更為嚴重,其中an、ian韻母已完全與a?、ia?韻母相混,uan韻母中也有不少字已與ua?韻母相混。
《潮聲十五音》(1919年版)將當時粵東閩語分為44個韻部,實際上該書只列了40部,且有3個部相同,因而只有37部。馬重奇曾對該書的音系作過考證,認為該書記錄的當為宣統(tǒng)年間的汕頭話,并考證出當時的音系中已無-n/-t韻尾。[7]我們翻閱該書發(fā)現(xiàn):“眼—攔—蜂”同部,“廣—光—漫”同部,“扛—卷—鏆”同部,“堅—強—疆”同部,“真—蒸—新”同部。
書中陽聲韻尾-n、-?的界線已相當模糊。由此我們可以判定,在《潮聲十五音》記音的年代,汕頭話中的-n、-?韻尾至少在當時已不具音位對立,甚至已完全混同。
綜觀19世紀至20世紀初的文獻材料,我們可以得到以下三個結論:
(一)19世紀中期到中后期,粵東閩語中心區(qū)(潮州、汕頭、澄海一帶)曾成系統(tǒng)存在-n尾韻母,這些-n尾韻母往往與相應的-?尾韻母形成對立。這些帶-n韻尾的韻母最多有6個:an、ien、uan、?n、in、un。
(二)粵東閩語中心區(qū)方言的-n韻尾始向-?韻尾的合并,最晚應不下于19世紀中后期。演變首先從an韻母開始,且同類的變化同樣發(fā)生在相應的入聲韻中。入聲韻的演變相對慢于陽聲韻。
(三)20世紀初,粵東閩語中心區(qū)方言已完成所有-n尾韻母向-?尾韻母的合并,-n尾韻母自此在粵東閩語的中心區(qū)方言中消失,-n、-?兩類韻母只存-?尾韻母一類。
[1]李新魁.二百年前的潮州音[J].廣東社會科學,1993(1):76.
[2]鄭昌時.韓江聞見錄[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351.
[3]李如龍,李竹青.潮州方言語音的演變[C]//潮州學國際研討會論文集(上冊).廣州:暨南大學出版社,1994.
[4]林倫倫.從汕頭話口語語法基礎教程看120年前的潮州話音系[J].語言科學,2005(2).
[5]張屏生.潮正兩音字集音系初探[C]//潮州學國際研討會論文集(上冊).廣州:暨南大學出版社,1994:195-223.
[6]高本漢.中國音韻學研究[M].趙元任,李方桂,譯.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70:547-731.
[7]馬重奇,《潮聲十五音》音系研究[J].福建論壇,2006(12):107-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