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樹旺,胡孝乾,馬江濤,秦 霞,高富貴,郭 躍
(1.中國人民大學人文奧運研究中心,北京 100872;2.英國拉夫堡大學奧林匹克研究中心,英國 倫敦)
自20世紀下半葉開始,奧林匹克運動的影響力隨著人類社會的發(fā)展和媒體技術的進步而迅速擴大,具有極強西方社會本源性的奧林匹克運動逐漸成為了世界各種文化、價值觀融合與交流的契機,使得不同的文化、聲音以奧林匹克的方式得到表達、呈現(xiàn)和聆聽,并融入到奧林匹克精神的普世價值之中。因此,了解西方奧林匹克研究的發(fā)展情況,摸清在這一研究領域的主流聲音與力量分布,無疑將對中國通過奧林匹克運動同西方進行交流、促進彼此理解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
2012年倫敦奧運會開幕前夕,首屆國際奧林匹克研究中心研討會(以下簡稱“國際奧研大會”)于7月25日、26日在英國奧林匹克研究中心所在地拉夫堡大學舉行??v觀此次國際奧研大會,當今國際奧林匹克研究的特點可以歸納為,在立足于民族文化與奧林匹克文化相融合的基礎上,從哲學、社會學、經(jīng)濟學、管理學等多學科相融合的視角,對奧林匹克與教育、青年與奧林匹克、奧林匹克管理與政策、奧林匹克的歷史,遺產(chǎn)這樣四個主題展開研究。會議期間,48名與會專家代表不同的國家或地區(qū),就各自近年來的研究成果進行了展示和交流,也就未來奧林匹克運動發(fā)展方向等重要議題進行了全面的討論。
本文采用量化分析和邏輯推理方法,對與會代表的分布狀況,話語內容,關注的主題和研究方向進行分析,以期理清現(xiàn)代奧林匹克研究的發(fā)展脈絡。
各個國家或地區(qū)由于文化背景的差異,對奧林匹克精神進行了各不相同解讀,但在研究主題方面,卻可以梳理出幾條比較清晰的脈絡。隨著奧林匹克運動的全球化和信息化的發(fā)展,人們不斷拓展對這些研究主題的審視視角。
自現(xiàn)代奧林匹克運動復興以來,以顧拜旦為首的現(xiàn)代奧林匹克運動先驅就不斷強調奧林匹克教育的重要性。但是實際上,直到20世紀70年代,“奧林匹克教育”這一概念才為國際奧委會所重視。1994年在巴黎舉行的國際奧林匹克百年紀念大會上,國際奧委會首次將奧林匹克教育作為申辦奧林匹克運動會的考察項目之一,同時開始為青少年體育發(fā)展和奧林匹克理想教育研究提供資金支持。
通過本屆國際奧研大會的交流發(fā)現(xiàn),奧林匹克教育已成為學界關注的重點之一,其研究視角主要分為以下兩類。
其一,從哲學的視角對奧林匹克精神和奧林匹克教育所進行的思辨和探討。比較有代表性的研究有以下幾種:
(1)新西蘭奧研中心主任伊恩·庫潘教授所發(fā)起的對于“奧林匹克教育”以及“奧林匹克精神教育”的討論。
庫潘教授表示,奧林匹克教育是奧林匹克主義的中心環(huán)節(jié),它應是奧林匹克精神具象化的表現(xiàn)形式,而不單單是對奧林匹克運動或奧運會相關知識的教育和推廣。他建議國際奧委會將“奧林匹克教育”(Olympic education)更名為“奧林匹克精神教育”(Olympism education)。
(2)德國杜伊斯堡艾森大學的羅蘭德·瑙爾教授所作的《教育學,奧林匹克研究中心的教研新領域》報告對于奧林匹克教育本體的討論。
羅蘭德·瑙爾教授在書中對于奧林匹克教育的歷史發(fā)展進行了詳盡的闡釋[1]。他通過對現(xiàn)代奧林匹克創(chuàng)始人皮埃爾·顧拜旦本人的書信以及其他文字作品的分析,表達了對奧林匹克精神的本源,以及顧拜旦對于在奧林匹克精神現(xiàn)代化復興過程中出現(xiàn)的青少年身體、精神以及信念教育缺失的擔憂。瑙爾教授強調,顧拜旦對于這一問題的擔憂在他的著作《奧林匹克信札》(Olympic letters)以及《體育教育學》(la pédagogie sportive)中有充分的體現(xiàn)。顧拜旦強調,國際奧委會應當將奧林匹克教育放在與現(xiàn)代社會中推廣奧林匹克運動會同樣的高度。
瑙爾教授表示,體力、意志力和精神力的綜合教育對于青少年的成長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因此奧林匹克教育不單單是運動的教育,同時也應該是包括了文學、音樂、藝術等多種形式的綜合性教育。奧林匹克教育的對象不應該只是獨立的個體,更應當是無性別、種族、信仰或者政治立場差別的人類群體。同時,他還強調環(huán)境的可持續(xù)發(fā)展以及個人健康的行為與生活方式都是新世紀奧林匹克教育的重要內容。
其二,以實證研究的方法對奧林匹克教育社會效用的研究,比較有代表性的有以下幾種:
(1)新西蘭奧研中心主任伊恩·庫潘教授的研究。
新西蘭對奧林匹克教育研究的重點在評估奧林匹克精神的推廣對于樹立整體社會信念的作用。伊恩·庫潘教授通過在中小學學生以及職業(yè)英式橄欖球運動員兩類人群中推廣奧林匹克精神教育,并將推廣過程以及所達到效果進行比對發(fā)現(xiàn),如果在社會中以整合、持續(xù)的方式推動奧林匹克精神教育,那么深入人心的奧林匹克價值觀將會對整體社會價值觀以及凝聚力產(chǎn)生巨大的教育和推動作用。
同時,庫潘教授發(fā)現(xiàn)有效的奧林匹克精神教育要求教育內容和形式較之普通課程要更具有辨識度。同時研究表明,建構主義的教育形式在這一領域往往更有效。在對于建構主義本源性教育的說明中,庫潘教授表示,心理、社會和批判性的建構主義綜合本源教育在樹立“理想社會”理念過程中具有更佳效果。這三者的綜合有助于樹立個人信念、增強人的善良品質、檢驗體育教育中的社會性意義,同時可以提高個體的辯證性思維能力。這一研究結果再次強調了奧林匹克教育的重要作用及其在奧林匹克主義中的重要地位。
(2)巴西圣埃斯皮里圖聯(lián)邦大學的實際操作型研究。
作為2016年奧運會的主辦城市,巴西里約熱內盧市自2003年起開始著手實施名為“下半場”(second half)的體育教育計劃。這一計劃是巴西申辦2016年奧運會申奧報告書中奧林匹克教育的一部分。巴西圣埃斯皮里圖聯(lián)邦大學的塔瓦雷斯教授在介紹巴西奧研中心對這一計劃進行的評估報告中表示,這一旨在利用為青少年提供更多的體育活動機會而進行道德與公民教育的計劃雖然能夠通過體育教育對于巴西學齡段兒童和青年進行奧林匹克教育,但是由于其主要手段局限于體育運動,因此其影響力受到了很大的局限。通過對“下半場”計劃官方計劃書的分析和對相關人員的采訪,該奧研中心發(fā)現(xiàn)這一計劃在社會影響深度和廣度的局限性主要受制于三大因素,即:缺乏多樣性的參與渠道、缺乏系統(tǒng)性的教育大綱以及獎勵機制不充分。
(3)日本筑波大學的實際操作型研究。
日本筑波大學的奧林匹克研究中心是日本第一個被國際奧委會承認的奧研中心。該中心的重要研究目標是探索奧林匹克研究與社會政治議題及國家利益的契合點,以及尋找適宜長期在學校教育環(huán)境中開展的奧林匹克教育形式。該中心在講座中陳述了在筑波大學附屬中學小學體育課中以古代奧林匹克運動會競賽形式長期開展的“學生奧運會”。
“青年與奧林匹克的關系”在奧林匹克運動的發(fā)展歷程中并非一個新的議題,但“奧林匹克與青年”相關主題的研究直到近年才逐漸得到國際奧委會,以及其他國際奧林匹克運動組織的關注。
2012年1月,首屆冬季青年奧運會在奧地利因斯布魯克舉行。因斯布魯克青奧組委會在賽事組織架構中特別設立了名為“因斯布魯克2012青奧會青年與創(chuàng)新實驗室”的青奧會研究機構(Innsbruck 2012 Youth Olympic Games Laboratory for Youth and Innovation.簡稱,YOGINN 2012)。目的在于對青年奧運會這一全新的奧林匹克概念,特別是青年冬奧會進行研究。這項研究成為系統(tǒng)研究“青年與奧林匹克”主題的開端。
YOGINN 2012研究負責人馬丁·施耐澤博士介紹說,YOGINN 2012主要的研究項目之一是評估青年冬奧會的社會影響。YOGINN 2012以對不同的青年冬奧會利益相關者的調查和訪問為主要手段對這一課題進行研究。在對運動員的調查訪問中,生活質量、幸福感以及對于因斯布魯克的期望等都被納入訪問中。對于志愿者的調查集中于以往的經(jīng)驗、對于青年冬奧會的期望以及參與這一活動的動力。作為調查的兩個重點,大賽觀眾和媒體代表表達了對于青年冬奧會創(chuàng)新度、比賽滿意度以及其他觀眾行為的意見。同時,青年冬奧會對大會東道主因斯布魯克市的環(huán)境和發(fā)展影響也是調研的重點對象之一。綜合對以上多方面的的調研,YOGINN 2012總結出歷史上第一組有關青年奧運會影響的數(shù)據(jù)和可用于其他國際體育賽事的評估方法。
在本屆國際奧研大會上,與管理與政策相關的報告最多,涉及到了國家或地區(qū)奧委會運行管理、申辦奧運會、奧林匹克運動與新殖民主義以及其他多個方面的議題。
比利時奧研中心近期將研究的重點放在對國內奧林匹克管理機構的政策與利益相關者介入情況之間的互動關系上。研究發(fā)現(xiàn),雖然西方體育組織大多以非盈利結構的形式出現(xiàn),但是由于這些體育組織在經(jīng)濟上往往主要依靠政府或者企業(yè)支持,因此所謂非政府或者中立的地位很難保證。同時,研究者也總結出一套可以用于評估體育管理機構,比如國家體育單項協(xié)會等的財政利用效率的方法,用于監(jiān)控體育管理機構長期性發(fā)展所必須的財政管理表現(xiàn)。研究者表示,系統(tǒng)性地分析體育監(jiān)管機構的財政表現(xiàn)首先有助于各機構負責人辨別預算資金分配和實際資金支出之間的差距;其次,也有助于制定長期性發(fā)展戰(zhàn)略目標,以調整或完善本機構的財政表現(xiàn);其三,可以為其他體育監(jiān)管機構管理效率研究提供支持。
荷蘭穆勒學院正在與荷蘭體育當局合作進行2028年奧運會申辦的準備工作,并以此為目標制定了《荷蘭奧林匹克計劃》。由于是否能夠獲得充分的公眾支持是國際奧委會在考察申辦城市過程中重點考量的項目。因此,穆勒學院為了充分掌握荷蘭民眾支持的變化以及相關影響因素,對2010年和2011年之間公眾支持度、對于奧林匹克的了解程度、以及對于主辦城市選擇態(tài)度的變化進行了全面的調查。調查發(fā)現(xiàn),在一年間,更多的荷蘭公眾了解了荷蘭當局申辦奧運會的意圖。但是,公眾對于申辦奧運會的支持度卻呈明顯下降趨勢。其中經(jīng)濟衰退以及《奧林匹克計劃》將提高全民健康水平與申辦以競技體育為重點的奧運會混為一談是導致支持度下降的主要原因。
《奧林匹克與阿拉伯和穆斯林世界》,《奧林匹克形象認知、社會表象與青年》以及《競技體育的領導與管理》是作為本屆奧研大會主辦方的拉夫堡大學進行陳述的三個議題?!秺W林匹克與阿拉伯和穆斯林世界》是瑪?!ぐ斃┦块L期以來對阿拉伯世界體育行為研究的進一步探討。其中主要研究了關于阿拉伯和穆斯林世界在擺脫殖民統(tǒng)治以后利用奧林匹克運動在進行國家形象建設、集體理念樹立以及團結、整合統(tǒng)一整個阿拉伯世界中的作用。在《奧林匹克形象認知、社會表象與青年》研究中,研究者以社會表象理論作為理論依據(jù),通過對于倫敦奧運會賽前、賽后的不同國家和地區(qū)(英國、香港、法國、美國)社會人群的社會表象,來研究倫敦奧運會對于主辦城市以及奧林匹克精神在全球的傳播產(chǎn)生的影響?!陡偧俭w育的領導與管理》通過對于十三個國家競技體育管理部門的研究以運動心理學為出發(fā)點評估了競技體育領導和管理對運動員、教練員、官員心理發(fā)展的影響,以及由此而產(chǎn)生的對于運動員競技體育表現(xiàn)的后續(xù)影響。該研究由三部分組成:第一部分,研究者提出并驗證了成功的競技體育管理者共同的管理特點,而且也對這些管理人員如何在團隊中營造、強化并保持這一積極氛圍進行了調查。在第二部分中,研究者根據(jù)第一部分的資料引出能夠提高競技體育領導與管理的建議。研究者在第三部分中,通過對各國競技體育管理者的采訪向他們提供建議,并在實際操作中驗證這些建議的有效性。
西班牙巴塞羅那自治大學奧林匹克研究中心長期以來關注媒體在奧林匹克運動中的作用與表現(xiàn)。艾米里奧·佩納教授在講座中對新媒體與現(xiàn)代奧林匹克傳播之間的關系進行了分析和闡釋。他介紹說,奧林匹克媒體研究的主要研究目的是通過對于各類媒體在奧林匹克運動中的表現(xiàn)進行多學科交叉式的分析來探究奧林匹克運動和媒體發(fā)展之間的互動關系。佩納教授表示,現(xiàn)代媒體在建構、解讀、表現(xiàn)奧林匹克運動中涉及了豐富的內容和表現(xiàn)手段,同時媒體和奧林匹克之間的相互影響以及傳播效果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和廣度。電視與新型社交媒體在奧林匹克傳播中表現(xiàn)出了交互、配合的合作模式。雖然新型社交媒體在現(xiàn)階段還僅僅是電視媒體的在互動性方面的補充,但是隨著流媒體技術的推廣以及互聯(lián)網(wǎng)媒體經(jīng)濟的不斷發(fā)展,新型交互式媒體必將成為奧林匹克運動會不可缺少的媒體合作伙伴和經(jīng)濟支柱。因此,他強調,國際奧委會在推進奧林匹克運動的過程中需要提高對于新媒體的認識和重視,同時,也需要利用新媒體的互動性提高奧林匹克運動的草根性,使得更多的青年和公眾能夠以自己熟識的方式接近奧林匹克運動。
將歷史資料數(shù)字化、多媒體化,并以新的科技手段展示,是對奧林匹克歷史、遺產(chǎn)研究的新的拓展和發(fā)展趨勢。
第一,以數(shù)字媒體為手段的奧林匹克研究。首先,奧林匹克歷史資料的數(shù)字化保存是該研究領域最早開始使用數(shù)字化技術的“試驗田”。國際奧林匹克研究中心主任瑪利亞·博格納介紹說,直屬于國際奧委會下的國際奧林匹克研究中心已完成了對于各種館藏資料數(shù)字化、互聯(lián)網(wǎng)化,中心的工作重點已從奧林匹克歷史資料、文件的保管和研究轉移到為學者、媒體和大眾提供多樣化、多媒體、數(shù)字化的研究資料線上、線下共享服務。同時在進行這一工作的還有德國科隆體育大學。
第二,以數(shù)字媒體為對象的奧林匹克研究。數(shù)字媒體是奧林匹克運動在網(wǎng)絡世界的互動平臺。西班牙巴塞羅那自治大學的艾米里奧·佩納博士通過對各類媒體在奧林匹克運動中的表現(xiàn)和奧林匹克運動與媒體發(fā)展之間互動關系的研究,發(fā)現(xiàn)以facebook、twitter為代表的新型社交網(wǎng)絡在對奧林匹克運動的建構、解讀和表現(xiàn)中涉及了豐富的內容和表現(xiàn)手段。這一特點使得媒體和奧林匹克運動之間的相互影響和聯(lián)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和廣度,其在交互性等方面具有電視等傳統(tǒng)媒體難以企及的優(yōu)勢。因此,社交媒體對于奧林匹克運動的影響必然會超過傳統(tǒng)媒體。他強調,應該提高對于新媒體的認識和重視,需要利用新媒體的互動性提高奧林匹克運動的草根性,以使得更多的受眾尤其是青年能夠以自己熟識的方式接近奧林匹克運動。以交流取代展示、以主動吸引關注取代被動等待受眾,將互動性網(wǎng)絡平臺搭建成面向世界網(wǎng)民的客廳。
第三,數(shù)字化技術應用研究方面所進行的新嘗試。美國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在“1968奧運口述歷史”項目中,不僅通過數(shù)字手段進行文字、音視頻等相關資料的收集、整理和分析,也以交互媒體的方式對研究成果進行了展示。同時社會公眾也可以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等渠道免費下載。該項目負責人托馬斯·亨特博士表示,這樣做可以使數(shù)據(jù)能夠為其他歷史性研究機構使用,同時減少在編輯、整理過程中產(chǎn)生的研究者人為干擾;另外,使用交互媒體方式呈現(xiàn)可以為大眾提供一種更加人性化且便捷的獲取資料的方式,同時這一呈現(xiàn)方式也比傳統(tǒng)方式對于青少年更具有吸引力。
本屆國際奧研大會的與會代表共有48人,其中國際奧委會代表2人,歐洲代表28人,亞洲代表11人,北美洲、南美洲、大洋洲代表各2人,非洲代表1人[2]。上述數(shù)據(jù)結合會議的過程,可以從某種角度對當今國際奧林匹克研究的態(tài)勢和格局進行分析。
其一,國際奧委會奧林匹克研究中心居領導地位。在本屆大會中,國際奧委會派出2位代表(奧林匹克研究中主任瑪利亞·博格納和大學關系委員會主任諾麗婭·匹尤格)對大會進行承認與授權。同時她們也對國際奧林匹克研究發(fā)展方向進行了說明。國際奧委會代表的表態(tài)和推動促進了在大會閉幕前達成關于國際奧研大會組織架構的決議。
其二,歐洲國家的奧林匹克研究仍然占據(jù)優(yōu)勢。在46個奧研中心席位中,歐洲代表(28人)占有60.90%的比例。在歐洲之外的與會國家代表中,中國和日本都曾經(jīng)舉辦過奧運會,在申奧過程中屢敗屢戰(zhàn)的卡塔爾正在全力申辦2024年奧運會。美國共舉辦過4次夏季奧運會和4次冬季奧運會。來自南美洲的巴西是下一屆奧運會的主辦地。雖然新西蘭并沒有舉辦過奧運會,但是作為大洋洲僅次于澳大利亞的第二大國,新西蘭無疑是大洋洲重要的奧林匹克競爭力。而作為非洲唯一一個舉辦過世界杯賽事的國家,南非是非洲國家中最有可能申辦奧運會的一個。同時,來自南非的代表范·德·沃爾特教授也表示約翰內斯堡大學正在籌建非洲第一個國家奧林匹克研究中心??梢?,當今奧林匹克研究的架構仍然維系一個以歐洲為主體,其他洲與奧林匹克運動結緣的國家為重點的世界格局。
其三,研究的同一性與多樣性并存。從對本次會議的研究主題的梳理可以看出,國際奧林匹克研究的主題脈絡比較清晰,大致分為上述已經(jīng)介紹過的四個主題,表現(xiàn)出較高程度上的同一性。但同時,在民族文化的價值體系存在差異的背景下,加上有些研究中心還具有比較強的政治背景的因素,導致相同的主題表現(xiàn)出不同的價值取向的研究成果,這種研究主題的相對同一性與文化背景的多樣性并存的狀況是導致會議中不斷出現(xiàn)激烈爭論的原因,也是國際奧委會奧林匹克研究中心所要面對的問題。
2.2.1 奧林匹克研究受到各國重視
從參加本屆大會的各奧林匹克研究中心的發(fā)展歷程來看,這些中心并不僅是為舉辦或者申辦奧林匹克運動會而存在的科研機構,其生命周期遠遠長于奧林匹克運動會4年的奧林匹克周期,或者7年奧運會籌備期的概念。在世界范圍內,奧林匹克中心是一個以奧林匹克運動會為發(fā)展契機,長期與該國家或者地區(qū)奧林匹克運動發(fā)展緊密相關的科研機構。大多數(shù)與會的奧研中心都是在國際奧委會注冊的各個國家或者地區(qū)的代表性奧研中心,并掛靠于具有綜合性研究實力的大學。
在本次會議的討論中,有三個主題是重點:“奧研中心的角色和定位”、“奧研中心與所在國家或地區(qū)奧林匹克委員會之間的關系”、“兩者關系對于奧研中心學術獨立的影響”。這些討論旨在探討,在不同的國家、不同的民族文化背景下,如何促進奧林匹克研究中心的發(fā)展。會議最后形成了三個決議:其一,將本次奧林匹克研究中心研討會的模式常態(tài)化、制度化:在兩年后冬奧會的主辦城市俄羅斯的索鍥舉辦第二屆奧研中心研討會,形成一份中期報告,四年后的夏季奧運會前,在主辦國將四年內的奧運研究成果做整體報告;其二,確定由國際奧委會發(fā)函,督促各國奧委會支持奧林匹克研究中心工作的決議;其三,確立今后各國研究中心進行國際合作的主題和組織架構:未來幾屆全球奧林匹克研究大會的結構將以“指導小組 (Steering Group)==>研究組協(xié)調員 (Coordinator)==>研究組(Research interest Group)==>組成員(Research Group Member)”的形式呈現(xiàn)。由此可見,奧林匹克運動的學術研究將成為繼奧林匹克競技和奧林匹克運動管理之后又一個世界性的各個國家和地區(qū)間展示和競爭奧林匹克話語權的平臺。中國如何在這個平臺上發(fā)出自己的聲音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2.2.2 奧林匹克研究的跨文化特性凸顯
通過各個國家奧林匹克研究中心的經(jīng)驗介紹可以看出,各個奧研中心以本國獨特的經(jīng)濟、政治、文化背景為基礎,發(fā)展出具有自身特色的視角與觀點。這些視角與觀點一方面反映了其所在國家或地區(qū)的經(jīng)濟、政治、文化特點,另一方面也融合了奧林匹克運動在世界范圍內的發(fā)展現(xiàn)狀。
在大會議程中,多位代表從獨特的研究角度對世界奧林匹克運動的特點、奧林匹克精神本源進行了深度分析和探討,引起了深刻的反響。同時反映出,奧林匹克研究早已超出了奧林匹克運動會或者簡單地對于“奧林匹克精神”進行闡釋的范疇,而成為了一個跨學科多元化的概念,覆蓋了哲學、社會學、新聞傳播學、管理學、教育學、環(huán)境科學等多學科的研究跨度。因此,進行奧林匹克研究,往往要求各學科之間充分交流,各種科研手段協(xié)同配合,才能夠獲得更加全面的學術成果。
可見,當今奧林匹克研究是以求同存異,多種文化話語共存為表現(xiàn)形式的一種理念,呈現(xiàn)出學科融合、民族文化與奧林匹克文化交融、民族文化間良性互動的極強的跨文化特性。
2.2.3 國際奧林匹克研究中心研討會將成為奧林匹克研究的綜合性展示平臺
本次國際奧林匹克研究中心研討會匯聚了世界各國在冊的奧林匹克研究的科研機構,是一個從多層面、多領域、多視角展示本國的奧林匹克研究的綜合性交流平臺。在這個平臺上,歐洲學者由于其在地域、歷史以及文化等方面同奧林匹克運動和國際奧委會相接近的優(yōu)勢,在奧林匹克研究方面進行的探索往往比較深入和細致,在國際奧林匹克研究領域掌握著重要的話語權。美洲、澳洲學者數(shù)量不多,但在大會中的影響力要遠大于亞洲代表。亞洲代表的總體數(shù)量較多,但是只有日本學者獲得了展示研究成果的機會。同時亞洲學者在議題討論中所給出的意見也鮮有回應和重視。但可以看出,由于日本與奧林匹克的結緣歷史較久,其在與世界奧林匹克研究的接軌過程中已走在了亞洲前列,也初步獲得了世界性的認可。這種狀況為我國北京奧運會后的奧林匹克研究提出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保障我國奧林匹克研究機構不因為北京奧運會的結束而萎縮,如何利用好國際奧林匹克研究中心研討會這一機制,立足我國文化特色,加強國際交流,促進我國與世界研究的盡快接軌,這些都值得進一步思考。
本屆國際奧林匹克研究大會是世界各國家和地區(qū)奧林匹克研究中心首次大規(guī)模地世界性地聚會。其主要目的是促進各奧研中心交流合作,并對組織跨地理、政治、文化范疇的奧林匹克研究進行初步嘗試。本屆奧研大會既展示了各國家和地區(qū)在奧林匹克研究方面所取得的成果,又充分表現(xiàn)了世界奧林匹克研究主導話語權的爭奪。
可以看到,各國的奧林匹克研究既包括了精神層面關于奧林匹克價值、奧林匹克教育的深入探討,又包含了實際操作層面對于奧林匹克管理、發(fā)展和歷史遺產(chǎn)的全方位研究。在這些研究中,各個國家和地區(qū)的學者以自身社會歷史背景為出發(fā)點,聯(lián)系全球奧林匹克運動發(fā)展趨勢,采取定量或定性等多種研究手段,對于21世紀的世界奧林匹克運動進行了全方位的分析與評估。同時,我們也能看到,各個國家和地區(qū)充分利用這一機會,展現(xiàn)自己的實力,樹立自己在奧林匹克學術界這一奧林匹克運動新領域中的話語權。因此,如何能夠在這一日益受到國際奧委會重視、可以表現(xiàn)我國形象和科研實力的新平臺上全面展示我國在奧林匹克研究界的成果、獲得中國應有的地位,值得進一步的重視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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