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君山
西方經(jīng)濟學也是形而上學,不只是表現(xiàn)在某些經(jīng)濟學概念上,如稀缺就是個表征人欲無窮的概念,更反映在西方經(jīng)濟學的靈魂中,這就是眾所周知的“看不見的手”。毫不夸張地講,看不見的手雖然形而上得“看不見”,但實際是整個西方經(jīng)濟學的基點和支點,也可謂“有無相生”!
不幸的是,看不見的手只是一個假設,原則上與“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無異。但或許是邏輯的壓力要尋找出口,西方經(jīng)濟學形成的另一個概念挑起了看不見的手原本要承擔的重任,這就是“均衡”。字面上看,均衡即相反力量的均勢,原是個物理學概念,乃亞當·斯密之后的微觀經(jīng)濟學大師阿爾弗雷德·馬歇爾引入經(jīng)濟學的??删饩烤故鞘裁茨??一代接一代的經(jīng)濟學家為此傾注了心血,從馬歇爾到里昂·瓦爾拉斯到羅拉爾·德布魯和肯尼斯·阿羅乃至約翰·納什,他們使用了高度復雜的數(shù)學工具,也多少觸及均衡的真相,但似乎并沒有揭示均衡的實質。
有道是:舉重者若輕,馭繁者必簡。如回歸到基本邏輯,均衡問題可一目了然。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提到,一種商品的價值,不能夠自己度量自己,而必須通過交換、借助于別的商品來度量。比如說一個南瓜的價值不能用南瓜來度量,因為一個南瓜還是一個南瓜,把這一個南瓜拿到市場上,人家愿意用兩個苞谷來交換,價值于是就得到度量。但問題并沒完,一個商品用另一個商品度量價值,可另一個商品誰度量呢?南瓜的價值用苞谷度量,苞谷的價值用麥子度量,麥子的價值用小米度量,小米的價值用杯子度量,杯子的價值用凳子度量,如此類推,就像哲學家亞里士多德當年追究形而上學那樣,最后必定存在一個度量商品的“第一推動者”:它度量別的商品,自身不被別的商品度量,自己是自己的價值,直白了說:“我就是價值!”
商品的“第一度量者”不是別的,就是貨幣?,F(xiàn)行教科書把貨幣作為商品,有所謂“貨幣是從商品中分離出來的固定地充當一般等價物的商品”。但是,如果貨幣也是商品,那商品就陷入價值混亂,根本沒法子度量,貨幣的本質在且只在于:“我就是價值!”不只是商品存在價值度量的問題,人也存在價值度量的問題。那人的價值度量問題會走向哪里呢?與“我就是價值”完全相應,答案正是“你是你認為的你”。
人首先都是自己注目自己、自己致禮自己即自我認同的。最簡單的,一個人如果連自信都沒有,又怎么可能獲得他信?另一方面,“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把自己當一個客觀的人,“我”為什么就不能注目禮“我”呢?這并不構成循環(huán)論證,玄機正可借用“陰陽”來表達,自己注目禮“我”是內在的,不能聲張,屬“陰”,“我”不能大張旗鼓為自己自吹自擂;別人注目禮“我”可以聲言,原本就是外在的,屬“陽”。所以要走出“我”,推己及人,轉陰為陽,把內在的自我認同轉化為外在的社會認同。
常言道:“人格就是命運,格局就是結局。”志向遠大不一定成就偉大,但沒有遠大志向,絕不可能成就偉大。很簡單,天下不會掉餡餅,更絕不可能掉偉大的餡餅——沒有內在那個“陰”,就轉不出外在那個“陽”,正如心理學有言:“你是你認為的你!”儒家為什么強調“慎獨”呢?原因就在于“你是你認為的你”,而非“你作秀給人注目的你”,這是真正的人際博弈均衡點。也正是從這一意義上講,注目禮揭示了人的命運之謎。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