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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云深處何人歸

      2014-02-11 19:53清挽水色
      飛魔幻B 2014年1期
      關(guān)鍵詞:機(jī)甲族人人偶

      清挽水色

      楔子

      天工一族,上古時期曾助神明造機(jī)甲器具,得天賦異稟,無須磁石,只需吐出生息便可驅(qū)動機(jī)甲,也因此絕技被歷代能工巧匠捕捉,天工族人不堪塵世紛擾,隱居世外以避災(zāi)難,天工血脈繁衍生息,所居之地純凈無垢,感官敏銳更勝常人。

      天工族人漸漸消失在世人視線中,便成了一種傳說。有人說,世上根本不曾存在天工一族,從前傳說中的絕世機(jī)甲只不過是古書上的神話罷了,不然,那么強(qiáng)大的機(jī)甲為何沒有一個能夠存留于世?

      偃甲師們?nèi)耘f依靠磁石的力量驅(qū)動機(jī)甲,而暗地里,追尋傳說中的天工族人的行為,千百年來從未間斷。

      因?yàn)?,得一天工,勝過雄兵百萬,他們的吐息之間,就可以得到這如畫江山。

      天色已晚,小巷中傳來陣陣騷動。

      小小的木牛、木狗被砸得粉碎,劣質(zhì)木頭做成的腿腳還在機(jī)械地動著,蕓笙看著殺氣畢露的來人,臉上寫滿恐懼:“你們別過來!”

      來人是三個虎背熊腰的大漢,他們伸出滿是累累傷口和老繭的雙手朝她走來:“這些玩意兒里面的磁石分明是假的!你靠什么驅(qū)動它們?”

      能有那樣雙手的人,必定是經(jīng)驗(yàn)豐富的偃甲師。她花低價從蹩腳的手工藝人那里買來的小玩具,只需輕輕吹一口氣就可以滿地走,轉(zhuǎn)手就能售賣不菲的價錢,常人看不出其中端倪,但今天來的這幾人都是行家,只怕是發(fā)覺了她的真實(shí)身份。

      “這是衣南山山頂特產(chǎn)的磁石,你們沒見過罷了!”她步步后退,情急之下編了個瞎話唬他們,一邊偷看四處,尋找逃跑的法子。

      “衣南山……”果然,其中一個漢子陷入沉思,“那里還有磁石?”

      “當(dāng)然!你們不知,是你們孤陋寡聞!”衣南山山勢陡峭,常人很難攀爬到頂點(diǎn),更別提上山采石了。

      “別聽她騙人!”另外一個大漢已經(jīng)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擰得她身上的骨頭咯吱作響,“就你這一個小姑娘,根本不可能爬得上去!你一定是天工族人!”

      她疼得動彈不得,卻仍然抱著一絲希望繼續(xù)申辯道:“我是上不去,但我家官人可以!是他爬上去采來的!”

      “若有官人怎能讓你獨(dú)身一人在此售賣玩具?”又一個大漢反剪了她的雙手,“乖乖地跟我們走,你肯合作再好不過,不然,你這嬌滴滴的小臉上被劃幾道,如何?”

      蕓笙在心里后悔不迭,她悔不該貪圖在這夜市里多賣幾個錢而這么晚回家,更不該圖近而穿過這條小巷,現(xiàn)在被三個男子控制住,只怕這次難以脫身了。

      她的身份一旦暴露,恐怕……

      “你們這般無禮,我官人一定會狠狠收拾你們!”蕓笙大喊,希望聲音能夠引來人相救。

      “嗬,我倒要看看你哪里來的官人!”其中一人高高地?fù)P起手,一個耳光就朝她扇來。

      她緊緊地閉上眼睛,卻沒有感覺到那狠狠的一掌,睜開眼,見到一只手?jǐn)r下了那人的那一掌。

      好一只手啊,手指修長,骨節(jié)勻稱,手的主人隱藏的黑暗的小巷中,只聽見那清冽的聲音淡淡地響起:“她家官人,在此?!?/p>

      好像神祇般及時趕到的男子忽然出現(xiàn),瞬間改變了蕓笙不利的局面。

      三個大漢也不是吃素的,自恃人多勢眾,三個人一起群起而攻之,而那男子不慌不忙,動作如行云,似流水,幾個回合將三個大漢打倒在地,三人哼哼呀呀地倒在地上連連道歉:“英雄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唐突了嫂子,英雄大人不記小人過……”

      不等他們把馬屁拍完,男子賞給他們每人一腳,三人哼哼呀呀不敢再說。

      “我娘子心善,暫且留你們的狗命,我數(shù)到五,若不消失在我們眼前,我送你們?nèi)サ馗短??!蹦凶忧謇涞穆曇糁?,沒有半點(diǎn)玩笑的意思。

      “一、二——”

      不等數(shù)到三,三個大漢早已一瘸一拐地?cái)v扶著跑掉了,男子似乎輕蔑地笑了一聲,轉(zhuǎn)過頭來,臉隱在暗處窺不清楚。

      “多謝恩公相救,請受小女子一拜!”蕓笙說著就要跪下,卻被對方溫暖的手掌穩(wěn)穩(wěn)地扶住了。

      “笙兒。是我?!?/p>

      “你是……”她忽然發(fā)覺對方身上的氣息十分熟悉,難道是……

      不等他的臉出現(xiàn)在燈火下,她已經(jīng)呼出了他的名字:“沈寂!怎么這么巧?”

      沈寂扶著她慢慢走出幽暗的小巷,俊逸的臉上微微泛起一絲笑意:“不是巧,是我一直跟著你,我暗暗跟著你已有兩日,只是怕打擾你的生活,不敢與你相認(rèn)?!?/p>

      沈寂用手輕輕將她凌亂的發(fā)絲歸于耳后,神情,還是印象中冷冷清清的。

      “我……你……”在這樣狼狽的境地中遇見故人,她心中有千言萬語,一時間都哽在喉中,說不出口。

      他的嘴角輕輕牽起一絲弧度:“笙兒,許久不見,你可安好?”

      她張著嘴想說什么,淚水卻先一步?jīng)坝慷?,她胸中有許多許多話想對他說,卻一時間,無法將這么多委屈一一道盡。

      她在心里說道:不好。不好。我不好,一切都一團(tuán)糟。

      初次見他時,還是五年前。

      都怪她生性頑皮,暮云谷與世隔絕,百年來族長嚴(yán)禁族人離開山谷,更不許外人踏入谷內(nèi)。但這樣的禁律她置若罔聞,三番五次地出谷玩耍。

      這次她正在追逐一只靈巧的白兔兒,想把它帶回家養(yǎng)起來,卻不想白兔逃進(jìn)了灌木叢,她鉆進(jìn)去尋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一個紫袍男子藏在里面,對她比畫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她剛想發(fā)問,卻聽見身后傳來厲聲的呵斥:“那邊的人快點(diǎn)出來!不然就放箭了!”

      蕓笙剛退出來,鼻端就掠過一絲淡淡的脂粉氣息,很是好聞。她看見一位綠衣少年坐在馬上,身后站著幾個殺氣騰騰的弓箭手,少年雙眼一瞪:“你有沒有看見一個穿紫衣服的人?”

      不就是剛才她看見的那個人?她很少見人穿過紫色衣服,尤其還能把紫色穿得那么俊逸帥氣的,更是從來沒見過。

      蕓笙涉世不深,不善說謊,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沒……”

      “你騙人!”少年隨手甩出一支銀針,正刺在她肩頭,她疼得倒在了地上,此時此刻,身后灌木叢中的男主跳了出來,一劍刺中了那馬上的少年。

      后來的事情,她已經(jīng)記得不太清楚了。

      銀針上應(yīng)該是有毒,她眼前一陣陣地發(fā)黑,只聽見那男子不停地在耳邊說話:“姑娘,你別睡,我這就帶你去尋神醫(yī),他一定能解你的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被帶到了神醫(yī)那里,迷蒙中聽見神醫(yī)遺憾的聲音:“本來這毒我是能解的,只是這小姑娘身體特異,是天工族人,解藥過于猛烈,直接服下反而會死,除非……”

      “除非什么?”冷靜的聲音響起,想必是那紫衣男子的。

      “除非有人肯吃下解藥,令肌體充盈藥效后再割肉以飼?!鄙襻t(yī)的聲音很是猶豫,“這樣的痛苦,誰肯呢?”

      “她是為我受傷,我自然要傾力相救?!蹦抢滟穆曇魶]有半點(diǎn)猶豫,“把解藥給我?!?/p>

      就是那恍惚迷蒙的一刻,她聽見了這讓人安心的回答,靠在那溫暖的懷抱里,她終于沉沉地睡去了。

      后來,她想,就是那斬釘截鐵的決斷,那毫不猶豫地出手相救讓她愛上了他吧,此后的一往情深都是從此而起,無論從此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有半點(diǎn)后悔。

      那一襲豐神俊逸的紫衣身影,烙印在她心頭許多年,每每想起,都是芳心滿滿的思念。

      若就這樣如平常人一般,簡簡單單地相戀,該多好。只是這般念想,也不過是一種奢望。

      他說他叫沈寂,是個落魄的王族,因?yàn)樯矸莸年P(guān)系被仇家追殺。為了救她,他服下解藥,將自己手臂生生削下一大塊肉來,熬成藥,一口一口地給她喂下去。她終于痊愈,他身上原本就有傷,加上這一下,身體越發(fā)虛弱了。

      即便是受了這樣剜肉的傷,他的眉頭依然云淡風(fēng)輕,神情淡然得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似的,只是那慘白的臉,有種讓人心疼的堅(jiān)持。

      他說,姑娘你不必感激,你是因我受傷,我救你責(zé)無旁貸。

      他說,我一個人走,絕不連累你。

      可是她卻堅(jiān)持把負(fù)傷的他帶回了暮云谷。

      蕓笙帶他回谷中養(yǎng)傷,因?yàn)楣壤锃h(huán)境潔凈純粹,對人體極其有益,男子心有猶豫:“聽聞暮云谷不許外人擅入,你違規(guī)行事,可會被罰?”

      “那你若和我成了夫妻不就不算外人了?”蕓笙隨口天真地說出了這句話,話剛出口她也覺得十分不妥,漲紅了臉轉(zhuǎn)過身去,一時間不再說話。

      身后的他“撲哧”地笑了出來,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用自己小指挑起她的小指拉起勾來,清清冷冷的聲音十分悅耳:“好啊。那就這么說定了。”

      她的心劇烈跳動起來,如一只小兔似的幾乎要蹦出來,紅著臉低頭不敢回頭看他,手心里有他的溫?zé)幔瑓s覺得從來沒有如此安心過。

      就這么說定了。一句話,定下了她一生的緣分。

      她帶他進(jìn)了谷,把他藏在山洞里,每天為他送水送飯,只待他身體恢復(fù)之后就跟族長稟明此事。

      在山洞里,他閑得無聊,用樹枝做了一只木鳥來,機(jī)關(guān)簡單,只要在鳥頭上擰幾下,木鳥的翅膀就可以上下舞動,但也僅此而已,木鳥只能撲翅,卻不能飛。

      他將木鳥給她看,她哧哧地笑了:“沒看出來你竟然還是個偃師呢。但這鳥兒不會飛翔,你算什么合格的偃師?”

      他的表情還是一貫的清清冷冷:“沒有磁石驅(qū)動,哪能飛起?”

      她仍是笑,對著那木鳥吹了一口氣,木鳥撲扇著翅膀,獵獵生風(fēng),竟然騰空而起,在他們頭頂飛翔起來。

      蕓笙面有得色地看著表情驚訝的他:“驅(qū)動偃甲有兩種方法,一是磁石,二是生息。磁石雖然使偃甲行動,但終是毫無生機(jī),若用生息驅(qū)動,偃甲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行動自如。能擁有驅(qū)動偃甲生息的特異一族,只有我血脈相傳的天工族人才能做到。”

      他又恢復(fù)了那清清冷冷的樣子:“哦。”

      “有的大型偃甲,就不那么容易了,那是神明才能驅(qū)動的,但靈力強(qiáng)的族人也不是不能做到……”她滔滔不絕地講下去,他便安靜地聆聽,偌大的世界,好像只有他們兩個。

      那時,蕓笙心中有一點(diǎn)壞壞的希冀,若是他的傷永遠(yuǎn)不好就好了,他們倆就一直在山洞里談天說地,就好像已經(jīng)攜手游歷了天涯海角。

      在暮云谷中,他的傷很快就好了,就在她要把他引薦給族長的時候,他卻不辭而別,悄然而去。

      一別,就是五年。

      五年后,沈寂再次出現(xiàn)在她面前,手握著她的,把她帶到他壯觀的府邸,身畔圍繞著仆人家丁,他們恭敬地喚他:九王爺。

      他是先帝與民間女子生下的私生子,先帝臨終找到他,給了他應(yīng)有的身份和地位,這榮華雖然來得有些晚,但總算是趕上了。

      “這些年,我一直在尋你?!鄙蚣磐?,“后來我曾回谷內(nèi)找你,可你和你的族人們都不見了,直到最近,我終于找到你了。”

      蕓笙低下了頭:“族人們都死了。只有我一人茍活于世?!?/p>

      他一驚:“他們怎么死的?”

      “病死的……”蕓笙長嘆一聲,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罷了,不說了?!?/p>

      她朝思暮想的他就這樣站在她面前,熟悉卻又陌生,美好得好像一場夢境,她生怕自己伸手碰觸過去,他就如一場煙霧似的消失了。

      他握著她的手,帶她去府中的密室。

      沈寂帶她七拐八拐,站在于一塊盤龍浮雕前,雙掌輕擊兩聲,蕓笙只覺腳下的地面在微微震動,“轟”一聲,浮雕豁然中開,一條秘道立時出現(xiàn)在眼前。

      黑暗中緩緩走出一條黑影,她下意識地后退,待它靠近,蕓笙睜目深吸了一口氣。那居然是一條偃甲馬!雙目鑲嵌夜明珠,通體造以黃花梨木,泡桐為齒輪軸,再者以銀絲裹纏馬蹄,材料皆為上乘,很是奢華。

      沈寂拉她乘上了馬,雙腿一夾馬腹,那馬便奔跑起來,耳邊風(fēng)聲呼呼,蕓笙環(huán)住他的雙手緊了緊,他居然把秘道一直修向城西的地宮陵寢。不知不覺,馬停了下來,眼前的景象讓蕓笙陡然一驚,比起剛才的偃甲馬,眼前石室內(nèi)擺放的成百上千只偃甲,更讓她瞠目結(jié)舌。飛鳶、甲蝎、竹馬,還有偃甲人偶?

      鏤空雕花紅木椅上端坐著一個偃甲女子,衣飾華貴,微微閉目,神情恬靜而安寧,只是那女子的臉還未雕刻,只是一片空白。

      女子手中握著一只木鳥,似曾相識。

      那是他親手所做,以她的生息為源的木鳥,木鳥在他們頭頂盤旋飛著,仍然完好如初。

      只是物是人非。

      沈寂輕輕地?cái)埶霊?。他的吻伴著灼熱的呼吸,?xì)細(xì)密密地落在她耳旁:“笙兒,我從未忘記過你,只是有一樁心愿。你,可愿幫我?”

      她心下一緊,抿緊了嘴唇,終是什么都沒有說。

      沈寂說,他有兩件事,需要她助他。

      他說,她的樣貌身形很像一個人,我設(shè)下一個局,只有你才能做到,在這個局里,你只要扮演成一個仙子,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在他的安排下,蕓笙感覺自己一步一步走進(jìn)一座見不到光亮的牢,他為她畫地為籠的牢。每天有樂技教蕓笙歌舞音律,她開始足下生蓮,眉目顧盼。偶爾沈寂的眼光會落到蕓笙的身上,神情似乎滲了千言萬語,問他為何,他卻寡淡地笑。

      他說,他曾經(jīng)的承諾,一定說到做到,只是在此之前,他要取回本屬于自己的東西。

      他說,他天賦異稟,無論才智氣度都遠(yuǎn)勝當(dāng)今天子。他的母親也是富貴家的小姐,因?yàn)閻凵衔⒎皆L的皇帝,卻因?yàn)樯矸莶粔蝻@赫不能進(jìn)宮,她日日夜夜以淚洗面,思念著那個不應(yīng)屬于自己的男人,她曾對他說,你的父親是天子,他的夜,注定不屬于一個人。沒過多久,她便郁郁而終。

      他說,深宮中人爾虞我詐拜高踩低,這些年,他的父皇一心尋他要給他名分,可卻被心懷嫉妒的暗流仇恨,千方百計(jì)地取他性命。他本無意要這虛名浮華,可有人要他死,他偏偏不要他們?nèi)缫?,他不但要做王爺,更要得這天下。

      他說,我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這世上,我最信任的,唯有你而已。

      她無法拒絕,她按照他的要求裝扮自己,從妝容到著衣著都精確到分毫,然后有一天,當(dāng)今天子來九王爺?shù)母献隹吐爲(wèi)?,沈寂對皇兄說自己常與神明對話,能召來九重宮闕上的瑯玉仙子,這仙子變幻莫測,她的樣貌因思念而變,當(dāng)你極其思念一個人的時候,她就會化身為你思念對象的樣子。

      皇上自然是不信的,沈寂便當(dāng)場焚香召喚起來,裊裊香霧中,一個身影隱隱出現(xiàn)。

      皇帝看到盛裝的蕓笙那刻,手中的酒盞跌落地上,濺了他一身的酒水。

      蕓笙就這樣被皇帝當(dāng)作神明一般請進(jìn)了皇宮,每日供奉鮮果,妃嬪宮女們也紛紛去拜見,在皇上不在的時候,瑯玉仙子的模樣,竟然和先帝無異。太后在第一次見她的當(dāng)時就哭了出來,跪拜在地上高呼仙子顯靈。

      每當(dāng)這些高高在上的權(quán)貴跪拜在她面前時,蕓笙在心底就暗暗地笑。

      沈寂擅長易容術(shù),又找人教她變臉的絕藝,她將人皮面具藏在袖口中,需要時刻將面具飛快地?fù)Q在臉上,外人看不透她的手法,這讓她在宮里行動自如,無人起疑。

      皇上時常會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她喝得爛醉,然后一邊哭一邊說是我無能,當(dāng)年我發(fā)誓非你不娶,母妃不滿我拒娶丞相之女而杖斃了你,縱然我得了這天下又如何?

      她輕輕嘆息一聲,朝他吹了一口氣,他便昏沉沉地睡去了。然后她趁著皇上酣睡時偷偷去御書房偷看奏折,朝臣送來的密函她也讀取其中機(jī)要,通過偃甲鳥傳送給沈寂。

      皇帝的一切境況,沈寂都了如指掌。

      沈寂準(zhǔn)備好了一切,只待最后的發(fā)難。

      他的最后一招,蕓笙是他至關(guān)重要的棋子。

      在沈寂的大婚那天,那時皇帝必會出席慶賀皇兄的婚事,他的巨型偃甲將會啟動,那是耗費(fèi)他心血的偃甲,一旦啟動,便是天下無敵。

      他傳書給蕓笙:有你助我,這天下,我志在必得。我將是一代明君,載入史冊,千秋萬古,而你,就是我最大的功臣。待我坐擁江山,那時,你要什么,我都會給你。

      她給他回信:我要天荒。

      蕓笙燒了密函,淚如雨下。

      沈寂大婚那天,蕓笙跟隨在皇帝身邊。

      她看見,那紅蓋頭下嬌艷的新娘,和紅衣的沈寂站在一起,真是一對般配的璧人。

      這天也是絕世機(jī)甲驚現(xiàn)于世的最佳時機(jī)?;实酆蜐M朝文武都在,那機(jī)甲強(qiáng)大到千軍難敵,若一舉發(fā)難,必是萬無一失。

      這絕世機(jī)甲的啟動,她是關(guān)鍵。

      沈寂早已和她約定好,若大事得成,他必會如當(dāng)年約定的時候與她結(jié)為伉儷,他的登基大典和與她的大婚將會是同一天,他會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他摯愛的女人,他要她和自己站在同樣的高位,共享這無邊壯麗的萬里江山。

      然后,鶼鰈情深,相愛百年。

      沈寂站在巨大紅布遮擋的前面,臉上有淡淡的,卻躊躇滿志的笑:“陛下,請鑒賞微臣的手藝?!痹捯魟偮洌蚣沤议_了紅布。

      這便是信號。

      蕓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后,將胸腔內(nèi)的氣息悉數(shù)吐出。

      偃甲動了。

      舉世無雙的偃甲,只有神才能操控的偃甲,天工族人靈力所及的偃甲——

      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能拒萬千兵力,以一頂萬的神物偃甲!

      他一心想要得到的,終于成功。

      偃甲堅(jiān)不可摧,絕世無敵,它好像是一座小小的城池,能守能防,固若金湯,它發(fā)出巨大的叫嘯聲,源源不斷的火焰映紅了天空,一輪輪武器都不能損它分毫,它聽從沈寂口令揮舞四周的觸手,靠近它的人全都被機(jī)甲生出的巨風(fēng)刮走。

      皇帝額頭滲出絲絲冷汗。

      沈寂成功逼宮,皇帝當(dāng)場應(yīng)允擇日讓位,他不用一兵一卒也不用濫殺無辜便得了這天下,在場賓客皆是朝中重臣,面面相覷一陣后,紛紛圍上來表示祝賀。

      他被眾人簇?fù)碇?,清清冷冷的表情中有一絲淡淡的得意,這般躊躇滿志豪情萬丈,這世上,再沒有什么能阻礙他,再沒有什么能難倒他。

      他終于得到了一切。

      只是這順心如意的花好月圓中,不再會有她。

      她想著,臉上還帶著淺淡的微笑,撫著胸口,緩緩地倒了下去。

      她視野中最后,仍是沈寂意氣風(fēng)發(fā)的背影。他沉浸在成功的喜悅之中,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在此刻,與他永別。

      她看不見當(dāng)他得知自己永遠(yuǎn)失去她的表情,當(dāng)他知道她不辭而別之后會不會傷心憤怒?天下和她,他只能擁有一個,沒有誰可以兩全其美。

      她無法和他廝守終身,她無法原諒他。

      沈寂籌劃假婚禮的新娘是他的心腹紅鸞,天工族人感官敏銳,蕓笙初次見到紅鸞時覺得她的氣息十分熟悉,忽然想起這氣息和那年追殺沈寂的少年如出一轍,她心下猶疑便派人去查,卻不想查出了讓她肝膽俱碎的真相。

      沈寂遇到她時已經(jīng)得到了皇子的名分,誰還敢傷他性命?若要造出絕世無敵的偃甲,非得尋到有生息之力驅(qū)動偃甲的天工族人不可。此族人有此天賦,怕被世人追捕所以避世而居,沈寂知道天工族人大概定居位置,卻不知如何入谷,后來得到親信情報(bào),知道一位天工族小姑娘時常偷跑出谷,于是設(shè)下此局,為的就是得到這個小姑娘的信任,得到天工族人的確切所在。

      沈寂在谷中時從機(jī)甲鳥傳遞消息得知先帝病危,他忙趕回宮中,先帝駕崩后他又回來尋天工族人,卻發(fā)覺谷中早已空無一人。他沈寂尋蕓笙已久,一次無意中擺弄仆人買來的木牛發(fā)現(xiàn)其中端倪,派人去查果然找到了蕓笙,那天糾纏蕓笙的三個大漢也是他安排好的,為的,也是再次得到她的信任。

      他騙了她太多,她早已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蕓笙也是后來從神醫(yī)那里得知,天工族人長期生活在潔凈谷中,不能被外人濁氣所染,當(dāng)年沈寂在谷中養(yǎng)傷,他離開后不久族人感染濁氣一個個身亡,蕓笙因?yàn)槭尺^沈寂血肉,對外人的濁氣有抵抗之力所以幸免于難。

      原來是她害死了天工一族全部的人。這愧疚如影隨形,她不可能帶著這樣的怨恨和沈寂白頭偕老,于是決心如他所愿得這天下,卻,再也得不到她。

      她要他也嘗嘗那時常在她面前喝得爛醉的皇帝的痛苦,那是銘心刻骨卻又日積月累的折磨,她要他這樣思念她,一輩子。

      平靜的黑暗來臨那刻,她看見族人們的身影清晰起來,他們早已在對岸等她已久,溫暖的熟悉感一如既往,母親走過來抱住她:“乖,我們回家?!?/p>

      蕓笙的尸體安靜地躺在漫天大紅的臥房里,沈寂為她換上了大紅的嫁衣,今晚,她是他的新娘。

      這個洞房花燭夜,他欠她太久。

      蕓笙是故意沒有告訴他,啟動這樣大型偃甲會傾盡她的吐息。只有神才能操控如此無敵的偃甲,即便是體質(zhì)特異的天工族人,若要抵達(dá)神之境界,只能用自己的性命來換。

      她在心中對他是怨恨的,她恨他害了自己族人,她就是要他在得到天下之后,再也得不到她。

      這江山和她,他只能擁有一個。

      一月后,皇帝將皇位禪讓給皇兄沈寂,自己退位為王爺。沈寂登基后,大赦天下。以偃術(shù)普惠眾民,多用于灌溉器具,船只車輛;其后數(shù)年國家逐漸繁榮昌盛。

      只是。

      這樣勤政愛民的帝王,卻沒有皇后。他雖有妃嬪若干,卻獨(dú)愛一偃甲人偶,傳言稱,陛下為人偶修建亭臺樓閣,將她的宮殿布置得極盡奢華,每晚都要去和她說一會兒話,曾有宮女窺見,那人偶的臉,模樣像極了當(dāng)年的舞姬蕓氏。

      宮外,黑夜如墨。

      宮內(nèi),紅燭纏綿。

      沈寂坐在榻上,人偶坐在他身邊,他和她講述今天的見聞,還說一些笑話,人偶栩栩如生,只是沒有一點(diǎn)反應(yīng)。

      “蕓笙,你可知道……”

      話說到這里,他便沉默了。

      你可知道,我對你并非那般無情。一直以來,他對她也心存愛意,只是,這兒女情長的軟綿抵不過強(qiáng)硬的王權(quán)。他必須要奪回自己應(yīng)得的一切,在殘酷的現(xiàn)實(shí)之中,他對她的那點(diǎn)情誼,就變得微不足道了。

      只要他手中握有權(quán)力,那他自然可以補(bǔ)償她,待他坐擁江山,又何嘗不能給她一個天荒?

      但她最終還是離他而去,帶著對他的眷戀和一點(diǎn)不甘,他本以為自己的心腸經(jīng)過這些年的歷練早已堅(jiān)強(qiáng)得如同鑄鐵,沒什么能傷到他。

      他以為自己刀槍不入的內(nèi)心,在發(fā)現(xiàn)蕓笙靜靜躺臥在冰冷的地上的那一刻,忽然坍塌。

      為了達(dá)成他的心愿,她獻(xiàn)出了生命。他卻在她最后離別的那刻,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磚上?他甚至來不及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就這樣讓她離開?

      他本以為自己是不會在意的,失去所愛不過是暫時的痛罷了,他擁有這天下,還有什么得不到?

      他有美人妃嬪,有的比蕓笙貌美,有的比蕓笙溫柔,有的比蕓笙聰明,有的比蕓笙善舞,可是,他為何還是不滿足?

      因?yàn)檫@些美人里,沒有一個是蕓笙。

      他得了天下,富貴榮華,唯獨(dú)丟了她。

      這種痛慢慢地侵蝕著他,最終他把那偃甲人偶的臉雕成了蕓笙的模樣,他對著她,好像她還在他身邊。

      “笙兒,你看,當(dāng)年這木鳥還是好好的?!彼窇浲?,取出木鳥,擰了幾擰,鳥兒撲翅而飛,在他們頭頂盤旋。

      “笙兒,好不好看?”他在木鳥翅膀上系了彩帶,飛翔起來曼妙非常,如同鳳凰。

      “咔嚓”一聲,木鳥忽然從半空中墜落下來,身子裂為兩半,翅膀還在輕輕翕動著,慢慢地,翅膀也不再動了。

      沈寂愣愣地看著地上的木鳥,顫抖著捧起來,想組裝完好,木鳥卻再次碎裂,終于四分五裂,無法可修。

      那木頭過了這些歲月,終于朽成了碎片。

      這世上,沒有什么能夠永垂不朽。

      沈寂跪在地上,擁著那一地碎片,痛哭失聲。

      母親離世時,他沒有哭;被人嘲笑欺負(fù)他沒有爹時,他沒有哭;被阻止得到名分被追殺時,他沒有哭;為蕓笙割肉解毒時,他沒有哭,蕓笙死的那刻,他沒有哭。

      為何在此時此刻,在美輪美奐的偌大宮殿里,他對著一地破碎得無法修復(fù)的木鳥,哭得像個孩子?

      他終于知道,逝去的再也追不回來,縱然坐擁天下,陪伴在他身邊的,也不過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偃甲。

      紅燭之下,偃甲人偶靜靜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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