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的古鎮(zhèn)

趙子京

神垕鎮(zhèn)位于河南省中部禹州市西南，是馳名中外的鈞瓷文化發(fā)祥地，是五千多年陶瓷文化積淀而成的具有典型區(qū)域特色的中國歷史文化名鎮(zhèn)。“神垕古鎮(zhèn)”之名歷史上曾被皇封四次，因至今仍盛產(chǎn)各種陶瓷，“神垕古鎮(zhèn)”被譽為全國唯一“活著的古鎮(zhèn)”。

神垕的由來

關(guān)于古老而又神秘的神垕鎮(zhèn)，最早的文字記載始于明朝，其名字的由來一直是一個謎?！缎氯A字典》里專用字“垕”的介紹：“垕，神垕，地名，在河南省?！倍掇o?！酚侄啻螌⑸駡嬜鳛殁x瓷故鄉(xiāng)作了簡明的介紹。從近年來出土的關(guān)沙、紅陶、篦紋灰陶推斷，早在夏商時期神垕就有人居住，并從事農(nóng)耕和治陶，由陶而瓷的進化演變說明神垕歷史與華夏文明幾乎是同步的。

有關(guān)神垕之名，因何命名，始自何時，諸說不一。一說“神垕”是個星名，因神垕主山（北山即乾鳴山）低，應(yīng)山（南山即大劉山）高，應(yīng)山壓住主山，不能出人才。古人在南山建土地廟以壓低應(yīng)山，在北山建天爺閣以提高主山的位置，并用天上星名命名，用以調(diào)節(jié)“風水”，愿神垕人杰地靈，民富年豐；也有人說商湯在禹州三峰山祈雨有功，當?shù)鼐用駷榧o念他，尊商湯為神垕，將神垕取為村名。

還有一說，即明朝永樂二年，此地獲瑞獸騶虞，皇帝下旨，于大劉山前建白虎廟，山后建騶虞橋，廟前廟后，神前神后，神垕之名就演繹而出。

關(guān)于神垕的“垕”字，也流傳著幾種有趣的傳說：宋時有人把神垕鈞瓷送往汴京，徽宗一見，喜不自勝，反復(fù)觀賞，連稱：“絕妙，奇珍！”忙問產(chǎn)于何地，侍臣奉告產(chǎn)于神后?；兆谡f：“神后出此珍寶，應(yīng)以土為上?！彪S提筆在“后”上加了一個土字，因此，神后就變成了“神（上土下后）”。南宋高宗登基后，認為把山下的土捧到頭頂上，以土壓人不好，于是又把土字搬到下邊，改為“神垕”。到了清朝，慈禧太后很喜歡鈞瓷，聽了關(guān)于“后”字變化的故事，認為把土捧到頭上以土壓人固然不好，但踩在腳下也可惜，不如背起來好，這樣又成了“神垢”。還有一說，后字原為“垕”字，下面有土墩，明穆宗朱載垕即位，為避諱，將“垕”字的土墩去掉，寫成“神后”。到清朝恢復(fù)原名，又寫成“神垕”。后來一直沿襲習慣用法，寫成“神垕”。

神垕因產(chǎn)鈞瓷而馳名中外，因而它的命名也為社會各界所關(guān)注。建國后，禹州市人民政府和神垕鎮(zhèn)人民政府，曾派人做過調(diào)查，并致函詢過中國科學(xué)院紫金山天文臺。經(jīng)查驗，在中國天文史上，并無“神垕”這個星名，否定了“神垕”是星名的傳說，其他傳說都無史可考。只有《唐六典》中記有“神垕”是十二月神之—，因它屬水，神垕窯多火盛，用它命名，達到水火平衡。神垕之名可能由此而來。

至于因何命名，從傳說中也不難看出，上述傳說的共同點是：神垕人民對當?shù)刎S厚的瓷土資源早已相當重視了，都渴望在神靈保佑下，窯業(yè)興旺，經(jīng)濟發(fā)達。即：“神”者神靈也，“后”古時稱大地為“后土”，“神垕”即神靈保佑之地也。

“七里老街”古意猶存

在神垕的老街上行走，總有一種時空錯位的感覺，就好像看電影中移動的老街鏡頭。

青石板、古建筑以及屋頂那隨風輕舞的雜草，構(gòu)成了一幅靜謐的生活畫卷的同時，更成為一種歲月靜好的文化符號。暢游其中，雖然也有一些街市的嘈雜與喧囂，但更多了一份難得的古樸與寧靜。在這座因瓷而興的城鎮(zhèn)，古老的街道，如同一本厚重的歷史書，記錄了神垕由蛹化蝶的歷程，也承載了神垕的繁榮和千年的回憶。

在當?shù)厝丝谥校駡嫷睦辖直环Q為“七里長街”，位于神垕的中心鎮(zhèn)區(qū)。據(jù)了解，神垕的老街原是由騶虞河兩岸的二道街、高老莊、朱園溝、茶葉溝、老窯坡5個古老村莊連片而成的。目前，神垕老街比較完好地保存了清末以來的老街道，如東大街、老大街、西大街、白衣堂街、北寨街、祠堂街、紅石橋街、楊家樓街，總長度約4公里。

現(xiàn)存的神垕老街由東、西、南、北4座古寨和紅石橋、關(guān)爺廟兩個行政街道組成。騶虞河從西向東穿過老街，騶虞橋連接著東西兩個大寨。每個寨子都有一個文雅的名字，如東寨為“望嵩”，西寨為“天保”等，而且和城門一樣，用青石丹書鑲嵌在寨門之上。寨墻高大堅固，而且都有炮樓，古時主要用做軍事防御和抵擋匪患、防范洪災(zāi)，現(xiàn)已成為一道別致的風景，那寨墻上風化的石磚，似乎在細細訴說著歷史的滄桑。

由于神垕古鎮(zhèn)處在群山懷抱之中，所以青石板鋪就的老街是有坡度的，漫步其中，總覺費力。在神垕老街上，兩側(cè)的建筑保存依然完好，基本上體現(xiàn)了清末、民國初年的歷史風貌，具有濃郁的中原文化特色。神垕鎮(zhèn)老街中心的伯靈翁廟，是神垕鈞瓷文化的象征性古典建筑，當?shù)厝罕娊兴案G神廟”。該廟始建于宋代，1986年被河南省定為“河南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據(jù)考古發(fā)現(xiàn)和史料記載，廟內(nèi)建筑原有窯神殿、花戲樓、道房、東西日月門，如今僅有花戲樓尚存。在伯靈翁廟前，門口的一對石獅子，磨痕光亮，呈現(xiàn)出栩栩如生的姿態(tài)。石獅身后的兩根石柱上，鐫刻著一副對聯(lián)：靈丹寶錄傳千古，坤德離功利萬商。走入其中，戲樓與山門合二為一，設(shè)計頗為精巧，其內(nèi)三三兩兩的老人簇擁在一起，讓這座厚重的歷史建筑更顯生活風情。

作為神垕曾經(jīng)最繁華的街道，神垕老街沿街建筑類型十分豐富，不僅有宗教建筑，民居建筑和商號更是遍布其中，每一處都有著深遠的歷史淵源和美麗的故事。在那獨具傳統(tǒng)特色的一進三、一進五的深宅大院里，現(xiàn)在居住的多是懷舊情結(jié)深重的老年人。午后的暖陽下，三三兩兩的老人閑坐街頭嘮嗑，顯得那么安詳。

那些遙遠的傳說

金火圣母

相傳古代有個皇帝做了一個夢，看到一對紅似朱砂、鮮似雞血、晶瑩透亮的花瓶，十分惹人喜愛。第二天，他派大臣四處查訪，終于打聽到神垕鎮(zhèn)燒的，皇帝傳下圣旨，讓神垕窯工為他燒制出夢中所見的花瓶。

鈞瓷窯變不易掌握，生產(chǎn)條件又落后，十窯九不成?？墒腔实鄣氖ブ颊l敢違抗呢？有個窯工經(jīng)過千辛萬苦，總算把花瓶燒出來了，送給皇帝一看，皇上大怒，當著群臣說：“這些東西和我夢中所見的根本不一樣。”接著又傳下一道圣旨：十天之內(nèi)燒不出夢中花瓶，所有窯工滿門抄斬。窯工們?nèi)找冠s燒，期限快到，仍然燒不出來。endprint

有個窯工之女名叫艷紅，不僅長得美麗，而且心地善良，從小跟父輩學(xué)會了瓷器的造型和燒制手藝。此時大禍臨頭，艷紅決心以身試火，讓自己的血氣滲入籠中，凝結(jié)在花瓶上。她想，反正燒不成也是死，燒成了可以為父老兄弟免去一場災(zāi)難。主意一定，當爐火燒到?jīng)Q定釉色的關(guān)鍵時刻，她登上窯頂，一頭栽進窯里，但見窯中紅光彌漫，紅浪滔滔。出窯時，一對玉般晶潤、血般艷紅的花瓶亭亭玉立于世人眼前。

人們?yōu)榱思o念這位美麗善良的姑娘，為她蓋了廟、塑了像，讓子孫后代懷念她。這就是后來傳說中的金火圣母。

雞血紅

古時候，神垕有個老窯工叫王鈞，老伴去世早，收養(yǎng)了一個兒子，起名王小，在大劉山騶虞河邊以燒制鈞瓷為生。

有一天晚上，王鈞剛睡下，恍惚中聽見有人說道：“我今奉玉皇大帝之命，特來點化你。”只見一個老人操起一根柴火棒寫起來。王鈞一看，是“心血”二字。正待細問，老人將手一擺，又寫道：“天機不可泄露，得秘訣之后，造福人類，不可漁利他人，否則，得而復(fù)失?！睂懥T，飄然而去。

第二天，王鈞醒來，回憶昨晚之事，原來是一場夢。說起王鈞的手藝，真是出類拔萃，七里長街同行無一能比。他做的鈞瓷如碗、盤、爐、鼎、瓶、洗、盆、缽等，設(shè)計合理，造型大方，就是掌握不住火候，燒出的產(chǎn)品常因釉向下流走過多造成報廢，他為此傷透了腦筋。昨晚雖有仙翁指點，可是人的鮮血何處尋呢？左思右想，王鈞最后拿定主意，決定以身試火，取得經(jīng)驗傳給子孫。他將養(yǎng)子王小叫到跟前，將仙翁指點一事告訴兒子。幾天后，父子倆將坯子上好釉裝進窯里，點上火，連燒三天三夜，只見窯內(nèi)濃煙翻滾，火苗不住地往上躥。王鈞雙眼布滿血絲，汗流滿面，對兒子說：“孩子，就看今夜了，我餓了，你去拿個饃來?！蓖跣〔恢怯?，回身拿饃去了。王鈞目視蒼天大呼：“蒼天有靈，莫負老漢一生心血?！闭f罷，脫光衣服，爬到窯頂，跳進熊熊的窯火中。

王小拿饃回來，見到父親衣服，恍然大悟，遂大叫一聲，氣絕于地。悠悠間，王小來到大劉山上，看到一位白發(fā)仙翁正在和爹爹談話。王小急忙趕到跟前，拉著仙翁的手說：“救救俺爹?！毕晌陶f：“此乃天數(shù)，命該如此。你要繼承父業(yè)，燒好鈞瓷，貢獻世人。汝父今已位列仙籍，不必為慮。”言盡，拉著王鈞直上天空。王小抬頭看時，只見半空中飄落下一張紙條，拿起一看，上書“可用雞血代替”六個大字。

眾鄉(xiāng)鄰慌忙救醒王小。王小擦了擦充血的雙眼，看看窯中火勢，只見各種造型的鈞瓷作品像涂了一層顏色一樣，五光十色，艷麗奪目，十分好看?；秀敝校孟窨匆姼赣H身影一樣。他悲痛地對鄰居說：“不管這一窯是什么紅色，都叫雞血紅。”果然，出窯后顏色最好的就數(shù)雞血紅了，此外，還有玫瑰紅、海棠紅、茄皮紫等顏色。人們?yōu)榱思o念王鈞，在神垕火神廟里塑了他的像。數(shù)百年過去了，這故事一直在神垕流傳。

五子登科瓶的由來

在鈞瓷諸多的品種中，有一個與眾不同的造型，它由六個葫蘆組成，中間是一個大葫蘆，大葫蘆的周圍有五個小葫蘆與之連成一體，這個器型的名字叫“五子登科”。說起這個“五子登科”，還有一段不尋常的來歷。

在我國宋朝，有一個姓竇，名禹鈞，號燕山的人，年輕時發(fā)奮苦讀，連年趕考卻一直未能考中。后來結(jié)婚成家，心灰意冷，已無意求取功名。他膝下有五個兒子，個個聰明伶俐。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兒子的身上，讓他們閱讀自家豐富的藏書，用良好的教育方法指導(dǎo)孩子的學(xué)習，同時把他過去學(xué)習過程中的經(jīng)驗、教訓(xùn)、得失都講授給孩子聽。加上他這幾個兒子的刻苦努力，一個個陸續(xù)中舉。這件事在當時轟動很大，朝野上下人人盡知，一時傳為美談。

為鼓勵天下百姓效法竇燕山，讓世人都努力學(xué)習，勤奮攻讀，有志于功名，當朝皇帝就傳下兩道圣旨：第一，把竇燕山教子成材的事跡編入《三字經(jīng)》中，流芳百世；第二，做一件永久性的器物，來紀念這件事。丞相接旨后，立即去辦。第一件事，丞相讓主持編寫《三字經(jīng)》的大臣去辦，于是就有了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三字經(jīng)》中這樣幾句話：“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钡诙拢┫囝H費思量，限期已過了一月，還沒考慮出來。在選用什么材料上，丞相一直拿不定注意。

有一天，丞相正在書房靜坐沉思，門官來報，說是專管進貢瓷器的官員來訪。丞相一聽，眼睛一亮：對呀，這件永久性的器物何不做成瓷器呢？瓷器是放不壞的，而且又美觀。竇燕山名叫禹鈞，丞相博學(xué)多才，馬上聯(lián)想到出產(chǎn)鈞瓷的陽翟是大禹的故鄉(xiāng)，那里還有大禹之子夏啟即位大享諸侯的遺跡“古鈞臺”，而鈞臺附近就是御用鈞窯場。丞相心里說，用鈞瓷作紀念物品可能是天意。

鈞瓷窯工們白天黑夜不停地輪流干，從制坯、上釉到燒成，每一道工序都精心操作，不敢有一絲馬虎。歷經(jīng)多次失敗，終于在最后的限期內(nèi)燒制出了一件精美的窯變鈞瓷珍品?；噬峡春簖堫伌髳?，下旨嘉獎丞相、貢瓷官及鈞窯工匠，并御賜這件鈞瓷叫做“五子登科”?！拔遄拥强啤钡拿忠簿瓦@樣流傳下來，一直沿用到現(xiàn)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