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孫雙義 李大光

中美步入穩(wěn)定構建新型大國軍事關系之途

■ 孫雙義 李大光

4月7日中午，應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長常萬全邀請，美國國防部長查克?哈格爾抵達青島，開啟他去年2月上任以來首次為期4天的訪華之旅。此前哈格爾以防長身份三次造訪亞洲，但中國屢次被“漏掉”，軍事交流成為中美關系中扎眼的“最短板”。此次哈格爾訪華有待進一步彌補中美新型軍事關系的“短板”。

一、中國首艘“遼寧”號航母，迎來首位美國客人

航母是海洋大國和海軍強國的標志和象征。每每遇到海外危機時，美國經常會把部署最近的航母派到事發(fā)區(qū)域。這被美國媒體美其名曰“航母外交”，實為海洋霸權。去年年底，遼寧艦首次赴南海訓練時，也曾遭遇美國海軍的近距離騷擾，并進而引發(fā)了兩軍之間一次小規(guī)模的“軍事對峙”，美國將之視為中國破壞“航行自由權”的新“證據(jù)”。不過，航母的作用遠比其軍事用途更廣泛，有時它還可以成為重要的外交表意符號。

哈格爾在訪華首日就登上了中國遼寧艦參觀，這表明了中國構建兩國新型大國關系的誠意和決心。美國國防部長哈格爾7日抵達青島，對中國第一艘航空母艦遼寧艦進行了兩個小時的參觀，這是遼寧艦首次對外國客人開放。哈格爾參觀了遼寧艦的飛行甲板、醫(yī)療設施和生活區(qū)，并與中國水兵進行了直接交談。陪同哈格爾一起訪華的一名美國官員稱，這明顯展示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的真誠姿態(tài)。不過，哈格爾訪華首日登上中國首艘航母遼寧艦，讓一直指責中國軍力不透明的西方媒體改口稱贊這是“史無前例的開放舉動”。哈格爾一行的首站，選擇了參觀中國海軍首艘航母遼寧艦，他也因此成為該航母服役后首位登艦參觀的外國人。中國對美國軍事高官開放最先進和“最知名”的軍事裝備，軍事發(fā)展的透明程度及對構建兩國新型大國關系的誠意和決心均表露無遺。

此次中國允許美國國防部長登上唯一航母，其政治寓意不言自明。在兩國的戰(zhàn)略目標互有差異但又清晰明確的情況下，坦率的表達更容易找出利益交集。在參觀遼寧艦并觀看航母艦載機起降訓練后，哈格爾稱他“理解中國人民解放軍批準他參觀遼寧艦的重大意義”，希望此次參觀“將是改善中美兩軍對話的機遇先驅”。同時，針對哈格爾部長近期在美國與東盟國防部長非正式會晤和訪日期間，發(fā)表了一些言論，中央軍委副主席范長龍8日下午在會見查克?哈格爾時也表達了中國人民和他本人的不滿。訪問中國前，哈格爾還先后出席美國—東盟防長會議、訪問日本，并發(fā)表了一系列言論。他在日本公開表示希望中國“別像俄羅斯入侵烏克蘭那樣”對待與周邊小國的領土之爭，這個比喻頗具煽動性。哈格爾感謝范長龍的直言和坦率。他也坦言說：“我一向敬重中國人民。我此次來訪，與中國軍隊領導人就落實兩國元首構建新型關系的共識進行了探討，共同承諾要加強兩軍關系，妥善處理分歧。美國政府自1979年以來一直奉行一個中國政策，支持臺灣與中國大陸的和平統(tǒng)一。美國會某個委員會的議案并不能代表政府的政策。”哈格爾重申，美國在涉及主權爭議問題上不持立場，希望有關各方通過外交手段和平解決爭議。他本人也沒有為日、菲撐腰打氣，而是希望各方通過合作，維護地區(qū)安全與穩(wěn)定。哈格爾表示，他此次訪華的第一站就是參觀中國海軍航母遼寧艦，這是中美兩軍交往非常好的開端，也呼吁中美應努力使彼此更加開放與透明。

新型大國關系需要真正的戰(zhàn)略高度，需要超越傳統(tǒng)的“攻城略地”思維，需要具備將個別問題置于日程后端的戰(zhàn)略共識和能力。但愿登上中國航母的哈格爾能“看”到中國的誠意，能夠在不斷的交流“碰撞”中為中美關系的良性發(fā)展加分。

二、艱難入主五角大樓，推進亞太軍事新部署

來自共和黨的哈格爾1946年生于美國內布拉斯加州，曾在陸軍服役，1967—1968年間曾參加過越南戰(zhàn)爭，擔任過兩屆內布拉斯加州聯(lián)邦參議員。

哈格爾通向五角大樓的道路并不順利。2013年1月7日，奧巴馬提名他出任國防部長。但這一提名遭到不少共和黨人的反對。他們聲稱哈格爾對伊朗等反美國家過于軟弱，對以色列的安全漠不關心，在國防安全等問題上的立場過于溫和。在2013年1月底參院軍事委員會舉行的聽證會上，哈格爾遭到了來自共和黨議員長達8個小時的猛烈攻擊，態(tài)度之強硬、言辭之激烈都堪稱美國歷史之最。2月14日，哈格爾擔任國防部長的努力在國會遇阻。當日，共和黨議員們動用阻擾議事程序，成功地推遲了對哈格爾防長提名的表決。哈格爾也因此成為美國歷史上首位被推遲表決的候選防長。此后，又有多名共和黨參議員聯(lián)名致信奧巴馬，敦促其撤銷對哈格爾的提名，但是白宮拒絕了這一要求。2月26日，美國國會參議院就哈格爾出任國防部長的提名開展程序性投票，結果以壓倒性優(yōu)勢結束了就此展開的辯論，為哈格爾掃清了提名路上的最大障礙。在隨后國會參議院開展的最終投票中，哈格爾以58票對41票的投票結果獲得擔任美國下任國防部長的提名。哈格爾入主五角大樓一波三折，這一切都預示著他的防長之路不會平坦。

2013年6月1日，美國國防部長哈格爾在第12屆香格里拉對話會上發(fā)表演講，詳細闡述美國亞太軍力部署。哈格爾向亞太地區(qū)的國防部長承諾，美國會繼續(xù)推進“亞太再平衡”戰(zhàn)略，并詳細介紹了美軍為貫徹這一戰(zhàn)略而制定的軍事部署。哈格爾在演講中，雖然反復提到美國軍費開支的縮減不會影響美國貫徹“亞太地區(qū)再平衡”戰(zhàn)略，但是他自己也向外陳述了美軍的窘境。他說，美國所有的軍事部署都遵循了2012年美國出臺的《防務戰(zhàn)略指南》，而這一指南中的一個重要的特征就是減少開支、壓縮規(guī)模。按照哈格爾的軍事部署規(guī)劃，美軍從伊拉克和阿富汗撤軍后，會將一部分陸軍調整到亞太地區(qū)，海軍第一、第三遠征軍以及美國陸軍第二十五步兵師將重返亞洲大本營，到2020年，60%的海軍力量會部署在亞太地區(qū)。此外，還將把本土外60%的空軍力量部署在亞太。哈格爾指出，現(xiàn)在五角大樓更加重視潛艇、遠程轟炸機、航母戰(zhàn)斗群等可以快速部署、自我補給的防務力量，而其中一些最先進的戰(zhàn)斗裝備將優(yōu)先部署到亞太地區(qū)，包括向日本部署F-22和F-35戰(zhàn)機，向關島部署第四艘“弗吉尼亞級”核動力快速攻擊潛艇。

哈格爾表示，這一計劃正在順利推行?？哲姺矫?，哈格爾宣布到2020年，美國空軍將把六成海外軍力轉移到亞太地區(qū)，并會向亞太地區(qū)調集相似比例的太空和網(wǎng)絡力量，從而強化美國空軍的行動速度、作戰(zhàn)范圍及靈活性。海軍方面，2012年，五角大樓已宣布今后十年美國海軍六成軍力將轉移到亞太地區(qū)，包括在該地區(qū)部署六艘航母、美軍大部分的巡洋艦、驅逐艦、瀕海戰(zhàn)斗艦以及潛艇。目前，美國海軍首艘在新加坡輪換部署的瀕海戰(zhàn)斗艦“自由號”已經到位，今后將有四艘瀕海戰(zhàn)斗艦在新加坡輪換部署。陸軍方面，隨著伊拉克和阿富汗戰(zhàn)爭逐漸結束，美國正在增加部署在亞太地區(qū)的地面部隊，其中美國海軍陸戰(zhàn)隊第一和第三遠征軍、陸軍第25步兵師正在返回位于太平洋戰(zhàn)區(qū)的本部，美國陸軍正在指派第一軍充當亞太“專屬”部隊。此外，在同樣采取輪換部署的澳大利亞，美國海軍陸戰(zhàn)隊第二批連隊規(guī)模的輪換部隊已經抵達澳大利亞北部的達爾文市，最終美軍每年將在澳大利亞輪換部署2500名海軍陸戰(zhàn)隊員。

三、兩國防長會談坦誠，新型軍事關系初現(xiàn)

中國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長常萬全4月8日與來華訪問的美國國防部長哈格爾舉行會談。中美兩軍高層先后舉行小范圍與大范圍會談，常萬全形容會談過程坦誠、具有建設性、富有成果。在隨后的大范圍會見中，常萬全形容哈格爾是老朋友，此次也是兩人第三次會面。他指出中美防長過去一段時間的頻繁見面與溝通是不多見的，這也是中美新型關系的表現(xiàn)。此次兩國防長坦誠會談，對于構建兩國新型軍事關系具有重要的戰(zhàn)略意義。

一是進一步增進了中美軍事上的戰(zhàn)略互信?，F(xiàn)在的“新型大國軍事關系”就是有話直說和軍事高透明度，而哈格爾正好體驗了新型大國軍事關系的新風。隨著哈格爾上任后對中國的首次訪問10日結束，世人眼中“異常復雜”的中美關系完成了又一場惹人注目的面對面交流?！傲钊艘庀氩坏降奶孤收嬲\”、“兩軍高層極為罕見的正面交鋒”，因為中美兩軍高層8日在會面時都說了硬話，多數(shù)國際媒體對中美激烈交鋒感到驚愕。而這正是“新型大國軍事關系”的有話直說。另外，哈格爾訪華首次參觀了中國第一艘航母“遼寧艦”，他也成為“遼寧艦”成軍以來迎來的首位外國高官，這展現(xiàn)了中國在軍事領域前所未有的開放姿態(tài)，以及改善與美軍事關系的誠意，有助于化解雙方在軍事安全領域的疑懼，并將有利于中美建立軍事互信，以妥善處理分歧，管控危機，減少兩軍間的誤解、誤判。中國強調同美國的新型大國關系，就是主張兩國處理彼此戰(zhàn)略問題時，要跳出傳統(tǒng)大國政治的歷史經驗，采取全新的嘗試。

二是促進了中美新型軍事關系深入發(fā)展。軍委習近平主席在4月9日與哈格爾一行會面時指出，中美雙方應在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大框架下發(fā)展新型軍事關系。雙方應堅持不沖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原則，更加積極有力地推動各領域的務實合作，有效管控分歧和敏感問題，確保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始終沿著正確的方向發(fā)展。哈格爾也表示，21世紀世界的發(fā)展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美中關系發(fā)展。美方愿與中方加強對話，增進互信，進一步推動兩國兩軍關系發(fā)展。哈格爾訪華期間，與中方領導人就持續(xù)推進軍事領域合作進行討論，并就南海問題等存在意見分歧的議題交換意見，為發(fā)展兩國新型軍事關系創(chuàng)造良好條件。同時，軍事關系也中美兩國新型大國關系的重要組成部分，雙方推動新型軍事關系發(fā)展也將為兩國關系發(fā)展提供安全保障和力量基礎。

三是有利于維護地區(qū)乃至世界的和平與穩(wěn)定。在美積極推進亞太“再平衡”戰(zhàn)略的背景下，中美就加強軍事合作及一些地區(qū)安全進行對話和溝通，也有利于消除少數(shù)國家制造和利用中美矛盾的企圖，從而對地區(qū)和平與穩(wěn)定發(fā)揮積極作用。鑒于中美關系的重要性，哈格爾表示，奧巴馬政府并不希望中美關系因“再平衡”戰(zhàn)略而出現(xiàn)裂痕。在美國將戰(zhàn)略重點轉向亞洲之際，建立積極和富有建設性的中美關系是其中重要的組成部分，美國歡迎強大、崛起和負責任的中國，樂見中國實現(xiàn)繁榮和成功，支持中國在G20等全球組織發(fā)揮作用，為解決地區(qū)和全球問題貢獻力量。

孫雙義：第二炮兵裝備部駐南京辦事處副主任；李大光，國防大學軍事后勤與軍事科技裝備教研部教授。作者單位：國防大學軍事后勤與軍事科技裝備教研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