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龍

“我們的年輕人都很強硬，他們打退了傘兵們的進攻，抓獲了其中一人，他的便裝里面穿的就是空降兵軍裝?，F(xiàn)在局勢十分緊張，已經開火?！痹?3月2日阿布哈茲通訊社（ANNA）的報道中，烏克蘭地區(qū)黨政治局委員、議會黨團副主席奧列格·察廖夫如此說道。

奧列格稱，在烏克蘭中部的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州新莫斯科斯克市，一些親俄的市民正在槍戰(zhàn)。這不是現(xiàn)實版CS，與他們戰(zhàn)斗的是烏克蘭軍方，交火地點包括第25傘降空中機動旅的通行檢查站。

平民組織敢于向正規(guī)軍開戰(zhàn)？其所恃者何？

3月1日，烏克蘭克里米亞自治共和國塞瓦斯托波爾，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包圍烏克蘭邊防哨所。當日晚，烏議長圖爾奇諾夫下令軍隊進入完全戰(zhàn)斗準備狀態(tài)。

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到底又是些什么人？從推特上廣為流傳的現(xiàn)場照片看，這些人的軍服上沒有烏克蘭、俄羅斯或者克里米亞的標志，但有網(wǎng)友指稱他們穿著的是2006款俄軍軍服。

盡管在此之前，3月1日，俄議會上院已授權總統(tǒng)普京可在烏克蘭動武，然而起碼在法律層面，俄羅斯并未對烏克蘭宣戰(zhàn)。俄聯(lián)邦議會上院主席馬特維延科3月2日就說：“上院雖然為普京提供了對烏克蘭出兵的法律依據(jù)，但俄烏之間是兄弟國家，兩國永遠不會交戰(zhàn)?！倍硗饨徊扛辈块L格里戈里·卡拉辛亦在電視上公開表示，俄羅斯不想與烏克蘭開戰(zhàn)，且俄羅斯方面反對在討論俄烏兩國關系時使用“開戰(zhàn)”的說法。

“大哥”教訓一下不聽話的“兄弟”，算不算開戰(zhàn)？還只是一出“家庭狗血劇”？

按照卡拉辛所稱，俄出兵烏克蘭，完全是為了保護烏克蘭人。而即使在正式出兵前，還有一支所謂“金雕特種部隊”的力量，在為了俄羅斯人的利益而戰(zhàn)，這支部隊的成員持有烏克蘭護照，卻未必持有俄羅斯護照。那么，那些所謂的公民自發(fā)組織的糾察隊，還有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到底是金雕部隊成員嗎？

金雕歸來

在本次烏克蘭亂局之始，金雕特種部隊就又一次吸引了媒體的關注。

早在2013年11月30日，戴著防爆頭盔的金雕特種部隊成員就出現(xiàn)在基輔獨立廣場。親西方的烏克蘭“人權人士”馬泰年科當時就向媒體吹風，稱和平示威者抗議的同時往往伴隨著幾乎同樣數(shù)量的“金雕”成員。“實際上，應該是由國家政權決定哪些行動遭到取締。然后部隊指揮官才能帶領他的整支部隊前往任務地點?！瘪R泰年科如是說。在他看來，金雕特種部隊還參與了總統(tǒng)府門前發(fā)生的暴力沖突，并毆打了示威者和記者。

今年2月18日，在烏克蘭議會會議當天，基輔街頭再次上演大規(guī)模騷亂。反對派在議會會議上要求恢復議會總統(tǒng)體制，恢復2004年憲法。極具攻擊性的人群試圖靠近議會大樓，極端分子沖入基輔市中心的建筑，點燃汽車外胎，并向車輛和警察投擲石塊。據(jù)警方消息，反對派第一次使用了槍械。此時，代表時任總統(tǒng)亞努科維奇的“金雕”們，開始強攻基輔市中心的獨立廣場反對派陣營。示威者為阻止“金雕”，在廣場周圍引燃大火。極端分子與護法機關人員爆發(fā)大規(guī)模沖突。“金雕”的直接出手，實彈射擊，造成80多人死亡。

美國《基督教科學箴言報》2月27日的報道稱，亞努科維奇將“金雕”的作用提升到“戰(zhàn)略高度”，并且，掌管“金雕”的前任內務部長維塔利扎哈爾琴科是亞努科維奇的鐵桿盟友。然而，隨著亞努科維奇的出走，金雕特種部隊遭到彈劾。

2月23日，烏克蘭最高拉達自由黨黨團議員在議會登記提案，要求撤銷金雕特種部隊。

2月24日，在烏克蘭西部城市利沃夫，一些曾在首都基輔參與對抗示威者的“金雕”隊員在一次集會上集體下跪，希望獲得遇難者家屬的原諒。

2月25日，烏克蘭內務部代理部長阿瓦科夫在基輔稱，金雕特種部隊35名士兵持械出逃?！坝捎趹峙乱騾⑴c取締廣場反對派示威者陣營被調查，這些士兵已經離開基輔，去向不明?！?/p>

2月26日，阿瓦科夫在他的“臉譜”個人主頁留言，宣布已經簽署政令，解散了金雕特警部隊。

在蘇聯(lián)解體之初，烏克蘭獨立后，當局有目的地建立了一系列武裝。比如以反恐著稱的阿爾法特種部隊，系烏安全部隊中的王牌軍，隸屬于國土保衛(wèi)司A總局。還有諸如歐米加、老鷹、泰坦等快速反應部隊，以及烏邊境保護機構、海關和軍方林林總總的各類特種部隊。

金雕特種部隊是較為知名的一支。其本隸屬于烏安全局，故而也有人稱其為“警察部隊”。在“金雕”創(chuàng)立的1992年，烏安全局設想打造一支能打擊有組織犯罪的快速反應部隊。其所吸納的成員都是前蘇聯(lián)紅軍特種部隊隊員以及經驗豐富的民兵。即使近年，要想加入這支規(guī)模為4000人的部隊，也必須具備良好的身體條件。烏克蘭內務部曾表示，每四名應征者中只有一人能夠入選。除了強悍的斗士，“金雕”也吸納一些特殊人才，比如攀爬高手、潛水能人和狙擊專家等等?！敖鸬瘛背蓡T的收入取決于其服役時間和職位級別，平均月工資最高達500歐元，與之相對應的是，一名普通烏克蘭民兵隊員的月收入大約是300歐元。

沒有金剛鉆，別攬瓷器活。與民兵不同的是，金雕特種部隊成員干的都是特種活——逮捕武裝犯罪分子和有組織犯罪集團的成員，解救人質。為此，該部隊成員還專門接受心理培訓。

時光荏苒，在金雕部隊成立十多年后，打擊有組織犯罪已經成為其次要任務。烏克蘭內務部早前就曾表示，目前該特種部隊的主要任務是——“保障政府、社會、政治和宗教大型集會以及體育和文化活動的公共秩序?！庇谑呛酰敒蹩颂m的各派政治勢力角力加劇，當議會政治變成了街頭政治，“金雕”成了最先被推到前臺的武裝力量。在烏克蘭近些年的政治危機中，金雕特種部隊成員屢屢出風頭，無論是“天鵝絨革命”、還是“橙色革命”，都有“金雕”們的身影。

這次，“金雕”真的走入窮途末路了嗎？

3月1日，鳳凰衛(wèi)視報道稱，正在克里米亞地區(qū)活動的烏克蘭原特種部隊金雕部隊的一些指揮官通過網(wǎng)絡的呼吁，使被解散的原來金雕特種部隊的隊員到克里米亞進行歸建，到目前為止已經有1000多人的金雕部隊已經集結到克里米亞地區(qū)，這些特種人員攜帶武器封鎖了克里米亞通向基輔的一些主要道路。同時在市內對一些重要的目標，包括烏克蘭海警總部、烏克蘭海軍司令部外圍進行封鎖，以及加強重要目標的警衛(wèi)。

在烏克蘭，“金雕”正在歸來。

他們代表誰

顯然，在基輔，“金雕”是不受歡迎的人。乃至于當他們荷槍實彈走上街頭，都會遭到示威者們鐵棍、板磚“伺候”。按俄新社的說法，10多名金雕部隊成員死于基輔街頭沖突，甚至有人死于槍傷。

而在克里米亞，情況就大相徑庭。比如港口城市塞瓦斯托波爾新任市長阿列克謝恰雷宣布，市政府歡迎“金雕”成員來塞瓦斯托波爾。早在2月2日，恰雷就放言，即便“金雕”被解散，市政府也會確保為部署在市內的“金雕”成員支付工資。當2月26日基輔方面宣布撤銷“金雕”，2月27日下午，5輛大客車滿載金雕特種部隊隊員駛往連接克里米亞半島與烏克蘭其他地區(qū)的彼列科普地峽，每輛車上有30名隊員。他們盤查過往車輛，從電視臺播出的節(jié)目視頻上可以看到，其中一個檢查站上豎起了俄羅斯國旗。此前曾任克里米亞警察局長的烏克蘭最高拉達祖國黨議員莫斯卡利表示，克里米亞境內的“金雕”拒絕服從烏克蘭內務部解散這支部隊的決定。

2月28日，克里米亞半島的許多重要設施已經被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占領或是封鎖，比如辛菲羅波爾國際機場，至于他們是不是“金雕”已經不重要了。烏克蘭內務部長阿瓦科夫說，俄羅斯黑海艦隊士兵在幾輛裝甲車的掩護下占領了塞瓦斯托波爾附近的一個烏克蘭空軍基地。黑海艦隊的軍艦還封鎖了烏克蘭海軍碼頭，使烏克蘭軍艦無法出港。烏克蘭海軍旗艦則升起了俄羅斯海軍軍旗。顯然，克里米亞，親俄勢力占了上風。畢竟，在60年前，克里米亞還是俄羅斯領土。1954年，為了慶?！靶值艿臑蹩颂m與俄羅斯結盟300周年”，時任蘇聯(lián)領導人赫魯曉夫主導蘇聯(lián)最高蘇維埃主席團通過決議，把屬于俄羅斯版圖的克里米亞半島作為“恒久友誼的象征”贈給烏克蘭，決議的理由是“鑒于克里米亞同烏克蘭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經濟上有共同性、地域接近、經濟和文化關系密切”。那時候，俄羅斯和烏克蘭同屬于一個國家——蘇聯(lián)，那時候，他們或許真的是兄弟。

對于今日的俄羅斯來說，其經略地中海和西歐的重要力量——黑海艦隊，仍依據(jù)國際條約駐扎在目前屬于烏克蘭的克里米亞半島。對于普通俄羅斯人來說，烏克蘭更是一個情結——那是俄羅斯的發(fā)源地?，F(xiàn)在的俄烏兩國共同源于基輔羅斯。然而，烏克蘭和俄羅斯目前畢竟是兩個國家，許多事，并沒有“兄弟”那樣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