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青云 , 劉宏偉
(1.湖州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 人文旅游分院, 浙江 湖州 313000; 2.湖州市含弘閣中國古代書畫研究所, 浙江 湖州 313000)
宋徽宗《春樹彩禽圖》的評析與鑒定*
馬青云1, 劉宏偉2
(1.湖州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 人文旅游分院, 浙江 湖州 313000; 2.湖州市含弘閣中國古代書畫研究所, 浙江 湖州 313000)
宋徽宗《春樹彩禽圖》精通“黃體”而發(fā)揮工筆形態(tài),又結(jié)合工筆發(fā)揮筆墨意味,將宋代“黃筌富貴”“徐熙野逸”兩種主要畫法融為一體。有野逸率意的筆法,但不荒疏,色彩富麗而又不艷俗,一種大雅靜謐之氣令人心蕩神怡。畫面所表現(xiàn)出來的春天氣息,明麗奪目而又寧靜,嫵媚含情而又雅致。而在宋徽宗繪畫的鑒定上,代筆是后來出現(xiàn)的應付索畫的現(xiàn)象,作為皇帝的宋徽宗根本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宋徽宗; 《春樹彩禽圖》; 評析; 鑒定
北宋畫院花鳥畫人才輩出,作為北宋皇帝宋徽宗趙佶,更是一位精于花鳥畫的藝術(shù)家。在他的推動下,畫院花鳥畫無論在工筆還是寫意方面,都達到了前無古人的全盛時期,把北宋院體花鳥畫導向了歷史的最高峰。而他自己的花鳥畫更是出類拔萃,傲視古今,成為歷代宮廷和鑒藏家珍視的至寶。我們下面所要鑒評的宋徽宗《春樹彩禽圖》花鳥畫軸,就是其中一件具有代表性的作品。
宋徽宗趙佶(10824/5〗1135)是一位極富藝術(shù)才能的畫家,在歷史上有“天縱將圣,藝極于神”[1](P610)的美譽。他天資聰穎,擅詩詞、通音律,對書畫極富鑒賞力。雖然宋徽宗在政治上無所作為,并且崇尚道教,自稱“道君”,但他“別無他好,惟好畫耳。”所以,他在位上,“秘府之藏,充牣填溢,百倍先朝”,[1](P610)并且把上至曹不興,下至黃居采的畫集為100帙列14 門,總1500件,又把自己以及畫院畫家的寫生畫,集合成冊,“累至千冊”,命名為《宣和睿覽集》。他對花鳥靜物的觀察十分認真細致,精審物理物性。在藝術(shù)上,他不囿于一家一派,對于不同風格都能兼收并蓄,他的傳世作品就可以證明這一點。
根據(jù)史載,宋徽宗畫學吳元瑜。作為崔白畫派的重要畫家吳元瑜,以崔白畫派精神、薛稷秀骨書法影響宋徽宗是很自然的。崔白、吳元瑜的花鳥畫是繼“黃荃富貴”勾勒填彩畫法之后的一種新畫風,在技法上有大筆揮灑的成份,畫面重視意境的營造,景物與自然環(huán)境諧和統(tǒng)一。而宋徽宗的花鳥畫,正是有崔、吳一路畫風的遺意。但宋徽宗也不是專師一家,而是博采眾長。在前代畫家中,五代花鳥畫家唐希雅對宋徽宗的影響是很大的。宋徽宗對唐希雅的繪畫情有獨鐘,不僅對他的作品極力推崇,而且還用心追摹,把唐畫的題材、技法作為自己的創(chuàng)作元素,予以自由的運用。
北宋畫壇,由于文人士大夫的參與,表現(xiàn)主觀情趣,注重水墨技法和筆墨趣味的文人畫興起,重視詩畫一體,表現(xiàn)文人情懷。宋徽宗受文人畫家影響,把水墨畫引入宮廷畫院,所以,他的畫既有宮廷畫物象造型的嚴謹寫實和雍容氣質(zhì),又有文人抒情寫意的放縱簡淡,改變了宮廷繪畫的單一面貌,為后世寫意花鳥的發(fā)展開辟了道路。
書法入畫,也是宋徽宗花鳥畫藝術(shù)風格的重要特點。他的書法用筆學薛稷、薛矅和禇遂良的挺瘦勁利秀潤,可以稱得上鐵畫銀鉤。在結(jié)構(gòu)筆勢上取黃庭堅的舒展挺健,形成了自己的獨特風格,號稱“瘦金體”。其書法的線條細瘦剛勁,用筆的爽快灑脫,筆勢的圓轉(zhuǎn)流暢,顯得自由活潑、精致優(yōu)美,很有皇帝那種雍容華貴的氣質(zhì)。而這種書寫的風格又與他的畫風是統(tǒng)一的。他能用自己特有的筆調(diào)生動地傳達出對象的精神實質(zhì),達到了高度成熟的藝術(shù)化境。
宋徽宗能夠在花鳥畫藝術(shù)上獨樹一幟,取得如此高的成就,這與他對花鳥畫的認識深度也是有關(guān)的。在能體現(xiàn)他繪畫思想的《宣和畫譜·花鳥敘論》中,他提出了花鳥畫能“粉飾大化,文明天下,亦所以觀眾目、協(xié)和氣”[2](P379)的政教作用。他還認識到,自然界的花鳥也有中國哲學的思想基礎(chǔ)。指出:花鳥是“五行之精,粹于天地之間”者,所以才“葩華秀茂”?;B的形象自古以來為圣人所用,他認為,花鳥畫中的自然“有以興起人之意者,率能奪造化而移精神?!闭腔趯B畫作為藝術(shù)創(chuàng)造活動的本質(zhì)規(guī)律的深刻認識,宋徽宗的花鳥畫藝術(shù)才能取得如此杰出的成就。
宋徽宗《春樹彩禽圖》軸,紙本設(shè)色,縱126.2厘米,橫63.3厘米。畫心有宋徽宗題“宣和殿御制”并“天下一人”簽押,鈐雙龍紋方璽印。另題詩一首:“春水初生漲碧池,臨流何以散相思。含情欲問鴛鴦鳥,漫對桃花題此詩?!绷礅j有明宣宗“廣運之寶”,清高宗“乾隆御覽之寶”“嘉慶御覽之寶”“三希堂精鑒璽”“宜子孫”“御書房鑒藏寶”“石渠寶笈”“石渠定鑒”“寶笈重編”“古希天子”“壽”;明項子京“得密”葫蘆印、“項子京家珍藏”“天籟閣”“墨林”,清王養(yǎng)度“曾藏荊門王氏處”等。明清內(nèi)府鑒藏璽和私人鑒藏印共15方(參見圖1)。此圖流傳有緒,收藏信息真實可靠,真跡無疑。
此圖筆精墨妙,設(shè)色雅麗,運筆明晰響亮,儼然大家手筆。
構(gòu)圖以滿密取勝:兩株老樹由左下生發(fā),一株露根,一株不露,幾經(jīng)彎曲、延展,直伸畫面上方。兩株老樹的枝干交纏在一起,如返身游龍,臨視空間。濃墨重筆的粗干老樹成為構(gòu)圖的主要視點,而其中老樹的節(jié)疤又特別搶眼,布置有法,骨老干蒼。其曲曲折折挺立向上的神姿,使得全圖氣勢恢宏,迥然不同于一般文人的清秀疏逸的處理,表現(xiàn)出一種王者氣象。
剛勁有力的濃淡墨短筆畫出樹干圓柱體積,并敷以禇石色。干身綴著點點石青,如寶石閃耀,給人以直面自然對象的感覺,這是宋徽宗強調(diào)的繪畫寫實寫真的表現(xiàn)。這種對繪畫逼真和精細制作的能力,對自然對事物的真實、精細入微的認識,是宋徽宗繪畫一貫的作風。出枝運筆,似干而潤,跌宕起伏,節(jié)奏十分明快,其枝條穿插參差,疏密相間。出枝著意強調(diào)曲與直的關(guān)系,往往在精壯老樹干上布置筆直的枝條,呈輻射狀,與主干的弓形狀態(tài)形成對比和互補。這樣的出枝,在條幅狀的主軸構(gòu)圖中,使整體畫面顯得更加挺拔勁健,十分耐看。
細枝之上,桃花散開,從花心、花瓣、花托,每一細部都表現(xiàn)得逼真、精微,哪怕是極小的花朵,敷色均能從里到外,漸次變化,微妙過渡。細細觀賞,真如同活生生的桃花呈現(xiàn)在眼前,似乎伸手可摘。
在樹枝的左上部,似隱似顯,畫有一上一下兩只綬帶鳥。此鳥用筆松秀,長長的綬帶尾羽,用細線白粉施出。鳥身羽翼,用細筆勾勒,施以白粉,上位綬帶的胸腹,用色墨層層渲染,給人以毛茸茸的感覺,既有水墨的意味,又有物象的真實性。喙、爪細筆勾畫,勁健有力。紅色染喙,十分醒目。奚墨點睛,生動而有活氣。眼睛是傳神之處,畫家特意在眼睛的周圍,點了一圈白粉點,使得眼睛這個傳神部位更加顯豁。兩只綬帶的畫法雖然很豐富,但并不顯得復雜,顯得文雅簡樸。
與畫面右上部的兩只綬帶鳥相對應的是右下方憩息在水岸邊的一對鴛鴦。雌者曲頸向后疏理羽毛,雄者盱立向前,與雌者身姿前后并立而面目相對,一種親密依偎的甜蜜情景呼之欲出。鴛鴦的羽毛、嘴、眼、爪,以極其工細的線條畫出,再敷以明麗的色彩,直至色彩湮沒了線條,活生生的鴛鴦躍然紙上,光澤照人,成為整個畫面色彩最強烈、最豐富、最艷麗的部分。依據(jù)畫面上的題詩:“春水初生漲碧池,臨流何以散相思。含情欲向鴛鴦鳥,浚對桃花題此詩”,我們可以推測畫家的創(chuàng)作意圖,相思、含情的鴛鴦是畫家著重表現(xiàn)的對象,而艷麗光彩的鴛鴦則成了整幅畫的視覺中心。
宋徽宗在此處的鴛鴦畫法是以骨法用筆墊底,線條之上再用顏色敷染,濃重而艷麗,表面上幾乎不見骨線。正因為有骨線墊底,所以畫出的形象厚實飽滿。宋徽宗的這種畫法,在宣和時期已很成熟。他深得其妙,這一對鴛鴦可以說是畫得精美絕倫(參見圖2)。
宋徽宗的花鳥畫精通“黃體”而發(fā)揮工筆形態(tài),又結(jié)合工筆發(fā)揮筆墨意味,將宋代“黃筌富貴,徐煕野逸”兩種主要的畫法融為一體。在此圖中,老樹粗干有以短線勁按的頓挫轉(zhuǎn)折的用筆特征。這種頓挫有致的線條表現(xiàn)了疤疤節(jié)節(jié)、挺健伸展的自然生命力。出枝以長線勁提的率意為能事,具有濃郁的書寫性,桃花則以十分精細的游絲線條勾描,柔細而顯其嬌媚。鴛鴦則幾乎是只見顏色不見線條,用重色覆蓋,而更顯出它的光彩。所以,此圖在畫法風格上,有野逸率意的筆法,但并不荒疏,色彩富麗而又不艷俗,一種大雅靜謐之氣令人心蕩神怡。畫面所表現(xiàn)出來的春天氣息,明麗奪目而又寧靜,嫵媚含情而又雅致。
我們認為這種精工而又雅的畫風、畫格,是北宋花鳥畫的時尚,也是在當時被畫壇所推崇的最高境界。宋徽宗的花鳥畫,以形寫神,形神兼?zhèn)洌罱K都達到表現(xiàn)自然、栩栩如生。最難能可貴的是,在繪畫手法細微精工之處還能表現(xiàn)出自然天地的堂堂大氣,這在繪畫的技法和境界上難度是極高的。此幅《春樹彩禽圖》正是表現(xiàn)出了這一典型特征。所以我們有理由判定這是一幅宋徽宗的親筆繪畫真跡。
關(guān)于宋徽宗繪畫的鑒定,是一個十分復雜的課題,其中涉及到許多問題。下面,我們依據(jù)經(jīng)驗與認識,對這幅《春樹彩禽圖》談一點看法。
關(guān)于宋徽宗的作品,歷代都有,大多是畫院畫家的代筆的看法,宋徽宗只不過是在這些作品上押署題款。宋徽宗的親筆繪畫真跡應以水墨為主,而色彩鮮艷、技巧精細的繪畫則都是畫院中人的代筆。我們認為,這些說法沒有完全充足的證據(jù),不符合歷史實際,也不理解宋徽宗繪畫的真實意圖和實際水平。說這類話的人可能生平連一幅宋徽宗的繪畫真跡都未見到過。所以,代筆的說法是一種不符合歷史實際的猜測。宋徽宗畫藝高超,又處于九五之尊的最高位,根本沒有必要在他人的畫作上簽署畫押。這不是貶低了他自己的尊位而混同于畫工了嗎?代筆是后來出現(xiàn)的應付索畫的現(xiàn)象,作為皇帝的宋徽宗根本不存在這樣的問題。只要是“御制御畫并書”,加“天下一人”題押的,就是宋徽宗的親筆。這幅《春樹彩禽圖》款押“宣和殿御制,天下一人”(參見圖3),根據(jù)我們的鑒定是宋徽宗親筆,包括畫心上的題詩,所以此作為真。
宋徽宗對自己的畫作有專用的印璽及鈐印規(guī)范,即在親筆題鑒的“天下一人”墨筆畫押之上,鈐朱文雙龍紋圖案方形印,這是常規(guī)。南宋周密在《思陵書畫記》中提出“印識標題具有儀式”,[2](P405)這是對宋徽宗繪畫鑒定的一條原則。此圖的鈐印合乎規(guī)范。其他“廣運之寶”“三希堂精鑒璽”“石渠寶笈”等明清內(nèi)府印璽亦合乎宮廷鈐印規(guī)范。“古希天子”“壽”兩方乾隆印璽比其他印璽的印色鮮明,估計這是乾隆晚年再次閱覽此圖而加鈐的。這是由于時間上有前后之差所造成的,對鑒定此幅宋徽宗繪畫真?zhèn)螞]有意義。
從題字書寫特點來看,趙佶瘦金體的主要特點表現(xiàn)為結(jié)體更長、用筆更細。趙佶的瘦金體看似瘦長,其實與他筆畫更細更瘦有很大關(guān)聯(lián)。正由于用筆的變細變瘦,才造成人們的視覺發(fā)生錯覺,誤以為字形更長了,其實不然。撇、捺、鉤、長橫、長豎的個性變化,才是趙佶本人的首創(chuàng)。從此圖的題詩“春水初生長碧池,臨流何以散相思;含情欲問鴛鴦鳥,漫對桃花題此詩”,來看其特征:(1)撇,比較自然開放,橫向發(fā)展時長時短(如春、碧、何、花等)。(2)捺,向下發(fā)展后突然向右伸展捺出,變?yōu)槠降?如水、散、含、欲、漫等)。(3)鉤,不管是什么鉤,全部內(nèi)撅加長上挑(如相、思、情、問、對等)。(4)長橫,到收筆處重按加頓,或有小鉤著重體現(xiàn)筆力(如生、散、情等)。(5)長豎,到底部收筆處重按加頓或上提成小鉤,增加字底部的力量,確保穩(wěn)定性(如初、何、問、情等),運筆成熟老到,筆力凝重穩(wěn)健。行與行、字與字之間的排律也十分對仗工整,既各自為正,又通篇照應(參見圖4)。題畫詩、題簽是真跡:宋徽宗趙佶所留傳下來的瘦金體書法作品比較多,歷代多有作偽者,故難免魚龍混雜,以假亂真。所以,最靠譜、最保真的當屬趙佶的繪畫題簽和題畫詩了。眾所周知,趙佶在其所有的畫作上都有瘦金體題簽,有的畫作上還用瘦金體題詩。雖然相傳當時有畫院畫家的代筆之作(至今無確鑿證據(jù)能夠證明),但畫上的題簽或題詩總不能也讓他人代簽吧,更何況至高無上的帝王之尊。寫得一手好字的大書畫家,愛書畫不愛江山的癡人,用得著他人代筆嗎?因此,要考證趙佶瘦金體的真?zhèn)?,最好的辦法是用他在畫作上的題簽和題畫詩作對照比較。這樣,既能夠判別出真?zhèn)蔚牟煌帲帜軌蛱岣哞b定的實際水平,何樂而不為呢!根據(jù)以上的分析研究,我們認為,此題畫詩和題簽是宋徽宗趙佶的親筆,同時也印證了此幅畫作是趙佶的真跡無疑。
史載宋徽宗畫禽鳥常用生漆點睛,其畫的鳥睛像一粒小豆凸出在紙面上。事實并不如此,實際上用生漆點睛只不過取其濃墨,并無生動之感,反倒顯得呆滯,不如上好濃墨來得生動、有活氣。宋徽宗作畫,求其寫出那種活生生的生命,如果用漆,必然顯得死板。北宋米芾《畫史》就指出:“至于點睛,皆用濃墨,愈光(如用漆的話)愈失,神采不活。”葉德輝在《觀畫百詠》中也指出:“其以生漆點睛,則是傳聞之失。不過當時奚家墨法尚在,用之有光,不獨供御為佳墨也?!鄙狳c睛,只不過是以訛傳訛的誤解。宋徽宗畫鳥點睛,是用墨,不是用生漆,用的是“天下第一品”的奚墨。這一點已為現(xiàn)代畫史學者所認同。孔六慶在《中國畫藝術(shù)專史·花鳥卷》中指出:“‘生漆點睛’存有藝術(shù)表現(xiàn)與否的質(zhì)疑問題。”[3](P164)究其原因,眼睛是傳神的關(guān)鍵之處,所以就附會出一些懸乎的說法。至于后人偽仿宋徽宗的畫以生漆點睛,反而弄巧成拙。此圖中的綬帶鳥和鴛鴦的眼睛均用墨點成,符合宋徽宗畫的歷史實際。
宋徽宗此圖的紙、墨、色和裝裱,符合時隔千年的時代。紙為麻紙,已呈深黃色。墨與色已露千年斑結(jié)面,而紙和墨、色的關(guān)系是極其自然和融洽,舊紙、舊墨、舊色渾然一體,沒有什么割裂、不協(xié)調(diào)的感覺。整個畫面上沒有一筆浮在紙面上,而是深深地吃進紙里,更無屬于后人加工的痕跡。其色是古畫常用的礦物質(zhì)顏料,一些地方如鴛鴦腳部有礦物質(zhì)顏料堆積的狀況,而且這種顏料層次結(jié)構(gòu)屬古畫顏料。畫面上多處呈現(xiàn)出褐色漿斑,尤其是上方特別明顯,這是由于多次裝裱而出現(xiàn)的情狀。上述種種現(xiàn)象均能證明此畫的存在年代為迄今已千年的宋代。
最后還需要說明一點,以上的鑒定還是用了傳統(tǒng)的鑒定經(jīng)驗與文獻相互印證的方法。如何運用現(xiàn)代科技鑒定方法來對古代書畫進行測定,是值得我們思考和探索的。于我們,因為以現(xiàn)代科技鑒定方法來鑒定古代書畫還存有尚難解決的問題。
在現(xiàn)代的文物鑒定中,不少高科技鑒定技術(shù)已經(jīng)成功地應用于出土文物年代的分期斷代和真?zhèn)舞b別上。如利用“電子自旋共振譜記年法”“穆斯堡爾譜記年法”“同位素記年法”等,可以對出土文物的實際年代做出大致的測定,這為出土文物的分期斷代提供了準確而有科學依據(jù)的佐證。遺憾的是,這些高科技鑒定手段,目前還不能直接將它完全運用到古代書畫鑒定的實際操作中。由于古代書畫鑒定的特殊性和復雜性,對真?zhèn)蔚蔫b別還缺乏有力的、直接的和科學的或是可以經(jīng)過量化的依據(jù),難以用高科技的手段來證實我們鑒定的結(jié)果。比如利用碳14元素所具有的放射性,可以對1 000年以上的出土文物的含有碳元素的有機物進行年代的測定。由于碳14元素中放射線衰減量的數(shù)目很小,衰減速度又很慢,一般3 500年才能衰減一半,所以,對年代太短的有機物質(zhì)(如古代書畫中的絲絹、綾和紙張)無法進行測定,因為這類不是出土文物。與古代書畫鑒定的科學化相比,書畫造假中引入的高科技卻“成功”得多,以致一些古代書畫的贗品竟使得一些偽鑒定人員“既不敢當真,又不想認假”。不過,這類偽作還是能夠鑒別出來的。所以,我們建議,應該將傳統(tǒng)的經(jīng)驗鑒定成果與現(xiàn)代科技相結(jié)合,盡快改變單純依靠個體經(jīng)驗和眼光鑒定古代書畫真?zhèn)蔚默F(xiàn)狀,建立以傳統(tǒng)經(jīng)驗鑒定和科技手段相結(jié)合的中國古代書畫鑒定科學體系(但前提是,必須以古代書畫真跡為標本,否則百害而無一利),使中國古代書畫鑒定這門學問更科學、更系統(tǒng)、更可靠。
[1][北宋]鄧 椿.畫繼[O]//.陳高華.宋遼金畫家史料.北京:文化出版社,1984.
[2]盧輔圣.中國書畫全書(第2冊)[M].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2009.
[3]孔六慶.花鳥卷·藝術(shù)專史[M].南昌:江西美術(shù)出版社,2008.
AnalysisandAppraisalonVernalTreeandColorfulBirdofEmperorHuizong
MA Qing-yun1, LIU Hong-wei2
(1.Faculty of Tourism and Humansitics, Huzhou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 Huzhou 313000, China;
2. Huzhou “Hanghong Pavellion” Calligraphy and Painting Research Institute, Huzhou 313000, China)
In Vernal Tree and Colorful Bird of Emperor Huizong, he integrates Huang Quan’s honor-style with Xu Xi’s simple and ancient style. The style of his painting is willfulness and simple but not scattered, richly but not showy. The atmosphere of his painting is very magnificent and quiet; the spring which the painting shows is elegant and brilliant. When it comes to the problem of appraisal of Emperor Huizong’s painting, “under the name of Huizong” is the phenomena emerges later which is aimed to deal with the problem of “painting request”.Such problem would not happen to an Emperor like Huizong.
Emperor Huizong; Vernal Tree and Colorful Bird; analysis; appraisal
2014-10-28
1.馬青云(1955-),男,浙江湖州人,副教授,主要從事中國書畫評論與書畫創(chuàng)作研究;2.劉宏偉(1959-),男,浙江湖州人,研究員,上海交通大學客座教授,主要從事中國古代書畫研究。
J205
:A
:1672-2388(2014)04-006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