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天使翩躚

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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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不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一個人，想到淚流滿面，想到輾轉(zhuǎn)難眠。

那不是我的愛情，卻是我永遠的遺憾。

曾經(jīng)有個男孩子，那樣的對我好過，我卻沒有珍惜。

那個書包是那個叫蘇飛的男生留下的，里面永遠裝著一包蘇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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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飛是在一個暑假結(jié)束之后，毫無征兆地空降到我們班的。蘇飛剛到我們班那陣子，確實引起了一些小的轟動，此后則就反響平平了。而引起轟動的原因不外乎就是我們學(xué)校教導(dǎo)主任是他的舅舅，所以大家猜測他能夠在高三這么關(guān)鍵的時候轉(zhuǎn)到我們這個優(yōu)秀班，必定是走了后門。

在學(xué)校這個封閉的象牙塔中，小小的裙帶關(guān)系背后隱藏的秘密就已經(jīng)足夠掀起波瀾。因為教導(dǎo)主任的原因，同學(xué)們多少會對蘇飛抱有敵意。再加上班主任時不時地推波助瀾，他總是試圖不著痕跡地拍著蘇飛的馬屁，給予他各種各樣有形無形的好處，這些更增添了同學(xué)們對于蘇飛的嫉妒和鄙視。

所以，蘇飛一到我們班就被大家孤立了。

男生們沒有人愿意和他分享一本汽車雜志，女生們則在他一靠近時就故意夸張得大叫，表情仿佛看到了千年不死的蟑螂。當(dāng)然，大家打擊他的最一致的方式便是大聲叫他的名字，因為和某個女性用品同名，蘇飛的名字成了大家取笑他的最強武器。

在課間休息時，往往會聽到有無聊的男生在窗外沖著教室里大叫：“xxx，你的蘇菲掉了！”彼時，大家會一起轉(zhuǎn)頭，不無惡意地看著面紅耳赤的蘇飛。

青春期的男孩女孩總是不知收斂，他們帶著對未知的迷茫，帶著青春的躁動，試圖通過任何的渠道去宣泄自己，蘇飛成了他們最好的選擇。

最一開始，蘇飛會很生氣地出去找欺負他的人理論，或是找到班主任告狀。但是當(dāng)某個被抓的男生遭到班主任“不尋?！钡捏w罰之后，蘇飛沉默了。任走廊里叫喊“蘇菲”的人聲音再響，他也只是捂住耳朵趴在桌上，什么話也不說。等到男生們的興頭過了，或者是等到上課的鈴聲響起。

在很久之后，我和蘇飛成了好朋友之時，曾問過他，為什么不把自己的名字改一改。他笑了笑，才告訴我，他其實并不姓蘇，本來姓齊，叫齊飛。因為爸媽離婚，他被判給了媽媽，所以才跟著媽媽姓蘇的。媽媽曾想過給他改名，可是飛是爸爸為他取的，他舍不得，哭著央求媽媽，才保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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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蘇飛熟識是個偶然。

蘇飛來到我們班第一個月，飽受欺負。班主任雖然不清楚內(nèi)情，但也能感受到同學(xué)們對蘇飛的排斥。為了能向教導(dǎo)主任有個交代，也是為了蘇飛的學(xué)習(xí)，班主任將他調(diào)成我的同桌。

那天，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發(fā)表了一連串的長篇大論，而其核心卻只是交代我要好好照顧蘇飛，包括他的生活和學(xué)習(xí)。班主任偽善的臉讓我惡心，正對著我的大嘴不斷噴射著白沫，我感到一陣陣的眩暈，扶著辦公桌的手都在打顫。

班主任終于要結(jié)束對話：“林讓，你是班長，希望你能起帶頭作用，好好幫助蘇飛同學(xué)。”

我禮貌點頭，臉上帶著假笑。

次日一早，蘇飛把書搬到了我的鄰桌，我礙于班長的身份和班主任的注視，裝模作樣地幫他整理課桌。想不到他還收藏了那么多的雜志，汽車的，籃球明星的，竟然有幾本還是股市分析的。我故作熱情地幫他把雜志整齊地碼好放進桌洞，細心地掏出紙巾為他擦拭課桌。

一切完畢后，蘇飛紅著臉對我說：“謝謝！”

我一時有些尷尬，并非出于真心幫助，收到的這聲感謝倒像是諷刺，我訕訕地說了聲不客氣。轉(zhuǎn)頭接著做自己已經(jīng)奮斗半小時的數(shù)學(xué)題。

下課的時候，蘇飛出去了，我以為他是去上衛(wèi)生間了，誰知他回來的時候竟遞給我一塊德芙巧克力。

我扭頭看著他，不明其意。

他臉刷地一下紅起來，出口的話也變得結(jié)巴起來，“就當(dāng)是……我謝謝你！”

我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是冷笑地把巧克力還給了他，“不用客氣了，同桌幫忙是應(yīng)當(dāng)?shù)?，再說我還是班長呢！”

“我……”蘇飛似乎還想再說什么，可是見我早已轉(zhuǎn)頭去做題了，只好有些尷尬地收回了巧克力，重又趴在桌上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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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我的拒絕太過直白，嚴重打擊了他的熱情。自從那次之后，他便再也不主動找我說話。當(dāng)然我也沒主動和他說過什么，其實也是沒機會，巨大的課業(yè)壓力壓得我們都喘不上氣。上課要認真聽講，下課要趕緊復(fù)習(xí)，課后還要做大量的習(xí)題作業(yè)，哪里有機會和身邊的人談心溝通。

和蘇飛同桌的第一個禮拜，我們倆除了第一天外，竟然一句話都沒說。

后來，蘇飛告訴我，那時候，他其實每天都想和我說說話，聊聊天?？墒敲看慰次乙贿M教室就是一張撲克牌的臉，嚇得動都不敢亂動，哪里還敢說話。

真正和蘇飛成為朋友卻是因為我的一次意外。

由于高考的原因，我們學(xué)校在高三取消了體育課，唯一的課外鍛煉便是在上午大課間的時候，全體高三學(xué)生在運動場進行2000米長跑。

因為長期缺乏鍛煉，課間的長跑便成了每一個高三學(xué)生的噩夢。我們總是極盡可能地尋找各種理由逃避，而女生最常用的便是生理期。那時候，每到生理期至，女生們總是歡呼雀躍，不用長跑的輕松壓過了生理期帶來的不適，心情都覺得輕松了不少。

那個月也不知道怎么的，生理期本已經(jīng)來過了，我也因此請過假了。可是那天早晨，它卻意外又來了。去運動場之前，我忍著腹痛和班主任請假。班主任推了推眼鏡，瞇著眼睛笑著看我。

“林讓，你是班長，可不應(yīng)該帶頭說謊?！?/p>

“你這個月已經(jīng)請過假了，怎么還請假？老師雖然是個男的，但也知道，女生的生理期一個月只來一次的！”

“你還是乖乖去跑步吧！年輕人，還是得多鍛煉?！?/p>

不出意外地被否決了請假的要求，我煞白著臉，捂著肚子忍痛走出辦公室，迎面看見剛走出教室的蘇飛，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轉(zhuǎn)身憤憤而去。

肚子疼得難受，跟著亂哄哄的人群在運動場慢跑。雖然已經(jīng)是十月份了，可是正午的太陽依舊曬得很，加上我因為怕冷早晨是穿著毛衣出門?，F(xiàn)在，衣服裹在身上，出了一身的汗，頭也越來越暈。忽然，眼前一黑，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上。

周圍的同學(xué)忙不迭地扶我起來，幾個同學(xué)商量著要送我去醫(yī)務(wù)室。我昏沉沉地被幾個女生扶著往前走，蘇飛忽然從斜刺里沖出來，二話不說，一把抓起我的胳膊，把我背到身后，大踏步朝醫(yī)務(wù)室跑去。

腦袋昏昏沉沉的，不留意被他背起，身上卻連一絲掙扎的力氣也沒有。他抓得很緊，我被他抓得生疼。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喉嚨卻像是被人灌了沙子一般，一句話都講不出。

蘇飛把我背到醫(yī)務(wù)室，校醫(yī)仔細檢查過，又問了些日常飲食，斷定我是長期飲食不善造成的營養(yǎng)不良，再加上痛經(jīng)和感冒，所以才會暈倒。開了一些藥，校醫(yī)堅持一定要我打點滴。我拗不過，只好聽話。

打點滴之前，我請求去廁所一趟：衛(wèi)生巾必須要換了。翻了一下口袋，我不由地哀嚎，竟然忘了帶衛(wèi)生巾在身上！想要回去拿，校醫(yī)卻不放人。正在著急中，蘇飛呼哧呼哧地從外邊跑進來，面上漲紅，胸口劇烈起伏。

“嗯，我想，你大概需要這個。”蘇飛臉色紅得異常，神情局促地把手中的書包遞給我。

“這是什么？”我接過書包，打開一看，里面一本書都沒有，卻有一包沒開包裝的蘇菲。我詫異地看著他，表情玩味地看著他。一個男生書包里裝著這個干嗎？莫不是買來收藏？

蘇飛被我看著尷尬極了，腦袋幾乎要垂到地板上，口中囁嚅道：“我媽媽……總是用，我是給她準備的?！?/p>

他低聲解釋完，緊張地抬頭看我。時間緊急，我來不及去想他的話是真是假了，拎著他的書包就飛奔去了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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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點滴已經(jīng)是下午了，其間有幾個女同學(xué)來看我。我托她們帶了一包衛(wèi)生巾過來，下午的時候，蘇飛來了，我把書包還給了他。

“嗯，上午謝謝你了！”不管怎樣，蘇飛幫了我，于情于理，我都該好好感謝他。

蘇飛依舊臉紅，拎著自己的書包局促不安。

“那個，你不會以為我是變態(tài)吧？”

我一愣，隨即明白了，他是在說那包蘇菲的事。既然他提起了，我不由得多問了一句，“你為什么把那個隨身帶著？”

蘇飛忽然沉默起來，攥著書包的袋子，只身靠在墻邊。我見他神情有異，想必是觸到了他的什么隱私，心下有些后悔，剛想轉(zhuǎn)移話題。他卻忽然開了口：“那個是給我媽媽準備的?！边@句話我之前已經(jīng)聽過了，我點了點頭，等待他的下文。

“我媽媽工作很忙，她要做生意，事實上，她正經(jīng)營著一家公司。簡單說吧，她就是宏輝藥業(yè)的老總?！?/p>

蘇飛的話驚了我一跳，從沒聽他提起過他的家庭，只知道他的舅舅是教導(dǎo)主任，卻想不到他媽媽竟然是個大公司的CEO，宏輝藥業(yè)在我們那個不大不小的二線城市里可以算上是全市首富了。蘇飛竟然有這樣的家世，難怪我們班主任巴結(jié)得緊。

蘇飛頓了頓，抬頭看看我的反應(yīng)，我勉強回了他一個微笑。他又繼續(xù)道：“從小，媽媽工作就很忙，那時候，她事業(yè)還沒現(xiàn)在這么大，所以她都是在家里辦公?？偸窃诎职肿鲲埖臅r候，我寫作業(yè)的時候辦公。因為要打拼事業(yè)，媽媽把大量的精力都投注到她的公司里，甚至連去超市買衛(wèi)生巾的時間都沒有，所以到了生理期的時候，總是叫我去幫她買。而她總是忘記帶衛(wèi)生巾，都是我定期往她的手提包里塞，同時也會在自己的書包里備上一包，以備她的不時之需。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習(xí)慣，后來她事業(yè)越來越好，這件事自然也有了秘書替她做，再也不需要我了。但是，習(xí)慣一旦養(yǎng)成了，再改就難了。每個月到了這個時候，我總是習(xí)慣性地買一包衛(wèi)生巾放在書包里，總是希望能夠再讓她用到。”

蘇飛講到最后，聲音愈發(fā)的低，臉上的紅暈漸漸地消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近乎透明的蒼白。我竟然從沒發(fā)現(xiàn)這個男生其實是這么的面無血色，在我記憶中，似乎他永遠都在臉紅，卻想不到在他羞怯的外表下，竟是單純?nèi)绨准堃话恪?/p>

那個下午，蘇飛講了很多關(guān)于他家的事，包括他女強人的母親和他做大學(xué)老師的斯文的父親。我才了解到，蘇飛的爸爸正是我們教導(dǎo)主任的大學(xué)同學(xué)，他父母的婚姻就是他的舅舅給搭的橋。蘇飛談起他們時，臉上總是掛著笑，帶著溫暖美好的表情。一改在學(xué)校里害羞懦弱的樣子。我被他的笑容吸引，竟也一改往日冷淡，在那里同他談了許久。

蘇飛載著我回家，送我到家門口，他輕輕地停下車，踟躕了半天，才問我，“我們以后可以做朋友嗎？”

我愣了一下，回了他一個微笑：“當(dāng)然，我們現(xiàn)在就是朋友啊?！?/p>

他的臉迅速地紅起來，嘴咧著笑得開心，蹦跳著跨上車子，用力蹬了幾下，飛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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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個開始，我們倆的關(guān)系開始好轉(zhuǎn)起來，很多時候，我們都會湊在一起說話聊天。蘇飛的文科不太好，他便拜了我做師父。每天，下了晚修，我都會陪他在教室里自習(xí)，或是講解習(xí)題，或是陪他背書。蘇飛很聰明，學(xué)東西很快，我教的東西他很快就能掌握。

我時常笑著對他說：“到底是名師出高徒，我林讓這么聰明，教出的徒弟也不差?！?/p>

每每這時，蘇飛都會取笑我自以為是。卻還是恭敬地在請教我題目的時候，叫我?guī)煾?。蘇飛曾經(jīng)開玩笑地對我說：“小龍女和楊過也是女師男徒，他們最后倒成了情侶了，你說我們會不會也是這樣？”

我笑著打他，“你想的美，就算我是小龍女，你也不會是楊過，你最多算個尹志平?！?/p>

蘇飛聞言道：“尹志平也不錯啊，至少占盡了便宜。你若是讓我也占占便宜，就是當(dāng)尹志平我也認了?！?/p>

不用說，這句話又換了一頓打。

我沒想到，我和蘇飛這樣有說有笑的交流竟然引起了其他同學(xué)的注意。班里不知何時有了關(guān)于我倆的流言，蘇飛當(dāng)日送我去醫(yī)務(wù)室的情形更是被描述得不堪想象。更有甚者，有好事者將這種流言添油加醋地傳達給班主任，我和蘇飛都被叫去辦公室談話，當(dāng)然，重點交談的對象是我。

在經(jīng)過兩個小時的唾沫星子轟炸后，我終于被準許離開，蘇飛則被送去了教導(dǎo)主任——他舅舅那里。

當(dāng)天下午第一節(jié)課，班主任來教室宣布，蘇飛轉(zhuǎn)去了十二班，不再是我們班的同學(xué)了。

我們是七班，在三樓上課，十二班在六樓。

他們以為我們在談戀愛，所以這么拼命地阻止我們，竟然用樓層來阻隔。

蘇飛在轉(zhuǎn)班的第二天就來找過我，使勁地解釋他的本意不是這樣的，他是被舅舅逼的。我沒有聽，狠狠地推開他，徑直走開了。

我看不見背后蘇飛受傷的表情，走得飛快，經(jīng)過他的身邊的時候，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蘇飛在接連三天被我無視之后，再也沒來找過我。他走了，只留下他的書包在我的桌洞，每個月的固定的幾天，書包里都會被塞上一包蘇菲。

高考前的一個月，學(xué)校唯一兩個保送大學(xué)的名額確定了，其中一個是我。

我喜不自勝，從心底生出一種釋然，半年多的壓力淤積漲得我心口發(fā)酸，它們急需得到宣泄。在和家人朋友簡單慶賀之后，我突然迫切想見到蘇飛。

我一路急趕去了學(xué)校，來不及和同學(xué)們打招呼，直接跑上六樓，來到十二班的門前。因為一路狂奔，再加上上樓的原因，我心跳得厲害，臉上通紅滾燙的，心中的興奮溢于言表。顧不得禮貌，我隨手抓住一個剛要進教室的男生，托他去叫蘇飛出來。

男生奇怪地看著我道：“他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

“出國了，一個月前簽證就下來了，他媽把他送美國留學(xué)去了。”

我的心一下子空了，嘴巴張著，呆呆地說不出話。良久，口中才喃喃：“怎么會？怎么可能？”

男生撇了撇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來聽說他舅舅，哦，就是學(xué)校的教導(dǎo)主任都把保送名額給他辦好了，他卻突然放棄了，說什么都不要保送。后來，還聽說那個名額被分配一個女生了?！?/p>

血似乎一瞬間被抽干，頭上襲來一陣眩暈感，四周仿佛都安靜下來，我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

眼前閃現(xiàn)兩天前，班主任喜笑連連的樣子：“林讓，我把保送名額給你爭取下來了，你可以不用參加高考直接上大學(xué)了?！?/p>

“名額可是老師從別人手里搶來的，本來都確定給別人了，我跟教導(dǎo)主任磨了好久才爭取來的?！?/p>

“老師說過，只要你和蘇飛分手，老師就幫你去爭取保送名額，怎么樣？老師沒食言吧，哈哈！”

班主任的笑聲愈發(fā)刺耳，一連串的笑聲從他喉嚨里發(fā)出，盡皆化為巴掌一下一下地打在我的臉上。我卻感覺不到疼，只有濃烈的酸意泛出，眼淚早不知什么時候流滿了面頰。

蘇飛走了，我再也沒得到有關(guān)蘇飛的任何消息，一直到我上了大學(xué)，他都沒有只語片言傳回。

他永遠不會知道，那個下午，在班主任的辦公室，他和我說了怎樣的一段話。

班主任張合著大口，眼鏡遮擋下的小眼瞇得幾乎看不見，他低聲開口：“老師知道你對蘇飛沒那意思，可是顯然，他喜歡上了你。這件事已經(jīng)被教導(dǎo)主任知道了，他勒令必須分開你們倆?！?/p>

“蘇飛有家世有背景，老師沒辦法逼他分手，但是，你可以。”

“教導(dǎo)主任說了，如果你可以主動離開他，那么，接下來的保送名額的評選，他會將你的名字列為考慮，而且，你被選中的機率會很大?！?/p>

“你自己的前程和老師的前程，都在你一念之間?！?/p>

最終，我得到了保送的資格，而蘇飛遠赴異國求學(xué)。他沒留下只言片語，除了那個他沒來得及收回的書包。

那個書包我到現(xiàn)在還留著，每個月，我都會放一包蘇菲在里面。

我想，曾經(jīng)有天使從我生命翩躚飛去，我不曾留意，也不曾感激。但當(dāng)天使離去，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青春已被他包圍得很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