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佳雯
忽然想起杜小康,《草房子》里讓我深有感觸的人物。
他原是班長,是油麻地最富有人家的孩子。為學(xué)校演出提供道具,是孩子們中唯一擁有自行車的人,是桑桑最羨慕的對象。但命運多舛,杜家突然出了意外,在一次航行中,船只沉沒,一切載貨全部消散,杜父也落下了殘疾。但杜父不甘于失敗,他要帶杜小康到深葦塘放鴨。
在幾個月不見人煙的荒夷之地,杜小康孤獨地向往著家鄉(xiāng)、學(xué)校,也在無盡的月色中沉默,成熟。幾個月后,鴨終于下蛋了,他和父親興奮地返回,但更不幸的事發(fā)生了。鴨子把路過的人家的魚苗都吃光了。賠償過后,杜家已傾家蕩產(chǎn)。杜小康卻十分平靜,他有父親的悲傷,但沒有父親的絕望。他開始在油麻地小學(xué)門前擺攤賣東西。迎著人們異樣的目光,坦然面對尷尬的同學(xué)們。他仿佛從不曾被打倒,一直在晦暗的空間頑強地蛻變。
油麻地小學(xué)的桑校長就曾說:“杜小康將來極可能是油麻地最有出息的一個?!睘槭裁匆@么說呢?一個人最寶貴的財富,不是受過多高等的教育,而是坎坷命運帶來的各種磨礪;不是擁有多少耀眼的獎杯,成功的光環(huán),而是面對苦難不屈的靈魂!有了歲月的淬煉,人的生命才更頑強、堅韌。少年時經(jīng)受的苦難對于激發(fā)一個人的意志是極其有力的。有人將時間比作逝川,比作流光,它舉手難握,飄忽而過,在人生短短數(shù)十載中,苦難越多,閱歷越豐富,生命力就越頑強,越堅韌。也只有百味皆嘗,才知人生珍貴,才能不負此生。同樣,年少時的卑微可能就是一個人日后閃光的墊腳石,因為最偉大的忍辱是預(yù)備反抗。
還有“奔跑的女孩”路玉婷。她兒時父母離異,隨母親生活。母親靠給人送機票為生,卻因辛勞患尿毒癥臥床。同時家里還有一位年邁的外婆要照顧。失去生活來源之時,也臨近中考之時,她主動挑起生活的重擔(dān),趁學(xué)校午休的時候騎車幫媽媽送票,隨身帶書,背書,午飯一個面包一杯開水就能打發(fā),每天在馬路上奔波,還要做飯送給住院的媽媽。堅持兩年,也幾度想要休學(xué),但在中考的當(dāng)口,她咬牙堅持住了,母親最終卻還是離她而去。
在經(jīng)歷生活如此的敲打后,恐怕再沒有什么能阻擋她在今后的人生之路上奔跑了。從小的磨礪,讓她早早品嘗了人間疾苦,早早成長,早早成熟。讓她的精神得到涅槃,得到重生。因為從小成長在惡劣的環(huán)境里,已沒有什么能擊潰她強大的內(nèi)心了。她的人生起步就會比同齡人高很多,眼界也會比同齡人開闊很多。
我身邊也有一些家境貧寒的同學(xué),我能感覺到,家庭環(huán)境的壓力迫使他們加倍地努力、刻苦。沒有優(yōu)越的環(huán)境使自己沉淪,也沒有耀眼的光環(huán)使自己不思進取,只有用勁兒地吸納知識。被黑暗遮蓋著,只是默默地積蓄著,期待一場厚積之后的噴發(fā)。少年的卑微像大海在狂風(fēng)襲來前的假象——海面水平如鏡,不起一絲波瀾,而平靜的水面下,是那洶涌的暗流,推波助瀾,前進,前進。
不要輕視周圍所謂的“窮酸菜鳥”,因為世間的殘酷早早地把他們的稚氣、嬌氣洗濯,早早地使他們蛻變。待少年熬過黑夜,迎接他們的定然是明媚的曙光!
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莫欺少年窮!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