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時代青年雜志社整整十年了,可感覺自己并沒有走遠,她一直就在我身邊,包括曾經(jīng)一同共事的同人,還有我們的那些事。我說的不曾遠離,并不僅僅是我和老同事能時不時通個電話,或見個面,而是感覺她就在那里,在我心里。她還是在那個樹蔭蔽日經(jīng)五路,還是在那個只有幾層小樓的小院,還是在那幾間不曾陌生的辦公室。
一個人,懷念過去,那是因為那里有他留下的或別人留給他的東西,抑或是什么都沒有,只是他曾經(jīng)在這里待過,哪怕是那么一瞬??晌也皇?,我是待了整整五年,但感覺卻像是那么一瞬,就過去了。而今,我從那里離開又過去了兩個五年。人生有幾個五年,又有幾個十年?
記得1999年秋從河南省社會科學院辦的一家雜志社來到時代青年雜志社做編輯時,心里還是有幾分忐忑的。畢竟《時代青年》雜志的名氣在那兒放著呢。但沒過多久,我便釋懷,這里就是除了住的另外一個家,這里有我們的兄弟姐妹。
編輯部在一個大辦公室里,這里沒有寬敞明亮,沒有明窗凈幾,編輯部主任也沒有單獨的辦公室,那時,我們的編輯部主任段海峰老師就和我們編輯一樣,坐著那黃色的藤椅,伏在那變了色的實木帶抽屜的大桌子上編稿,編輯部的門是木的,窗是木的,一切看上去都很原生態(tài)。就是雜志社的副總編馬新朝老師(現(xiàn)任河南省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河南省文學院副院長,河南省詩歌學會副會長)和李秋海老師(現(xiàn)任時代青年雜志社社長)以及總編王幅明老師(后任河南文藝出版社社長,現(xiàn)退休),他們也和我們一樣坐的是黃色的藤椅,辦公桌也是一樣的。唯一顯示他們是領導的是,他們有單獨的辦公室,不大的辦公室,外加門外墻上訂了個“總編輯”或“副總編輯”的牌子。
作為編輯,一把黃色藤椅和一張木桌子便是我在這里做編輯的最深刻記憶。
剛來不久,我就獨自一人進京組稿了。那是1999年的歲末,那年的冬天特別冷。因為慣例,我到了北京住進了共青團中央的招待所——地下室里,一個走道里有水的地下室里。一切都是陌生的,包括第一個約見的作者。她雖是在京的河南老鄉(xiāng),但我們此前沒見過面,也沒通過多少信(當時雖然我們社是圈子里最早搞電腦排版系統(tǒng)的,但網(wǎng)格還不流行,電話打長途也不方便)。她當時還給我又帶來一個老鄉(xiāng)。為什么對第一次出差組稿印象這么深,不僅僅是因為這些,還因為,我在北京的那幾天里,有那么一天,中國對澳門恢復行使主權,澳門回歸了!站在冷颼颼的天安門廣場,心里還是挺激動的,記得還照了張現(xiàn)在看來很難看的相片,上面的那件上衣還是去北京前新買的。
再后來,又去安徽等地組稿,有時感覺是苦了點,寂寞了點,但一路下來,感覺還是挺有意思的。那時,組稿回來還要考核成績,就是看你有沒有帶回稿件,帶回來多少稿件。那時候沒有電子郵件,全靠郵局郵寄紙稿,出差能順便帶來會省好多事,起碼可以給作者省錢。
那時真是沒有現(xiàn)在的旅游意識,真達目的地,直奔主題,全心全意為雜志組稿。感覺要是拿不到稿件就很丟人似的,拿回來少了都感覺不好意思。
當然,除了組稿,我們編輯發(fā)現(xiàn)好線索還可以出去采訪,領導很支持,這種觀念對當時的領導來說,真是很難得。
記得當時“文化河南”一詞很流行,我們刊物就開辟有相應的欄目,發(fā)表一些河南各地的有文化底蘊的人物故事,于是,我去安陽,下南陽,東奔西走,采訪和創(chuàng)作了《上古時期的國家監(jiān)獄——羑里城》《衙威猶在,百姓不再受屈冤》《化碟雙飛,梁祝隔路兩相望》等作品。我也選取一些熱點人物和事件,寫出了《來林,維和警花在東帝汶魅力綻放》《“瘋狂英語”創(chuàng)始人李陽的“瘋”言“狂”語》《都市女孩兒在山村的志愿者生活》(2000年9期)《李詠:多留心+孜孜以求=成功》《親親爸爸:“非典”面前我不當逃兵》等作品。
“年輕人,應該帶著激情去做事,如果年紀輕輕就沒激情,這樣是做不好事情的?!痹隈R航客機失聯(lián)事件中成為焦點的中國駐馬來西亞大使黃惠康憶起當年“上山下鄉(xiāng)”時那鼓勁如是說。那時我們正年輕,正如我們雜志的名子一樣,我們是“時代青年”,因此,我們也有我們的激情,這份激情,當然是建立在對這份刊物的感情之上的。
說起來,對雜志的感情,還來自于同事們之間的那份感情。段主任的幽默風趣、樂觀向上,畢雪征的雅氣、趙瑜的文氣、王大偉的大氣、劉明霞的靜氣,加上后來的付詠的“傻”氣。他們每個人都有一段段讓人難忘的故事。當時除了少數(shù)人成家外,編輯部里同事大多單身,所以在一起的時間很多,除了聊工作,還閑侃。特別是每到周五的晚上,因為編輯部開通有“小芳熱線”,所以我們不論誰值班,總有其他的編輯也陪著,有電話陪聽眾聊,沒電話我們自己聊,一直聊到很晚。事后,我們還會打開記錄本看值班記錄,找一些線索以便把典型的例子發(fā)表出來。
一個個上班的白天,一個個周末的晚上,和諧和歡笑像是中了魔怔,永遠也趕不出編輯部的那個房間,甚至連走道里跑的都是,一不留神,它還會鉆進其他房間,還會順著樓梯滾下來。
我忘不了大家工作之余的那份童趣。還記得第一次打保齡球時腳下打滑差點摔倒和球一起滾出去的情景,還記得大伙中午一塊兒去杜嶺街吃砂鍋燴面時汗流浹背的窘態(tài),還記得夜晚在花園路街邊吃地攤忘了給錢,起身就走后的得意忘形,還記得下班后在編輯部打牌時那一個個貼滿紙條的臉,當然,難忘的還有那個冬天,我們用下了一夜的雪在金水路邊的墻上一團團“寫”下“時代青年我愛你”的潔白誓言……
時間留不住,但經(jīng)歷過的它永不消失。只要是生命中有過了,他都依然在那兒,其情也深,其趣也真!
作者簡介:
穆安慶,男,漢族,鄭州市人,1972年9月生于河南滑縣,筆名安慶、慶子、小禾等。長期在編輯一線工作,曾任時代青年雜志社編輯部副主任,現(xiàn)供職于河南文藝出版社《名人傳記》雜志,副編審。本人在工作過的《跨世紀》(現(xiàn)已易名)《時代青年》和《名人傳記》上編發(fā)了大量稿件。同時個人還發(fā)表了小說、散文、人物傳記等作品數(shù)十篇,撰寫的作品曾榮獲第四屆河南省五四新聞獎三等獎和第六屆河南省五四新聞獎一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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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青年·視點2014年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