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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一個村莊的緬懷

      2014-08-25 16:35:32陳洪金
      青春 2014年8期
      關(guān)鍵詞:墳?zāi)?/a>土司村莊

      陳洪金

      1

      一個叫做州城的地方,其實早已沒有城廓的影子,只有湮滅在四野里的往事。

      滿眼的莊稼覆蓋了泥土,當我站在一排青刺果樹后面,被晨露打濕的鞋子,用一種涼意告訴我,這個寧靜的村莊,在它的內(nèi)面和外面,都曾經(jīng)深藏著長長短短的歷史。只有當我用心去探尋的時候,它們才會在某些典籍里暴露出淡淡的痕跡來。而我的踏訪,卻被太多的玉米地,用它們修長的葉子一層一層在阻擋。它們在遮住我的目光的同時,也遮住了我對這個村莊的思索與想象。跟隨著一群人走進這個村莊,便走進了無處不在的樹蔭。散落在村子里的梨樹、核桃樹、柿子樹,都有著高大的樹身和濃密的葉子。在這個寂靜的深秋,果實掛滿了樹梢,村莊里彌漫著淡淡的甜香。房前屋后的草堆里,偶爾還會遇見逃竄的蜥蜴,在陽光下驚慌地躲避人們的腳步聲。

      當我跟著那群人走進一戶農(nóng)家,站在那個小小的院子時,水泥地上落滿了馬糞和梨樹葉,幾只黃色或者褐色羽毛的土雞伏在稻草堆里,慵懶地覓食。屋檐下堆滿了農(nóng)具、糧食、塑料袋,薄薄地塵土覆蓋著這些堆散的物件,也覆蓋著青灰色的水泥地。幾枚梨子盛放在一個小竹筐里,熟透了的金黃色里彌漫著淡淡的甜香。主人從牛圈樓的枯草堆里爬出來,零亂的頭發(fā)上沾著草屑和灰塵,他從院子南面走過來,跟客人們含糊地打著招呼,然后竄進廚房,拎出一只包著紅色塑料處殼的保溫壺和幾只玻璃杯,放在我們這些散坐在他家屋檐下的陌生人之間的地上,轉(zhuǎn)身稍作四顧,便在窗臺上找到一袋茶葉,撕開封口,往每個杯子里抓上一小撮,然后依次往里面倒開水。眾人都安頓下來,主人叼著一支香煙,談?wù)撝r(nóng)事和舊人,圍坐的人,喝茶,飲酒,啃梨子,散漫而熱烈。

      在這些人里,有一個是鄉(xiāng)政府的,有一個是村長,有一個同我在縣里的同事,還有一個同附近小學(xué)里的老師,還有一個是跟村長要好的村人。我到順州,原本是去參加一個同事在他順州鄉(xiāng)老家的葬禮的。紛亂的人群里我們無所事事,便跑到鄉(xiāng)里來了。在鄉(xiāng)里呆了一會,還是無所事事,便跟了來鄉(xiāng)政府里我同事的舊同事,來到村子里來,說是要參加當?shù)匾粋€只有男人才能參加的活動。出于好奇,半個小時以后,我便坐到這個農(nóng)家小院里了。我不知道,活動在什么地方舉行,具體又是一些什么儀式。他們在村子里曲折迂回地游走,我跟在他們后面。他們停下來摘路邊的柿子,我仰起頭來看樹枝頭上漸漸變紅的葉子。他們走進農(nóng)家,我悄悄地往院子里看看,沒有狗的影子,便跨進門去。他們喝酒,我的手里也握著一個玻璃杯子,小口小口地抿著。他們喝著茶,我吃完了半個梨子,站在院子里看矮墻外面的山巒。在這里,好像沒有了時間,人們咸咸淡淡地談?wù)撝恍┈嵤?,用鄉(xiāng)俚土語講著各種各樣的笑話,插科打諢地彼此開一些葷葷素素的玩笑。院墻下,母雞依舊帶領(lǐng)著她的孩子們在院子里覓食,天空里的太陽卻已經(jīng)從正午偏向了下午。

      帶著微醺,一群人往村莊外面的山坡上走去。附近的山坡總是層層疊疊的,走過一道山梁,迎面還是一道更高的山梁。村莊在視野里越來越低,越來越遠,山道上散落著蹄痕、馬糞、羊便和草葉。微風輕輕地吹拂著,我們留在山道上的腳印,在瞬間就消失了。在這樣的山路上,我們走了很長時間,人身零散,腳步緩慢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一直跟在他們身后,流著汗水,抽著煙,彎著腰,向著遠處的山峰一路走去。

      其實也沒有爬上那座高高的山峰,我們正走得起勁,一道山梁被我們踩在腳下,突然迎面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卻是一個小小的山洼,山洼對面便是陡峭的山峰。而在我們面前的卻是一片灌木林,林子里散布著一些人,他們席地而坐,圍著一塊鋪著新鮮松葉的空地。松葉上面擺放著碗筷、酒壺、杯子、香煙。這里全都是男人,沒有一個女的,即使是一個小女孩都見不到。等我們也參與進去,圍坐在這些男人中間,香煙和烈酒的味道在瞬間就把我們包圍了。

      所有的飯菜都準備停當?shù)臅r候,平時在山間田野里跑習(xí)慣了的男人們,在這個鮮為人知的地方,舉行屬于他們的祭祀儀式。其實也只是一種樸素的想法:那高聳的山峰,一男根的形狀指向天空,剛勁、硬朗,它仿佛讓村里的男人們看到了一種力量,同時讓人們看到了一種充滿了希望的生殖力。于是,它便被人們命名為公山。在某個鮮為人知的時刻,村里的男人們彼此相約,來到山峰前面的平地上相聚,祈求隱藏在山峰某個地方的神靈,接受他們的祭獻和禱詞,讓村莊人丁興旺。選一個干凈的高臺,用石頭墊平了,再鋪上松葉,然后才把酒水、肉食逐一擺上去,向著公山,向著記憶里的傳說故事,磕頭,敬祭,嘴里念念有詞。領(lǐng)頭的祭祀者低聲說著祈禱和祝愿的詞句,松濤聲中,我沒有聽清楚他到底在說些什么。紙錢在他的身邊燃燒,化為灰燼,隨風飛遠。酒水一遍一遍地灑在地上,香條插在祭品前面,煙霧繚繞。這時候,人們零零星星地來到他的身后,作揖、磕頭、凝神暗自祈禱,再起身,作揖,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我們這一群人是最后到場的。等我們坐定,一個鐵瓷臉盆盛滿了雞肉和白蘿卜擺放在中間,人手一套碗筷、一人酒杯,便開始大吃起來。陽光照耀著一群又一群男人黝黑的臉龐,滿嘴流油的男人,大聲說話,大口吃肉,舉杯痛飲。他們在灌木叢里勾肩搭臂,偏偏倒倒,醉眼朦朧,煙蒂、煙灰、酒瓶、酒杯、油汁、碎骨,都在地上四散。不遠處的公山,那男性化的山峰與這群男人彼此映襯著,就連森林對面吹來的山風也顯得硬朗起來。迎著微涼的山條,男人們圍坐成一堆一堆的,行令猜拳,談古論今。陽光照耀著山風,一些男人唱起了古老的鄉(xiāng)野曲調(diào),往事貼近了被烈酒燒紅的臉龐。酒杯是可以呈現(xiàn)往事的。如果我此時離開,我將會跟歷史的真相擦肩而過。酒過三巡,我也將醉,這時候,坐在我身邊的一位老師,他告訴我,此前我望文生義對公山的臆想,其實是錯誤的。這公山,其實是在紀念一位戰(zhàn)神。相傳,數(shù)百年前的遠古時期,這里發(fā)生過一場慘烈的部落戰(zhàn)爭,州城周圍村莊即將潰敗的時候,一位叫做馬元的回族將軍,力挽狂瀾,幫助他們?nèi)〉昧藨?zhàn)爭的勝利。為了紀念這位穆斯林將軍,州城周圍的男人們,便來到這里,用酒水、香火、紙錢和肉食,祭祀他們的戰(zhàn)爭之神。而如今,數(shù)百年過去了,戰(zhàn)爭已經(jīng)成為久遠的典故,戈矛生銹,煙跡冷澀,就連那些陣亡者的墓碑,都被荒草掩埋了。戰(zhàn)火過后,那個決定勝敗的人,在人們的記憶里成為神,數(shù)百年來,只有越來越少的人們,才知道他的名字。這樣的事實告訴我們,時間真的可以把一切都消磨掉。

      2

      在州城,隨興遠望的時候,滿眼都是茫茫蒼蒼的田野、樹林、溝渠和莊稼地,太多的泥土和植物,很容易讓人感覺到這里僅僅是一個極為尋常的山村。行走在這樣的野地里,小徑分岔,毛細血管一樣隱藏著,只有目光帶著腳步一路走去,才會發(fā)現(xiàn)。但是,只要不停下來,總會有一些彎彎曲曲的小路,長滿了被踐踏后略顯灰黃的野草,野草中間的土路,窄窄地顯露出來。它們因為被田塊、房屋、灌木叢、石堆的阻攔而愈加曲折。于是,我行走的路線隨著小路的延伸,速度極為緩慢。

      然而,我終于還是走到一片山坡上來了。

      順著同伴的指向,我遠遠地看到那里有一個凸顯出來的土山包。再走近,便發(fā)現(xiàn),那其實是一座墳?zāi)?。從形狀上看,這就是一座與眾不同的墳?zāi)?。它至少要比我尋常所見的墳?zāi)沟捏w積大十倍左右。墳?zāi)贡晨恐n茫的群山,面向著州城的村莊,我從田野里走來,一眼就看到了被雨水和風霜侵蝕了數(shù)百年的大理石拱門和基座。陽光和雨水年復(fù)一年地貼緊這些石頭,一些頑強的植物,它們生命開始在石頭的表面上生長出來,在陽光下干燥,在雨水里潮濕。它們的生長是極其緩慢的,卻沒有停止。數(shù)百年以后,竟然把這些曾經(jīng)光鮮的墓石幾乎遮蓋住了。這讓我不得不扯一把草葉,用力擦去那些植物,才能看清楚石頭上面的字跡。

      墳?zāi)构伴T里的字跡驗證了同行者介紹的正確性。這是一位權(quán)貴者親人的墳?zāi)埂?/p>

      州城,它的歷史從這座墳?zāi)股系奈淖珠_始了。我已經(jīng)忘記了那幽暗的拱門兩側(cè),冰涼的大理石板上,一行一行楷體字講述著一個死者在數(shù)百年前在州城這片土地上的行跡,從而為一些好口碑、好品德、好人緣提供佐證。由于時間太久,雨水和霜華侵蝕了太多的筆畫,讓我已經(jīng)貼得很近的閱讀,依然顯得非常吃力。一篇數(shù)百字的墓志銘,濃縮了一個人數(shù)十年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州城,是一個曾經(jīng)居住著土司的地方。土司是西南地區(qū)少數(shù)民族上層統(tǒng)治者被中央政府任命的地方行政長官。州城這個地方,在漢族居民大量進入之前,是施蠻、順蠻兩個少數(shù)民族聚居的地方,州城這里,到現(xiàn)在都有一個范圍更大一些的地名:順州。順州是州城這個村落所在的鄉(xiāng)鎮(zhèn)的名字。具體地說,從元朝的時候開始,一直到民國時期,這里便是姓“子”的土司的領(lǐng)地。數(shù)百年間,子土司的號令從州城出,通過馬蹄踏起的塵埃,傳向四周的山嶺、田間、密林、河流。這片土地也便成了一個家庭世代相傳的領(lǐng)土。在我的想象中,這個家族應(yīng)該是一個非常龐大的系統(tǒng)。他們的統(tǒng)治,完全可以為這個家族帶來源源不盡的財富和聲望。

      然而,數(shù)百年過去了,延續(xù)了數(shù)百年的血脈,不知道在什么時候中斷了,呈現(xiàn)在我面前的,只有這座破舊的墳。雖然它被周圍的人們稱為“土司墳”,但是從墓碑上的文字,我們很輕易地就可以看出,這只是一個與子土司有著某種親緣關(guān)系的女子的墳。除了這座墳,我再沒有看到別的什么,可以讓我感覺到這個家族的存在。當我站在這座龐大的墳?zāi)骨懊娴臅r候,陽光正照著墓頂上的野草,碎碎的鮮花襯托著斑駁的墓碑上工整的字跡,卻沒有掩蓋住這座墳?zāi)沟膫邸铱吹綁災(zāi)沟淖髠?cè)有兩個通洞,直接延伸到它的深處。盜墓人早已不止一次盯上了它,在某個漆黑的深夜,把它掘開了,爬進去,帶走了墓主人留在墳?zāi)估锩娴呐阍崞?。我不知道,這座墳?zāi)估锩媸欠翊嬖谥疸y珠寶之類的貴重物品。但是,在洞口,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些木屑,應(yīng)該是棺材的一部分。陽光照在零星的木屑上,還可以看見新鮮的創(chuàng)口,應(yīng)該是不久前剛剛被人用利器砍開的。另外一個洞,顯得更陳舊一些,洞口已經(jīng)結(jié)了蛛網(wǎng),一些野藤從旁邊爬過,肥碩的葉片遮住了光線,讓那個足夠一個人鉆進去的盜洞變得異常幽暗而詭密。

      一個姓氏,一種血脈,給一個人帶來了生前的榮光與華貴,然而,當生命不再,身體卻還要在地底存在一段時間。中國人總是看重身后事的,死去之后,子氏土司及其親屬,卻始終面臨著無法避免的災(zāi)難。這里的墓穴,常常被盜墓者光顧,據(jù)說,正是因為州城這個地方曾經(jīng)是子姓土司的居住地,經(jīng)常有文物被人從這里挖掘出來,偷賣到城里去。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州城這個地名,在文物販賣這個行當里口耳相傳。

      3

      行走在州城的阡陌里,其實是很容易迷路的。尤其是暮色快要降臨的時候,向晚的陽光把田野照成了一片橘色,在莊稼地之間的樹叢中,彌望的都是玉米地,那飄帶一樣修長的玉米葉子遍布了我們的視線。我們在枝葉與樹桿之間信步游蕩,仿佛置身在一片植物的海洋里,只看見高天上的流云和群山,下面便是在晚風里紛亂的翻動著的葉子。這樣的情形,讓我不得不一次次加快步伐,緊緊跟著前面帶路的人,生怕在這野地里走失自己。領(lǐng)路的人,似乎存心要讓我在這里經(jīng)受左沖右突的艱難。他專門挑一些隱沒在野草叢中的小徑,曲曲折折地向著我不能意料的方向走。這條路,仿佛一條巨蟒,一會兒竄到一戶人家的屋后的瓦檐下,一會兒經(jīng)過一片梨樹林,一會兒從一棵古老的核桃樹下經(jīng)過。

      等我一路小跑,終于跟上前面的人,他們卻已經(jīng)停下來了。其中一個村里人指著身后的一所學(xué)校模樣的幾處建筑,告訴我:這里曾經(jīng)是子土司家的一處院落,現(xiàn)在是村里小學(xué)所在地。身處現(xiàn)代社會,我有限的行跡里,其實并沒有見過那個已經(jīng)遠去的農(nóng)耕社會里的土司領(lǐng)主莊園,我甚至沒有見過真正的地主所生活過的遺跡。對于類似性質(zhì)的建筑的了解,往往來自于我平時的閱讀和影視,比如好萊塢電影中歐洲中世紀的城堡,比如托爾斯泰和屠格涅夫筆下的俄羅斯莊園。在這里,我看到了確實是一處學(xué)校,只是那些建筑,在陳舊和破敗的背后,我看到粗大的梁柱、精細的木雕和隱藏在暗處的水墨畫。隨著時光的流逝,它們僅僅是一種痕跡,被孩子們的嬉戲聲淹沒,被漸漸幽暗下去的暮光覆蓋。我對屋頂?shù)难鐾?,只能模糊地看到它們,在寂寥的村莊之畔見證著一個時代和一群人曾經(jīng)存在過的往事與傳說。這樣的時刻,我只能想象。在想象里,雕窗是應(yīng)該有的,書架是應(yīng)該有的,畫床是應(yīng)該有的,紙扇是應(yīng)該有的,還應(yīng)該有:黑鐵門環(huán)、青磚路、鎮(zhèn)紙、酒器、瓷盤、銀餐具、銅鏡、畫眉鳥、胭脂、玉鐲、弓箭、馬槽、火把……這些詞語讓我的內(nèi)心里呈現(xiàn)許多與它們相關(guān)的具體物像來。而這些物象仿佛黃昏時刻滿天飛舞的歸鴉,把一個熱氣騰騰的古典生活的場景,簇擁著,密密麻麻地填充著我的思緒。如果,再在這里面加進去一些遠古時期的人,按照輩份、血脈和官階的不同,在不同的時刻與那些詞語和物像發(fā)生關(guān)聯(lián),我所在的這個地方,便回到它的歷史里去了。在沉思里,長久保持著抬頭仰望的姿勢,脖頸酸麻起來,偶然低頭,便看到一些舊石板,很長,很厚,鋪在屋檐下。這些石板,曾經(jīng)被若干代土司的腳步踩踏過,如今,又被哪些人年復(fù)一年地踩踏過,誰也無法去細數(shù)了。這個院落,泥土里的野草、被陽光洞穿的瓦楞、矮墻上的蜥蜴,在無聲地告訴我,這其實就是“腐敗”這兩個漢字在詞典里最初的原本意義。腐,讓石頭在時光里漸漸變形,讓鐵最終變成一堆紅銹;敗,讓琉璃瓦失去光澤,讓女人的繡花鞋化為泥土。時間改變了一切。

      時間留在大地上的遺跡,有時候卻是難以改變的。比如,在州城的某個地方,隱藏著一個地洞。跟隨著一群人,我不斷地到達某個場景,然后不斷地離開。這個地洞,便是在我在州城的地面上尾隨著那些本地人四處亂竄的時候突然遭遇到的。我站在一棵樹下,正想坐在地上納涼,引路人指著我們腳前的一處凹陷地,說:那就是無底洞,在過去,只要是誰不服子土司的統(tǒng)治,就會被子土司抓來,丟進這個洞里去,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我吃了一驚,忘記了剛才一路奔走的勞累,一步一步地試著向那個地洞探過頭去。只見這個方圓大約不到十個平方的洞,敞著沒有遮攔的口,一直向著幽深的地底延伸下去。引路人說,這個洞很深,誰也沒有下去過。我看著他滿臉的神秘,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往洞口丟下去。石頭與洞壁碰撞著,發(fā)出清脆的回響。我不知道,這個洞里是否真的有人被丟下去過。如果是真的,那么,在這個地洞里,它的四壁上一定有鮮血,曾經(jīng)涂滿了堅硬的石楞,一些尸體在那陰冷潮濕地最深處,一具一具地累起來,在隨后的日日夜夜里,緩慢地腐化,離析,最后變成一些枯骨。抬起頭,我回望來時路,夕陽開始向著深山里沉墜。這時候,我想,那些死者,被人抬著、拖著,在夜色里悄無聲息地抵達這個鮮為人知的地方,也許根本就來不及向他們的親人告別,也許還惦記著他們散落在半途上的一粒糧食。而那些未死者,一路掙扎著,被堵住了嘴,一邊呻吟,一邊喘著粗氣,內(nèi)心里激蕩著恐懼。當他們從洞口墜落下去,一段短短的距離,布滿了石壁對他們面目猙獰的拳打腳踢。他們對著洞口最后的回望,也許是黑夜里的滿天星斗,然后是永久的迷失。在這樣的地方,我不敢再久呆,于是催促著引路者,轉(zhuǎn)身離去。我不想看到州城的夜色里涌流著潺潺的血。

      晚風吹來,薄暮捂住了村莊失聲痛哭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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