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瑾

在日本，有兩座寺廟，其中一個寺廟的僧人如果去菜市場買菜，一定要經(jīng)過另一個寺廟。而每當(dāng)此時，另一個寺廟的小和尚總要出來與之“斗法”。

一天早上，又是如此。

“你到哪里去？”小和尚問道?！澳_到哪里，我到哪里！”買菜的小和尚答道。問話的小和尚無話可說，敗下陣來。他回來請教自己的師父。

師父說：“明天繼續(xù)問他，他如果還是這樣回答，那你就問：‘如果沒有腳，你到哪里去？他就一定答不出了?！?/p>

第二天，小和尚早早地等在寺廟門前，他認(rèn)為自己這次一定勝券在握，一看見昨天那個小和尚走過來，就沖上前去問：“你到哪里去？”“風(fēng)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小和尚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問話的小和尚再次語塞，只得再次回去請教師父。

師父這次有點兒不高興，他說：“你怎么這么笨呢？你就問他：‘如果沒有風(fēng)，你到哪里去？他一定答不出來！”而且，師父進(jìn)一步補充：“如果下一次他再隨便編個名目，比如：‘水到哪里，我到哪里。那你就問他：“如果沒有水，你到哪里去？”他一定答不出了！”

聽了師父這番話，小和尚高興極了。第二天同樣的場景。小和尚急不可耐地沖上前去問：“你到哪里去？”“我到菜市場去！”去買菜的小和尚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問話的小和尚再一次無言以對。

這是一個講禪的故事。關(guān)于禪的故事數(shù)不勝數(shù)。有的人說，禪是一種智慧；有的人說，禪是一種人生態(tài)度；還有人說，禪其實什么都不是。

迄今為止，禪沒有一個明確的定義。大家都來描述它，但沒人能夠定義它?！安豢烧f，說了就是錯；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禪只可“以心傳心”。因為一旦定義了它，說它“是什么”，其實就已經(jīng)說它“不是什么”了。

（張婷摘自上海人民出版社《人生的起點和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