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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鎮(zhèn)的河

      2015-01-04 03:25:35劉小波
      文學(xué)港 2014年10期
      關(guān)鍵詞:祖宗慘案魔力

      劉小波

      永鎮(zhèn)的河

      劉小波

      “我從家鄉(xiāng)永鎮(zhèn)出來時,暗地里下了決心:再也不回來了!因為那里給我的感覺無異于一個大大的集體墳?zāi)?,各家各戶都在墳?zāi)估锷睿涸趬災(zāi)估锍錾?,又在墳?zāi)估锼廊ァN议L這么大,太陽在我的印象中從來都是一閃而過的。十歲時,為了能多看看陽光,看看陽光下的事物,我在自己家里朝向南面的方向安了個大鏡子。”

      這是那天我第一次見他時他向我做的自我介紹。其實他滿可以不必講這么仔細的,城市里每個人都行色匆匆,沒有多少人在乎你來自何方,也不會對你家鄉(xiāng)的風(fēng)土人情感興趣。在這里,交往通常只是一種可有可無的消遣,在如此的交往過后,想要擺脫寂寞感的人總是會意外地收獲更大的寂寞,因為每個人的談話內(nèi)容都像飛在天上的風(fēng)箏,你只能看到它們輕盈的姿態(tài),卻永遠看不到繩子那一端的牽線人。于是那天他對我談的內(nèi)容就很吸引人,他的講述總是有關(guān)他自身的,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沒有絲毫做作的跡象:這一點我可以確信,就像我現(xiàn)在確信自己確確實實在尋找他一樣。

      “但后來我自己又把它取了下來,放到了屋里。先是鏡面朝外,然后改成鏡面朝內(nèi),后來我干脆把它給砸了。有它在,我總是會覺得自己是生活在鏡子中,生活在一個不真實的空間里,而那個空間是那么的狹窄,把一切都壓縮成一個鏡面,但你又走不出它的范圍,因為這個鏡面又可以延伸到無窮遠?!?/p>

      他接下來又說,同時眼睛失神地望向前方。我知道他又看到了那個碎裂的鏡子所容納的空間。在他失神的這段時間里,我得以仔細地打量他。他確實要比一般人白,像他說的是很少見陽光的緣故;還很清瘦,瘦得讓人覺得寒冷,一種缺乏生氣的寒冷。

      “在我安了那個大鏡子后,永鎮(zhèn)的男女老少都把我當成了異類,包括我家里人在內(nèi)。后來有一天,學(xué)校里有幾個學(xué)生無緣無故地打了我。從他們的眼神中,我知道他們也是為了那面鏡子的事。我當時鼻子里流著血,心里想著應(yīng)該在學(xué)校安一個更大的鏡子,好讓他們也領(lǐng)略一下陽光的美好。因為學(xué)校也和永鎮(zhèn)的家戶一樣,都是建在地面以下的。地面上除了路以外,看不到一座建筑物。如果你在夜里到了那里,站在大路上,看著路兩旁有規(guī)則的從地面下透出的光,你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在一個公共墳?zāi)估?,當然這需要一定

      的想象力才行,要能夠把那些光想象成磷火,而如果當時突然刮起一陣風(fēng),我想會有助于你做出這樣的想象的。我就是為了取出大腦中這一可怕的想象而安放那個鏡子的。但那天回去,當我從路上依依不舍地下到我家里時,我的心突然慌亂地跳了起來,快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盡管那只持續(xù)了不到兩秒鐘——一種實實在在的感覺猛地把我包圍了起來,我明白了為什么村子里的人會用那種態(tài)度看我,那幾個學(xué)生為什么會不明不白地打我,以及我父母為什么那么反對我安鏡子卻又不自己把它取下來。”

      說到這里他又停了停,用白得有些優(yōu)雅的手端起杯子,動作憂郁地喝了一小口。

      “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有了那種被放到鏡子里的感覺。那種感覺很奇妙,很神秘,或者說它具有某種魔力,某種實實在在的魔力,那種魔力你無法用語言去表達。由于這種力量的存在,除了我,這個把它安放在那里的人,誰也沒有勇氣把它取下來,他們好像已經(jīng)生活在鏡子里了?!?/p>

      而當我回想他這段話時,也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他當時的神情。他又何嘗不是生活在一個虛幻的鏡子世界中呢,與我,與其他人都有那么遠的距離需要跨越。只是我在那時就已經(jīng)預(yù)感到那段距離他是沒有能力跨越的,因為那種實實在在的魔力阻斷了這兩個空間的通道。

      第二天,正常上班,賺錢,消費,來回奔波,人跟著大街上的車輪轉(zhuǎn)。中午吃工作餐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比喻:世上的一切都像是轉(zhuǎn)動的輪子,圓圓的,沒有開始,也沒有終結(jié)。想到這里我有點自鳴得意地笑笑,感覺到陽光照在臉上的那種輕柔的溫暖。

      同事小莉走過來:“哎,別動!”

      “咔嚓”一聲,我那個笑容被現(xiàn)代文明永遠地定格下來。

      “要不要自我陶醉一番?”小莉舉著手機,有些詭秘地笑笑。

      “不必啦,免得我自大,干出什么傻事來?!蔽倚π?,繼續(xù)吃飯。

      “你不知道,剛才你那一笑,完全的明星氣質(zhì)呀!至少也是一個公司老總?!毙±蜻€是纏住不放。

      “是嗎?待會兒到我辦公室里我給你簽個名,你最好現(xiàn)在就去找份大合同?!蔽覟樽约旱臋C智又笑起來。

      “好,馬上我就打一份賣身契出來,”說著她也笑笑,“下半輩子你就等著給我當牛做馬吧!”

      我們兩個都笑了起來,吸引了許多人的眼光。

      下午工作時,又想起剛才那一幕,想起其他人看我們的眼神,突然有種悲涼的感覺。其實那個輪子的比喻可以再做闡發(fā)的:我們每個人都像圓圓的輪子,圓圓的沒有任何差別。

      見到老板,相互說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再坐到位置上,感到莫名的疲憊。

      晚上,換上舒心的衣服,鬼使神差地又坐在了昨天晚上的那個位置上。

      他來了。我朝他笑笑,一個不同于中午時的微笑。他也笑笑,有點不自然。等他坐下后,我直截了當?shù)刈屗^續(xù)昨天晚上的話題:講他的過去,他的永鎮(zhèn)。他調(diào)整了一下,好像要岔開話題的樣子,然而他馬上就意識到自己只有在講述永鎮(zhèn)時才會顯得最為自我,也最為自信。于是,他接著講了起來。

      “鏡子取下之后,那種感覺就減輕了許多,院子重新又暗下來,那種清冷的光線又使一切都柔和起來。不過還是沒人愿意站到鏡子前,這就是我最后把它砸碎的原因。

      “我們那的人祖祖輩輩都把房子建在地面以下,說不出為什么,也許他們以為這樣住著會更牢靠,更安定吧。等到離開她以后我才覺得那種居住氛圍對人的吸引力竟是那么的大。記得小時候聽老人們講,住在下面是為了能和死去的人更親近。我爺爺一直到死,每天晚上都會在夢里和他的爺爺、他的父親對話,在白天,他又會把他們晚上說的一些事講給我聽,而在這些談話中間,他的爺爺又會把他自己和他爺爺?shù)哪承┱勗拑?nèi)容告訴我爺爺,于是,整個村子都會生活在對往事的咀嚼中。在這樣的講述中,全村人都會覺得大家伙其實早就是一個大家庭了,所以我們村子里從來就沒有出現(xiàn)過小偷。但很可惜,殺人的事是有過的,而且是滅門的慘禍!”

      說完他重重地嘆了口氣,似乎要積攢起足夠

      的力量來講述那樁滅門的慘案。同時他眉宇間的濃重沉思又在提示我他所說的與先輩的割舍不斷的聯(lián)系,還有為什么我會在第一天晚上就從他身上看出了寒冷來。

      “當時我只覺得有些恐懼,然后我爺爺給我講的一些關(guān)于這一家的事馬上條理清晰地出現(xiàn)在腦海里。沒人知道是誰干下的這樁恐怖的謀殺,也沒有人提出要調(diào)查這件事,但村里人都明白,這是村里人自己干的,而且還牽扯到不止一個人?!?/p>

      他再次停了下來,看著桌上放的杯子,完全失了神。這次我不得不“嗯”了一聲,以便把他從遙遠的思緒中拉回來,繼續(xù)講那樁慘案——人總是免不了要好奇的,尤其是面對這樣的事。

      他回過神來,臉上竟然露出一絲驚恐的神色。那種神色讓我感到一絲的慚愧——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去讓一個像他這樣善良柔弱的人再去回首那段他刻骨銘心的恐懼經(jīng)歷。

      “剛才講到哪了?”

      幸好他沒有再讓我難堪,表示愿意再繼續(xù)講下去。也許在他那邊,他自己也需要向人傾訴,讓別人來分擔(dān)他的恐懼。

      “嗯,想起來了,那樁慘案牽扯到的人絕對不止一個。那一家人是在一夜之間被人活埋的!”

      他說完了,最后一句話他說得非常慢,非常莊重,而且由于那件慘案的恐怖程度所帶給他的厭惡情緒,讓他所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似的。

      他看著我。我不清楚自己當時的表情會帶給他什么樣的印象,因為這是我頭一次經(jīng)歷這樣的事,它所動用的表情是我的表情庫里從未出現(xiàn)過的。我只能這樣描述當時的我:我驚呆了!

      “原因應(yīng)該是他們家的做法違背了永鎮(zhèn)的潛規(guī)則。這一個規(guī)則我想是通過一代一代人不斷地口述以及在已故的人和活著的人的談話中得到隱約地確立的。它是一項不成文的戒律,如果沒有那一家人的那種做法,大概誰都不會意識到這條戒律的存在。所以事后我從一些老人口中聽到有這樣的評論:‘他們這是找死!’還有就是,‘難道他們的祖宗在夢里沒給他們講過嗎?可能嗎?我祖宗在夢里還給我說起過他們祖宗如何如何,都挺好的呀,怎么可能不給他們說呢?’然后就是那個嚴酷的結(jié)論:‘他們這是自己找死!’

      “我們村里的那條河沒有名字,人們只是叫它永鎮(zhèn)的河,以示它與我們村子的隸屬關(guān)系。但誰知道呢,也許就是因為有了這條河,我們祖先才建起了永鎮(zhèn)。

      “永鎮(zhèn)的河和永鎮(zhèn)一樣,都具有永鎮(zhèn)特色。這條河沒有源頭,或者有,但沒人能找得到。傳說曾經(jīng)有人在它出水的地方往下挖,一直挖了將近一百米也沒有找到水,甚至連一點水的痕跡都沒有。泥土干干的,跟其他地方的泥土沒什么兩樣。即便這樣還是有人不死心,但每次都是這個結(jié)果,于是就沒再有人干這種傻事了。他們明白,老祖宗之所以會把房子建在地面以下就是為了符合永鎮(zhèn)的河沒有源頭這一神秘特性的。而且像我剛才說的,除了永鎮(zhèn)的河,永鎮(zhèn)的其他地方都是找不到水的。所以這樣的河只有在永鎮(zhèn)才會有,也只有在永鎮(zhèn)才會發(fā)生那樣的慘案。”

      他第三次停下來,顯然覺得自己的勇氣還不足以講述那樁慘案的具體經(jīng)過。他在等待一種力量,他在尋找一個契機。我看著他,沒有任何表示,現(xiàn)在對他來說,別人的鼓勵不會有絲毫的幫助,相反地還有可能加強他的恐懼感。

      “一夜醒來,一家八口人,被活活埋在自己家里,蓋在上面的土像夯過一樣堅實,表面的樣子跟周圍的地貌銜接地是那么吻合,你會毫無戒備地踏到上面去,就好像下面從來就沒有住過人似的。如果他們真的從未存在過就好了。

      “于是所有人都避免談到他們一家人,包括我的那些同學(xué)們,他們有的還和那一家的學(xué)生同班。老師立刻調(diào)整了座位,然后將剩下的一張桌子抬了出去,沒有誰會問那個同學(xué)到哪里去了,在學(xué)校里他們真的做到了認定他們從來就不存在。而我們父輩或祖輩的人也再沒提起過他們夢里曾聽到自己祖宗們講述的有關(guān)那一家人的家族過往,也許那些祖宗們從那天起就把有關(guān)那一家人的所有記憶全都抹去了,而那一家人的祖宗也隨著他們的滅門而永遠地隱遁了,由此造成的種種空缺,他們都作了相應(yīng)的調(diào)整或解釋:在另一個世界里,另一個離我們生活的永鎮(zhèn)很近的世界里。因為我還沒有資格見到自己的祖先,所以這

      些都只能是猜測?!?/p>

      這是他第二天晚上的講述。講完以后我發(fā)現(xiàn)他不但沒有輕松一點,反而更顯得懊喪起來,是對自己的最后一句話感到懊喪還是因為其他?因為把自己家鄉(xiāng)的最慘無人道的一面告訴了一個外人,一個也許永遠都無法理解他們這一做法的外人,因為很顯然,像他曾經(jīng)說過的那樣:我的根不在永鎮(zhèn)。

      那天晚上回去時,我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離奇起來。街上的燈光像是一個個精靈的閃爍的眼睛。后來他追上我,有些愧疚地對我說其實他這兩個晚上都在給我講一個故事。在真實的世界里永遠也不會有永鎮(zhèn),也不可能有永鎮(zhèn)的河,他做這一切都只是為了能更好地接近我。我問他為什么,他回答說是因為我的笑容,我的眼神,是我的眼神讓他突然地想到了這個故事。我的眼神和你那個故事像嗎?我問他。他說像,一樣的神秘,一樣的吸引人,一樣的有把人釘在一處的魔力,而那種魔力的來源無從解釋……

      第三天,依然是那樣的程序。在無聊的間歇中我才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夢。它的氛圍很像他講述的永鎮(zhèn):迷離得讓人無法忘懷。于是我有些期待,期待夜晚快點到來,期待聽他靜靜地繼續(xù)講述永鎮(zhèn)的故事。也許它真的只是一個故事,甚至故事本身的荒誕性已經(jīng)超出了一般故事的范疇。所以當時我又想:自己是在期待他,還是在期待他講述中的永鎮(zhèn)。

      夜晚畢竟還是來了。我早早地去了那個地方。旁邊一男一女正在輕松地談笑,我想我和他是否也該講一些輕松的話題。然后我就開始想象那種狀態(tài)下的他,卻失望地想象不出。那時我才明白,他之所以會吸引我,就是因為他身上的那種憂郁的氣質(zhì),那種盤根錯節(jié)的對永鎮(zhèn)的懷戀——那是他的根。

      他來了以后,我先朝他笑笑,笑容里應(yīng)該有些許曖昧的味道吧。然后又問他前兩天講的是不是真的只是他編的一個故事。

      “你開始懷疑它的真實性了,說明你也開始恐懼了。但這種恐懼和我的不一樣,你只是把它當作一個編造的故事而已,而我卻是牢牢扎根在它上面的。我出來時,父親對我說,總有一天我會再回去,因為幾乎所有出去的人最后又都回到了永鎮(zhèn),包括那些恨透了她的人,以及那些背著自己祖宗牌位離開的人。很少有人能真正擺脫那種力量,就像是永鎮(zhèn)的河,它的根就在永鎮(zhèn)。不管它向外可以流出去多遠,它都是永鎮(zhèn)的河。”

      一提到永鎮(zhèn)他就有說不完的話。于是我問他是否最終也會再返回永鎮(zhèn)。

      “我說過不會再回去了。但以后的事誰能說清楚呢?而且我畢竟也沒有把祖宗牌位帶在身上。”

      說到這里他笑笑,這是他第一次笑。我有要把它固定下來的沖動,但現(xiàn)在拿手機顯然是不合時宜的,于是我就緊盯著他看。我看到了微笑著的永鎮(zhèn),是他的微笑讓她不同于別的村鎮(zhèn)。

      為什么會叫永鎮(zhèn)?我問他。

      “不知道,這也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可能當時的人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了自己是永遠逃不出永鎮(zhèn)的吧!也許那條河剛開始就叫永鎮(zhèn)的河,所以村子就叫永鎮(zhèn)了?!?/p>

      他又變得嚴肅起來,眼睛望向極其遙遠的過去。

      某些沉默我相信是無法用文字填充的,讓那段時間歸于沉默吧,那是它的本質(zhì)狀態(tài)。在沉默中,你可以聆聽到更多。

      “你還沒問村里的人為什么會對他們一家人做出那種事來?”

      他回過神來,再次提醒我關(guān)注那樁慘案。我才想起他說了那么多,卻對慘案的發(fā)生原因沒作任何交待。于是我問他為什么。

      “他們跟我一樣,做了件有違永鎮(zhèn)戒律的事?!?/p>

      我馬上又問是什么事,因為他已經(jīng)說過幾次戒律的事了。

      “由于他們住的地方靠近永鎮(zhèn)的河,就突發(fā)奇想,從自己家開始,挖一條很窄很細的地道,一直通向永鎮(zhèn)的河。他們這樣做當然不是為了省力氣,比如用水時不用走到上面來挑水,而是要挑戰(zhàn)有關(guān)永鎮(zhèn)的種種神秘定義。盡管他們的祖先已經(jīng)在夢里向他們告誡過不止一次,村里其他人也都在夢里聽到了自己祖先們對這件事的種種譴責(zé)與不屑一顧,以及他們與那家人祖先的多次交

      談。不過勸說歸勸說,行動歸行動,盡管大多數(shù)人對這件事不以為然,因為他們堅信這家人的努力最終只會是白費力氣,水只會在永鎮(zhèn)的河里流,永遠也不可能有第二條河道。然而幾天后,當河水從那個地下暗渠流到那一家里時,全永鎮(zhèn)的人都震驚了。水流出的那一天,許多人都站在地面上看。下面那一家人朝上面的人打招呼,上面卻沒有一個人應(yīng)答。大約二十分鐘后,在上面圍觀的人突然散去了。然后,第二天早上,就發(fā)生了那樁慘案。”

      那天晚上他的講述比起前兩天來得略顯輕松,我想大概是前一天晚上他就已經(jīng)講出了那件事的慘烈結(jié)局,這次只是做一下補充說明而已的原因吧。總之我和他之間總是有一層隔膜。

      但是為什么他們家沒有遭遇到那樣的命運呢?他也同樣做了類似的事呀。我馬上提出了我的疑問。盡管這個問題對他而言太過殘酷,不過我想,像他這樣細致敏感的人,一定已經(jīng)反復(fù)思考過這個問題了。

      “原因大概就在于那面鏡子所蘊藏的魔力,永鎮(zhèn)的人無力走出那個空間,除了我這個安放者?!?/p>

      和我想象的一樣,他確實思考過了,而且是很深地思考過。

      “那天我在被同學(xué)打了之后回到家里,突然感到那種光線的異樣,那種反射的陽光和下面陰暗的光線混合而成的光線因為風(fēng)的緣故,總是微微地顫動著,好像要把人虛化成影子,然后你的實體就會被牢牢地嵌入那面鏡子中?!?/p>

      像古代的傳奇小說,又像是科幻小說,我笑著說,盡量讓自己超然于故事之外。

      “我知道對其他人而言,永鎮(zhèn)只能是一個故事,你甚至無法從任何一本地圖冊上找到她的名字,所以她的存在只維系在她居民的記憶中。”

      說完他又沉默下來,我想繼續(xù)挑起他的話頭,比如問他是不是那里的人都像他一樣白而清瘦,那里人的生活習(xí)慣,愛好興趣等,他都只是很簡單地作答,而且慢慢顯出不耐煩的神色來。

      “除了我說的那些永鎮(zhèn)的人不同于其他的人以外,其他的都一樣?!?/p>

      說完他頓了頓,很認真地看著我。

      “請記住,那里的人和其他地方的人都一樣,他們不是異類!”

      我馬上說自己其實沒別的意思,同時懊惱自己剛才怎么會說出那樣的話來,把自己完全放在獵奇者的位置上了。但當時我已經(jīng)很明確自己對他的感受了,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他的歷史,好設(shè)身處地地去關(guān)懷他。不過我也許真的錯了,他不需要關(guān)懷,因為他比我更有歸屬感,而且像他這樣敏感自尊的人一定會拒斥別人的施舍。哪怕,哪怕你出于愛意,甚至他也同樣愛著你。

      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很可能他已經(jīng)返回了永鎮(zhèn)。于是我就想盡一切辦法要找到永鎮(zhèn)??烧缢f的那樣,任何一個地圖冊上都沒有永鎮(zhèn)的名字。我又用了十幾個搜索引擎,答案都是千篇一律的抱歉和Sorry!絕望的我甚至犯傻似地想向某一個文學(xué)作品中的女主人公學(xué)習(xí),對見到的每一個人都說:

      “你知道永鎮(zhèn)嗎?你和永鎮(zhèn)的他談過永鎮(zhèn)嗎?如果你認識他,哪天見到他時,請你一定要告訴他,有一個人在找他,她想和他一塊兒回永鎮(zhèn)。”

      可我畢竟沒這么做,因為我想,知道他來自永鎮(zhèn)的人可能只有我一個,他只向我講述他的永鎮(zhèn),他的永鎮(zhèn)的河,而我卻連他叫什么都沒有問。我以為我們會繼續(xù)交往下去,會有一次美麗的,真正的邂逅等著我和他,可我沒有考慮到永鎮(zhèn)對他的感召力會是那么的大,他的離去會是那么的突然。也許,那天晚上他就做了那樣的夢,夢里,他的爺爺給他介紹了他之前的眾多祖先,并且告訴他,永鎮(zhèn)需要他……

      但我呢?

      他說他們那兒的人和其他的人一樣,對,是一樣,除了永鎮(zhèn)對他們這種神秘的召喚之外。就像永鎮(zhèn)的河的河水,每一滴都直接來源于永鎮(zhèn)。

      現(xiàn)在我才真切體會到了那種力量的巨大。在聽過他的講述以后,我也覺得自己是來自永鎮(zhèn)的一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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