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建國前,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海外傳播與接受,經由東亞中國學界到歐洲中國學界,再到美國中國學界;“十七年”,在冷戰(zhàn)背景下,這種傳播與接受雖然遭受巨大的阻力,但民間的交流與譯介卻從未中斷;新時期,除了我們繼續(xù)主動“送出去”外,在多極世界新格局中,作為文學資本和資本文學在中外文學交往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譯介和研究。
關鍵詞:現(xiàn)代中國文學;海外傳播與接受;歷史脈絡
一、現(xiàn)代:中國新文學的遠游
從我們目前掌握的資料看,現(xiàn)代中國文學第一次走出國門,發(fā)生在上世紀初葉。它們漂洋過海,著陸于日本,隨后又播散到周邊國家。據(jù)東京大學漢學家藤井省三在《日本介紹魯迅文學活動最早的文字》中披露,1909年3月2日,當魯迅和周作人合譯的《域外小說集》第1冊由東京神田印刷所出版(第2冊于同年7月27日出版)后,5月1日,東京《日本與日本人》雜志第508期“文藝雜事”欄,刊登了署名為“○□▲”撰寫的消息:“在日本等地,歐洲小說是大量被人購買的。中國人好象并不受此影響,但在青年中還是常常有人在讀著。住在本鄉(xiāng)的周某,年僅二十五六歲的中國人兄弟,大量地閱讀英、德兩國語言的歐洲作品。而且他們計劃在東京完成一本名叫《域外小說集》、約賣三十錢的書,寄回本國出售。已經出版了第一冊,當然,譯文是漢語。一般中國留學生愛讀的是俄國的革命的虛無的作品,其次是德國、波蘭那里的作品,單純的法國作品之類好象不大受歡迎”。[1]這是目前我們可以讀到的世界上最早評說魯氏兄弟的文字。這是有關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信息在海外傳播的肇端。它比國內“文學革命”正式提出的時間早8年,比國內最早點評魯迅作品的時間早4年(1913年,當魯迅以周逴為筆名,在《小說月報》第4卷第1號發(fā)表《懷舊》時,主編惲鐵樵配發(fā)了10條點評文字和“焦木附志”)??赡苁且驗樵诘鼐夑P系上日本是中國的近鄰,中日又同屬漢文化圈,加上那時大批中國青年留學日本以及他們之中的許多才俊先后“從文”;所以日本在世界上最早關注并傳播現(xiàn)代中國文學就成為歷史必然的選擇。
1909年是清朝宣統(tǒng)元年。1909年的這件事情,僅僅是海外傳播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一個遼遠的歷史回響。它傳播的是全部用文言文翻譯的國外“弱小民族文學”出版的資訊。僅僅因為它說的是現(xiàn)代中國文學之父早期的文學活動,而且這本書后來對現(xiàn)代中國文學產生了一定的影響;所以,我們還是可以把它視為現(xiàn)代中國文學海外傳播的源頭之源頭。
真正嚴格現(xiàn)代意義上的現(xiàn)代中國文學海外傳播,發(fā)生在1920年。那一年9月至11月,日本漢學家青木正兒連續(xù)發(fā)表長篇論文《以胡適為漩渦中心的文學革命》。該文對以胡適為中心的文學革命,進行了很高的評價。他不但全景式地鳥瞰了文學革命發(fā)生的全局,還對文學革命先驅們創(chuàng)作的白話詩和現(xiàn)代小說做了精當?shù)脑u價,尤其是把胡適的白話詩和魯迅的現(xiàn)代小說作為文學革命最杰出的代表,體現(xiàn)了他非凡的鑒別力。他說:“現(xiàn)今在詩歌方面的一個新的事實,就是劉半農﹑沈尹默﹑唐佚等人急速地跟了上來,得以成為白話詩的伙伴。他們之中,胡適只要作詩,便會閃現(xiàn)出西學的新知識,而且具有新鮮氣息”,“在小說方面,魯迅是一位屬于未來的作家。他的《狂人日記》(《新青年》四卷五期)描寫了一個迫害狂的驚怖的幻覺,達到了中國小說家至今尚未達到的境界”。[2]青木正兒的這篇宏文拉開了海外譯介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大幕。隨后,朝鮮漢學家梁白華翻譯了這篇文章,并將其連載于同年11月至第二年2月朝鮮的《開辟》上(他1929年翻譯的《中國短篇小說集》由開辟出版社印行,成為朝鮮第一部現(xiàn)代中國文學集)。盡管朝鮮人能夠直接閱讀現(xiàn)代漢語的原文,但是用朝鮮文來全面譯介現(xiàn)代中國的文學革命恐怕還是頭一回。
以上我們講的還只是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雜事”和研究,還沒有觸及現(xiàn)代中國文學作品在海外的翻譯情況。據(jù)我所知,現(xiàn)代中國文學作品首次被譯成外文的應該是,1922年6月,日文刊物《北京周報》第19期發(fā)表的“魯迅作,仲密譯”的《孔乙己》。[3]不過,這畢竟是中國人譯中國人自己的作品,而且,還是弟弟譯哥哥的作品,總有點文學領域里“過家家”的感覺。那么,外國人最早翻譯現(xiàn)代中國文學作品的是誰呢?據(jù)現(xiàn)有資料看,應該是把魯迅小說翻譯成朝鮮語的、童年就移居中國、并與中國長期結緣的朝鮮人柳樹人。1926年,他翻譯的《狂人日記》發(fā)表在《東光》雜志上。他回憶說:“我和許多朝鮮青年在1920年初在延吉第二中學讀書的時候,通過進步青年教師讀到了刊載在《新青年》上的《狂人日記》。最初我們不懂,讀幾遍,討論幾次后,激動得我們幾乎要發(fā)狂了。那時認識到,魯迅先生不僅寫了中國的狂人,也寫了朝鮮的狂人。從那時起,魯迅先生成了我們崇拜的第一位中國人”。[4]在老師的引領下,他們這些當年在中國東北求學的朝鮮進步青年(包括金日成)可以直接閱讀中文報刊和書籍,直接進入現(xiàn)代中國的文學系統(tǒng),把握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心跳和魂靈,可貴的是,他們還能由“中國的狂人”感同身受地想象出“朝鮮的狂人”。此乃現(xiàn)代中國文學形象遷移的形像。他們不但自己欣賞現(xiàn)代中國文學,還把它們傳播到自己的國家中去,讓本國人民分享到這份思想盛宴。因此,他們成為溝通中朝現(xiàn)代文學的橋梁。
至此,我們了解到,最早在世界范圍內傳播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是東亞漢學界;其中,日本漢學界引領潮流,朝鮮緊隨其后。他們在海外傳播魯迅和胡適為首的現(xiàn)代中國文學,標志著中國文學和中國文化的現(xiàn)代轉型。也就是說,以前海外文學界僅僅關注中國古典文學和文化,還不知道當時正在發(fā)生的、努力與現(xiàn)代世界文學接軌的現(xiàn)代中國文學;有了這些海外傳播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先驅者,把這些新鮮的、有價值的、堪與中國古典文學媲美的現(xiàn)代中國文學擺放在世人的面前,必將令這些傳統(tǒng)的漢學家大開眼界,從而調整自己對中國文學的看法,努力跟蹤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現(xiàn)代化進程,如阿勒克謝耶夫等。
比東亞漢學界稍晚譯介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是歐洲漢學界。最早把現(xiàn)代中國文學譯介到歐洲的是留學法國里昂中法大學的中國學生敬隱漁和他的同窗徐仲年。他們共同為法譯現(xiàn)代中國文學開疆拓土。兩人之中,又是敬隱漁開啟法譯現(xiàn)代中國文學之先河。當年,他把法譯《阿Q正傳》交給一直與中國保持友好關系的文豪羅曼·羅蘭。一方面因為敬隱漁是《約翰·克利斯朵夫》的中文譯者,一方面因為羅曼·羅蘭從譯文中欣喜地看到了魯迅文學和思想方面的天才表現(xiàn),因此十分樂意將其推薦給在歐洲久負聲名的權威刊物《歐羅巴》。于是,1926年5月至6月,《阿Q正傳》發(fā)表在《歐羅巴》第41-42期上。羅曼·羅蘭高度評價魯迅小說的信在20年代中國文壇引發(fā)了一段公案。敬隱漁在給羅曼·羅蘭寄去法譯《阿Q正傳》并收到羅曼·羅蘭的回信后,就給魯迅寫了一封信,轉告了羅曼·羅蘭對《阿Q正傳》的高度評價:“阿Q傳是高超的藝術底作品,其證據(jù)是在讀第二次比讀第一次更覺得好”,[5]28并說羅曼·羅蘭給他的這封信他已經寄創(chuàng)造社了。后來,創(chuàng)造社在扣發(fā)這封信的同時,于1926年3月2日在《京報副刊》發(fā)表了柏生的《羅曼·羅蘭評魯迅》,文中引用了莫須有的敬隱漁法國同學全飛的所謂信,信中的內容除了評價魯迅的意見一致外,還說羅曼·羅蘭提到郭沫若時是“不曉得好處”,還說敬隱漁的“中文不甚好”,譯的《阿Q正傳》“恐與原意有許多不合處”。[6]直到1981年法國文學研究專家羅大岡從羅曼·羅蘭夫人處獲得了這封信,真相才得以大白。這封信隨后發(fā)表在《人民日報》上。[7]從這段公案的是是非非中,我們強烈地感受到中國人對于歐洲“意見”的重視,把歐洲神話化了。也就是說,中國人的“歐洲心夢”和歐洲人的“尋找中國才智”,共同促成了現(xiàn)代中國文學在歐洲大陸的最初的傳播。敬隱漁的努力得到了大師和名刊的雙重肯定后,歡欣鼓舞,繼續(xù)翻譯包括魯迅在內的現(xiàn)代中國文學作品。接下來,就有了1929年巴黎里埃德爾書局出版的《中國當代短篇小說家作品選》。它是法國最早出版的現(xiàn)代中國文學作品選集,集中選譯了魯迅、茅盾、郁達夫、落華生和陳煒謨的小說,其拓荒性和奠基性使其影響力迅速輻射到英語世界。30年代初,根據(jù)這個選本翻譯而成的英譯本《阿Q的悲劇及其他當代中國短篇小說》問世。徐仲年也不甘落后,1931年,他在《法蘭西雜志》第2期“中國文學專欄”介紹《吶喊》。兩年后,他在出版譯著《中國詩文選》的同時,還在法文版《上海日報》“今日中國文學”專欄里推介魯迅的《離婚》和丁玲的《水》等。由此,我們可以看出,與前面提到的20年代初期“魯迅作,仲密譯”《孔乙己》的“本土譯介模式”相似,20世紀20年代至30年代在歐洲也是最先由中國留學生翻譯中國作家的作品,并都是在外文報刊發(fā)表,只不過后者因為有異國他鄉(xiāng)大師的推薦,并在外國主流媒體出版,產生了良好的反響。
到了40年代,一些滯留中國的傳教士,主要是法國和比利時等歐洲傳教士,如明興禮、文寶峰、善秉仁、布里埃爾等,譯介和研究現(xiàn)代中國文學。他們已經從20年代羅曼·羅蘭們“尋找中國才智”轉變?yōu)椤皟艋赖隆保斎?,其中不乏對現(xiàn)代中國文學藝術探索的敬意。他們譯介和研究的功勞卓著,比如,明興禮在法文雜志《教務委員會檔案》和《震旦學報》等發(fā)表了《巴金<家>所展示的人類境遇》(1942年),《曹禺的世界》和《文明的訴訟:曹禺的<北京人>》(1944年),《兩類人和兩代人》(1945年)等;1947年,他以《中國當代文學:見證時代的作家》和《巴金小說<霧>的翻譯、導論及注釋》為題做博士論文并獲巴黎索邦大學博士學位。又如,文寶峰出版學術專著《新文學運動史》(1946年);1946年,善秉仁等人一起聯(lián)手編輯現(xiàn)代中國文學條目與概要《文藝月旦》,1948年,英文版改名為《中國現(xiàn)代小說戲劇一千五百種提要》等。還如,1942年到1948年,布里埃爾在《中國傳教通訊》和《震旦學報》等法文刊物上發(fā)表評論魯迅、胡適、郭沫若、茅盾、巴金、林語堂、蘇雪林的系列論文,其中,《魯迅:一個深受大眾喜愛的作家》常為人稱道。
通過以上的梳理,我們知道,20世紀20年代至40年代,歐洲漢學界傳播現(xiàn)代中國文學經歷了留法中國學生譯介到留華法國傳教士譯介,從尋找中國智慧到純潔道德,進而到學術研究的嬗變。
而美國漢學界譯介現(xiàn)代中國文學基本上可以說起步于來華美國記者斯諾夫婦。30年代中期,他們共同編譯了《活的中國——現(xiàn)代中國短篇小說選集》,1936年由紐約雷納爾赫希契科克公司(Reynal and Hitchcock)出版,其中收錄了姚莘農譯的魯迅的6篇小說《藥》、《一件小事》、《孔乙己》、《祝?!?、《風箏》和《離婚》和由蕭乾譯的14位作家的17篇小說:郭沫若的《十字架》、茅盾的《自殺》和《泥濘》、巴金的《狗》、郁達夫的《紫藤與蔦蘿》、丁玲的《冰》和《消息》、柔石的《為奴隸的母親》、沈從文的《柏子》、林語堂的《狗肉將軍》、張?zhí)煲淼摹兑菩小?、沙汀的《法律外的航線》等。這個選本較早把現(xiàn)代中國小說介紹到英語世界去。在該選集出版的前后,斯諾夫婦就接二連三地撰寫研究魯迅的論文,認為魯迅是世界級作家,并以此來平抑西方人常以“文學老大”自居思想的偏見和不見。比如,1935年1月,美國《亞洲》雜志發(fā)表了埃德加·斯諾的第一篇專門研究魯迅的論文《魯迅——白話大師》,認為隨著時間的流逝,魯迅從五四文學革命的先驅者漸漸轉變?yōu)楦锩膶W的“激進論者”;并強調了魯迅小說鮮明的本土特性;據(jù)此,他預測“魯迅肯定會在外國馳名”。[8]又如,海倫·斯諾在1936年倫敦的《今日生活與文學》第15卷第5期發(fā)表《現(xiàn)代中國文學運動》。這很可能是第一篇在英國刊物上發(fā)表的研究以魯迅為代表的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論文。她說:“在一九一九年的五四運動以前,除了一些實驗性質的詩歌和新聞評論之外,幾乎沒有什么新的創(chuàng)作。魯迅的《狂人日記》以及隨后發(fā)表的兩個短篇小說《孔乙己》和《藥》是先驅。他的小說集《吶喊》(其中包括《阿Q正傳》)在一九二三年轟動了全國,至今仍然是現(xiàn)代中國小說的暢銷書。他立即被稱為中國的高爾基或契科夫——各有各的稱法”。[9]雖然史沫特萊比斯諾夫婦接觸魯迅還早,交情也很深,而且也寫了不少評介魯迅的文章,但是她的文章當時幾乎都被譯成中文發(fā)表在中國本土的刊物上,并沒有在海外造成事實上的影響,故而我們在這里就不提及了。隨后,影響較大的是王際真翻譯的由哥倫比亞大學出版社1944年出版的《當代中國小說集》(內收老舍的5個短篇)和《阿Q正傳:魯迅小說選》,后者是解放前在海外用英文出版的唯一的一個魯迅小說選本。1945年,伊文·金翻譯出版了《駱駝祥子》。1947年,哥倫比亞大學出版社又出版王際真編譯的《抗戰(zhàn)時期的中國小說》。1948年紐約的雷納爾赫希契科克公司出版伊文·金翻譯的老舍的《離婚》。這些選本和評論在美國、在英語世界均產生了重大影響,代表了解放前現(xiàn)代中國文學在英語世界傳播的主要成績。
二、“十七年”:冷戰(zhàn)語境下的明斷暗流
二戰(zhàn)中,美、英、法、蘇、中等為共同抗擊德、意、日法西斯而結盟。隨著二戰(zhàn)結束,尤其是到了40年代末期,東西方對抗的格局基本成形;至50年代東西方對抗已成主調,其重要標志是,1949年形成的代表資本主義陣營的“北約”和1955年形成的代表社會主義陣營的“華約”之間的軍事集團化的對抗,史稱“冷戰(zhàn)”。雖然中國奉行不結盟的獨立自主的外交政策,所以沒有加入任何一方。由于同為社會主義制度,中國一度親蘇,但因為蘇聯(lián)的修正主義和大國沙文主義,使得中蘇關系在50年代末、60年代初不斷惡化并最終破裂。同時,朝鮮戰(zhàn)爭使中國成為“北約”的對立面。在與兩大陣營關系都已經惡化的困局下,中國開始經營以亞非拉國家為主體的第三世界,曾經一度試圖把毛澤東宣稱為第三世界的領袖。直到70年代初,中美、中日關系的改善,80年代中蘇關系的回暖,中國才得以重新融入國際關系新秩序之中。
在政治封鎖的情況下,在國家外事辦、國家外文出版機構的政治推動下,我國主動輸出自己的意識形態(tài),是以文學先行。這是冷戰(zhàn)時期,現(xiàn)代中國文學向海外傳播的重頭戲。1951年,國家創(chuàng)辦《中國文學》外文版,貫穿了整個“十七年”。此期,《毛澤東詩詞》被高度政治組織地向外譯介,也成為具有標志性意義的事件。據(jù)于爽的《漢籍小說在當代的譯介(1950-1978)》[10]統(tǒng)計,工農兵題材的“當代”作品,占了整個文學譯介的76%。比如,革命戰(zhàn)爭題材的有《長征的故事》(1958年)、《人民志愿軍的故事》(1960年)、《林海雪原》(1962年)、《紅日》(1964年)等;農業(yè)題材的有《創(chuàng)業(yè)史》、《銅墻鐵壁》、《登記》、《李有才板話》、《紅旗譜》、《暴風驟雨》、《不能走那條路》等;工業(yè)題材的有《百煉成鋼》、《上海的早晨》等。這一時期除了魯迅、茅盾、郭沫若個別現(xiàn)代中國作家的作品可以被譯介,大多數(shù)現(xiàn)代中國名家的作品被有意忽視。質言之,人們把精力花在譯介與當代中國政治緊密聯(lián)系的當代工農兵題材的作品上。顯然,這與國內也向外輸出鮮明的意識形態(tài)有緊密關系。也就是說,此期,文學譯介與對外宣傳是捆綁在一起的。
除了我們主動送出去外,國外也主動譯介現(xiàn)代中國文學作品。主要有前蘇聯(lián)、日本、東歐和美英。這些國家和地區(qū)的中國學家熱切地關注解放區(qū)文學和革命文學。據(jù)宋紹香在《在異質文化中探尋“自我”——國外漢學家中國解放區(qū)文學譯介、研究管窺》里統(tǒng)計,前蘇聯(lián)在1949年到1959這十年出版解放區(qū)文學作品137種,日本出版107種,東歐僅以出版丁玲和趙樹理的作品來計算也有20多種,美英也有近十種。這一時期,前蘇聯(lián)的漢學家有上百人,是世界漢學家界人數(shù)最多的國家。他們幾乎都參與了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譯介。這是蘇聯(lián)譯介中國文學最繁盛的時期,直到60年代初才有所降溫。所以,宋紹香說:“筆者認為上世紀50年代是日本、俄蘇、東歐譯介中國解放區(qū)文學作家作品的最佳期和高峰期”。[11]其中,趙樹理的作品被翻譯種類和版次最多。這是翻譯的情況。而此期,這些國家和地區(qū)的漢學家對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研究熱情也比較高,發(fā)表了一批有價值的成果,比如前蘇聯(lián)有彼特羅夫的《艾青評傳》,日本有尾坂德司的《丁玲入門》和竹內好的《趙樹理的新文學》等;
總體而言,西方國家譯介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局面冷冷清清。但是,歐美內部的情況又各不相同。法國的情況比美英的情況要好些。畢竟此時中國與歐美之間的關系處于重大的調整布局中,“我們看到,在相對沉寂的局面中卻孕育著發(fā)展的態(tài)勢?!盵12]4在法國與新中國正式建交前,法國一批批友好人士、藝術家、作家、詩人、中國學家紛紛來華訪問,與新中國的作家、詩人、藝術家進行直接地交談、對話;回國后,他們或寫追憶性的散文、隨筆,或寫學術性的評論,或翻譯現(xiàn)代中國文學作品;有的回國后,還反復來中國,以便深入了解中國或與現(xiàn)代中國作家進行深入交流。他們寫的許多文章發(fā)表在當年羅曼·羅蘭推薦發(fā)表《阿Q正傳》的歐洲老牌刊物《歐羅巴》上,延續(xù)并發(fā)揚了羅曼·羅蘭看好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傳統(tǒng)。1953年,《歐羅巴》推出“中國新文學專號”,發(fā)表魯迅的《藥》和艾青的詩等,而且還配發(fā)來華訪問過的中國學家艾麗斯·阿爾偉德和克羅德·盧阿等寫的評論文章,表示這是為了“向沐浴在曙光之中的中國表示敬意!”[12]13同年,巴黎聯(lián)合出版社推出包括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名典的“認識中國叢書”(不同于嘉里瑪出版社推出的“認識東方叢書”)。此外,值得再次提到的是,明興禮歸國后,繼續(xù)研究現(xiàn)代中國文學,并于這一年出版了專著《中國當代文學的頂峰》,把巴金、冰心、林語堂和蘇雪林作為現(xiàn)代中國文學“頂峰”繼續(xù)進行系統(tǒng)研究。
雖然英美沒有法國那樣的對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熱情,但還是表現(xiàn)出了比較微弱的興趣。整個50年代,只有極少數(shù)作品被譯介,如在1954年美國《中國文學》第3期發(fā)表丁玲的《生活與創(chuàng)作》等。1962年,倫敦召開了中國新文學研討會,提交大會的論文大多發(fā)表在《中國季刊》1963年第13期上。有些中國學家盡管展開了研究,但也是在意識形態(tài)堅壁的政治思維下,帶著“有色眼鏡”來看待中國當代文學。他們稱之為“毛時代文學”、“共產主義文學”,如美國中國學家西里爾·貝契的《共產黨中國的小說家——趙樹理》,艾伯特·保羅維次的《共產主義中國的小說(1949-1953)》,萊默斯·雷蒙德的博士論文《中國共產主義者為宣傳而作的代表性劇作研究》,以及那本廣受爭議的《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等。這些美英中國學家既把“17年”文學視為“異端”,又將其作為了解新中國的窗口。換句話說,除了白之、杜博妮等個別美英中國學家是嚴肅地對待毛澤東時代文學外,大多數(shù)西方學者僅僅把它們當做中國革命文獻來讀。
出于不同的需求,此期海外漢學家,尤其是前蘇聯(lián)、日本和東歐各國的漢學家將主要的研究精力放在了丁玲、趙樹理、艾青和周立波那里(丁玲和周立波分別獲斯大林文藝獎二、三等獎)??梢哉f,文學中的“人民性”或者說“人民文學”(日本學者稱為北方文學或解放區(qū)文學)是蘇聯(lián)、日本和東歐漢學家分外關注中國當代文學的重要原因。像趙樹理等人的小說、散文、詩歌等都得到了熱情的譯介,而且往往在譯作的前后附有“引言”或“書評”。這些漢學家選擇和譯介中國當代作家作品幾乎與中國大陸“同步”并且受到中國大陸政治氣候的較大影響。比如,1953年,費多連科出版《中國現(xiàn)代文學概述》。這是新中國成立后第一部前蘇聯(lián)出版的研究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專著。該書除了簡單介紹新文學的創(chuàng)始人外,把主要篇幅給了魯迅、茅盾和郭沫若,其他作家?guī)缀醣缓雎圆惶帷M?,艾德林出版《當今的中國文學》。他既寫了中國古典文學,又寫了20年代至30年代的中國現(xiàn)代文學,這之后就幾乎只講魯迅一人。
需要補充說明的是,由于“文革”與法國當年的左翼激進主義文化思潮合拍,在中國大陸全民學習魯迅,舉國上下掀起“魯迅熱潮”的時候,法國也積極向國內譯介魯迅,在法國也相應地形成了“魯迅熱”,并由此開啟了新時期法國熱情譯介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序幕。
三、新時期:本土經驗與全球迷夢
粉碎“四人幫”后,中國需要現(xiàn)代化的呼聲漸漸高漲。在此大背景下,除了大量譯介外國作品,我們也急于把自己的作品“送出去”。這種緊迫形勢,顯然是已有的《中國文學》所承載不了的,因此,國家又適時地推出了“熊貓叢書”。由于幾乎都是本土譯者翻譯,加上受到國內政治因素的影響,該叢書并沒有產生如期的影響,有人將其稱為“沉睡的熊貓”。盡管如此,但它們畢竟還是產生了某些方面的歷史性影響,為不少中國當代作家作品贏得了海外聲譽,其中最成功的是古華和他的《芙蓉鎮(zhèn)》、《浮屠嶺及其他》。
“叢書”的有些本土譯者,既不想得罪外國讀者,又不想觸怒黨的有關領導。這種兩邊“討好”的態(tài)度,最終傷害的只能是作品和作家,比如,為配合影視劇改編的要求,有些譯者對鄭義和劉恒的作品進行故意刪節(jié)。好在,后來有些作品被海外中國學家重譯,比如葛浩文重譯劉恒的《黑雪》,挽回了作家作品在海外的聲譽。
在我們“送出去”的同時,外國也想了解中國,因此新時期海外譯介現(xiàn)代中國文學出現(xiàn)了回溫的趨勢,而且在某些國家還出現(xiàn)了現(xiàn)代中國作家熱。
伴隨著70年代法國掀起的“魯迅熱”,法國加緊了對其他現(xiàn)代中國文學名家名作的譯介。比如,法譯茅盾小說:1972年出版《子夜》重譯本,1980年出版短篇小說集《春蠶》,1986年出版《虹》等;法譯老舍作品:1973年出版《駱駝祥子》,1974年出版《老年破車》,1977年出版《全家?!?,1982年出版中短篇小說集《北京市民》,1986年出版《正紅旗下》和《離婚》,1989年出版《牛天賜傳》等。此外,還有郭沫若、丁玲、艾青等作家作品得到了廣泛的譯介。當然,在繼“魯迅熱”之后,在“面”上鋪開的同時,真正在法國形成譯介熱潮的作家是巴金。1978年,當巴金專家瑪麗·約瑟·拉麗特夫人翻譯的《寒夜》在巴黎出版后,震撼了法國讀書界、知識界和文藝界。人們把巴金視為“中國的左拉”。同年4月,巴金應邀訪法,法國掀起了“巴金熱”。也就是在這一年林曼叔等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由巴黎第七大學東亞出版中心出版。
1980年6月16日至19日,在巴黎召開了中國抗戰(zhàn)文學國際研討會。歐美近百余名中國學家出席。大會分7個專題:抗日戰(zhàn)爭及其在東北的預發(fā)征兆;延安的大作家,向丁玲致敬;大后方的大作家們;文學里的抗戰(zhàn)、革命與民族主義;四川才子;詩人們:向艾青致敬;戲劇與口頭文學。在7個專題中,就有“延安的大作家,向丁玲致敬”和“詩人們:向艾青致敬!”。在同一個國際會議上,兩次呼吁歐美中國學家向兩位現(xiàn)代中國作家“致敬”,足見歐美中國學家對現(xiàn)代中國文學態(tài)度的“轉變”和尊敬。后來,有專家在評價這次高規(guī)格的國際學術會議時說,這次會議,“是對中國抗戰(zhàn)文學的全面大檢視,也開創(chuàng)了法國和西方中國學家跟中國作家直接對話、共同探討學術的先例,是‘接受者與‘施與者一起探求‘異常多彩的中國文學流派和文學天才的嘗試,有益于法國學界對中國現(xiàn)代文學進行更深層次的開發(fā)、探究”。[13]會后出版的會議論文集《抗日戰(zhàn)爭時期的中國文學》成為現(xiàn)代中國文學研究的重要參考書籍。在如此高調贊美現(xiàn)代中國作家的背景下,歐美甚至出現(xiàn)了“丁、艾熱”。僅僅在198年到-1981年間,法國就出版了丁玲的《太陽照在桑干河上》、《我在霞村的時候》和《在醫(yī)院中》。
新時期前蘇聯(lián)對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譯介也在回暖中。1977年,前蘇聯(lián)《譯叢》第8期發(fā)表丁玲的《在醫(yī)院中》,發(fā)出了修復中蘇文學交流的信號。1978年切爾卡斯基翻譯出版了《40詩人:20-40年代中國抒情詩》;1980年又出《中國詩歌》。有的專家說:“80年代中蘇政治關系恢復正常以后,當時的蘇聯(lián)文壇也出現(xiàn)過譯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的熱潮”。[14]28前蘇聯(lián)中國學家李福清分析3點原因:一、“文革”后的中國文學是“真正的文學”;二、蘇聯(lián)人同情中國人民曾經遭受的苦難命運;三、中國人在文革中遭受的磨難與不幸使蘇聯(lián)人想起他們自己在斯大林時代的夢魘。[15]
改革開放也使得中國文學與英語世界的文學交流回溫,只不過步子比較慢。據(jù)金介甫在長文《中國文學(一九四九-一九九九)的英譯本出版情況述評》中統(tǒng)計,自1978年以來,英美出版的中國短篇小說和中篇小說集共有19種。平均每年不到兩種。他說,比較起中國經濟的騰飛來,新時期文學顯得“落后”了,“無論在國際上還是在華文圈,都沒有像八十年代前期那樣重要了”。[16]加拿大奧爾貝塔大學中國學家梁麗芳說:“1976年以前,在海外所見的中國當代文學的英譯本不多,排起來不占圖書館一個書架”,“長期所冷落的中國文學,在海外近年來已經改觀,在選本方面,其表現(xiàn)在于:‘第一,選本的數(shù)目增多了,而且內容不限于小說;第二,多了自動去編譯選本的編譯者;第三,海外的出版社愿意出版;第四,在一些比較大的書店可以買到;第五,讀者范圍擴大,不限于專家教授和本科生”。[17]她在《海外中國當代文學的英譯選本》開列了從1979年到1991年13個英譯中國當代文學選本。
總之,新時期,現(xiàn)代中國文學在法國和蘇聯(lián)譯介與研究都比較紅火,但是在英語世界相當冷靜;然而,它們有兩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都進入了譯介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理性期,研究水平也高了許多。
四、后新時期:文學資本、資本文學與文學交往
1989年到1992年,由于眾所周知的原因,西方對中國大陸開放的信心再次受挫,尤其是西方的媒體和青年學生,但是這并沒有削弱海外譯介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勢能。在中國著力推行市場經濟以來,中外文學交流進一步加快。
在全球化浪潮的沖擊下,在后現(xiàn)代消費主義的文化語境中,中外文學交往中的文學與資本的關系日益凸顯。哪些東西可以成為文學的資本?何種文學才能稱得上“資本文學”?文學與資本,文學與市場,文學與生產、流通和消費之類的新課題擺在了后新時期中國文學的面前,規(guī)約著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發(fā)展以及對海外的傳播。
這一時期,傷痕文學、尋根文學、先鋒文學以及一些當代名家作品這樣的“文學資本”幾乎都得到了譯介,出現(xiàn)了蓬勃發(fā)展的態(tài)勢。就是一些比較“偏門”的文學,也可以作為“文學資本”得到譯介,比如,1990年俄羅斯出版《中國現(xiàn)代戲劇選》,其中,既有1961年田漢寫的《謝瑤環(huán)》,也有80年代的探索劇(如劉樹綱的《一個死者對生者的訪問》),使海外讀者能夠較為全面了解到現(xiàn)代中國戲劇的發(fā)展變化。該選本就像是一部現(xiàn)代中國戲劇的“微縮百科全書”。大多數(shù)“文學資本”并不滿足于過去中國學家“書齋”式的圈子內的小范圍傳播,而是走向市場,走向公眾,竭力打入西方主流傳媒。像莫言、蘇童、余華等當代作家的小說既憑借自身的文學魅力和思想的力量,也仰仗張藝謀、陳凱歌等當代著名導演的影視改編、獲獎,使得他們的“文學資本”在國外市場發(fā)揮了良好的市場經濟的作用?!独菆D騰》成為熱銷全球的書,也是“合力”促成的范例。
如今,海外出版商開始看好中國作家作品。他們事先為中國作家作品挑選最好的譯者,量體裁衣地先出“普通本”;等書出版后,他們帶作家本人到各地進行新書推廣,還在報紙、電視和網絡上“造勢”,為中國作家辦書展、朗誦會、報告會,通過各種有效平臺與讀者交流;而且,還慷慨地給擁有豐厚“文學資本”的中國作家支付較高版稅或者預付版稅,等等。當然,他們也為九丹、韓寒、衛(wèi)慧、棉棉等人的“資本文學”鼓吹、買單。也就是說,在后新時期,現(xiàn)代中國文學海外傳播是一把雙刃劍,福禍相依!
此期,法國依然是譯介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重要國家。但是,老牌的出版社與年輕的出版社之間在選題方向上存在很大差異。比如,老牌的嘉里瑪出版社擁有品牌的“七星叢書”和“認識東方叢書”。它們對中國古典文學的譯介與傳播功德無量,而對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則相當吝嗇。與大量譯介日本現(xiàn)當代文學的情況相反,“七星叢書”從未出版過一本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作品,而“認識東方叢書”也僅僅出版過《故事新編》,郭沫若的《屈原》、《我的童年》、《詩選》和錢鐘書《人獸鬼》。而年輕的出版社做法不同,1986年成立的菲利普·畢基耶出版社,已經出版了16部新時期文學作品,如《美食家》、《透明的胡蘿卜》、《紅粉》等。此外,還有中國藍出版社、南方書編出版社、弗拉瑪利翁出版社等出版了不少新時期文學作品。在法國,盡管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翻譯與出版形成了一定的規(guī)模,但是“中國當代文學還根本沒有融入法國的文學系統(tǒng)”,[18]法國著名漢學家、巴黎第三大學比較文學系張寅德教授在《中國當代文學近20年在法國的翻譯與接受》里說:“中國當代文學在法國的譯介呈現(xiàn)出既及時又分散的局面”,“阿城1989年至1992年發(fā)表在香港《九十年代》雜志上的隨筆,一經收筆,同年法譯本已上讀者書案”。[18]這種“緊盯式譯介”、“及時性譯介”盡管不會使中國當代文學在海外缺席,但它們的翻譯質量是否有保障?翻譯家是否受了“文學時尚”誤導?這些問題需要時間來回答。我贊同張寅德的主張,應該提倡“跟蹤翻譯和系統(tǒng)介紹”,[19]這樣就可以避免少走彎路。葛浩文說,莫言每出一本新小說他都看,見到“好”的就翻譯;因此,他成為翻譯莫言小說最多的翻譯家。盡管是在英語世界,但是葛浩文長期跟蹤翻譯莫言小說的成功事例就很有說服力。
在張寅德看來,中國當代文學在海外的翻譯、出版、發(fā)行的形式,使外國讀者感覺是一種“昂貴的文學”,畢竟印數(shù)越少就越貴??磥恚F(xiàn)代中國文學要突破海外出版市場“普通版”的高價瓶頸,就只有進入比較低價的“袖珍本”的出版形式,畢竟印數(shù)越多價格越低,價格低,書就賣得好,書賣得好,才能得到普及性傳播,也就能使“文學資本”與“資本文學”結合在一起,使精英小說市場化、大眾化。那么,什么樣的小說才有可能出版“袖珍本”呢?首先從文學寫作本身來看,必須題材多樣、價值多元,其中尤其以敏感題材和地域文化特色的題材為上;從接受心理來看,有的是國內推薦性翻譯,有的是影視劇的成功改編,一句話,要既能凸顯文化差異,又具有世界性和普適性;當然,公共圖書館也是傳播現(xiàn)代中國文學十分重要的窗口。此外,大學教學也不可忽視。比如,1992年中韓正式建交以來,中國學熱了起來。許多韓國大學設置“中韓翻譯系”,開設“中韓同聲翻譯專業(yè)”?!吨袊F(xiàn)代文學》和《中國語文學論集》已是韓國名列前茅的學術期刊。據(jù)有關材料統(tǒng)計,2004年、2005年韓國大學里的碩博論文分別是120篇、100篇,當然其中包括中國古典文學。試想,如果我們把這股力量疏導好,導向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譯介和研究上來,現(xiàn)代中國文學“走出去”何愁不紅火!
加上,最近莫言獲諾貝爾文學獎,必將有助于進一步把中國文學推向世界,使更多的海外讀者渴望了解并最終閱讀到現(xiàn)代中國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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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楊四平(1968- ),男,安徽宿松人,安徽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長期從事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
(責任編輯:李直)
基金項目: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海外接受研究”優(yōu)秀結項(10BZW106)的階段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