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艷 曾金華 (云南藝術學院舞蹈學院 650000)
藝術中的生活 舞臺化的傳承
——云南傣族舞蹈舞臺化呈現(xiàn)的學術思考
李曉艷 曾金華 (云南藝術學院舞蹈學院 650000)
云南是我國西南一個美麗、富饒、神秘的地方,這里生活著26個民族,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民風民俗、宗教信仰、生活習慣和文學藝術。傣族是云南省一個歷史悠久的民族,傣族舞蹈猶如一張名片被眾人所知,近年來傣族舞蹈也經(jīng)歷了從生活到藝術的流變,和創(chuàng)作上的舞臺化實踐。對傣族舞蹈實現(xiàn)了舞臺化的傳承。本文從藝術與生活相關聯(lián)的視角,現(xiàn)將云南傣族舞蹈舞臺化呈現(xiàn)進行了思考。
傣族舞蹈;舞臺化流變;舞臺化實踐;舞臺化傳承
位于我國西南邊陲的云南是一個美麗、富饒、神秘的地方,這里生活著26個民族,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民風民俗、宗教信仰、生活習慣和文學藝術。舞蹈作為他們生活中的組成部分“以綜合性的形態(tài)動員生命;以律動性的本質(zhì)表現(xiàn)生命;以適用性的意義強調(diào)生命;以社會性的功能保障生命”,為族群的繁衍生息、勞動生產(chǎn)、族群認同、文化傳承起到了重要的作用。26個民族絢麗多彩的舞蹈構(gòu)成了云南這個歌舞的海洋。在這個歌舞的海洋中傣族的舞蹈異彩紛呈,成為藝術家不斷進行發(fā)展創(chuàng)新的有機載體。
傣族是歷史悠久的民族,其族源源于歷史上廣泛分布于我國南方的百越族群,經(jīng)過數(shù)千年的地域、環(huán)境的變遷,與其他民族的文化有機融合,形成了當今的傣族族群,“‘傣族’這一稱謂是新中國成立后開展民族工作期間征求廣大傣族同胞意愿的情況下確立的,‘傣’具有勤勞勇敢和熱愛和平的含意?!贝鲎迨鞘澜缟献钤绲牡咀髅褡逯?,他們傍水而居對水有特殊的感情,傣族人溫柔善良,外柔內(nèi)剛像水一樣,這樣的特點在他們的舞蹈中也有所體現(xiàn)。
傣族在云南省境內(nèi),主要聚居于德宏傣族景頗族自治州、西雙版納自治州、及耿馬傣族佤族自治縣、孟連傣族拉祜族佤族自治縣。此外,瀾滄江以東的景谷、景東、普洱,以西的鳳慶、云縣、臨滄、雙江,及新平、元江、金平、元陽等縣、金沙江、南盤江沿岸河谷平壩地區(qū)均有傣族人民散居和雜居?!按鲎逯杏写鲢睿ㄋ觯?、傣那(旱傣)、傣雅(花腰傣)等支系?!?/p>
云南南部不同支系不同地域﹙滇中地區(qū)除外﹚的傣族同胞因為共同的信仰“小乘佛教”,使得他們形成了自己的文化圈。這個文化圈內(nèi)的舞蹈活動也自然有著它特有的文化特征,并隨著時代的變遷烙上時代的烙印?!犊兹肝琛肥谴鲎迦嗣褡罹叽硇缘拿耖g舞蹈之一。毛相作為新中國建立以來第一代孔雀舞者,他開創(chuàng)了徒手孔雀舞的范式,使舞者擺脫了沉重的服飾道具,并融入了中國古典舞和蒙古舞的元素,形成了自己的表演風格。他的表演個性鮮明,特點突出,多模仿孔雀的形態(tài)形成了自己的表演風格。這位鄉(xiāng)土藝術家表演的孔雀舞既“娛神”又“娛人”,深受觀眾的喜愛。作為第二代舞者的刀美蘭把由男性表演的孔雀舞搬上舞臺,她不僅突破了演員性別的限制還把自娛性舞蹈搬上了舞臺,她表演的《金色的孔雀》柔美、舒展,富有靈性,是特定時期的一個藝術發(fā)展標志。而她表演的《水》更像一幅流動的畫,把舞蹈的意境表現(xiàn)得盡善盡美。楊麗萍的《雀之靈》從基本的孔雀形象入手又超越了孔雀形象的模仿和束縛,是靈魂與形態(tài)的交融和呈現(xiàn),提升了人們對孔雀舞的審美和認知,從編創(chuàng)到表演都是當代舞蹈發(fā)展的一個典范。綜上所述,從毛相取下了孔雀舞的服飾架子,到刀美蘭實現(xiàn)了孔雀舞從民間向舞臺的轉(zhuǎn)變,再到楊麗萍完成了孔雀舞從形態(tài)到神態(tài)的升華?;驃噬窕驃嗜嘶蜃詩?,他們都在為傣族舞蹈的繼承、發(fā)展、創(chuàng)新做出了貢獻,順應了各個歷史階段觀眾的審美需求,同時也推動著舞蹈事業(yè)走向更高的臺階。
在第九屆中國舞蹈荷花獎民族民間舞比賽中由云南藝術學院廖運寶、楊旭康老師編創(chuàng),舞蹈學院學生袁瑞杰等表演的傣族男子群舞《阿羅漢》從眾多的參賽作品中脫穎而出,榮獲創(chuàng)作作品獎、最佳編導獎、群舞金獎三項大獎。由楊國鳳老師、劉倩、朱家雄同學編導,舞蹈學院學生表演的《串哨》在比賽中也取得了好成績此外,在第九屆云南省青年演員舞蹈比賽中由鄧玉瑩老師編創(chuàng)、舞蹈學院學生蔡婷婷表演的傣族女子獨舞《咩曼》榮獲了表演金獎。這些作品都突出展示了舞蹈學院對本土民族藝術的研究與創(chuàng)作成果,所以得到了專家評委的認可,觀眾的喜歡并能流傳開來。這與他們能夠順應時代發(fā)展,符合人們的審美需求有很大的關系。這些劇目在保留了傣族舞蹈精華的基礎上深入的挖掘了民間舞蹈的元素,其題材不再是神話傳說,不再是意境美的體現(xiàn),而是傣家人實實在在的生活,即生活中的宗教信仰、生活中的戀愛、生活中的孕婦形象。使觀眾從舞臺上認知了云南、認知了傣族、認知了傣家人的生活。它更像是一首首敘事短詩、娓娓道出傣族的文化之韻。
云南傣族大部分信仰小乘佛教,佛教的教義在傣族人們的心中根深蒂固,傣民對佛的敬仰滲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他們的孩子從八到十歲必須出家,二十二歲才能還俗,一年之中各種“賧佛”的活動不計其數(shù),佛教活動與他們的日常生活密不可分,滲入到社會的最深層。他們樂善好施,注重自我的修行與自我解脫,小乘佛教修行的極果是“阿羅漢”,有別于中原大乘佛教的普度眾生。小乘佛教主張一切皆苦、一切皆空。男子傣族群舞《阿羅漢》即是運用現(xiàn)代舞的編舞手法,以傣族舞蹈的基本元素把十八羅漢的形象搬上舞臺,整個舞蹈透著神秘的空靈感和佛光普照的禪境。這些羅漢的造型極具雕塑感,其動作也極具生活性,觀眾忽而覺得那臺上的是佛,因為觀眾看到了“佛性”;忽而又覺得那是人,因為觀眾看到了“人性”。舞蹈《阿羅漢》,以新穎的選材角度、深厚的文化內(nèi)涵、創(chuàng)新的編創(chuàng)手法和良好的舞臺呈現(xiàn),求真、崇善、尚美地呈現(xiàn)出佛教“十八羅漢”的形態(tài)面貌與人文精神,展現(xiàn)出獨特的民族風采和宗教藝術氣息。
傣族的青年男女婚前交往自由、戀愛自由。未婚男女青年在節(jié)日里或盛會場合載歌載舞,談情說愛,傣族的習俗中將這稱為“串布少”?!安忌佟币卜Q“卜少”,是姑娘的意思?!按忌佟笔橇餍杏诖鲎宓貐^(qū)的未婚男女青年的一種戀愛方式。傣族三人舞《串哨》,正是把生活中傣族青年男女的的戀愛過程,經(jīng)過藝術加工以舞蹈的形式呈現(xiàn)在觀眾面前。動作柔美,形象動人?!叭缽潯薄耙豁樳叀钡然镜拇鲎逦璧竸幼髟囟级啻纬霈F(xiàn),另外還有“手對手,腳對腳”等生活化的動作。在傣族群眾中流傳著“腳對腳,手對手”這樣一句俗話其含義是締結(jié)婚姻的男女雙方須門當戶對。在生活中“腳對腳,手對手”是要找到門當戶對的伴侶的意思。由此可見編導對傣族人民生活的深諧與感悟能力,切實是做到了“從民間來,到民間去”,從生活中提取藝術元素,在舞臺上又藝術化的把生活還原的藝術追求。
一個新生命從孕育到誕生,其過程是美好又艱辛的。而孕育這個生命的母體,會有著旁人無法體會的最實在的切身感受。這種異常復雜的情感體驗是人類共有的的。傣語稱孕婦為“咩曼”,傣族女子獨舞《咩曼》描述的就是一位傣族孕婦孕中的幸福和分娩后的喜悅。舞蹈使用的道具是生活中經(jīng)常用到的傘,這個傘時而高高舉過頭頂,是一個生活中遮雨或擋太陽的用具;時而又幻化成孕婦凸起的肚子,小幅度的短暫收縮表示著胎兒的蠕動;時而把傘合攏像剛出生的嬰兒;時而又把傘撐開,傘把朝上左右晃動,像是嬰兒的搖籃。演員的表演也準確到位,感情細膩。觀看這個舞蹈觀眾能感受到母性的光輝,母愛的偉大。這個舞蹈選材獨特,構(gòu)思新穎,能夠“以小見大”,舞蹈表現(xiàn)的傣族女子不僅有著傣家女子特有的溫婉、美麗、如水般的柔情,更有著所有孕婦都有的共性。通過一個傣族孕婦,使大家想到一了個人群,這種通感的藝術創(chuàng)作手法從更大的層面拓展了舞蹈的創(chuàng)作場域與表現(xiàn)力。
《阿羅漢》《串哨》《咩曼》這三個傣族舞蹈之所以能在全省、乃至全國的舞蹈比賽中奪冠,原因也是多方面的。首先,從舞蹈本體上來看雖然三個舞蹈都是傣族舞蹈,但在動作的選取上有所創(chuàng)新,融入了現(xiàn)當代舞蹈的元素,使舞蹈作品中的動作豐富、多樣,擺脫了以往《孔雀舞》的束縛,以更貼近生活的形式出現(xiàn),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同時這三個舞蹈在服裝、音樂上都沒有因循守舊,落入俗套,而是順應時代的發(fā)展,適合觀眾的審美,做到了與時俱進。其次,基本做到了尊重傳統(tǒng)文化,化遺產(chǎn)為“資源”。從上述幾個舞蹈可以得知,傣族信仰的“南傳上座部佛教”亦稱“小乘佛教”。是在公元1~2世紀之間,由印度佛教中分裂出主張“普渡眾生”的大乘教派,將原來只求自我解脫的原始佛教和部派佛教稱為小乘。小乘佛教后來傳至斯里蘭卡,繼而傳到中南半島和中國云南省。關于此教最初傳入傣族地區(qū)的時間,學界看法不一,主要有“盛唐時期”和“明初時期”兩種說法。小乘佛教在傣族地區(qū)廣泛傳播并最終成為他們的信仰,使這種信仰也成為傣族文化的一部分。“串布少”的戀愛方式也是由來已久,是他們生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些民族文化中優(yōu)秀的基因都是傣族文化中珍貴的文化遺產(chǎn),編導們能很好地抓住這些特點,化遺產(chǎn)為資源,提升文化軟實力,傳播民族文化,才使得這些作品令人親切,深入人心。
舞蹈是一種特殊的文化現(xiàn)象,民間舞蹈是少數(shù)民族同胞生活與生產(chǎn)過程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存在于大眾之中,以民間生活為基礎,能顯現(xiàn)出厚重的文化感。民間舞之所以能以它頑強的生命力存活在群眾之中是因為它內(nèi)容豐富、形式多樣、能順應時代的發(fā)展,符合人們的審美習俗。隨著當今經(jīng)濟全球化進程的加速,原有的文化生態(tài)環(huán)境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如何使民間的舞蹈文化得以有效傳承,一批有識之士走向田野、深層挖掘,并把原生形態(tài)下的舞蹈搬到舞臺,并逐漸被大眾所熟知。云南地處祖國西南邊陲,他擁有26個民族豐富多彩的民間舞蹈,被譽為“舞蹈的王國”,云南藝術學院舞蹈學院便座落在這片肥沃的民族文化藝術沃土之上。作為云南省一所舞蹈專業(yè)院系,舞蹈學院堅持民族舞蹈教育理念,關注當下,多面涉及,加強“田野調(diào)查”與“文化自覺”意識,拓寬視野、以弘揚云南民族文化為重任、在教學、科研與創(chuàng)作中為云南少數(shù)民族民間舞蹈的挖掘、保護、傳承與發(fā)展作出了重要的貢獻。培養(yǎng)了一批批優(yōu)秀的專業(yè)舞蹈人才,發(fā)揚傳播了豐富的民族文化。學院在國家級、省級各類舞蹈大賽中頻頻獲獎、并多次出訪國外演出交流,受到社會各界人士的廣泛贊譽。如今舞蹈學院的廣大師生已經(jīng)行動起來了,作為薪火相傳的一代新人,我們有責任踏著先輩足跡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下去,傳承文化、傳播文明!
[1]聞一多.說舞[N].生活導報,1944.
[2]劉金吾.傣族舞蹈史[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10.
[3]劉金吾.傣族舞蹈[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
李曉艷(1981--)女,云南藝術學院舞蹈學院2014級碩士研究生,貴州省六盤水師范學院藝術系教師,主要研究方向:中國少數(shù)民族舞蹈文化。